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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娘娘,马车在行宫外候着,奴才在外面等着您。”崔英说着,跪了安带着两名宫人先行离开了。
凤婧衣回到寝殿,瑞瑞已经吃完饭了,一看她进来伸手着小手要她抱。
“沁芳,我要跟崔公公去见皇帝陛下,你让隐月楼的人悄悄后面跟着。”
她不想怀疑北汉王有什么别的目的,但是岳州之事后,她是真的怕了,不得不对任何人都有所提防。
沁芳望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便下去传话了。
凤婧衣换了身衣服,给瑞瑞穿上了外套戴上了帽子,这才抱着离开了凤凰台上了马车。
马车行了不多时,便跟北汉王的仪仗会合了。
“太子妃娘娘,陛下请你到龙辇上说话。”
凤婧衣只得抱着孩子下了马车,上了前方北汉王的龙辇上,礼貌地问道,“陛下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就这一把老骨头,能好到哪里去,过一天算一天罢了。”北汉王说着,冲着瑞瑞拍了拍手,“来,过来。”
瑞瑞望了望她,笑着走了过去,因着龙辇在行进中,一下就扑到了北汉王的怀中。
北汉王朗然失笑,双手将他抱起掂了掂,笑道,“小家伙长得挺结实。”
瑞瑞大约是看着他袖子上的龙纹好看,好奇地伸着小手去摸,扭头冲着她道,“娘娘……虫虫……”
北汉王失笑,逗着小家伙道,“是龙龙,不是虫虫。”
“虫虫……”小家伙使劲儿道。
凤婧衣无奈,说道,“昨天在园子里看到虫子,他大约是看着像。”
瑞瑞一路在北汉跟前玩得不亦乐乎,直到龙辇停下了,崔英从外面撩起帘子道,“陛下,到了。”
凤婧衣先将孩子抱了下去放到地上,这才和崔英一起将北汉王给扶了下来。
北汉王没有让侍从跟着,只带了她和瑞瑞两人进了陵园,瞧着一个人走在前面的瑞瑞不由笑道,“小家伙跑得还挺快。”
凤婧衣跟在北汉王身侧,暗自猜测着,他叫她过来,是不是要她劝着萧昱纳妃之事。
从皇陵外,到敏惠教昭皇贵妃的陵墓远的一段距离,北汉却走走歇歇近一个时辰才走过去,到的时候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他到了墓前,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埃,叹息道,“云萝,怕是要不了多少日子,朕也该来陪你了。”
凤婧衣牵着瑞瑞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北汉王有些微微佝偻的背影有些怅然。
她想,他是深爱着萧昱的母亲的,可是身为帝王,他又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北汉王一个人在墓前,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最近朕是怎么了,总想起你刚入宫时的样子,想起你在花从中对朕回眸一笑的模样,大约是真的老了,就老是怀念着过去的事。”
半晌,他转头冲着瑞瑞招了招手,慈爱地笑道,“来,到这里来。”
瑞瑞松开了她的手,迈着小短腿就过去了。
凤婧衣跟着走近,问道,“陛下,要回去了吗?”
北汉王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出来太久。
“你应该猜得到,朕叫你来,定是有事要说的,可猜得出朕要说什么?”北汉王笑意深深地问道。
凤婧衣浅笑,道,“婧衣愚钝,猜测不出。”
北汉怜爱的摸了摸瑞瑞的头,说道,“你也看到了,朕现在这副样子,也就只有这么一口气了,北汉的皇位朕终究是会传给昱儿的,也只能传给昱儿。”
凤婧衣默然听着,神色也不由沉重了几分。
“他若是继了帝位,北汉的皇后自然是你,他不愿纳妃,朕也不强求了。”他说着,深深地叹了叹气,继续说道,“按照北汉的皇族的规矩,储君是必须有子嗣的,以保北汉江山绵延不息。”
凤婧衣深深地沉默着,心情也愈来愈沉重。
“朕没多少日子了,年前就打算禅位于昱儿,一旦他继位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要立储。”北汉说着,望向她道,“这也是昱儿迟迟登基的原因。”
一旦他登基为帝,必然就要立储君,可是他现在身边只有这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何以能立为北汉储君。
“他不忍为难你,你也别太过为难他,朕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等,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难道事到临头,你要他将这个孩子立为储君吗?”北汉王说着,眼底掠过一丝深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凤婧衣摇头道。
北汉王看着边上玩耍的孩子神色慈爱,出口的话却郑重而坚决,“他不愿纳妃,他要将这个孩子让人带在身边,只要你们能盖得住这孩子的身世,朕都懒得计较了,但是昱儿他需要一个孩子,北汉也需要一个储君,朕的意思,你该明白。”
凤婧衣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明白。”
她明白,可是她要怎么做到。
“你既然嫁给了他,做了北汉的太子妃,你的心就该放在该放的地方。”北汉王说着,拄着手杖缓步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在这世上,在他心里,没有谁能越过你的位置,但是你总不能一直仗着他的宽容爱护,得寸近尺。”
他可以不在意北汉将来的皇后是个不清白的女子,也可以不在意她还带着别人的孩子,可是她不能占着北汉太子妃的位置,一颗心却总是挂在别的地方。
“是我辜负他太多。”凤婧衣怅然叹息道。
“你既知道,就不要只是嘴上说说,当年藏身大夏做了大夏皇帝的宠妃都能做到,如今做为北汉的太子妃生下一个昱儿的孩子,又能有多难。”北汉王气愤之下,声音有些沉冷。
凤婧衣没有说话,抱起瑞瑞跟着走在后面,一颗心却百转千回理不出头绪来。
北汉王走着走着,停下脚步道,“还是,你还想着有朝一日,带着这个孩子去大夏?”
“我没有。”凤婧衣道。
她有舍不下那个人,也有忘不了那个人,却从未想过再回大夏。
“那样最好。”北汉王回过头,一边头,一边说道,“从明天开始,方嬷嬷会到凤凰台伺候,她是昱儿母妃生前的陪嫁丫头不是外人,朕希望在昱儿登基之前,会有你们的好消息。”
凤婧衣抱着瑞瑞走在后面,一颗心却七上八下怎么也难以安宁,她知道她应该对他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与他相伴相依,为他孕育子嗣。
可是,她心里却总有一道坎怎么也越不过去。
她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爱这个人的,可是她怎么试却总有着夏候彻在心头挥之不去。
就像当初,明明知道那是不该动心的人,却又不知不觉动了心。
其实,只要她可以下定决心放下过去,放下那个人,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都会成为她所想要的平静和幸福,可是她的心里总不知在何时竖起了一道心墙,那道墙里面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她懦弱,没有敢背弃一切,放弃一切去爱他的勇气,却也没有敢斩断情丝,重新开始的决心。
☆、一寸相思一寸殇39
从皇陵回到凤凰台,一想到明天要从宫里派来的方嬷嬷,凤婧衣不由犯了愁。
可是,她又不能去向萧昱说,皇帝催着他们要孩子,专门派了人来监督,原本错的一方就是她,又怎好在这样的事上,让他们父子再生隔阂。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与其一直避而不谈,她愿意尝试跨过那道坎重新开始,只是她能不能做到,她自己也不知道。
次日午后,她带着瑞瑞和宫人在果园里摘果子,小家伙看着满树的红桔子欢喜直叫唤。
凤婧衣摘了一个让他抱着玩,笑着道,“瑞瑞,这是果果。眭”
小家伙张着嘴道,“咯咯。”
她不由失笑,耐着性子继续道,“是果果。”
小家伙还是道,“咯咯。赠”
刚刚学说话,发音总是奇怪得让人难以理解,但却也煞是可爱。
母子两正在果园里走着园,安顺便急急进了园子,寻到她禀报道,“太子妃娘娘,宫里的方嬷嬷过来了,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见你。”
凤婧衣一听,不由头疼地皱了皱眉,抱起在树下玩的瑞瑞交给了沁芳道,“你带着他,我出去看看。”
沁芳看她有些不安的面色,心中便有些放不下,但想着毕竟是宫里的人,自己也不好带着瑞瑞过去露面,只得带着孩子继续在果园里。
凤婧衣回了秋之馆,方嬷嬷带着两名宫人规规矩矩见了礼道,“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方嬷嬷免礼。”
方嬷嬷起身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奴婢来这里的用意,想必太子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奴婢便也不多说废话了。”
凤婧衣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方嬷嬷说着,便接过边上宫人拿着的小包袱,从里面取了个小布包拿着送到了榻前,放到了她面前道,“那今天下午,太子妃娘娘就认真把这几本书看完了。”
“好。”凤婧衣应了应声,于她而言看书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是,低眉一翻开她赶紧又给合上了,不可置信地望了望站在一旁的人方嬷嬷,“这个……”
她拿来的不是别的书,是画风露骨的春宫图,这可就实在有点为难她了。
“这就是太子妃该看的。”方嬷嬷一脸正色地说道。
凤婧衣知道再多说也是说不清的,便道,“先搁着吧,回头我再看。”
“太子妃今天必须把这些看完,明天要学习新的东西。”方嬷嬷不容她拒绝地坚持道。
凤婧衣头疼地抚了抚额,这纯粹是要把她往青楼花魁的方向改造啊。
“太子妃请吧。”方嬷嬷站在边上催促道。
凤婧衣咬了咬牙,翻书的手都有些抖,快速地扫了一眼便赶紧翻下一页,只希望快到做完这些挑战人心里的事。
“太子妃慢点,认真看。”方嬷嬷又道。
凤婧衣暗自叹了叹气,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着,眼睛看着画册里露骨火爆的画面,心里却暗自念着清心咒。
从来没翻过这等东西的人,要她一下消化这么多,实在是件为难人的事儿。
于是,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方嬷嬷严密监督下认真翻看她带来的春宫图,一边看一边暗自想着,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长针眼。
沁芳中途过来了两回,便没让进来便支出去了,这样的景实在不适合让她们知道。
萧昱因着政务繁忙,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她便一连几日都在接受着方嬷嬷的教导,春宫图是每天的必修课,甚还请了丰都城最有盛名的方娘来给她讲一些闺中秘术,就差没把她带去花楼里现场观摩了。
三日后,萧昱下午让人回来支会,说是晚上会回来用膳。
方嬷嬷下午便带着人将寝殿的帷帐和被褥都换了,原本是绣着花开富贵的锦被换成了鸳鸯戏水的,锦帐也换成了半透明的纱帐,就差没有拿几幅春中图挂寝殿里了。
晚膳的时候,萧昱未进内殿倒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见到方嬷嬷有些意外便问了几句,方嬷嬷自是从善如流地应答过去了。
用了晚膳,萧昱便去书房批带回来的折子,她沐浴的时候方嬷嬷代替了沁芳过来伺候,可是沐浴出来看着放在边上的衣服,拎起来瞧了瞧,挑眉道,“我要穿这个东西?”
她一向习惯穿轻软的睡袍,她拿来的是艳红的抹胸,抹胸的刺绣倒是精致,只是那式样着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就那么一小块布堪堪能遮住胸前,背后就是系绳的,罩上轻纱的袍子,后背若隐若现的不可谓不撩人。
这样的穿着,简直可与花楼里的人相比了。
“最近天气有些凉,我还是穿我自己的睡袍。”她小心地说道。
方嬷嬷不为所动,捧着衣服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