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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一个个皮的像小猴子,见了咱们这些老的都不敢吭声了,可见日里咱们都是凶神恶煞的,把小丫头们拘的紧了。”
这一众妇人里面,除了固演侯夫人,位份最高的就数宣威将军夫人步夫人和内阁学士夫人高夫人,这两位不开口,一般人是不敢接话的。高家和固演侯范家一向不对盘,也只有步夫人开口说话了,步夫人是个娇小白嫩的妇人,想那步夏颖就是仿了她,五十上下的年纪,声音也格外温柔:
“你平时就不讲理,管教女儿自是凶狠,我和众家夫人可不像你。”
说毕,贵妇们就都笑了起来,一个眼下长了一颗泪痣的夫人笑的尤其厉害,她正坐在固演侯夫人的身侧,想是私下里关系亲近,这时忍不住爆料:
“你们不知道,我却是最知根知底的,为姑娘时她是最调皮事儿多的那个。有一年冬天,她撺掇着我逃了先生的课,一起去国公府的后山捉鸟,谁知道鸟没有抓着却迷了路,我急得直哭,她倒好,带着丫鬟们捡柴火烤鹿肉吃,等老国公急火火地找到我俩的时候,她脸上嘴上都吃成了小花猫,哈哈哈哈。”
固演侯夫人出身显赫,是老安国公的小女儿,小时候极尽娇宠,做几件姑娘家的荒唐事也不稀罕。贵妇们听了也是大笑,纷纷说些在娘家的趣事,几个小姑娘都听的出神了,吴氏见气氛挺好,也偶尔插几句,倒是四夫人,一直特别踊跃发言,看样子人缘倒比吴氏好。
吴氏见夫人们说的也差不多了,刚刚下人过来问前面的戏什么时候开,就让姑娘们给长辈见了礼,领着一众贵妇到前头听戏了。这期间让静夭讶异的是,包括固演侯夫人和将军夫人在内的好几个夫人一直夸她心灵手巧。静夭心想,连见过都没有就夸心灵手巧,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范素素见长辈们走了,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不满的嘟囔:
“每次都说我娘如何的顽皮,上次是打马球,这次又是烤鹿肉了,这许多的没有规矩,却不准我做一件出格的事儿,真是没有天理。”
静夭闻言摇头轻笑,步夏颖却伙同另外一个贵女撺掇范素素:
“我听几个哥哥说,这个月十三有一场马球,都是世家公子下场,也遍邀了京城贵女观看的,兴许侯府的帖子被你娘扣下了,反正我们是要随哥哥一块去的,你只得找你娘想法子了。”
范素素一听就心痒了,拉了静夭的胳膊晃着说:
“她们都去了却把我落下,我也要去,你快与我想个主意。”
“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也没有帖子呀,如何与你想主意?再说了我都不知道马球为何物。”
范素素一听愣了,瞪大眼睛看着静夭,她倒是没有注意静夭前面说的什么,只听清了一句不知马球为何物:
“你不会从没有看过马球吧?”
“没有。”
此言一出,几个贵女同时愣了,眼睛里盛满不可思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静夭,既惊讶又同情。
这事儿真不能怨静夭,她不接触外面是一方面,另外,这马球是新近刚传到大良的,静夭又偏爱研究历史地理一类的书,这类书一般都是十几年前编纂的,根本就没有提到过类似的运动,在静夭的前世倒是玩过蹴鞠的,马球是真的没有接触过。
经静夭这么一说,步夏颖立时决定为了弥补这个巨大的缺憾,无论如何要给静夭弄到帖子,让静夭去见识一下真正意义上的马球。
于是,在静夭无力又无奈的眼神之下,八月十三这一天又被预订出去了。
等贵女们到了鲁氏休息的耳房里,静夭一眼就看到了那幅展在屏风架上的《百子图》,静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终于知道那几个夫人为啥夸她心灵手巧了,可是这样,也太招摇了吧!若是装裱好的也就罢了,竟就这样大喇喇的展在了原先的屏风上,很有一股任君评赏的架势。
范素素才不管什么百子图千子图呢,拉着静夭一劲儿地冲到了鲁氏旁边。
鲁夫人正坐在鲁氏床边的凳子上,怀里抱着皱着鼻子犯困的务哥儿,见范素素风风火火地冲了来,大嚷:
“哎呦,你慢着点,别碰着了,毛毛躁躁的可什么时候能改。”
范素素自然是不管不顾,嘻嘻的笑了笑,就拉着鲁氏的手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静夭忙给鲁夫人行礼,鲁夫人笑容满面的着人搬了凳子过来,乐呵呵地拍着务哥儿说:
“刚刚在睦元堂你母亲那儿,只顾着着急这个小东西了,也没有好好地和五姑娘说说话。你嫂子不懂事,在家里被我宠坏了,收了你的心意却不知道怎么答谢。”
静夭知道这是在说那幅刺绣《百子图》,只得笑着说:
“伯母客气了,我与嫂子本就是一家人,别说是一幅图样,就是再值钱的东西也使得。那绣活也是侄女闲来无事绣着玩的,实在经不得这样的阵仗,伯母快还是取下来罢!”
鲁夫人见静夭不但生得眉眼精致,而且谈吐规矩气质沉稳,心里的喜爱就又升了一分,对着怀里眯着眼睛的务哥儿说:
“瞧瞧你这小子多有福气,姑姑这么可心可意,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姑姑。”话毕又抬眼笑着看静夭,“刚刚来的那一群你也看到了,手里没有个轻重,把我宝贝外孙的好东西摸坏了摸脏了可怎么办?所以我就说了,只准看不准摸,坏了可是要赔的。”
鲁氏也是听见了她娘的话,抬着红红的苹果脸对静夭说:
“别人看了又怎么了,这才显得我小姑针线活一等一的拿手,以后谁家要是娶了你,那是祖上修了功德的。”
静夭听着她那异常肯定的口气,实在装不来害羞,竟小声的笑了起来。
步夏颖看了好一会儿的《百子图》,听是出自静夭的手笔,无比拜服:
“这下好了,凭了你的这一手绝活,京城里的才女排行怕是要改一改了,没想到,我们这一群姐妹里也出了个才貌双全的。”
京城贵女分为很多小圈子的,除了按家族党派划分之外,像范素素步夏颖是和一群侯爵武将之女拢做了一个圈子,自然在才艺上输了一筹。而包括静月高羽灵这一众文官清流之女也有一个圈子,几乎是称霸才女界,像连静月,虽然父亲的官位不算特别高,但是容貌才艺高人一等,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影响的。所以,步夏颖这句话很有可能挑战了才女界的权威人士,例如连静月,例如高羽灵。
“说实话,这幅《百子图》的手艺倒是不错,但是比起来左相家蓉姐姐的双面绣,却还是差了好几个层次。”高羽灵是很不能容忍被范素素之流超越的,虽然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幅《百子图》是刺绣里少有的精品。
静夭真是不在乎这个小丫头嘴里的评论,说自己的刺绣是手艺,她也勉强认了,只是拜托不要在她面前提双面绣好不好,她研究过这个,并且很有成就感,她很讨厌别人来质疑她的专业度,她有些生气。
“不知道蓉姑娘的双面绣是什么样式的,是不是两面都是一样色彩一样图样的呢?”
静夭扭头看着高羽灵,在高羽灵的角度来看,静夭半侧的脸像是拿了冬日的白雪和夏日的春水幻化成的,那么鲜嫩和柔软,又那么冰冷和晶莹,背上的青丝仿佛是一束流瀑,把人的眼睛从上扯到下,却是再也离不开,只得木木地开口:
“双面绣自是两面一样色彩一样图样的,要不怎么叫是双面绣?”
静夭翘了嘴角,一双眼睛变得幽深而宁静,声音轻灵低缓,却自有一种隐隐威势自内而外缓缓散发:
“那好,我这里有一方小帕子,是我闲来无事绣来玩的。绣面正反都有绣,但两面的图案、针法和色调都不同,不一样的绣样、不一样的针法、不一样的颜色,你且过来,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双面绣,往后不要认错了。”
注:文中提到的双面三异绣,1980年为苏州刺绣厂邱秀英和殷濂君艺人所创始。可不是古代就有的,架空文,多有失实。
☆、18内斗和外斗
在世人所理解的双面绣,就是如同高羽灵所说的,绣面两面都有绣,却是两面一摸一样的,主要考究的是绣娘对针法细致掌握,和对图样的深入理解,对刺绣和绘画水平已经要求的足够高,像左相府的蓉姑娘之所以被称为才女,主要凭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双面绣。今日静夭突然说还有不一样的图案,针法,颜色的双面绣,确实是惊呆了一众闺秀们。
静夭将手里藕色的帕子展开,呈在一群眼睛都不眨的贵女面前,那帕子上正面是一尾卷在荷叶上的锦鲤,碧绿色的荷叶艳红色的锦鲤,栩栩如生,与平时的刺绣没有什么不同。静夭将帕子翻了翻面,那上面竟是一只正在毯子上打滚的小黄猫,小猫咪摊着白色的肚皮,一双眼睛像活了一样狡黠可爱。
要说刚刚这些贵女心里还有怀疑,这会儿就全部变成敬服了,这么贵重的一小幅双面绣,静夭竟就当了随身的帕子,范素素委实忍不住了,早就被那可爱的小猫逗得心痒,随即大方地说:
“静夭妹妹,反正你也会绣的,不若你帮我绣一方一摸一样的吧?”静夭和贵女们都懵了,贵女们心想,这个范素素真会趁火打劫,而静夭在想,范素素怎么在这件事上反应这么快。范素素见静夭没吭声,她还以为是不愿意,只得退而求其次,“既然你嫌麻烦,那就把这帕子给了我吧!”
静夭认命,好吧,看来必须要接受一个事实,范素素是与常人不同的。
一听范素素这样说,步夏颖一群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去贬损高羽灵了,立即加入讨帕子行列,连在床上坐着的鲁氏也不甘示弱。当然,在这个形势下,高羽灵连静月一方趁机和鲁夫人告辞走了。
眼见自己的一方帕子要引发战争,静夭只得扶额说,稍安勿躁,人人都有。这才善罢甘休。
正当大家喜盈盈的为自己即将得到的战利品庆贺的时候,丫鬟禀说前院开始传饭了,众人和鲁氏母女告辞就去了前院,静夭却被鲁氏留了下来:
“你能不能给务哥儿绣个肚兜?我就要那个小猫图案的——”
静夭很想说不行,可是架不住鲁氏可怜巴巴小狗似地瞅着,转念一想,自己不是还有两个绣艺高超的丫鬟嘛,怕什么,就很大方的应承了。
“我还想要一个荷包,也是这样的——”鲁氏继续哀求。
静夭一想自己的丫鬟也不是白白使唤的,白了她一眼,直接无视,和鲁夫人告辞去前院吃饭去了,鲁氏只好哀怨地瞅着她打着哈欠的今天备受冷落的大儿子。
午饭是在吴氏的小花厅吃的,中间架了宽幅花团锦簇檀木屏风,夫人们在外面,贵女们在里面,午饭的氛围十分安静祥和,如果忽略掉范素素对高羽灵的无言鄙视的话。
午饭结束后,大家坐在耳房里喝茶唠嗑,静夭见自己院里一个叫曼冬的小丫头在外间探头探脑,知道有消息来了,就找借口溜了出去。
曼冬见主子出来,见旁边没人,向静夭附耳说了消息,静夭闻言,眼眸瞬间如凝波一般潋滟,嘴角高高的翘起,她知道,她今日所谋的事成了。
在连府的大宴客厅里,男人们的饭局还没有完,虽然十之二三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但是明显还没有尽兴。
作为东道主,连家老太爷早已致仕不理家事,于是由连家大老爷连焕仲和八老爷连焕征出席,至于四老爷连焕临,则托病不出。连静献连静承连静易三兄弟挨桌敬酒,也都醉了五分。
步多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