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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我怎么知道你做成这样子?”
“这样子怎么了?比宫里娘娘穿的要保守纯洁多了!”
“我知道,可是……有点怪,我怕……”
“那不叫怪。那叫改良型帝国腰,加长型荷花袖。你身上那个蝴蝶结可是独一无二,绝对清纯,百分百适合你甜美无敌的气质。”
“真……真的?”
“当然。不信,你穿出来,咱们叫王爷看看!”
“啊!不要!”
“唉哟,我的小祖宗奶奶,时候不早了。你真想食言而肥变成大母猪么?”
此话一出,屏风后扭扭捏捏的小丫头倏地一下冲了出来。一袭粉红色高腰纱裙,将极未拔高的人儿抽长了几分,方圆领口,露出一片柔腻白皙玉肌,仅点缀了一个由粉色纱带串缀起的正红色泪型宝石坠子。一头乌溜溜的长发自然垂下,下三寸却滚着大卷儿,鬓上别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粉色蝴蝶簪,便再无其他饰物。一抬手,叠叠荷花袖边垂落,露出藕白玉臂,一串指长的金丝圈镯,挑起一抹异域风情,整个人儿,显得俏丽可爱又不失甜美优雅。
这番别致的装妆,是子霏专门为馨语设计的。
“子霏,人家已经很胖了啦!你怎么还咒人家?若阿修哥哥回来,他一定笑话死我了。”
子霏揪揪小丫皱起的小鼻子,哧笑道,“他才不敢。相信我,今晚你一定会洗掉不少青年才俊的心肝儿。好啦,你再瞧瞧有哪里不妥的,可以叫人帮你改改。我要给王爷上装了!”
丢下还叫嚷的馨语,子霏跑出了屋子。
“梓祯,该你换衣服了。”
之前他看到制好的衣服时,未置可否,睨着紧张地她,道,“子霏,你在乌孜国那无言的六年,习得的东西可不少啊!总是这般叫人惊奇,又好奇……”
突然脸儿靠近,吓她一跳。
那疏朗的月眸中,飘过令她不安的幽光,她已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
不管说不说,或说什么,都一样不妥当。
“子霏可有想过,回家?”
有,当然有!不过,不是回什么乌孜国,而是回现代21世纪。
“子霏……不敢。”
“小骗子!”
他揪她鼻子那一刻,她只听见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
梓祯放下书册,站起身时,一身粉瓣随势泻了一地,乌云羽带都似带着淡淡的暗香。
“怎么,你不换?”
“我不急,你的比较重要。”
他轻轻一笑,抬手伸向她,她想后退,不及他仅是在她鬓角轻触一分,一瓣粉蕊,飘落眼角。
她看着那抹被日光虚幻的笑,心,愈来愈沉,沉出一分深深的无奈。
一个时辰后。。。
步出屏风的颀俊身影,在举眸抬首的一瞬间,抽走了屋内所有人的心神。
包括,子霏在内。
“哦,王爷您真的好像仙人下凡啊……”
馨语年小无忌,堪堪一句,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被回神的子霏敲了一计额头,骂做小花痴。她便逮着这新词,绕了子霏好几圈。
子霏心底暗诽着,怎么狐狼穿粉红色也能那么好看呢?老天爷太偏心了。她家的炀炀什么颜色都合,就最不合这粉红色,她本以为……梓炀,今天一定穿的是大红色。
喜庆的正红色,像征着平安吉祥,团圆浪漫,兴旺热烈。
温润如玉的梓炀,向来喜好清雅净洁的素淡之色,若是着一身红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却……不能第一个看到,不是第一,更非唯一。
“在想梓炀?”
不知何时,大掌钳着她的脸,疏淡的月眸变得深沉阴鸷。
她心下一沉,“没……没有,只是……”
这回答,是多么虚弱无力,口是心非。她不敢承接月眸中的锐色,想别开眼,他已放开她。
“衣衫不错。你且快换好,准备出门。”
“是。”
她急急进了屏风,胸口隐隐刺疼,望着自己那件粉红色喜服,怔然失神。
“踢轿门——”
喜婆宏亮的声音,盖过所有宾客。
一身红袍的新郎倌,面若冠玉,挺拔俊逸。只可惜面色欠佳,每每听到叫吉,都会皱一下眉头,仿佛这一应程序都在折磨人。
每每不耐,若非早有人在旁从劝提醒,真怕他隐忍不下,甩手离开。
终于,新郎接着新娘,进了府。
一进屋,喧哗声顿消,左右前后除了宾客,还间杂着黑衣禁卫,使整个婚礼现场显得有些凝重。
红涟纱灯密悬漆廊,团艳喜字连窗接门,扎着大红彩缎的小童欢快地游窜在父母脚边,进得衔**的宾客至少官居四品以上。今日此处的上座上宾除了兰贵妃,还有代表皇上的皇太子殿下。
宾客们有的已忍不住私下议论起这场婚事的背景,和秩事。免不得添油加醋,口若悬河一番。
“掌录,怎么我瞧着怡麟亲王的模样不像成亲,倒像……”佑堂举扇掩唇,压低了声,“行丧似的。”他是礼部员外郎,此次婚仪的宫中操办监督官之一。
掌录宛尔,“青眉竹马情,当如心血亲脉。怎生割舍得了?!”
佑堂面色一窒,随即摇头一脸宛惜。
但下一个转眼,一双眸子瞠得老大,下巴差点儿掉地上。
四周本来嗡嗡低语的声音,嘎然而失。掌录有些奇怪,随众人目光看了去,刹时怔在当场。
兰贵妃身旁早已空出的位置,主人终于出现。
谨麒亲王的绝代之姿,早为人悉,今日唯一令人惊奇的是他所着的一套别致稀罕的吉服。与所有宾客的绛红对襟吉服大不相同,却是粉红罩纱,白色中衫垂襟口绽露几朵飞樱玉蕊,内襟口同为粉色稍重。垂下的广袖也呈三色叠坠,腰间墨色龙纹佩,黑靴,乌冠。严谨中,雍雅清逸中,格外风-流韵致,神俊非凡,更不失喜吉之味。
不过,令众人失态的并非亲王本人,而是他护在怀中的倾城之色。
浅润的粉纱裹衣,大胆地采用了现代“睡8”字扭纹覆-胸,高腰坠折纱迤地长裙,再无一丝多余纹饰,外罩妃色宽腰纱袍,长长的灯笼袖下压着一溜嫩绿,相映着袍角绽放的嵌金抹绿,奇异别致。粉色衬得那玉洁冰清的肌肤,仿若含珠荷蚌,莹光淖淖,细致锁骨颀沿柔润颈线,竟无一珠饰,两耳垂下一对塑着紫色小花的琉璃耳坠,一头乌墨云瀑仅用一根黑檀木簪斜斜挽起一缕,余下系数垂泻于右肩,轻轻覆着那令人垂涎的侧脸儿。
平日,子霏从不施粉。今日格外一番红粉佳人妆,怎不艳惊四座,举目无人矣!
可当下正是新人叩拜天地父母时,四下里,包括喜婆都给看愣了神。
全场足足静止了三秒,方才神魂归宿。
“一拜天地——”
唱喝声,也比之前的空洞了几分。
尤其是新郎倌的眼神,由刚才的兴致索然,一下精光四溢,激动走火,让人以为他马上就要扑上那团粉艳,不顾一切。
这情况,宾众并不太吃惊,反有几分看好戏的兴头。
六殿下自小便与子霏公主同一屋檐,两小无猜,情深戚戚。而今,情投意合的人未能结成连理,皆成了别人的妻婿,是何凄酸心情,只有当事人最明白。
究竟这事前早已安排好,梓炀身边小童以同,使力拉住了主子,一再提醒暗示。
“夫妻对拜——”
梓炀的身子便未再动一分,双眸紧紧盯着子霏,一瞬不瞬。
温柔的杏眸寒凛凝重,纠结的眉头似化不开的牵杂心绪,甫一看到她时的惊喜,愕然,激动,转为沉痛,无奈,悔恨……言不能抒的脉脉深情。
喜婆见新郎仍未动,不得不再唤了一声。
四下的唏嘘声越来越大。
座上的兰贵妃月眸一眯,瞥了一眼旁边的子霏,嫌恶之色一闪而过。但一碰上梓祯的目光,立即收了回去。而她身旁的皇太子却抿着唇角,喝起刚才新人敬的香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婚礼进行到此,已实属不易。可一直卡在这里,也实在不是个办法。这可急坏了所有主持大礼的人。
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子霏身子一动,倾身向前,却立即被身后的人紧紧扣住了腰身,头顶传来冷沉的低语。
“别忘了,你的表现,还挂着两条人命。”
二虎母子……
渴望,瞬间冰冻在眼底,同样染上杏眸中深沉的无奈。狠心,用力别开了沉痛的纠缠。
喜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尖锐得,如一匕尖刀,狠狠划过心口。
“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似得了什么指令,揖手祝贺的簇拥而上,迅速将新人拢向了新房方向。本来还需新郎出来敬敬喜酒,也给司礼官做下临时决定给删除掉了。
接下来,奉迎宾客的事便将给了谨麒亲王。
子霏木然地由裁冰护着,坐在兰贵妃身边。耳边只传来嘈嘈地呼喝声,脑子里不断回播着梓炀离开时,那无比沉痛的眼神,揪着大红绣球的手,几乎将轻纱撕裂。
盯着碗里夹送的食物,她喉头酸涩,有种想吐的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冷气立即灌进胸腔。
“公主,你还好吧?”裁冰低声问。
兰贵妃斜睨她一眼,冷冷道,“天天被山珍养着,伺候的奴仆比宫里的娘娘还多,怎么身子骨倒愈发欠着了?别不是嫁了祯儿,又像索氏般短命无福!”
“娘娘请放心,子霏蒙娘娘教诲,熟背《女诫》三十八条。自当惜福惜命,把自己养得身强力壮,铁心铜肺,百毒不侵,高高兴兴,快快乐乐。早日为王爷传宗接代!”
不管兰贵妃是何七彩表情,埋下头,狠力扒了几大口鸡肉。
“裁冰,我要吃那个,那个,那个,还有这个。”
碗里很快堆了个满,也不知是何滋味,全数填进嘴里。她用力地嚼,使劲地嚼,狠命地嚼。看得周人一片无语,一脸怪异。
裁冰担心地提醒一句。子霏打了个响嗝,又叫着要汤。
汤刚刚就口,席宴上传来一片笑闹声。
她一抬头,就看到门外走进来一抹大红袍裳。正对上那双杏眸,呼吸瞬间消失,心儿高高悬起。
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靠近,再靠近,越过梓祯,直致她面前。
她启唇,无声。
他却抬起袖子,拭去她嘴角的残渍。拿起一壶酒,渗满一小杯,递给她,再给自己渗上一杯,轻轻碰上她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手中的杯子,应声,碎落在地。
他深深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吾羡梅红染玉子,独爱松竹纷云霏。”
吾……独爱子霏。
梓炀,这就是你的心意吗?
在他人动作时,梓炀即转身离开。那绝然的身影,在众人眼中,竟是一片凄廖落寞。
“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越来越……”兰贵妃揪眉说着,拭过嘴角,即起身说要离开。
梓祯看了子霏一眼,便扶过兰贵妃,送人出了大堂。
同时,皇太子也告辞了。
主角都散场了,其他人便纷纷离席,或自敞开了吃喝戏论起来。
“公主,咱们也回了吧!您忙了一天,也早歇着好。”
裁冰刚伸手,就被子霏别开。
子霏蓦地转身,提起裙摆,奔出了大堂,带着一串惊呼,奔向王府外。
子霏,衔**有全皇都最好的温泉,到时候,你想玩多久都成。
子霏是梓炀生命的意义。
好,我们是彼此的第一和唯一。
子霏,此生,梓炀只要你一人足矣。
红蒙香色浸融在一片泽光中,廊庑中樱香浮动,飞纱走袖,重重的脚步,踏碎了心跳的声音,墨色花簪摇落地,流泉玉瀑中,汇入咸味儿的海水,一滴,一滴,又一滴,消散在冰冷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