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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施琅提出应在台湾设台湾府,辖凤山、台湾、诸罗三县,派官驻军,置巡道、总兵各一员,副将一员,参将两员,兵八千。于澎湖设副将一员,兵两千,以镇守其地。
“会议之际,臣虽谆谆极道,难尽其词。在部臣、抚臣等耳目未经,又不能尽悉其概,是以臣于会议具疏之外,不避冒渎,以其利害自行详细披陈。但事关朝廷封疆重大,弃留出自干断外,台湾地图一张,附马塘递进御览。缘系条议台湾去留事宜,贴黄难尽,伏乞皇上睿鉴施行!”
仔细看完施琅的折子后,在御桌上轻轻的叩了叩中指,康熙便欲合上这折子,却瞥见折子后还附着一页“八闽绅士公刊原评”,便再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台湾削平之后,持议者莫不曰,此一块荒壤,无用之地耳,去之可也……汉刘安谏伐闽疏曰,得其地不足以耕,得其人不足以臣,即此之谓矣区画咸宜,鸡犬桑麻,境内乂安,是皆公日夜焦劳,深思远虑,而为此久安长治之至计者也。边海长城,天南锁钥,非公其孰当此者乎!”
“边海长城,天南锁钥。”
细细品味这八字,康熙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台湾与内地的地图,不禁露出笑容,轻轻的将折子放在案上,对外叫了一声:“朕有些饿了,送些莲耳羹与朕。”
“知道了,万岁爷,奴才这就去传。”屋外有太监应了一声,继而便有远去的脚步声。
“满朝文武不及一个施琅啊,靖海候不愧是朕的好奴才,不枉朕不拘一格用他。”
不知什么时候,康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了快有两个时辰了,腿脚都有些麻木了,再不活动活动只怕都使不动了。在屋内来回走了一圈,感觉好些后,康熙便回到桌旁,想了想,提笔沾了沾墨水,在施琅的折子上写下“靖海候之言,甚合朕意,着廷议”。
“万岁爷,莲耳羹送来了。”
康熙写好之时,方才叫的莲耳羹也送了过来,进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模样清秀得很,一进屋,便将盘子高高的端起,低着脸不敢见皇上。从小太监端着的银盘上端过莲耳羹后,康熙只觉香味沁人,早已肚饿的他便急不可耐的端到嘴边喝了起来。莲耳羹是早做好的,尚膳间的太监听到传后,便在炉上温火热了送过来,所以并不烫人,喝着正好。
“奴才们用心了,这羹朕喝得很好。”大半碗莲耳羹进肚后,康熙龙颜大悦,再加上得了施琅的好折子,让自己想通了为难多日的大事,心情大好之下便吩咐道:“去,传朕的话,尚膳监今晚当值的每人领一两赏银。”顿了一顿又对面前的小太监道:“你们几个也都有。”
“谢万岁爷恩典!”小太监忙跪了下来,重重一磕头,脸上露出不胜欣喜的样子。
康熙最喜欢看到这些奴才们感恩渧动零的样子,当下笑道:“起来,朕也累了,伺候朕歇着。”
小太监闻言忙问道:“万岁爷今儿是去皇后娘娘那还是?”
“去皇后那。”想起已经有一阵没去皇后那去,康熙不禁有些愧疚。
“奴才这就去传。”小太监一点头,便要起身去安排,正要转身时,却被康熙叫住:“双喜可回来?”
“回万岁爷话,陈公公回来了,天要黑时进的宫。”
“噢?”康熙闻言轻笑一声:“倒难为他了,跑关外这么多天明儿个早朝后让他来见朕。”
“喳!”小太监应了一声,正要去坤宁宫通传,却见皇上已经迈出了书房,不由跟上前疑惑的叫了一声:“万岁爷?”
康熙扭头看了一眼他,笑道:“不必通传了,夜深了,也不知皇后歇着没,朕直接去,要是皇后歇着了,朕就随便寻个地方歇了,省得吵醒她。”
“万见爷体贴皇后娘娘,奴才替娘娘欢喜呢。”小太监不由迭失的拍了一句马屁。
康熙听了哈哈一笑,径直便往坤宁宫方向而去,早有太监备了宫灯在前头掌着,一路走来不时听到“万岁爷临幸坤宁宫”的话语,但说话的人都很小声,不仔细听倒真听不出来。
第三十二章 狗眼看人低
“两千两,不还价。”
两千两!赵强呛得够呛:什么玩意儿?!就这一幅破画要两千两,你这是抢银子啊!
跟着高士奇进了京城后,当晚高士奇便在京城有名的万鹤楼作东宴请了赵强一行,算是补了上次赵强在盛京的情,然后又盛情难却的要将自己的一处闲置宅子让于赵强他们作临时歇脚之所,搞得赵强是受宠若惊,只觉这高大才子果然名不虚传,相当的会做人,难怪能历久不衰,在康熙初年这段风云政局中稳做钓鱼台,光荣致仕。但是等高士奇离开后,他却又纳闷起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索伦商人,而高士奇却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宠臣,就算这一路相谈甚欢有些情谊,也不至于如此热情对待自己,请自己吃一顿便也是了,这又送个宅子让自己歇脚可就真是大手笔了,有点热情过火了。
这年代北京城的房价如何,赵强不知道,但琢磨着既为帝都,天子脚下总不会便宜到什么地步,再看高士奇这处宅子,嘴上说是个闲置的,但地段却是好得吓人,就在那满城边上,周围也净是大户人家的宅子,门口的摆设一个比一个好,进出的下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牛气,都不带正眼瞧人的,由此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主人是何等身份,非富既贵是断然免不了的。这样的一个地段,这样的一个好宅子,放在后世那就是在二环线内,普通人能住得起不?这价格能便宜得了不!没想自己与高士奇非亲非故的,人家却如此大方的就将这宅子让与自己住了,虽说是临时歇脚,不是长赖着不走,但不管怎么说,高士奇这人情卖得也忒大了,大到赵强是一肚子疑惑。
真不知这高士奇打得什么算盘,自己身上除了携带的那些人参东珠外,实在是没什么能值得这么一个大人物垂涎的。虽说高士奇爱钱,是个大大的巨贪,但人家素来是雅贿雅纳,从来不用强的,所以根本就不必怕高士奇会变着法子讹自己的货物。如此一来,事情便就稀罕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高士奇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断不会真摞下身段与自己一个索伦蛮子称兄道弟,不顾本钱的下血本投资在自个身上,看来他还真的对自己有所图?图什么呢?赵强想不明白,也没法去想,也只好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打算走一步是一步了。
寻思着自己欠了人家这么大的情,不表示一下也太不像话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赵强就带了葛飞虎和德丘二人到大街上晃悠了。满清在北京实行的是旗、民分城制。八旗官兵及其家属进驻北京以后,清廷下令圈占内城的房舍给旗人居住。以前在内城的汉民一律搬到外城居住。内城以皇城为中心,由八旗分立四角八方——两黄旗居北:镶黄旗驻安定门内,正黄旗驻德胜门内;两白旗居东:镶白旗驻朝阳门内,正白旗驻东直门内;两红旗居西:镶红旗驻阜成门内,正红旗驻西直门内;两蓝旗居南:镶蓝旗驻宣武门内,正蓝旗驻祟文门内。这所以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阜成门、西直门、宣武门、崇文门这几个城门便成了满城与汉城的界隔点,高士奇的宅子便在西直门外,这地方在前朝时叫旧灰厂,而在这旧灰厂上有个挺显赫的衙门——西厂。当然,自己住的地方是西厂的故址赵强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这西直门外当真是热闹非凡,同时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进入西直门内的,因为他观察了半柱香时间,也没见到一个汉人百姓能从那西直门进入满城,有也只有一种——当官的汉人。
因为临近满城的缘故,西直门外的商业便极其发达,各式店铺一应俱全,货物也是琳琅满目,瞧得人眼都花。并且比起赵强初入京城时所看到的那些汉民棚户区来,这些个地方无论是卫生条件还是交通情况都要比那些棚户区好得太多,来往的路人衣着也比较有档次,就是街面上偶尔遇见的瞎晃荡的闲汉,一个个也将自己打理得好像“皇城根边上”的一样,人五人六的,辫子疏得蹭亮,脑门也是亮得耀眼,不细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还真当他们是个玩意呢。总体上,北京城除了算作“郊区”的那片棚户区,整体上比盛京城要大多了,也要气派许多,毕竟千年古都,历代王朝的底蕴在,岂能是盛京那个才几十年历史的新城可比的。
之所以到街面上晃悠,是因为赵强想高士奇既是一个才子,而且生平对字画等艺术品比较喜好,所以便想买件名人字画送与他,一来算是谢意,二来也是为了进一步与其拉交情,毕竟自己眼下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法做,只有得到他的帮助,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不然自己人不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戴梓等人。没想在一家古玩店看中一幅明代江南才子文征明的竹鸟图准备买下问价时,赵强却是吃了瘪。
古玩掌柜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但却是势利得很,估计跟他见多了客人有关,知道什么人买得起他的字画,什么人买不起,只是过来瞎问问徒个热闹的。见赵强等人穿得邋遢,罩个皮袄也不像是有银子在身的,又没点读书人的气质在,一瞅就是粗人一个,便就没功夫搭理他们。赵强问价时,掌柜的只是懒洋洋的打量了他们一眼,便再也不朝这边瞧上一眼了。
老梆子,狗眼看人低!见了掌柜的这幅样子,赵强气不打一处来,纵使自己真的没银子买他的货,他一个生意人至于给客人这么个脸色看嘛,换做在后世,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但逛了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个自认为不错的字画,赵强也没心思再去其他店看了,强忍住心头的不快,又问了一次,这次掌柜的才有了点反应,不过也只是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的吐了六个字:“两千两,不还价。”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马上就要咽气一般,没个精气神。
两千两!他奶奶的,抢银子啊!赵强被这个价格给震得愣在了那里,心头直道太贵了,太贵了,这老梆子可不是在做生意,他可是在明宰啊!
第三十三章 客官慢走
掌柜见赵强横竖不像个有钱人,根本不当他是回事,再看对方听了价格后的傻眼反应,不由鼻子直哧:你当这是前门的地摊,花几个大子就能买幅年画回去是不?
“你们若是嫌价高了,大可不买,我瞅几位也不像是京城的人,想必是外地来的,若是对京里头不熟,我倒是能给你们指个好地方,几位尽可去那里寻寻,那里东西比起咱这可是便宜不少,几位好生找找,说不定能买到几位想要的东西。”
这家店铺的后台东家是礼亲王府,所以掌柜说起话来眼高手低得很,也剌耳得很,赵强一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葛飞虎却是实诚人,见大帅好像嫌贵,人掌柜又给指个好地方,不由感激的点了点头,问道:“掌柜说的地在哪?离这可远?要是不远,我们这就过去。”
“出门左转,一直往前走,看到街上要饭花子成堆扎的地就是了。”一旁正在抹瓷器的伙计憋着笑意朝门外指了指,一脸的幸灾乐祸,跟这掌柜久了,他也成了小势利眼,知道这三个粗汉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掌柜的又成心消遣他们,正好逗个乐。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瞧你们几个穷样,这店是你们能来得么?
听了这伙计的指点,葛飞虎和德丘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