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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皇上站在这座已经十几年没有来过的宫殿,心情又愧疚又复杂,当年他下江南回来之后,皇后却忽然说这里闹鬼,她很害怕,要换另外一所宫殿来居住。当初他就应该有所怀疑才是,为何没有想到呢?
那张一向锐利又威严的脸上浮起了深深的愧疚,第一次对那个相敬如宾却又早已经远去的妻子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情。
周尉寒就站在皇上的身边,看着他脸上浮起的难过,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讽刺,娘亲都已经死了这么久,才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太晚了?
容妍轻轻的握着周尉寒的手,眼神却是恭敬的看着皇上,轻声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的遗骸就藏在地底下,请随容妍来。”
她牵着周尉寒的手来到了偏殿里,打开了衣柜,将地上那块松动的木板拿掉,露出了密道的入口。
周尉寒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条地道,呼吸不由得凝滞住了,身子不住的颤抖,娘亲,儿子来了,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儿子来接你了。
周尉寒的眼睛红红的,身子僵硬得如遭雷击,几乎动弹不得。
“皇上,皇后娘娘的遗骸就在里面。”
容妍回过头去,对着上官昊恭恭敬敬的说道,眼神里面有些悲悯,等候着皇上的命令。
“前面带路。”
沉默了良久,有些沧桑有些愧疚的声音响了起来,却依旧带着十足的威严,不容置疑。
“是。”
容妍应了一声,沿着台阶走了下去,在入口处,拿着一根木棍,卷着地上的碎布,点燃了火把,明亮的火把将密道照得稍微亮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
周尉寒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越朝着密道往里面走,就越是心痛,痛得都没有办法呼吸了,他死死的忍着,才忍住内心那种几乎要破涌而出的崩溃的情绪。
周尉寒的身后,是由太监搀扶着的皇上,看着密道里层层的骸骨,他也免不了一阵心惊,走了好久,前面的容妍才停了下来。
靠墙上,静静的躺着一具骸骨,身上穿着名贵的天蚕丝做成的衣袍,无声无息,右边的手指微微向外张开,下面触目惊心的用血书写的不甘就在眼前。
“就是这里。”
容妍有些担忧的看向周尉寒,轻声的说道,心底掩饰不住的担忧。
周尉寒的眼神直了,灵魂似乎被抽走了一般,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骸骨,忽然猛地跪下去,爆发出一声啜泣,控制不住的抱着遗骸,痛苦不堪的说道:“娘亲,对不起,孩儿来迟了。”
硬朗的汉子,眼睛里的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是现在终于又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娘亲,周尉寒又怎么能够忍得住。
上官昊看着儿子大哭的模样,心里也是酸酸的,望着那件熟悉的天蚕丝制成的衣服,更加深刻更加强烈的愧疚将他的心填满了,喉咙里像被鱼刺哽住了一样,难受得他几乎要窒息,眼神也微微有些怔愣,酝酿了很久,才默默的蹲下来,颤抖着伸出手去摸着早已经变成尸骨的妻子,“情儿,对不起,朕来晚了。”
哪怕是天生凉薄的皇上,此刻心底也被愧疚填满了,当年温柔贤惠的皇后,原来早就在宫闱的阴谋中香消玉殒了,而他却毫无所察。
周尉寒抱着娘亲的尸骨大哭,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将大仇得报了,可是娘亲却永远也回不来了,这辈子再也没有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为了保护他连生命都愿意付出的娘亲了。
容妍的眼睛也酸酸的,跪在周尉寒的身边,陪着他,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那么陪着他也是好的。娘亲,今后的日子我会照顾好周尉寒,你在天堂就安息吧。
感同身受的容妍眼角也有泪水掉了下来,颤抖的看着周尉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儿,别哭了,父皇会将你母后隆重的安葬,她是朕唯一的皇后,等朕百年之后和朕一起长眠于地下的妻子只有她,没有别人了。”
上官昊看着周尉寒痛苦得几乎要抽过去的模样,有些感慨,有些心疼,拍着儿子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这是他能够给妻子最后的补偿了吧。
周尉寒抱着母亲的尸体哭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将娘亲的骸骨抱起来,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用轻柔小声的语气说道:“娘亲,不要害怕,儿子来了,儿子把你安葬到一个温暖的地方,不要再待在这个阴冷的地方了。
容妍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眼眶微微发酸,跟在他的身边,细心的收拾着散落的骸骨。
“你们上去将皇后的骸骨搬出来。”
皇上看着儿子难过得想要失去一切的样子,急忙吩咐身后的太监上去帮忙,却被周尉寒断然拒绝了,“不用了,娘亲的尸骨不用你们碰,有我和妍儿就好了。”
那么多人碰到娘亲,娘亲会害怕的。
上官昊的脸上有些僵硬,却在想到自己亏欠了儿子那么多时,心底的愤怒被愧疚彻底的取代了,挥了挥手,让那些太监给退了下来。
容妍和周尉寒小心的将骸骨都捡好,捧着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珍宝,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密道的出口走去。
皇上看到他那副模样,却不好说什么,让太监提着火把在前面带路,省得自己的儿子被地上那么多的骸骨给绊倒了。
锐利的眼底有冷光闪过,须臾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皇后的骸骨已经被周尉寒和容妍捧着出了密道,安静的摆放在她生前睡过的床上,周尉寒和容妍半跪在地上,眼睛通红,似乎还没有从沉重的悲哀中走出来。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站在他们身后,眼底也有着深深的悲哀,长长的喟叹一声之后,忽然沉声说道:“来人,传旨下去,靖阳侯居心叵测,勾结皇后的侍女不惜以残忍的手段将皇后害死,又以其儿子李代桃僵,冒充皇子欺蒙圣上,妄图染指大梁国江山,其罪行令人发指,天地不容,现将靖阳侯府所有人等当场诛杀,一个不留,怡亲王府所有人等一律斩杀,府内所有财物统统充入国库。假皇后胆大包天,欺骗主上长达十几年之久,今日当场伏诛。皇后端木情温柔贤惠,母仪天下,明日以皇家最高礼仪风光大葬。骠骑将军周尉寒,实乃朕失散多年的儿子,今日恢复其皇子的尊贵身份,更名为上官尉寒,赐封为寒王,上次良田万顷,黄金百万,周尉寒之妻容妍,册封为寒王正妃!”
“奴才遵旨。”
身后的太监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却不敢对皇上的话有任何质疑,弯着腰恭敬的领了命令。
“谢皇上。”
周尉寒跪在地上,眼睛通红的看着床上只剩下尸骨的娘亲,眼睛通红,轻声的谢恩。
“皇儿,看开些。”
上官昊轻轻的将手放在周尉寒的肩膀上,轻声的安慰道。
周尉寒眼底的伤痛是那样的明显,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低低的垂下头去。
“好了,折腾了大半夜,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呢。”
上官昊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便让御林军守着这座宫殿,转身走远了。
“父皇,儿臣能够留在皇宫里陪着娘亲一夜吗?”
周尉寒在上官昊踏出宫殿门之前,忽然回过身去,沉痛的问道。
上官昊停住了脚步,微微回过身来,看着周尉寒期待的目光,有些不忍,“你想留,就留下吧。”
“谢父皇。”
周尉寒心里痛得要死,又有着一些怨气,却不得不做出感动的样子,谢恩道。
上官昊转身走远了,在一大群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走得飞快,转眼之间就不见了人影。
容妍沉静如水的目光一直落在上官昊的身上,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同床共枕的妻子不明不白的被人陷害死去,身为丈夫的皇上竟然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她的婆婆活得该是有多悲哀。
她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周尉寒,他的眼中除了痛心,也多了一丝失望,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一片寒冷。
“寒。”
容妍伸出手去,握住了周尉寒略微粗糙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眼底的担忧那么的明显。
“我没事。”
周尉寒短暂的失望过后,恢复了平静,早就猜到了他是这样的反应了不是吗?娘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死了就是死了,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只是这样的不是吗?
心早就冷却了,周尉寒站起来,望着黑漆漆的四周,缓缓的站了起来,依着小时候的记忆,摸索到梨花木架子后面,找到了好几根红烛,点燃,将整个宫殿照得亮如白昼。
娘亲,不用害怕,儿子陪着你。
容妍一直跟在周尉寒的身边,他做什么,她就在旁边帮忙,然后默默的守在床边。
漆黑的夜,越来越深,有阵阵的阴风灌进来,犹如地狱得不到解脱的冤魂重新返回人间,可是她却没有一丝害怕。
后半夜的时候,空气中忽然绽放出了紫红色的烟花,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闪亮,容妍望着那烟花,心腾的一跳,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如果她没有记错,宴会时上官铭卓和端木义放出去求救的烟花就是这也样子的,难道事情还有变化?
“寒。”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扯着周尉寒的袖子咬着牙说道:“那是上官铭卓他们联系所用的暗号,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端木义和假皇后死了,难道是上官铭卓并没有被凌迟处死,而是已经逃脱了。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她的瞳孔忍不住眯了眯,眼底绽放出凛冽的寒芒,上官铭卓,你真的那么命大,这样还弄不死你吗?
周尉寒也被容妍森寒的目光看得有些凛冽,眸中难过的神色退去,变成了幽深和寒冷,“我派人去看看。”
他脸色阴沉的走到宫殿外面,让一个御林军去打探情况了,他则挺直了脊梁站在宫殿门口。
“寒,上官铭卓要是没死怎么办?他该不会是被人救走了吧?”
容妍一想到这个猜测,心情变得十分压抑,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希望她的预感是错误的,上官铭卓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别着急,等等看。”
周尉寒心底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却不敢轻易的下结论,现在只好等消息了。
“将军,不好了,怡亲王,不对,假王爷被人从密道里救走了,皇上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满脸的急切。
容妍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一颗心慢慢的沉下去,浑身冰冷,笼罩着一层寒霜,牙齿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
周尉寒的太阳穴也是突地一跳,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冷声吩咐着身边的随从,“去容将军那里,让他封锁城门,任何人都不许出城门!”
如果上官铭卓真的被救走了,那么现在应该还在京城中,希望现在封锁城门还来得及。
“是,将军。”
身后的随从飞快的走出去了,周尉寒这才捏着拳头,飞快的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上官铭卓,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狡猾,竟然在布下天罗地网之后还被他逃脱了。周尉寒越想越气,走起路来一阵冷风经过。
容妍脸色阴沉的跟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的走着,她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让上官铭卓竟然能够逃跑了。
御书房的门早就打开了,容妍和周尉寒没有任何障碍的走了进去,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上官昊脸色铁青,锐利的眼神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浑身气得发抖,“平身。”
周尉寒和容妍刚起来,上官昊森冷无情的声音就响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