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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雪域城,为情所苦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
沐烟和星辰扮作雪域城的人在酒馆打杂,收拾完靠窗的桌子,一抬头又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老流氓几个意思?”
三天前九幽就来到了酒馆附近,原以为他是找他们接头的,接过他在外面一站就站了近一个时辰,然后又走了。
然后第二天又来了,还是没进来又走了,气得她险些没骂娘。
以往看他那么不要脸,这会儿倒装起清高了,难不成那不是那老流氓,而是他双胞胎兄弟。
因为这个想法,沐烟还真向白笑离去问了,结果自然是被狠罚了一顿,不可也可以肯定姓白的跟那老流氓以前一定有点什么。
两人看了一会儿,想着他差不多时间又该走了,谁曾想一直观望的人竟举步朝着酒馆走过来了,只是那神情简单有如上刑场一般的僵硬,着实让沐烟惊奇和意外。
九幽神色间再没有了往日的不羁之色,整个人显得有些难言的沉重,默然不语地进了酒馆,上了二楼的窗户坐下。
好在二楼没什么客人,沐烟望了望四周,道,“你到底搞什么,在天转一圈又走了,现在才过来。”
“一壶梨花白。”九幽答非所问。
“问你话呢。”沐烟不爽地叫嚣道。
“现在你可以闭嘴。”九幽望着窗外,沉声说道。
沐烟也听出了他有些怒意,于是便也不再多问了,下去给他取酒去了。
不知怎么的,今天这老流氓实在有点奇怪,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
九幽一个人坐在窗边,神色间满是帐然。
这是她以前喜欢坐的地方,沐烟她们在这里,便也表明……她就在雪域城,就在这家酒馆里藏身。
他近几日来了这里,却始终下不了那个决心走进这里,走近这个离她最近的地方。
不一会儿功夫,沐烟取了酒回来,没好气地重重地放到桌上,“你的酒。”
九幽沉默地自己斟了一杯酒,问道,“你师傅也在这里?”
“废话。”沐烟道。
九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道,“她……伤好了吗?”
“死不了。”沐烟道。
虽然对她那师傅谈不上有多么喜欢,可是知道了这老流氓当年做过事,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她不知道白笑离是怎么杀了那个男人,但一个女子被逼在自己的大婚之日,却杀了自己将要嫁给的男人,心中的痛苦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难怪,这些年她性情一直那么怪异。
九幽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说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忙的。”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沐烟说着,将一页纸放到他面前,“这是我们在冥衣楼找的东西,可是夏侯渊和公子宸他们都接近不了那个地方,你可能会容易些,能不能去找这件东西找到。”
只要解药到手了,他们就不必再这么躲躲藏藏的了。
九幽扫了一眼,将东西收回了袖中,“我尽力一试。”
“我师傅在后面酒窖,你要不要见?”沐烟笑嘻嘻地问道。
“不见。”九幽饮尽杯中的酒,起身逃也似地走开了。
他怎么敢见她,怎么还会有脸去见她。
沐烟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哼道,“嘁,这点儿出息,还长老?”
虽然九幽没有去见白笑离,但自那之后,每天会来酒馆一趟,通常只是一个人要一壶梨花白,喝完了就走。
七日,一直关闭了一个多月的冥衣开了门,是闭关练功的冥衣出关之日。
入夜,冥衣楼附近一片寂静无声,九幽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但刚一靠近便被守卫给拦了下来,“九幽大人,请回。”
九幽瞟了一眼拦路的人,运起内力出声,“冥衣,老朋友多年不见,见个面不用这么多规矩吧。”
过了不多一会儿,傅锦凰从冥衣楼里出来朝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九幽长老请。”
九幽慢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便闻到楼内若有若无的香气,但他知道这些香气都是冥衣楼内毒物所散发的气味。
若非内力深厚,若是食过解药的人进来,必会中毒身亡。
故而,也是一般人不出入冥衣楼的原因。
冥衣楼深处,碧玺珠帘静垂,隐约可见珠帘之后锦衣华服的女子身影,只是却看不清面容。
“二十多年不见,你也别来无恙。”帘后的人出声道。
九幽回雪域城的时候,她尚在闭关之中,只是听到夏侯渊说起,但并未见到他。
“托你的福,还过得去。”九幽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广袖一挥屋中隔着的帘子似是被无形的刀锋齐齐斩断,晶莹剔透的碧玺珠子落了一地,发出清脆弱悦耳的声音。
珠帘静落,显现出里面戴着黄金雕花面具的人。
“你不该在我的地方放肆。”冥衣声音有些不悦。
九幽说着,起身在屋里一边转悠,一边说道,“我没有对着空气说话的习惯。”
“你我之间有话说吗?要说你不是该去找她吗?”冥衣冷哼道。
她,自然指的是女神龙。
“托你的福,我二十多年都没找到她。”九幽背对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无人可见的恨意。
当初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她的话,最后害死了崇礼,也害了那个人。
“那怨不得我,人已经交给你了的,他不在了,她不就是你的。”冥衣说道。
提到那个他字,语气不由沉重了几分。
“可是,她恨我。”九幽说道。
这世上最让人悲哀的事情,就是你所深爱的人,却深深恨你入骨。
而他这几十年来,日日夜夜就活在这样的悲哀之中,纵然他流落在塞外,一次一次麻木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往事,可是每每夜深人静,当年的惨剧和她含恨的目光总会入梦而来。
冥衣望着他的背影,道,“我能帮你的已经都帮了,其它的已经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事情了。”
当年,她想任何人会死,却没想到死的人会是他。
九幽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着要找的东西,可是却还是一无所获。
“她现在已经不在雪域城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冥衣问道。
九幽转身,望向她,“我相信,她会再回来,崇礼的仇她不会不报。”
冥衣闻言冷冷一笑,有些可笑地望着他,“她若要报仇,你可别忘了,崇礼的死,你也有份。”
她知道她会回来的,面她也正等着她回来。
她要崇礼拜报,她们的账也该好好清算一下。
龙玄冰啊龙玄冰,当年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你孤身一人,又怎么斗得过我。
“我只要在这里等到她,把她带走,至于你们想干什么,与我无关。”九幽道。
他要的,只有一个她而已。
“你知道就好。”冥衣冷然道。
现在的冥王教已经是她的天下,很快这中原大地也都是她的,仅凭她一个龙玄冰,又能奈她何。
九幽一撩衣袍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从现在起,我在这住在这里。”
冥衣闻言扫了一眼傅锦凰,道,“让人给他安排……”
“我是要住在这冥衣楼里。”冥衣强调道。
“这里?”冥衣面具后的眸子倏地一寒,“九幽,不要太过得寸近尺。”
“你那点心思,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九幽冷冷地向她,沉声道,“她若回来,你休想于动她一根头发。”
“那你也不用住在这里。”冥衣冷然道。
“我信不过你的话,只有住在这里,我才知道你在干什么,才知道你是不是暗中在对付她。”九幽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是原因之一,二来也是方便留在这里继续寻找解药。
否则,频繁出入这里,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企图。
冥衣沉默了一阵,知道强赶也是赶不走他的,于是道,“你可以住,但有些地方还是不要乱闯的好。”
龙玄冰的人头她是要定了,这个人插手是会让事情更复杂起来,但现在就算他们两个人联手,她也会放在眼里了。
“我没兴趣闯你的闺房,怕见鬼。”九幽没好气地说罢,起身自己去寻房间去了。
冥衣恨恨地咬了咬牙,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黄金雕花面具,他是在疯刺她脸上的伤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可是,她成这个样子,也是龙玄冰害的。
这笔账,她记着,等着向她讨回来。
“七杀!”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掠进屋内,黑色的斗笠遮着面容,出声道,“什么事?”
“你这两天看着点九幽,还有让人注意些他们以前的老部下。”她说着,远远眺望着外面的雪域城,缓缓说道,“我想,我们的女神龙,也该回来了。”
虽然以前和九幽有过联手,但他是一心向着龙玄冰的,终究不是跟他们一路的人,是得提防着点才好。
“好。”七杀回道。
说罢,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就是这样,对于她的话,从来没有半句怀疑和追问就会照办。
☆、一生一次一心动39
冥衣楼,诡异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中,但鲜少有人出入的原因,显得格外安静。
九幽虽然赖着住进来了,但冥衣在这楼里寸步不离,他便也无法明目张胆地寻找解药,只是状似无意地闲晃,寻找着解药的线索。
但是,他拿到的关于解药的描述有限,冥衣楼的毒和药无数种,对于他这样一个对这些不甚了解的人,要在其中找到正确的解药又谈何容易。
“九幽长老在找什么?”傅锦凰从柜子后缓缓步出问道。
他从住进冥衣楼就时不时地在药炉转悠,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看看不行?”九幽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说道。
“当然可以。”傅锦凰道。
他是高手,她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个人虽然留在了雪域城内,但行迹确实有些可疑,还是得小心提防着才是。
“那还废什么话。”九幽没好气地哼道。
傅锦凰背对着他一边收拾着柜子上的东西,一边道,“虽然长老功力非等常人,但冥衣楼的毒物也不是一般的,好些种都是新研制出来的,连解药都没有配制出来,若是长老不慎碰到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救不了你。”
“就你们这些东西,还入不得我的眼。”九幽不屑的冷哼道。
若论及拳脚上的实力,冥衣算是他们四个之中实力最差的,可她仗着这些毒物却又总是会占上风,加之还有一个唯她命是从的七杀。
七杀却又是他们四个之中,身手最盛的一个,便是他和玄冰也难从他手上胜几回。
归根究底,比起除了听从冥衣命令便专心钻研武艺的七杀,他和她都被世俗种种所牵绊,达不到七杀那样忘我的境界。
“是吗?可现在就连北汉皇帝也中了冥衣楼的奇毒只剩半条命了,即便北汉皇帝的身手不及长老这般,但也算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了,所以长老还是小心为好。”傅锦凰状似关心地劝道。
九幽眼底掠过一丝深意,他要找的解药,好似就是给北汉皇帝找的。
“冥衣楼的毒不是一向就是让人中毒即刻毒发的,如今怎么这么没用了,竟然都毒不死人了。”
“这九幽长老就不懂了,有时候让一个人一下死了才没意思,就要一天一天让他饱受毒发的折磨,让他和他身边的人都心力交瘁,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天一天毒发身亡,这才是最致命的毒。”傅锦凰说着,声音都带着几分笑意。
“我看,毒的不是这冥衣楼的毒物,反倒是你们这些女人心肠。”九幽扭头瞥了她一眼,哼道,“古人云,最毒妇人心,果然是不错的。”
“长老过奖了。”傅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