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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要离开,袖畔忽又被一力攥住,回头对上那双大大的晶瞳,有着明显的担忧。
“四哥,你不休息一下吗?你也……很累了。”
从地震开始,他连妆容都未整理一下,额头的血痕也未处理,月眸下有明显的黯影,眉峰间的深痕似刀划斧刻,再未平展过。
他仅是淡淡一笑,说了句“无碍”,便匆匆离开。
莫名地,她心底有些不安。想再跟他说几句话,他却似在回避什么,离开了。若照以往……唉,她怎么给忘了,他现在是皇帝南巡离京后的代政亲王。京中发生这么大的地震,有很多事等着他定夺,没时间跟她个小丫头磨嘴皮子。
在子霏舒适地躺在猗园安然无损的寝殿中休息,皇都内外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雷声轰鸣,滚动在黑压压的低云中,青筋崩窜,劈碎了一天一幕的雨帘。
一个细细的叫声,从断壁中传出,小石子摔落泥泞,细缝中探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那是一只小花猫,终于从碎瓦砾中爬了出来。拖着一只受伤的后腿,一步一步往前走。
离小猫不远的一段断墙下,当听到小猫叫声时,便探出颗头颅。瞧了半晌,终于看到小猫的位置,顶着一块破布,跑了过来,一把抱起小猫,跑回断墙下。
纵观这整条街道,倒塌的屋舍过半数以上,不少人蹲在破墙烂屋角。残败中,仍可见炊烟袅袅,却也闻嘤嘤哭声。
皇宫猗园
细细密密的雨帘,织笼着一片墨紫的花田,即使在雨中,那淡而闲雅的熏衣草香味,和着清冷的水香,撞进鼻中,令神思一振。
手臂还挂在脖子上,子霏已经闲不住。她回宫第二天,便下起这连绵细雨,一连三天,盛夏给下成了初秋。
也因此,听说泥石流冲毁了山路,裁冰他们被封在了山上,无法下山。幸好山上的补给够人吃数月不虞,但相对城里的老百姓便全然不同。
没有裁冰、彭奇之,她的消息源就断了,也再没看到梓祯。不过,真是见着,依他的性子,也不会透露什么消息,只会叫她好好休息,不要操心云云。整就当她是温室里的小花朵……明明是他们把她惯成花朵,也不想想她是来自哪个地方的!
算了,不知者无罪也!
她闲来不住,开始思索地震发生后,需得注意的一些事。可惜她平生经历的第一次地震,就给天爷收了小命。根本没有多少地震知识。瞧这雨下得,那些埋在地下没被救出的伤者死者,不是会被水淹了吗?刚才宫婢听天官说,这雨再下不了两天便会停下。到时候,正值夏至!
子霏一下站起身,吓了身边人一跳。
“公主,您……您哪里不舒服?”
“备轿,我要去御书房。”
宫婢忐忑地互相瞧来瞧去,不敢动作。子霏心头急切,见不得她们扭扭捏捏。
“你们瞄什么?还不快给我备轿。”这时候,若是裁冰在就好了。看来,梓祯当初留裁冰在这,也真是瞧准了那份伺奉主子的灵性儿。
宫婢抖着身声,急道,“公主息怒。是爷……爷吩咐,公主近日切勿外出。若有任何需要,可让守卫通传。”
真是的!都火烧眉毛,还搞这一套。
“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给我准备笔墨。”
“是。”
无奈,子霏只有用左手写字,简单说明自己的想法。
“立即送给王爷,决不可耽搁。”
“是。”
宫婢离开后,她直进了书房,寻找相关书籍。书房在梓祯搬走时曾一度虚空,她在冷宫事件后搬来,又重新填满各类书籍,以供她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已至掌灯时刻。一声传唤,将她拉回神,才觉脖子埋得酸疼。
晶帘拔动,叮呤轻鸣,被烛光映得光华四射,格外美丽。
他带着一身雨气进屋,嵌金滚银的墨紫色蟒袍包裹着略显消瘦的身躯,步覆轻缓,烛光映在清俊的面容上,镂下几缕深峭的暗影,眉头在见着她时,缓缓舒展开来,肃冷之气迅速撤换成淡淡笑容。
“子霏,这么晚了怎么不用膳?什么书这么好看?”
“梓祯,”一见他,她心底没由地松下来。上前拉他坐下,要倒茶给他,被他止住。
“你的手臂可还有何不适?今日御医来看过了么?”转是他倒了茶给她。
她急道,“看过,吃了药,早不疼了。我给你的信你看到啦?”
月眸一挑,笑道,“子霏命人急急送来予我,岂敢怠慢。只是这些日子需处理的事太多,只得现在才来。子霏可是等了我一天?”
“你还有心情调笑啊!人家说的,你有没认真看过。”
他低低一笑,拍拍她的小手,“自然都看过。”
瞧他似乎不甚在意,她忽觉热脸帖上了冷**,瘪嘴坐到一边。
“我忘了,四哥有那么多幕僚谋士,定是不着子霏多此一举。”
一声轻叹逸出,月眸睇视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笑道,“子霏不知,四哥的三千幕僚,却抵不过子霏这张左手绝笔。我们急着救人,却疏忽了你所提的那个问题。”
他转身伸臂,将她搂进了怀里,宠溺地点点她鼻头,她因他话中含意一时也未挣扎。
“你们……”
“我已命掌录去办此事,宫中竖井和皇都中所有水井都将被严格控制起来。”
“你们查到震心了么?”
“尚未有确实消息回来。不过,子霏倒是立了一大功,可要什么赏赐?”
大手轻轻滑过她眉梢眼角,她才发现自己被他过于亲昵地搂在怀里,脸儿一红,立时退出。
“那……那个只是无意中想起,不足为赏。四哥还未用膳吧?我们……一起用膳,可好?”说到最后,她根本不敢看那双过于清亮的漂亮眸子,声音也越发无力。
笨蛋,又不是第一次见他,窘什么窘啊!
“好。”
用完膳,一堆折子又被送来,梓祯就几个紧急的折子,当场批示。又查出问题,急派人去请报奏的官员。子霏挂心不下,要留下。以前她也陪着他开机密会议了,现在也顺理成章坐一边偷看折子内容。
很快那官员来了,梓祯只问过几句,便让那人泄了督职不周的底。
他严厉果断,丝毫不容人推拒罪责,同时又给人留下一点空间将功赎罪,恩威并施的结果,官员离开时由最初的战战兢兢,转为对他的无限佩服敬畏。
又是那种眼神。
自她住进王府,凡是围绕在梓祯身边的人,几乎人人都是这样看着他——聪明睿智,果断卓绝的的谨麒王爷。
梓炀说过,此次本应由梓祯陪驾。但梓祯却称病退下,最大的原因是希望他能趁此机会博得湘南帝的信任和赏识,以便拥有更多实权。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他似是退让的情况下,有了很大改善。可是,她还是……谁叫他已经留下那么多案底。一时半会儿,很难让她完全放心。
“子霏,你可看出你手上折子的问题?”他抬起头,抿唇笑睇她愣神儿的小脸。
她急忙回神,“这个……我再看看!”
他的手伸来,直接抽走折子,倒了个儿,递还她手。裂唇一笑,再埋首疾书。
她的脸赫然涨红,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白啊白,她把折子拿倒,还目不转睛盯了半晌……窘死她了。
刚才他那笑,太、刺、眼——
子霏恨不能将脑袋全埋进折子里,并不见提笔批注的人,唇边久久不散的笑意。
沙漏不知不觉由北转南,游香缈缈,氤氲了眼眸,红烛投影下的人,不觉瞌上了疲劳的双眸,但手上的朱毫仍未放下。
她正看到一个点子上,抬头要报告,才发现他半撑着头,似乎已经睡着。
没由来地,心头一软。轻手轻脚出去,取出那只朱毫,让人拿来了软被,轻轻披在他身上。
没醒……按理说,练武之人,总是比较敏感的……还是,这些天他真的真的很累了吧?
俊美的面容上,被烛火映下的黯影,若是被兰贵妃瞧着不知得多心疼了去。呃……明天还是去看看兰贵妃为好,好歹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又照顾了梓炀那么多年的母妃。
子霏拿过未批完的折子,看了起来。要不她先帮他瞧瞧,做个读折子笔记,明天他也可以批得快些。
☆、震心3
震心3
叮呤——
微曛曳着细细红绳下的泪晶坠子,轻轻叩响窗棂下悬挂的玉瓷风铃儿,紫鸳花香瞬间弥漫整间书房,一夜细雨涤尘嚣,送爽的风儿温柔地翻起几案上纸页翩翩,晃动的光影拍打在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划过一道又一道浅浅的光影。
他眼底怀中的人儿,笼在一层脆弱微薄的柔光中,美得如梦如幻绝尘绝色,亦,倾国倾城。
眷恋地指,划过柳柔的眉,丰翘的眼角,**如蜜的桃腮,落在香馥红润如樱蕊的唇畔,轻轻摩挲,细腻柔嫩的触感,令月眸深深难解。
十年前,马嘶,风鸣,金戈血洒的那个晚上。
匪首马上翩动的那抹蔚蓝色的裙角,在他射中匪首头子的下一刻,突然飞了出来。
他没有细想分毫,策马纵前,一把捞起那片云儿似地小人儿。
尤记得,在他得到消息,乌孜国国王要把六公主子霏许给太子时,便派人探到消息,西夏子霏是个六岁仍不能语的痴儿。
一个痴儿,怎么会有如此美丽动人,似会说话般的大眼睛。
怎么会?
突然,屋外的响动惊动了怀中人,亦拉回他的追忆。
一声嘤吟逸出,大眼睁开,还带着一丝慵懒魅惑的娇柔。她伸伸仍完好的左手,拉了一个舒服又娇憨的懒腰,揉揉眼,一眨,两眨,眨眨眨。
“梓……梓祯?”
倏地一下坐起身,满脸惊慌无措,不小心磕到伤手,疼得小脸立即皱成苦字。
他揽正她的身子,笑道,“小心点。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我……”一阵口吃,小脸绯红。
这姿势——她埋在他怀里,身上盖是她昨晚盖到他身上的薄被——整整一夜?
他点点她的唇,目色沉柔,笑意不减,“昨晚,某人为我盖被子,最后自己却睡着了啊!”
“哪有。我明明是在看……”
转着看几案,折子都在,她原坐的位置前正搁着一本折子,折子已被打开。可一看清那打开的地方,子霏心头大叫不好。
“看折子么?那本应该就是你爬着睡下的折子,不过,上面好像……”慵逸的声音里,夹着明显的促狭。
不待他说完,她低叫一声,伸手抢过折子,背在身后,呐呐说着有重要内容,要先看看再还。
“好好。你别紧张,小心把伤又碰着。”他继续笑着,唤来宫婢洗漱更衣。“先用过早膳,不迟。”
她不敢看他,捏着那本折子,心里把自己骂了一百二十遍。
要死了要死了,她真的有流梦口水的恶习!
你真是丢死人了,西夏子霏!
用过早膳,子霏很卖力地想毁尸灭迹,成效毫不明显。
最后不得不把折子还给梓祯,因为人家已经批完剩下的所有折子。而她研究了一早上,还躲在内寝去磨了半天,也没成功,只有交出案底。
他接过折子时,还认真又诚恳问她,“子霏,这折子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个……那个……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臭狐狸,明知故问。他卡了她一夜的香油,笑得真刺眼。
递过折子,她立即尿遁去也。
回来时,正看着来送折子的董国祥和另几位大臣。众人一见她,立即叩身行礼,却给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彭将军,你们回来了?”
彭奇之额头仍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