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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做事,养家糊口,彩云家庭负担不算重,可是突然少了三个月的薪钱,那也是很大的一笔损失。
顿时脑袋狂摇。
“二,我给老太太说说,把你嫁了——”
是卖油饼的麻子还是卖猪肉的胖子?彩云更加的摇头,看着若伊露出狡黠的微笑。“三,你把我的新鞋弄脏了,你负责弄干净。”
彩云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听若伊说了句。
“用你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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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口,一个黑影闪进来,而巷子深处,早已有人等着。
那人正是趁乱出来的林府现在唯一的管家,苏晓。
“方才找到林家的遗书了,姚府的后人是那个叫做若伊的丫鬟,游会上你也见过。”苏晓背着手,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依你之见,遗书是真是假?”
“尚需核实。”苏晓没有表情的说,“不过林老爷的遗书连老太太就不知道放在何处,却告诉了姚府。看来遗书的内容牵扯的不是林家自己的事,而是林姚两家,因此,我怀疑姚老爷这个凭空蹦出来的后人,很有可能就是‘火种’。”
“既然事关‘火种’,我看我要速速回京禀报上面,请他们派人来支援你。”
“不需要,人多坏事。”苏晓背着手,“还是,你不信任我?”
“怎么会,上面一向对你放心。”
“那不就得了,这么多废话。”苏晓半响又说,“若伊这个姚家后人的身份是不是个掩饰,我需要进一步查清楚。不过我已经可以肯定的是,油纸包就在林家。”
“哦,这么说,东西也还在。”
“那是他们翻牌的杀手锏之一,自然还在,不过我会找到的。”苏晓扭过头,“就像我发誓的那样,不惜一切代价。”
“你为了那跟钗潜伏苏家十年,又辗转来了林家,那金钗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来客想要讨好苏晓一般,苏晓却不动声色的说:
“和我一样为了这钗和这秘密潜伏于两家的还大有人在,譬如说鼎爷。”
“我们的人本来就在苏园守护,鼎爷他是自投罗网。”来客自信满满的说,“你专心在为安行事,京城的事我们会做好。”
“那自然是最好。”苏晓轻步离开巷子,“屋子需要打扫,快到晚饭时候了,我不能耽搁,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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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一个月没住人多少落灰,春喜把苏子的屋子打扫出来,借着热水,本是想就此回屋也把自己的下人房也打扫了,一进门却看见彩云正哭得伤心,连忙放下水盆,就就么个简单的姿势吓得彩云一躲——
居然噗通跪了下来。
春喜连拉带拽的才把她弄起来。当初她被老太太关起来,彩云好歹给她偷过馒头吃,春喜此刻还念着她的好,赶忙追问事端,彩云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看你这哭的,一会开饭,你还得伺候若伊——”
“别胡说,是夫人,小心你的嘴。”彩云说这话听着不像讽刺而像善意的警告,春喜一愣,奇怪,彩云是院子里有了名的不守规矩没大没小,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温良了?
“春喜,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今晚你能不能帮我去送饭?”
“啊?我?”春喜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去给若伊——不,四夫人,这也不对,还没过门,——总之,我去给她送饭?”
“她还不能上桌,但是总不能让她再吃下人饭,良辰姐特别吩咐了,要送到她屋子去——就在原来二姨太的那间。”
“那我去了,我家主子没人伺候了呀。”
“我来,大夫人叫我做什么都成,求你不要让我去送饭就好。”
奇怪,不过是若伊么,五六年吃住在一起,有什么好见外的?
春喜点点头,“那我去厨房看看,一会送过去。”
“我才不喜欢吃什么鸡脖子!”
半个时辰后,春喜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地鸡脖子和盘子碎片,听着若伊高八度的在她头上方嘶喊,仿佛那脖子是她自己的一般。
她这是怎么了,找着祖宗了,连口味都变了?
是谁过去在被窝里常偷着吃的……
春喜撇撇嘴,若伊红着脸,妄图抹去自己一切的痕迹,包括这见不得人的鸡脖子。
“你说,是谁让你端来的?是不是彩云那臭丫头!她哪里去了!”
春喜再次被臭丫头这三个字雷倒。
这还是那个跟在余韶可屁股后面的小丫头若伊?那个良辰姐的小跟班,随时随地打算为林家死而后已的若伊?那个看人下菜碟一副奴才相的若伊?
“不,不是彩云——”春喜本能的感觉到自己说错一句会为彩云带来无妄之灾,于是英勇的说,“是,是我弄错了——”
看着春喜笨拙的解释,若伊稍稍有些平静下来,“哦,是你错了啊,你说说,你错在哪里呢?”
“啊?我——我——”
“笨丫头,我的鸭脖子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一声横空出世。
苏子扶门而立,笑意满满,话音落了,手指才在门上敲了三声。
“哦,原来是姐姐要的。”若伊改口改的到快。
“春喜这丫头啊,真让我操心,一转眼人就找不到了,我就叫住了彩云替我传话,叫春喜给我弄来点鸡脖子吃——”苏子仰着下巴看着若伊,“是不是耽误妹妹了?”
“没,不耽误,您随便使唤。这鸡脖子么,一定是彩云传错了。”若伊低头,“我一定好好教训自家丫头。”
这话,当然是说给苏子听的。
苏子一笑,“彩云没错,是春喜理解错了。彩云传的话是,夫人要吃鸭脖子,谁知道春喜这蠢人,居然端来这里——”
若伊的笑容僵在唇边。
看着苏子一把把春喜捞过去,故意点着她的额头说,“你呀,不动脑子想想,夫人夫人,是大夫人,不是四夫人,谁大谁小,谁是夫人,分不清?嗯?活该你是个丫头。”
丫头二字,听上去那么刺耳。
若伊脸色乌青,春喜仍旧懵懂的在“啊?”
苏子将她拉在自己身后,“丫头么,没大没小,妹妹见谅。”
没大没小,若伊笑了笑,这么强的暗示,她若听不出来,岂不是白当了十几年的丫头?
“姐姐说的是。”
苏子牵着春喜回房,走了好远,才有些严厉的说,“以后她那里你少去。”
“主子真的气我伺候她去了——”
“我是气你被她欺负。”苏子越走越快,表情严肃。
就算乃麻雀变凤凰,我也要给你来个禽流感。
先坑埋,再火烧,最后撒上84消毒液,我叫你全灭。
内忧
日子一往夏天去,又是大换衣的时节了,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林家生意的旺季,每家每户的老妇人大小姐都琢磨着给自己武装新衣,不仅要着好彩头,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林家大院自然也不例外,春天尾巴刚过,苏晓就开始忙起来。在这女眷众多的林家,排序自然是错综复杂的,但是眼下更加让她头疼的是苏子和若伊的排序。
按说,苏子是下堂妇人,应该排在四夫人之后,但是若伊尚未过门,只是名义上的“夫人”——
伺候了多年女宾的苏晓一时间也拿不准,只得去请示老太太,而老太太连眼睛都没睁开,模糊不清的说了声:
“那就过门嘛。”
“什么?”
“过门。”老太太终于睁开了一条缝,“若伊现在是个孤女,总在我们林家不清不楚的住着也奇怪,既然要做新衣了,那就多做一套礼服出来吧——”
这拉开了四姨太进门的序幕。
苏晓亲自上门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苏子,那时苏子正在午后小寐,阳光映脸,十分斑驳。院子里一起都是安静的,墙边牵牛花有些倦怠,池子里刚养的鱼吐着水泡,苏子坐在石桌边上手拄着头,鼾声均匀。苏晓微微一笑,信步走了过去,将私带的点心放在桌上,伸手想推醒她,却是翻手将她的发钗摘下。
一支做工精美繁复的金钗,钗背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苏”字。
苏晓将金钗握在手心,凝视了这睡着的苏子,半响,把金钗重又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苏子身后,将手指叉入她的头发,慢慢梳理,一如她刚入府时为她梳头一样。
苏子已经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着。
“你不怕我是来害你么?”
“晓姐姐也会害我,那天下恐怕没有可信之人。”苏子感受着苏晓那温柔的触摸,这份温情,更胜于亲生姐妹。
苏晓的手从上而下滑过她的头发,细致耐心,午后阳光如此美好,这两个人的剪影,仿佛可以永恒。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老太太刚刚发话,要迎若伊进门了。”
苏子眼睛猛地睁开。
这么快。
从京城回来不过一个月,她口中还留着姐姐那场喜酒的味道,这一会,却有人向她敬茶了——
虽然早有准备,不免心中仍有个疙瘩。
苏晓手一刻未停的替苏子继续挽着头发,漂亮的发髻越发衬着苏子的脸色苍白,漫不经心拿起她的金钗,苏晓掂量着轻重,说道:“不愧是苏家做出的金钗,分量这么足,若是林家给的,肯定缺斤少两。”
苏子微微一笑,自她穿越至今,这金钗一天没有离开过自己。不是因为它有多么贵重,只是这钗子用的顺手,是唯一能驯服自己这一大把头发的武器。
将钗推入发髻之中,苏晓放开了手,鼻息环绕在钗侧,盯着那一个缭绕的苏字。
“眉大小姐准备的嫁妆,岂是一座姚家庄园能比得过的,夫人不要怕。”苏晓将金钗端正戴好,“您是赤金,她是烂铁,总归是您更胜一筹。”
“若伊不是语嫣,更不是韶可啊。”苏子叹了一口气。
语嫣贪小心窄,却毫无心机;韶可心高气傲,只为心中之人。
而这个小丫头出身的若伊,什么苦都吃了,什么气都受了,最能忍,也便是最可怕的对手。
当主子的头几天,她也有那么点找不到北,飘飘然的可以。被苏子连续挫败了几回,这些日子来,锋芒都收敛了起来,笑容是越来越甜,话也给的越来越好听,就像是一只山鸡插了几只孔雀毛得瑟了两天,现在终于把翘起来的屁股放下来了。
“对,若伊不是她们,可您别忘了,您也不只是个下堂妇。”苏晓揉着她的肩膀,“更何况,您还有我。”
“晓姐姐,你也得去告诉若伊这个消息吧,虽然这个时候应该早有逢迎之徒主动去讨好了,可是总该是你出面才正式一些。”
“这当然。”苏晓手就绕在苏子的脖子边上。
这是多么细腻的肌肤,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扭断。
“一找到油纸包和火种,就把林家通通灭掉。”
苏晓脑子里过电一般走过这句话,这是上面的意思。
犹如他们当年对待姚家一般决绝。
这灭顶之灾随时可能降临在林家,降临在这一百多口的名门望族身上。
他们的死期,就在她的手上。这双手现在环在苏子脖子上,轻轻一紧,就可以夺取她的性命。
还会有很多人的。
苏晓将手放在苏子肩上,“我去若伊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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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进若伊院子的时候,确如苏子所言,早已有人来了,那便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良辰。
至于良辰来报喜是否是老太太吩咐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喜鹊谁不愿做?
这院子能为林家延续香火的女人就剩下这一个,横看竖看也是个高枝儿——
若伊看着苏晓来了,连忙站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