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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姐和吴芳重归于好了,姐妹俩抱在一起,像小孩一样哭着笑着。血浓于水,亲情没有不可化解的仇恨,不过是一时糊涂,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翻脸,现在明白过来为时不晚。吴姐和小红还在夜总会,她们入行几年,陷得有点深了,我劝她们来苏州发展,她们都不愿意。小红说,南浔现在紧了很多,有几家娱乐城关了,但她们混得还行,在那里生活惯了,当成了第二家乡,等挣的钱多了,就回去嫁人,要是没男人肯娶,那做单身贵族,没什么大不了。我说:“什么时候才能挣够钱呢?那样混,容易老的,女人老了就没人要了,还是早点上岸吧。”小红笑道:“现在我已经老了,人没老,还有男人喜欢,我是心老了,无所谓了。等我挣到一百万,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养个小白脸,也让他侍候侍候!”小红虽然在笑,我分明觉得她笑得有点无奈。
吴姐是我按摩生涯的引路人,说她帮了我,说她害了我,都可以,但我并不恨她。一个人的命运,既是命中注定的,也是自己选择的,我不能去责怪别人,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愿。如果我能吃苦,或许不用去当按摩女,可以到建筑工地搬砖头;如果我能坚守,男人就是用再多的钱,也不能打动我的心。可是,我能做到那么清高吗?爱慕虚荣是女孩子的通病,我也渴望上班轻松点,工资拿多点,每天打扮得漂亮点,可那是实现不了的梦,我只能在所处的生活圈子里,尽可能地努力,尽可能地掘到金子,没有金子,黄铜也可以,然而,假若我们不先付出,哪里会有收获啊?我们没有才华,我们能利用的资本,也就是自己的青春。我希望自己回到正路上来,在污七八糟的按摩行中,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我和阿春、阿芳和阿菊,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我们还在一起打牌。吴姐、徐姐、小红和吴芳,她们在打麻将。彼此也有输赢,不过是好玩,是小意思,图个开心。我和阿春她们讲好,今年清明,去盐城阿兰家,去看望她的父母,去给她扫墓。阿兰是不幸的,这么年轻就永远离开我们,真是太可惜了。一说起她,我就禁不住感到悲伤与叹息,人的命运如此脆弱,今天不知明天,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可能不在了,昨天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今天却已是历遍沧桑。
南浔的工资不如苏州高,我劝她们都过来吧,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开心?阿芳说:“在海天堂工作了三年,有点感情了,熟悉的客人也多,还有点依赖心理,懒得离开了,要是他们关门大吉了,我们就过来投奔你。”我笑道:“投奔我?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我只能协助找份工作。”阿菊笑道:“等有钱了,我们就合伙开一家按摩城,自己当老板,挣多挣少都是我们自己的,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欺压和剥削了!”阿芳笑道:“你就做梦去吧!你以为开一家按摩城容易啊?你要是没背景,开不了三天,就有人把你的场子踢翻了!要是没关系,光那些证照就办不下来,你还开什么呀?”
吴芳没有守口如瓶,还是把我在苏州有个男人,又怀了孕,得到了20万,又把钱捐赠给别人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除了徐姐,大家都表示出极大的震惊。吴姐说:“小静,你疯啦?那钱是你应得的补偿,你怎么把钱都送人了?”小红说:“是啊,挣点钱多不容易?你的身体受到了伤害,拿到20万,也算是个安慰吧?你怎么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钱,又平白无故的送掉了?你是不是糊涂了?”吴芳说:“我早劝过她不止一回了,我说她就是白痴!现在谁还学雷锋?可她偏不听,人家得了白血病,关她什么事?天下生病的人多了,那是民政部门和红十字会该关心的,和我们按摩女有什么关系?她真是吃饱了撑的!”阿芳阿春她们也说:“阿静,这件事是你做的不对,好人不能这么当吧?我们按摩师不需要名声,我们需要实惠!”我只能微笑,没有辩解。
徐姐说:“我觉得小静做得好,她能想到去救人,能把20万块钱毫不犹豫地拿出来,这种胸怀真是了不起!”我不好意思地说:“徐姐,你把我抬得那么高,我可受不了。”徐姐接着说:“小静也是人,她和我们一样,辛苦一天,也就挣个一百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她的善良,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大家还记得吧?小静不管在哪儿工作,都能赢得大家的喜爱,这不是偶然的,这说明她做得对,做得好,得到了大家的尊重!我们工作是为了钱,但不能只是为了钱,我们要改变人们的看法,先要改变自己的作风,我很欣赏小静,她的努力,不仅为她自己,也为所有的按摩师,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徐姐三十出头,在我们一群人中,年龄最大,加上好多还是她的学生,她说的话,大家都乐于接受的。吴姐和姐妹们都说:“徐姐说得对,小静是好样的,也是我们最喜欢好姐妹!”
徐姐说:“不知那小男孩后来怎样了?病好了吗?”吴芳说:“前不久,电视台放了一个专题片,内容就是讲陆佳伟小朋友,中华骨髓库找到了跟他配对的骨髓,对他成功进行了手术,如今正在康复治疗。电视台再次提到了小静捐钱的事情,他们说,正是有了这20万,陆家才能支付昂贵的手术费用,保住了儿子的生命!”徐姐说:“小静已经从一个普通的按摩师,成长为一个天使般的好姑娘,真是太了不起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啊!”我诚恳地说:“徐姐,其实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受到了你的影响,你平时对我说过的话,你对我的教育,使我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我应该感谢你啊!”
这几天,我们品尝了很多风味小吃,陆扬的馄饨,陆长兴的面,黄天源的糕点,采芝斋的蜜饯,叶受和的糖果,陆稿荐的熟肉,还有卤汁豆腐干等。我给她们每人买了半斤优质碧螺春茶叶,笑着说:“喝茶比喝酒好,既能减肥,还能美容。”吴芳笑道:“喝茶一点也不好,我喝了她的茶,晚上睡不着觉,去找男人她又不让我,真把我害惨了。”我笑道:“谁叫你睡觉老打呼噜?我就让你晚点睡着,我好安安静静看电视。”徐姐说:“小静,那么晚下班,你还看电视呀?”我说:“我是难得看电视的,前一阵的《大长今》好看,我才天天看的。”徐姐说:“那部韩剧是蛮好看,我也看过了。”阿春笑着说:“我们下班回去也看,那一阵累死了,白天睡不着,晚上要上班,回来又忍不住要看。”吴姐说:“我是从来不看电视的,那多没劲?陪男人喝喝酒,跳跳舞,还有钞票进帐呢。”徐姐笑道:“你啊,掉进钱眼里了!”
晚饭,我们在家吃的。徐姐是烧菜的一把好手,弄得一桌菜,色香味俱全,我们八个人,全不顾淑女风范,常把菜啊汤啊,风卷残云,消灭得干干净净。吴姐说:“谁要能娶到徐姐,那可真是享福了,天天好胃口啊!”徐姐笑道:“我就喜欢一个人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男人么,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下,平时,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吴芳笑道:“男人是我的钱夹子,我要没钱花,随便一招手,男人就得排着队给我送钱!”我笑骂道:“恬不知耻!你不和他们好,他们会送你钱?”徐姐笑道:“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我看你们姐妹俩,这辈子是缺不了男人和钱了!”吴芳笑道:“哪个正常女人能缺得了这两样?”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八个女人呆一块儿,嘻嘻哈哈,一天到晚就像麻雀开会,喧闹个没完,就连楼上楼下的,都来敲门,要我们安静一点,吵得他们没法休息了。吴芳一瞪眼说:“你们装修的时候,比这还要吵了,我们计较过吗?我们姐妹难得聚聚,就图个热闹,别来烦我们!你们要嫌吵,出去旅游去!”那家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我连忙说:“就春节几天,朋友过来玩,请你们多谅解!请放心,我们会注意的!”我怕他们去请保安来管,要是叫姐妹们搬出去,那不是破坏了我们的心情吗?邻里之间,还是相安无事好些。
别看我们在一起时胡闹,真到分手时,大家都有点伤感。吴芳是喜欢热闹的,最好天天过节才好,她和吴姐拥抱着,竟然有点泪花。我和徐姐、阿芳、阿春、阿菊,一一拥抱。男女之间,可能来个吻别,我们女人之间,就只能拥抱一下,表达一下惜别之情。我说:“别伤心了,你们应该高高兴兴来,开开心心回去,往后有空了,随时可以过来玩!苏州有很多好地方,你们还没玩到呢!”徐姐说:“小静,吴芳,这里又剩你们两个人了,你们多保重!”
48、重逢情眷恋
算命先生说过,说我“命犯桃花”,在30岁以前,男女关系比较紊乱,在30岁以后,才会“质本洁来还洁去”。男人命犯桃花是好事,是交了桃花运,女人要是命犯桃花,那就是桃花煞了。我要到30岁以后,才能和男人划清界线,未免有点遥远,我今年才22岁,还有整整8年的时间!八年抗战,艰苦卓绝,我未来的八年,又将是怎样的呢?不算命还好,糊里糊涂就过了,被算命的一说,我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
那天也是好玩,和吴芳去逛玄妙观,看到有个算命先生摆个小摊,在招揽生意,明知他胡说八道,还是停下来观看。前面有个叫他算的,说是准得不得了,给了算命的五十元。我以为真算得神,却没想到算命的也有托儿。算命先生说,算一次只要两块钱,如果命里有关口,要他帮助冲关的,就要另外收费了。所谓冲关,就是他算到你何时会遇到灾难,如果你想逢凶化吉,那就得买通算命先生,让他告诉你天机,使你能避过难关。听他说得天花乱坠,我是半信半疑的,吴芳说:“反正就两块钱,我们叫他算算。”
这个算命先生还真有两下子,给吴芳算命时,吴芳只告诉他生辰八字,他居然说出她还有个姐姐,让我不由得有点惊奇。他还说吴芳挣钱有本事,花钱似流水。他说吴芳的命运一般,不愁吃穿,就是没个靠山。吴芳问他:“你帮我算算,我能遇到白马王子吗?”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道:“没有白马也没有王子,但你会遇到很多男人。”我听得直想笑,吴芳气得直瞪眼。最后,因为吴芳的命运还算顺利,没有关口要冲,只付了两块钱。吴芳有点不高兴,她说:“你要是把我的命算得好点,我宁愿付给你两百块,两块钱的命,也太普通了吧?”算命先生吃惊地看着她,一脸的懊悔。
我想,我和吴芳的经历差不多,就不用算了,算命本就是迷信,人的命运,哪能三言两语算出来的?我转身要走,吴芳拖住我说:“不行,不许你溜走!你也要算,反正就两块钱,就听他说说吧!”算命先生听了我的生辰八字,对我仔细端详一阵,说道:“小姐命犯桃花,恐有花煞,今年凶多吉少!”我生气地说:“我好好的上班,哪来的什么煞?”算命先生说:“不瞒小姐说,你一生将三次遭受男人欺骗,影响你的前程,两次你已经历过,还有一次至关重要,若是麻痹大意,将有血光之灾!”被男人欺骗?两次?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几遍,心想:在苏州被方先生欺骗,这算一次,那还有一次呢?高老板?孙先生?张总?好像都不是啊!忽然想起在海天堂时,曾无缘无故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