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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皇上倒不是针对我,想着是觉得我不够可靠,顺便给支出来的。”
静夭点头笑了,确实是这样,皇上的真正目的应该是避开太子和景王,看着商甯安也有点碍眼,捎带手也支出来了。
“我看西北有敌情是假的,西北有内乱才是真的!皇上这一手虽然高明,但瞒不过常年带兵的父亲,这么一来,皇上是要蒙太子呢!”
“蒙太子?”商甯安疑惑。
静夭把身子往大迎枕上挪了挪,有意要考一考商甯安:
“你想想,这事儿于父亲无碍,却于太子攸关,又恰是西北的事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商甯安知道这是静夭有意考他,低头沉思,有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开口道:“西北那个地方复杂,父亲在西北有几分势力,太子的几个心腹将领也在西北,当然,在西北皇上占大头,那么,要是这种情况,就只能有一个解释,皇上要对太子在西北的势力下手了!”
静夭笑着点点头,在她看来,商甯安不但有军事头脑,政治头脑也很出类拔萃,不过是前些年养歪了,看着有些不灵光,稍一点拨,还是马上就能猜透。
这么一问一答,两人就完全不像夫妻了,好似是师徒两个,一个教一个学。商甯安蛮别扭,又说了一会儿,大男人思想作祟,再也不想聊了,连打了两个哈欠,一定要拉着静夭上床睡觉。
做了两个多月的夫妻,静夭能不知道上床睡觉意味着什么?她是脑子厉害,在床下的任何一个广阔天地里,都能把商甯安征服的无话可说,可是到了床上,女帝的身子骨着实不行,不过两个回合,立被斩于马下,估计明天怎么着也得腰酸背痛!
果然,女帝是料事如神的,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商甯安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倒是迷迷糊糊里知道有人给她掖被子来着——
想起昨天答应过固演侯夫人的事,昨天与商甯安商议了一番,连他觉得可行,今日专门派遣了关大人来协助静夭。
静夭掀开帐子,看看窗棂上照来的阳光,觉得除了身子不大爽之外,今天是个探监的好日子。
一应事宜准备妥当,静夭坐上马车出了府。
小关大人关湘也很守时,巳时刚过一刻就在约好的醉卿楼等着了,这时见世子妃的马车绕到了醉卿楼门口,毫不迟疑的下楼尾随而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堪堪停在刑部门口,关湘忙下车候在世子妃车门前,而静夭还未下车,不远处固演侯夫人与安国公夫人已经下了车,也迎着静夭的马车过来。
静夭裹着紫貂大氅,手上揣着白裘手暖,长眉明眸,面似莹玉,当真称得上倾城美人。凝露搀扶着下了车,几人纷纷见礼,相携着往刑部走去。
有着当红的景王世子妃作陪,一行人探望人犯格外顺利,只除了认真检查安国公夫人带来的那一堆被褥棉衣,牢狱小官儿个个恭顺异常,直直的领着这群贵妇直到死牢。
这不是静夭第一次到死牢,前世的时候,那死牢结构图还是她御笔亲批的呢!但是之于安国公夫人和固演侯夫人两个深宅贵妇,死牢也太可怕了些。
黑黢黢的走廊,潮湿阴冷,刚进去还好,两边都是实墙,有狱卒打着灯笼,除了味道难闻些,倒不是那么可怕。
只是越往里走,反而稍稍亮了些,两侧都成了犯人的囚牢,小四方框的窗户外头是温暖的阳光,可是怎么也照不清死囚犯们黑压压的脸,因为,数量太多了。
之所以死牢爆满,和这次郑王造反是分不开的,就这样,还有源源不断的囚犯往里面扔呢。
将死的犯人,这种人是最不能用常规揣度的。这不,忽然看见几个贵族命妇走在廊子里,虽有两个老了些,可还有静夭,就算是在这种光线不足的地方,静夭也像夜明珠一样熠熠有光,同样,她足以让这些不见天日的死囚犯们疯狂,于是一路过来,像是走过全是狼群的荒漠,两侧都是咆哮着眼泛绿光的恶狼。
狱卒一再呵斥,现在已经一点儿用也没有,声音反而被盖了下去,甚至还有人伸手来抓静夭的大氅,静夭拉紧衣服,若无其事是往前走,只是可怜了后面的两位贵妇,手脚抖的都快走不成路,也是,她们是没见过阵仗的。
静夭苦笑,女人来死牢探监,本来就不大被允许,她现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来,求得可就是田扼风的大才,待会儿见了,就盼着这个田扼风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堪用,可别让她失望才好。
死囚们群情兴奋,嗷嗷乱叫,几人像是在刀尖上走过来似的,走到尽头一转弯才算声音小点,两位贵妇互相搀扶,虚弱的差点瘫了。
有往里面走了几步,这边条件好多了,至少犯人们都是单间儿。
郁卒把灯笼别在腰里,指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点头哈腰:“世子妃您看,这位就是您要探的人。”
静夭颌首,凝露从荷包里掏出几两碎银子给他,让他先在旁侧等着。
这边静夭还没有抬腿,安国公夫人就已经扑将过去,隔着铁栏杆哭的泣不成声。田扼风抬起那颗顶着乱草的头,紧紧的抓着安国公夫人的手,却并没有哭。
这个田扼风,虽说脸上尽是污垢,但看五官脸盘,长的应该不错,特别是有一点与商甯安相同,这人也长了一双好眼,商甯安的那一双眼睛是深邃宁静的,就算沉下去一万个秘密依然波澜不惊,而田扼风的眼睛修长冷漠,寒星一般,隐隐之间有股戾气。静夭莫名的笑了,不简单,有意思。
许是安国公夫人提及,田扼风似是初初见到静夭,隔着铁栏对静夭磕头行礼,静夭笑着叫起,正与田扼风那双装满探究的眼睛相撞,微微一笑。
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绝色美人,而是没有见过这样仿佛敛尽风云的笑容,那么举重若轻和胸有成竹,就像天下都握在手中。看到竟静夭,田扼风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也许就在她举手投足里,他就能活,而且能活的更好。
田扼风心中一震,脸上表情绷得紧紧的,一头磕在地上,沉声说:“请世子妃救我!若是扼风得救生还,必誓死效忠世子妃。”
这样的田扼风,静夭觉得这一趟走的值当。
静夭还是两手插在手暖里,由于光线的缘故,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足等了有半刻钟,静夭才叫他起身:“起来吧,十五日之后,我来接你。”
田扼风又深深的磕了一个头,一声谢的话也没说。大恩不言谢,合该如此。
等这边安置妥当,静夭总算放了心,从死牢里救走一个人,不管怎么想办法都是代价巨大,不过,这个田扼风很
☆、第76章
刚刚别了安国公夫人和固演侯夫人一行;静夭坐上马车;关湘就在车窗帘子旁候着听吩咐,静夭抄上手炉;凝露恰到好处的打开窗帘子。
静夭垂着眼睛;轻声说:“怎样;刑部大牢的地图能画下来不?”
关湘听了;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走地方摸形状,这可是家传的本事。
“世子妃放心;我待会儿再绕着刑部走一圈就成了,错了分毫您拿我的脑袋。”
静夭笑着抬起头;稍稍眯着眼睛;话语清清冷冷:“好!你去刑部周边探探,哪个地方有废弃的宅子,我要在这盖上一个大院子。”
关湘惊讶的睁大眼睛,张张嘴,终究是没敢问出来。
静夭了然笑了,拿话提醒道:“你说,我若是挖一条通到刑部大牢的地道,那挖出的土该怎么办?总不能当街堆着吧?放心,你只管去挖了土盖房子,若是后面风平浪静了,这处宅子可是我送给你的,你就可劲儿的往大了盖吧!但是,十五日之内你一定要给我挖通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一个替死鬼填进去,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着静夭一点头,凝露把帘子放下,娇脆的喊了一声‘回府’,马车悠悠的已经开始走了。只留下关湘还在那傻着脸的低声嘟哝:“好计,好计——”
确实是好计!不但能给主子分忧,还能落一处大宅院。小关大人乐得不行,第二天就麻溜的选了一个又大又方正的好宅子,就着地图,派十几个自家兄弟择着最便当的位置开始挖,又派人拉着装土车子,来回城门里城门外的跑圈,好给人知道自家盖房子挖的是城门外的土,不过两三天,材料备齐工人就位,这就开始盖围墙了。
这边小关大人欢天喜地的盖房子,那边静夭又遇见了烦心的事儿。
现下连府好歹算是侯门世家了,救驾有功,这是京城里独一份儿的荣耀,之前连家老二老三的婚事悬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考功名耽误了,后来功名到手了,连老爷的官位太低,又高不成低不就的,就这样耽误下来了。这会儿连府一跃走了鸿运,老二老三晚婚倒挣来了好处,吴氏多精明的人物,一条信儿送过来,让静夭帮忙相看嫂子。
静夭哭笑不得,若是相看个弟媳侄媳的还说得过去,可是相看嫂子,这是哪一出儿,还不是吴氏瞧着现在女婿在皇上面前有脸,想托着静夭给他们攀上一门好亲,人心不足蛇吞象,连府这样的人家,即使给了泼天的富贵能镇得住吗?
不过三四日,静夭就收到家里的捎来的信折,信上说,大乱之后第一个休沐,请姑奶奶和姑爷回家一趟,合家欢聚。
百官是休沐了,只不过商甯安有其他的事要忙,无论如何也去不了了,静夭就早早的起来,把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带着几个丫头回娘家去了。
吴氏殷勤的很,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的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静夭开始还随声附和几句,往后含着笑就只拿眼睛看着她,吴氏讪讪地住了口,屏退身边的丫头,这是要说正题了。
静夭扬手,也让几个丫头随着下去,先听听吴氏要说些什么。
吴氏两手交叉着放在裙上,张了两回嘴,才算是说出话来:“不怕姑奶奶笑话,今儿让姑奶奶回家,有几件事儿要说。这一是,姑奶奶一个人在王府,咱们心里面挂念,想和姑奶奶说说话儿;二呢,就是你二哥年龄不小了,到了婚配的年纪,咱们就想让姑奶奶在外头帮着掌掌眼,哪家的姑娘好,您给挑着些;还有一件,这是我最张不开嘴的一件,你二哥年纪到了,咱这样的人家,有个通房侍妾的也不足怪,只是,哎——”
吴氏前头的场面话说的都挺顺溜,只到了最后连家二哥的通房这件事上卡着了,静夭听着,就品出不对来,莫非,是荷风不成?静夭笑了笑,看着吴氏坦然道:“都是一家人,母亲但说无妨。”
吴氏叹一叹,悠悠道:“你二哥也是不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家人都在忙活他的婚事,你说他,他让丫头怀上了孩子!这还不要紧,问题是那丫头怕我容不下孩子,回老家一个多月了。”
说到这,吴氏看了一眼静夭,有些怯怯的,静夭越发确定心里的猜测,笑道:“母亲看我干什么?该怎么处置您只管安排,莫非还与我有关不成?”
吴氏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叹气道:“说起来,也与姑奶奶有些渊源,这丫头服侍了姑奶奶七八年,正是姑奶奶在家时候的贴身丫鬟荷风。”
静夭也随着叹了一口气,当时自己出嫁的时候,这丫头就想着给静承当姨娘,有着一颗勃勃向上的心,管都管不住。现在倒好,还没混上通房,就一声不哼的怀上了孩子,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通房,也不能在爷们儿还没成亲的时候就敢怀孩子,好嘛,正头娘子还没过门,先给人当了二娘,搁谁谁愿意?
不过回老家就有点牵强了,相州山高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