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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眉头一皱,忽地伸手把我头顶的头巾一把扯掉,头发散落下来,我惊得不再说话,看来形势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哈哈,大男人会有这样顺的头发?身上还这样香喷喷的?要不要老刘把娘娘你的衣服扒了,好让大家伙看看你是男是女?”他这话说出来,那些农民兵不禁哄然大笑。
没想到刘宗敏粗鄙至此。我光火道:“女的就女的!老娘就是你姓唐的娘,你要怎样?”
刘宗敏哈哈大笑,“有趣,老刘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他妈的豪爽!怎么,来看你的死鬼皇帝?”
我默然不语,暗暗盘计着,按李过的意思,知道崇祯自尽于此处的,只有他的亲兵。刘宗敏又怎会找到这里来?即便知道崇祯死在这里,也没理由看见我就拆穿我的身份啊?!他带这么多人来,分明就是冲着我,冲着我和朱慈烺来的!糟糕,肯定是有谁告密!吴府的公主们,也不知怎样了。……李过说迟早会有人告密,倒真被他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恶魇来得如此之快。
谁会是那个告密人?!
我正兀自揣测,刘宗敏已命人继续前进,我也不知李过和朱慈烺离我有多远,但既然我能听到朱慈烺的哭声,想必我刚才大声的呼喊,他们也能听见。凭李过的武功,应该能带着朱慈烺跑路吧。
“刘大哥!”是李过的声音。
我简直恨铁不成钢,他怎么不走还自己主动现身了?!
“哈哈,小李啊!你这下子可立功了啊!居然藏着那皇帝老子的尸体不告诉别人,这可要命得紧啊!”刘宗敏朝李过缓缓走去。
李过面不改色,虽然他也弄不清状况。我斜眼看他身后,咦!朱慈烺没在旁边?还好,李过肯定把他藏起来了。
“刘大哥怎么有空找到这里来了?闯王不是和刘大哥有事商量?”李过微笑问道。
刘宗敏咧嘴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商量我们这些个伙计的住处,让我们随便去挑个大官的宅子,哈,俺老刘一眼就相中了吴府,没想到还可以赶上一场好戏啊。”定是他看到了吴府门口李过的亲兵,生了怀疑。这个色鬼,见了陈圆圆的美貌,还不乘机把吴府占位己有,好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陈圆圆~我忽然好像被什么触动,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卷十 日落月新 第二章 太子变身
刘宗敏见李过轻巧把话题扯开,慌忙又引回来了:“小李啊,你快带俺老刘去看看崇祯那狗皇帝的尸体,咱好一起给老李汇报啊。”
李过眉头稍蹙,眼睛朝远方好似不经意地望着什么,但他很快就眼前一亮,想到什么,霎时脸变,但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个士兵忽地跃起朝刘宗敏劈头盖脸就是一剑刺去。刘宗敏到底不是吃干饭的,剑风袭来,他怎会不知,他一个跟斗,就势往旁边一滚,顺利避开这凌厉的攻势。
我心底暗暗叫苦。
那个士兵不是别人,正是乔装后的朱慈烺。李过定然是凭着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好轻功,迅速劫杀了某个士兵,然后让朱慈烺改装藏在这些大顺兵之中。漫山遍野的士兵,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本可伺机逃走,谁知他听到刘宗敏喊了声“狗皇帝”,一下子热血冲顶,什么也不顾就冲出来击杀侮辱乃父的贼寇。
他一举没有成功,想要再刺杀第二次,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众人不知怎么会窝里反了,一下子纷纷亮出兵器,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刘宗敏站起来朝那士兵望去,喝道:“什么人?面生的很?给俺拿下!”
主帅发话,大顺兵便朝朱慈烺蜂拥而去。
“慢!”李过拦在朱慈烺前面,对刘宗敏道,“刘大哥,纯属误会,这是小弟的人。”
刘宗敏瞪圆了眼睛,然后慢慢眯成一条缝,冷笑道:“小李你的人这么没规矩?还是,你真格想杀了老刘?”
此话不善!
我心里好不焦急,单凭李过一人之力,如何抵挡这么多人?饶是他武功再高,也难敌千手啊!
“哈哈”李过朗声大笑,“刘大哥真会说笑话,我李过和刘大哥莫非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刘大哥会这样想?实不相瞒,这是小弟的犬子,一直留在京城里,今日入城才带在身边,他听说刘大哥膂力惊人,想和你比试比试。”他轻轻巧巧说着,转头紧拉着朱慈烺的手,语重心长道,“都是小孩儿的把戏,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是刘大哥的对手?你长大些还差不多。”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李过会灵机一动,把朱慈烺说成是自己的儿子,不过,目前看来,也别无他法。
这个理由算是给刘宗敏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刘宗敏上下打量起朱慈烺,看他怒目而视,但被李过一吹嘘,不由咧嘴开怀,“嘿嘿,你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嘿看不出小李你满风流的!不过,你这乖儿子还不服气呢,小子,有时间你六伯伯指点你几招。”
我看朱慈烺虽被李过按捺着,仍旧有些不甘,生怕他再添祸乱,赶忙道:“是了,是了,你怎么能不听你父亲的话?!你忘记你自己的抱负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这句话我没说出来,但相信朱慈烺也明白。幸好,他隐忍住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拉着他手的李过,眼里的感情很是复杂,他轻轻拂去李过握住他的手,乖乖地战立在一旁。
我好容易松了口气,刘宗敏却瞧瞧我,然后走到李过身旁戏谑道:“咱们的李大将军和大明的贵妃娘娘还满熟的捏!嘿,你不会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吧。俺老刘虽然打不过你,可功劳比你大,这么说定了,这个俺老刘可以帮你求求情,让老李随了你的愿,但吴府那个可是俺老刘先看上的。”
这下子,李过终于一头雾水,可我却听得明白。
“这个”指的是我,吴府那个自然是指陈圆圆了!这越发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告密者不是别人正是她!
能知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甚至知道我和李过才出门的人,必定是吴府之内的。倘若是别人告密,必定会把公主、太子一起供出,没理由只供出我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女流。可是看刘宗敏的表现,似乎并不知太子也同我一起,这人不供出皇家血脉,捞取更多赏银的可能就是——害怕引火烧身,害怕累及吴家、累及吴襄。毕竟窝藏皇家骨血,这罪名不轻。就算是李过的亲爹,也恐怕保不了。若是吴襄窝藏,到底是一朝君臣,但若是李过窝藏,那罪责恐怕就更不可估量了。
符合这样条件的人,除去陈圆圆,我还真想不到别人。
陈圆圆心中始终恨我,这点,作为女人,我总能或多或少感受到。从我进吴府门第一天起她就希望我早日离开。李过来吴府第一个要见的不是她,而是我。她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却换来陌生的表情,这份苦楚痛彻心菲。
她定然是偷听了我和李过他们的对话,知道了李过就是她的心上人,所以对待李过前后的表现会相差如此之大;可是,她日盼夜盼,李过却连句正话都没有对她讲,完全把她当外人,甚至刚回来就领着我出门了!
当刘宗敏再次进入吴府,她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怨愤,把我的事情泄露出来,好让我可以彻底远离李过。为了推卸责任,她定会说我一直伪装,定会说李过鬼迷了心窍……
当然,也许一切都是我的推测。
也许是因为刘宗敏要迫她就范,她为了保全吴府,保全其他的公主,不得已才把我供出来,好分散刘宗敏的注意力?然后刘宗敏从李过亲兵口中得出方位,才追了过来……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以前朝贵妃的身份会见李自成,那是躲不过的了。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又难以预料了……
卷十 日落月新 第三章 金殿新主
我知道,李过心里也很是担心吴府的情况,不知道他的养父吴襄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刘宗敏擅自就占据了吴府,肯定让吴襄有些措手不及。我更是有些焦头烂额,吴府里还藏匿着三个公主,长平甚至还在生与死之间做着挣扎,她们的安全又该如何保障?
只是现在,我自身难保。
李过和他的“儿子”朱慈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李过奈何不了朱慈烺,倘若强求,只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李过操心我的“下场”,做儿子的朱慈烺则挂记着崇祯的遗体。可是现在,我和崇祯的命运都交托在李自成的手中。
李自成正襟危坐在乾清宫正中央的金銮宝座上。他戴着顶毡笠,身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粗布衫子,下身是条黑色的农家布裤,蹬着布鞋,往上用布条打着绑腿。见我们进来,一高兴伸手把毡笠摘了,露出有些微凸的头顶,一边挠着头,道:“没想到崇祯皇帝竟自杀了。”
朱慈烺听了此话,肩头微耸,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乖乖地站在李过身后,低头不动。
刘宗敏命人将崇祯的遗体抬上来,并把情形大致说了,我闭目不敢看身后,但声声入耳,脑海里还是浮现着崇祯身死的情形,额上汗珠陡增。
李自成朗声读着崇祯的遗诏:“朕在位十有七年,薄徳匪躬,上邀天罪,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以发覆面而死,任贼分裂朕尸,勿伤我百姓一人。”读到“任贼分裂朕尸,勿伤我百姓一人。”李自成不由叹息起来:“这个皇帝,到死还这样糊涂!要不是他的暴政,我们这样拼死拼活是为什么?”
我斜眼看朱慈烺,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李自成这般数落他的父皇,他如何肯忍气吞声?我看他搞不好就要暴跳起来反驳,赶紧抢先出声:“李闯王这样说,就有些偏执了!朝内的许多事情,光听外人道听途说是不够的!”有时候史料都是谎言,何况这些以讹传讹的传闻?
朱慈烺没想到我会先说话,倒把他那一股怨气给憋回去了。
李自成这才注意到我,从宝座上站起来,走下台阶,上下打量着我。我也趁机大着胆子看了看这个农民首领。他也和刘宗敏一样,脸上留着一圈胡子,但他脸的轮廓端正,黑色的胡须更勾勒出他有板有眼的脸部,加上他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虽然衣着朴素寻常,依旧掩盖不了他的霸气。
崇祯、李自成、皇太极这三个角逐天下的主角,皇太极有着成竹在胸的笑容,李自成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他们都是意气风发,可崇祯却在一年之内苍老了几十岁,他和李自成年级相若,但一个红光满面,一个老态龙钟,当真是让人扼腕。
李自成撑着腰道:“你就是唐贵妃?”
“不敢,在下唐娇。”我抱拳道。
李自成笑呵呵道:“哈哈,在下算是久仰您的大名啊!你暗杀鞑子皇太极的壮举,可是咱汉人的大英雄啊!好多兄弟都嚷着要见你那!”
没想到李自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倒让我尴尬了。
旁比一个书生模样、身材矮小瘦弱的男子摇扇道:“是啊,唐娘娘声名在外,倘若不是大明的皇妃,做我大顺的英雌,岂不是天下美事?”
我看朱慈烺面色不佳,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地上被席子简简单单覆盖着的崇祯尸体。慌忙接过由头:“无论怎么说,在下此时依旧是我大明崇祯皇帝的妃子,唐娇斗胆请问闯王,圣上的梓宫可否交由唐娇代为下葬?”
李自成略微沉吟了一下,问刚才说话的那个矮书生道:“宋军师的意思呢?”
看来那人就是李自成的谋士宋献策,他躬身道:“前朝皇上、皇后理应厚葬。”
李自成点点头,道:“那就按照皇帝下葬的礼仪办了,到底也是个有气节的皇帝,唐妃你放心好了。”但他忽然想到什么,“只是,葬在何处?倘若现在修建坟墓,只怕仓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