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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语中却听不出分毫怨气,只含着深深玩笑意。我面朝纱帐屈膝告罪:“柔柔一时荤油蒙了心,言语糊涂,还望皇上饶过此番吧!柔柔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忍不住笑出声:“言语俏皮,自称‘柔柔’,你这样自怎像是请罪?”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朕自认倒霉了,饶是你如此朕还是认不得将那珍奇的宝物送与你。”
我听了不免好奇:“是什么宝物?皇上快快拿出来让臣妾大饱眼福啊!”
“这样等不得分毫!”霖漓呵呵笑着向身旁的熏谕人挥手:“送进去”转头笑着向纱帐中的我道:“此物名叫七彩龙绡衣,乃是西域进贡的珍宝,向来可以入你的眼。”
说话见熏谕人已穿过千层纱帐来到身旁,我舒了舒长袖伸手捧着殷红描黑纹长匣,之间里面的东西虽是光彩夺目,却纤小无比,无论如何都不似一件衣服。怀着疑惑将他取出,甫一展开我便被惊住,灯火通明之下一条曳地长裙如紫霞拂地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其上一尾一尾跟紫色翎毛更是光泽润滑,是那幽幽的孔雀蓝,高贵雅致。霖漓的声音又响起:“光彩夺目的衣裙易得,古书上所记载的就已是不少,这七彩龙绡衣巧就巧在她不过二,三两重,我在手内也不过一把,穿于身上显得厚实安得无一丝淡薄,更惊人的是微风吹过或者是着此衣摇动身体时这裙子便飘逸于风中,不显半点厚重愚钝,它倒是会自相矛盾的。”
我手捧这龙绡裙在原地转过一圈,只见裙子竟会随着灯光的明暗变化呈现不同的色彩,不由笑道:“《新唐书?五行志》中记载:‘安乐公主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群,正视为一色,俯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今观此龙绡裙,却与那安乐公主之裙颇有几分相似。“霖漓嗯了一声侧头又道:“不过也不尽然,安乐公主裙华美而奢贵,只作它花费了近亿万钱,如今朕赐予你的七彩龙绡裙不禁没有那样浪费人力物力,却更加精美雅致,更有轻盈若无物的独特优点。”嗤的一笑道:“况且它的主人——朕的柔柔爱妃贤德温婉怎么能与骄横的安乐公主相提并论?”
我微眯了双眼单手托腮笑道:“听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它赐予臣妾?”
“怎能不是?”他将手负到身后:“柔柔容貌惊煞天人,无论西施昭君还是貂蝉玉环都要比你逊色三分,除非你意外还有谁配得上着七彩龙绡裙?”
我将它披在身上,示意卷帘宫人不动,一边拂过面前的层层纱帐一边向霖漓的方向走去,朗声道:“西施绮年玉貌之时被心爱之人范蠡,送与敌国君王为妃,老来方重回他身边;昭君因画工毛延寿的卑鄙劣行径而‘入宫数年,不得见御,积悲怨’后来她请命出塞恐怕也只是无可奈何而为之;貂蝉为报王云王司徒之恩而置身于‘连环计‘中,挑拨得董卓、吕布反目成仇,却一生未得真爱;玉环由寿王妃成为皇宫贵妃后,虽与皇上流传天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爱情传奇,当六军齐发之时,却依旧在明黄的授意下’婉转娥眉马前死’。”说至此已来到他面前,我恳切的顶住他的双目,不知为何自己眼中却有了泪光:“如果绝代家人都要有这样悲凉凄惨的下场,臣妾宁愿自己蒲柳姿色,无为人所看重,一生碌碌。”
“朕双十有三,登上帝位也已有八年有余,所览女子无数,却从未有人对朕说这样的话。”他紧紧拉住我的手,唇齿微启,颤动半晌却终又闭合,难以说出一句话来。
我忙忙地跪下去:“臣妾失仪,胡言乱语,请皇上降罪。”
双膝还未着地便已被一双有力的手托起,他展颜向我微笑,从宫女手中取一件白鹤氅披在我身上,却不言语,只紧紧拉着我的手走出仙露宫。
第二十章。天淡银河垂地(4)
第二十章。天淡银河垂地(4)
红墙时间寂静无声,两旁白玉路灯里明亮的烛火却是照的甬道间满地光辉。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听闻柔柔喜爱各式香料,对他们也极有讲究,可是仙露池里所焚香料为何?”
抬头看天际既不残缺又不圆满的月,低声道:“皇上天纵奇方,您亲自安排的独特香料臣妾怎能知晓?”
他抬手刮了刮我的连笑道:“这个机灵鬼,竟然知道那是朕特意安排的。“见我吐舌娇俏一笑便又道:“朕对香料也不甚了解,平日里只喜宁静如斯的龙涎香,今日仙露池里的香料却称的上是朕所独创呢!记得你曾对朕说过白色是你的至爱,今日这香就是用白梅,白菊,白兰,白玫瑰等八种白色花朵调和而成。可谓是一种‘纯白香料’。”
他的言语纯净质朴不填分毫华丽词藻,却是越加使我感动不已,忍不住在朱红高墙之间扑进他的怀中:“皇上……臣妾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待臣妾……”
“柔柔貌美如初春朝霞,朕怎能不加倍重视与你。”霖漓并未发现我神色中掺了一丝异常,继续道:“朕忽然忆起一首长诗,你要不要听听?”
我心中已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只抬首望他。
我下颌轻抵在我的额头上,沉吟片刻便朗声道:“微风透帘栊,荧光度碧空。遥天初飘渺,低树溅葱茏。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蒙蒙。珠萤光文屡,花名隐绣栊。包抄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浦,将朝碧帝宫。因游李城北,偶向宋家东。戏调初微拒绝,柔情已暗通……”
《会真诗三十韵》!他吟至此处,我蓦地心惊,是啊,他是帝王,完全不必一正忠于一个女子,完全不必对一个嫔妃善始善终不离不弃。他爱的只是我的容颜,就像《会真记》中张生对莺莺艳丽姿色的垂涎一般无二!原来不过是如此,我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我已是丢失了魂魄,用了力从霖漓怀中挣脱而出。“色衰而爱驰,”今日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代表终有一日我红颜衰退之时便要遭他厌弃!?
不只不觉中已走近了乾寰殿后那片熟悉的林子,我靠着一棵树缓缓滑落到地。既然如此我的所有预谋计划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用处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抬首,只见霖漓不知何时已经跟来,目光无比关切地望着我。缓缓摇了摇头,此时此刻我已不想说任何话,然而不回答皇帝问话是为大不敬,只好轻声道:“没有,臣妾没有失魂落魄。”
他在我身边蹲下身子,企图抓住我的目光道:“怎么可能?你分明是有心伤难愈,告诉朕,是不是朕哪里做的不好?叫你伤心了?”
我难以自制地摇摇头:“皇上……臣妾不是那样不堪的女子,臣妾与崔莺莺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皇上,您要信我!”眼眶中的泪水不经意间亦潺潺落下面颊。
一瞬间的无声,随即见到他满是悔意的眼神:“朕……我……我没有说你是莺莺行为无状的女子,真的没有!我……我只是突然之间想起这首诗来,觉得你的美丽与诗中对于莺莺容貌的描写很像……”他记得脸有一点点红涨,语无伦次道:“不不不!你和她没有一点像!是我错了,我怎么想都不想就说出这种诗来呢!柔柔,我真的没有一点轻侮你的意思!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发誓……”
见远瞪着眼睛的他真的举起两根手指,我心中不由得开解了许多,破涕为笑拦住他:“好了好了,您是皇上呢!怎么能对一个妃嫔发誓!”淡淡的语气道:“是臣妾不懂事,平白无故这样胡闹,还请皇上饶恕才好。”
霖漓面色稍恢复,扶着我站起来道:“当真是孩子气,方才还哭的不能自拔,这会子又笑着请罪了,叫朕怎么办才好!”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方从额前的刘海中抬眼望着他的眸子:“皇上……有一句话臣妾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它在臣妾心间已缠绕许久,臣妾真的忍不得了,请皇上万万不要生气发怒才好!”说着又伏身下去:“皇上只要容臣妾将它说出,就算明日便要臣妾性命,臣妾也是不怨的。”
第二十章。天淡银河垂地(5)
第二十章。天淡银河垂地(5)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方从额前的刘海中抬眼望着他的眸子:“皇上……有一句话臣妾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它在臣妾心间已缠绕许久,臣妾真的忍不得了,请皇上万万不要生气发怒才好!”说着又伏身下去:“皇上只要容臣妾说出了,就算明日便要臣妾性命,臣妾也是不怨的。”
“什么问题这样重要?让你连性命也可以不顾?”他略带困惑,弯身便要掺我起身:“你说,朕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你。”
我只是执拗着不肯起身,叩首道:“多半是臣妾多心之故,臣妾不明皇上是否只心喜于臣妾的容颜!”
独独被咬得极轻的一个“只”字却让霖漓一怔,戴着那只金镶琥珀点翠戒指的右手一抖,很快有重归与平静。林子里极静,只闻得微风吹过红梅树枝时飒飒的轻响,原本和缓的风声此时在耳中却是凛冽无比。成败在此一举,我的身家荣辱只能系在那个“只”字上,霖漓若对我存有真爱,今日的所作所为便能为日后我们的爱情增添一抹炫丽的色彩,反之,他若只对我的容颜心存浅薄的喜爱……只怕,我一生的荣宠,到此便要戛然而止了……
不敢再想下去,十指紧握之下常常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我却顾不上那冰冷的疼痛,只紧紧比着眼眸在心内暗暗祈祷。
似乎过去了一百年那样久,一个带着欣慰的温和声音忽然在耳旁想起,丝丝缕缕渗进耳中:“柔柔,你对朕有真情吧!?”
明知道不该,我却还是禁不住问了:“皇上何以见得?”
霖漓的手温柔覆住我的面庞,缓声道:“若非如此,你不会这样问,朕思索之时你也不回这样紧张。”
眼中泪水盈盈与睫,我侧首,却不敢去望他的眼睛,只盯着他身上的明黄鹤氅:“何以见得臣妾这样做不是为了确保永享荣华富贵?何以见得不是利益使然?”
“如何是那样,你就不会再问这一句,朕不会不知道。”他几乎是将我抱起:“大冬天在外面多冷,快随朕进殿里面去。”言毕便拉着我一步步走上乾寰殿阶阶汉白玉台阶。
我迟疑着将他拉住:“皇上……那……臣妾那一问……”
他回头对我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言,朕今日就不会容忍你这样对朕讲话,日后更不回再宠爱于你,天下美貌女子难道不是多如牛毛么?你说是不是?”
“臣妾有罪。”我微微有些惧怕地垂了首,心内却常常舒了口气。
“只是天下美女无不回惧朕,怕朕,献媚于朕。甚至把朕当作他们谋求容华的工具。没有一个会真心对朕。只有你。”他目光灼灼:“只有你于她们大不相同,朕相信如若朕转眼间失去帝位,失去权利,失去宦贵,只有你还会一如既往跟随于朕。”
我拭去眼角的泪水,一样坚定道:“是!臣妾不在乎权利亦不在乎富贵,臣妾所在乎的只有您!完颜霖漓。”我没有说“皇上”也没有在声音落地之时下跪请罪,只是毫不动摇地盯着他的眼睛。
霖漓果然是动容的,一把抱住我的腰肢,像是唯恐我逃走一般:“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渗入骨骼的龙涎香气中,他与我吟诗谈书,下棋作画,却绝口不提侍寝之事。
不经意间眸光又停留在他受伤那枚牵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