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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湮望了望他的反应,大约也猜到了怎么回事,朝夏候渊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楚王摇了摇头,坦言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我把这件东西带出宫。”
“果然,又一个暴殄天物的恶人。”沐烟在一旁咕哝道。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能忍心伤人家的心呢?
这些人,一个个让她情何以堪啊。
青湮冷冷扫了她一眼,朝萧昱道,“你不宜在盛京久留,她现在有她的难处,你还是先回去,一切等她回了南唐再说。”
萧昱将玉佩紧紧收握在手心,沉默了良久开口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她一面。”
“她现在在宫里,夏候彻又看得紧,不可能让她出宫来的。”沐烟说道。
“我进宫去见她。”萧昱决然道。
青湮也有些面色为难,认真说道,“你进宫见她,免不得便会与夏候彻撞上,或是让他发现了,不仅是你,连她都有危险。”
萧昱转身望向夏候渊,说道,“我扮成王府的仆人跟你进宫,只是要请楚王相助,让我见到她。”
“她身边出行都夏候彻的亲信跟随,便是你能见到,也不好说上话。”夏候渊直言道。
“总有办法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七天之后就能带她回去,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见到她商议好计划。”萧昱望了望几人,说道。
虽然他在北宁和白玉关都做了安排,但时间一长难免会让人识破他不在北汉的秘密,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将她带回南唐去。
沐烟望了望青湮,叹道,“现在只怕你想带她走,她也不一定肯这样走。”
青湮也随之说道,“进宫的事,我们会安排,只是她走不走我们便不知道了。”
她相信萧昱是真心想要来救她走,可是只要夏候彻一天还在盛京,他们要想走就难如登天,更何况夏候彻知道她怀了身孕,更是处处保护,莫说离开盛京,从宫里出来都不可能。
即便他真的能把她带离大夏,夏候彻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一旦得知了她就是南唐长公主如何能容忍,卞玉儿惨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到时候只怕不惜一切也要取她性命,到时候北汉和南唐将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她难以想象。
不是她们两个人敌不过夏候彻,而是现在的南唐和北汉国力根本不足以抵抗大夏的铁骑……
萧昱诚意颔首,道,“多谢。”
“本王明天入宫再问过她,没有她的配合,见面的事情很难。”夏候渊道。
“有劳楚王。”青湮道。
沐烟远远看到送膳的人过来,连忙道,“好了,有什么事也等吃完了饭再说吧。”
话音落,王府的仆人已经送了膳食进来,摆了满满一桌。
夏候渊刚刚坐上桌准备拿筷子,沐烟笑眯眯地伸出手去,“楚王爷,这桌饭菜我从你家厨房花了钱买的,你要吃的话,付点饭钱。”
“饭钱?”夏候渊失笑。
“出来混的,赚钱都不容易,何况姑娘我还是卖笑钱。”沐烟伸着手道。
夏候渊无奈,朝管家道,“一会儿带沐姑娘去领银子。”
沐烟满意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好心地给对方夹了菜,道,“王爷,您慢用,多吃点,要不要我再陪你喝两杯。”
夏候渊咳了两声,道,“不必了,本王身体不好,不宜饮酒。”
沐烟倒也不强求,由于自己已经吃过了,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了边上喝茶,突地想起那园子里的怪事,便问道,“楚王爷,那个北边有个园子里,住了什么人?”
夏候渊夹菜的动作一滞,声音微寒,“你进去过?”
“嗯,去厨房的时候走错了方向,听到里面有人声想敲门问个路的,结果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声。”沐烟说着,神秘兮兮地笑道,“难不成,你是金屋藏娇藏了什么绝色佳人?”
夏候渊并没有搭理她的话,自顾自地用着膳。
沐烟瞧着他面色平静的模样,便想着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细细想了想随即别有深意地笑问道,“这楚王府里都没见过一个侍女,难不成……王爷你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夏候渊一口饭噎住了,抬头望了望她,眸光中有几分寒意。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个人一向开明的很,就算你真藏了什么男美人,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沐烟说着不会笑话,却是早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夏候渊望了望她,懒得与她争辩什么,径自继续吃着饭。
沐烟一个人坐在边上,不时瞟他一眼,想象着两个人男人的断袖画面,不由自主的阵阵偷笑。
夏候渊被她异样的目光盯着,渐渐也没了胃口,放下碗筷起身道,“本王还有事,你们慢用。”
沐烟却扯着脖子道,笑着道,“王爷,把你家的美人带出来给我们认识一下嘛,我支持你们的。”
夏候渊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深冷的寒意,却又很快举步离去了。
“沐烟,不要在别人的地方乱走。”青湮望了她一眼,警告道。
谁没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只怕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虽然夏候渊没说什么,但她也感觉到了沐烟方才问起那个园子里的人之时,他身上一瞬而起的杀意,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哦。”沐烟耸耸肩,不再说话。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师姐,但她说这样的话,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百无聊赖地望向萧昱,他是在吃饭,可是完全都不看自己夹得是什么菜,连辣椒都往嘴里送,吃到嘴里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只是为了补充体力而进食。
她晚入隐月楼,从公子宸等人无数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与凤婧衣之间的种种,这却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若非情深刻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死来盛京见那个人。
凤婧衣一直是个幸运的人,纵然她也经历重重磨难,但还有这样一个倾心相待的男人,还有公子宸和青湮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
几人一道用了晚膳,方才离开王府去他们在京中落脚的名居。
萧昱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然地摩挲中手中的玉,没有跟着他们回住处,而是独自一人走了另一条路。
青湮望了望淳于越和沐烟两人,道,“你们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你是不是关心过头了。”淳于越哼道。
“盛京他不熟。”青湮说罢,快步朝着萧昱走的方向跟去了。
她也没有追上前去劝说什么,只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以防会出现什么意外。
萧昱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到了皇宫的宫墙外,伸手抚着冰冷的宫墙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阿婧,就在这里面。
青湮没有走近前去,只是远远站在暗处看着,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她深深为这两个人而感到惋惜,他们一个龙章凤姿,一个倾世无双,原本该是天下最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是,纵他们有万般能耐,却也未能敌过命运的森凉。
许久,萧昱靠着宫墙坐了下来,手握着玉佩抵着唇,似是要在上面寻觅着一丝她的气息。
“他是要在那里坐一晚上吗?”
青湮闻声回头一看,才发现沐烟和淳于越两人也都跟了过来。
“别看我,是他要过来盯着你,以防你红杏出墙。”沐烟指了指淳于越,说道。
青湮懒得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叹了叹气道,“她若自己不肯见他,我们做再多怕也是没用的。”
沐烟伸着脖子望了望坐在宫墙下的人,想了想说道,“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什么意思?”青湮望向她问道。
“既然知道她不答应,那就别跟她商量,不是还有沁芳和墨嫣在吗,跟她们商量不就行了,让沁芳把她引到能见面的地方,她不想也见到了。”沐烟说道。
青湮凝神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看来只有如此了。”
可是,那个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吧。
“对了,凤婧衣怀孕的事,要怎么跟他说。”沐烟望了望两人,小声道。
“不说。”青湮望了望她,道,“我再去趟楚王府,你在这里看着。”
沐烟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还站在边上的淳于越道,“你还不走,难不成要在这里跟我花前月下?”
淳于越忍住毒死她的冲动,转身跟上了青湮,又往楚王府去。
皇极殿,东暖阁。
苏妙风看着天色已晚,便起身告别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静华宫了,你明日若是再想看,差人去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夏候彻应该快回来了,她再留在这里也是尴尬,不如自己早些回去。
“好。”凤婧衣起身送她出了门。
“外面外大,你快进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成了。”苏妙风说罢,带着绿袖和宫人沿着玉阶而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凤婧衣站了一会儿方才折回殿中,沁芳带着人在厨房准备晚膳,东暖阁除了伺候的宫人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原是想关上窗,却一抬头又瞧见月色正好,便倚在了窗边望着月色笼罩下的宫廷。
这个时候,那枚玉佩应该送到了他的手里。
她知道,他一定会难过,伤心。
可是,她又何尝想做这样让他伤心的事,她相信那个人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也相信那个人会为她而不顾一切,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该由她自己走下去。
这是,她欠的,欠那些因她而死的亡灵的。
夏候彻自书房回来,进门瞧见她一个人站在窗边不由皱起了眉头,拿过放在榻上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自她身后环住她道,“夜里风这里凉,怎么还站在窗边上?”
凤婧衣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月色不错,就想看看。”
夏候彻低头在她侧脸落下一吻,问道,“下午看那些戏法杂耍,不喜欢?”
“没有,嫔妾很喜欢。”她宛然笑道。
“是吗?”夏候彻低眉瞧了瞧她,说道,“朕怎么没瞧出你有多喜欢的样子?”
“只是看着看着,想起了小时候在南唐时看过……”凤婧衣道。
夏候彻叹了叹气,原是想请进宫来逗她开心的,结果却又让她想起了旧事,徒增伤感。
“罢了,朕明日就让那些人出宫。”
“我还约了苏姐姐明天一起看呢。”她望了望他,淡笑道。
夏候彻笑了笑,掩上窗牵着她回榻上坐着,说道,“明日下午,朕手头没什么事,到时候陪你一起看。”
“好。”凤婧衣点了点头道。
沁芳端着药进来,朝夏候彻请了安方才将药送到她面前,问道,“晚膳好了,现在就传吗?”
凤婧衣端起药喝了干净,接过夏候彻递到手边的茶抿了一口,道,“传吧。”
“太医来请过脉了吗?”夏候彻又问道。
“已经来过了。”她点了点头道。
太医每天早晚都必然要过来请脉,以确保她和胎儿安然无恙,因着是皇帝亲自交待,自然每天一刻也不敢怠慢。
“要不,明天也请皇后和郑淑仪他们一起看吧,人多热闹些?”她道。
夏候彻端着茶抿了一口了,截然拒绝道,“她们出身高门,自地瞧不上这些东西的,不必叫她们。”
“那皇上是嫌弃嫔妾出身小门小户了?”她微一挑眉道。
夏候彻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鼻头,道,“朕何时嫌弃过你了?”
“那嫔妾说请皇后娘娘过来,你还不答应,不就是怕嫔妾出身低微,丢了你的人?”她也想看看邵皇后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你现在与清宁宫那些人少来往,你当哪个是安了好心的?”夏候彻道。
他不容许任何威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