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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韬微愣,倒没想到周芸梓是为了此事发难。不过涉及闺誉名声,自然不容小视。瞥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周芸梓,叶凌韬神色凝重,语气坚决:“娘,钟家、杨家的两位小姐都尚未出阁,有些话不可偏信,更不可乱说。一旦传出去,有损的不止是咱们尚书府的名声,也关乎钟杨两家的颜面。”
“夫君怎么可以这般说?妾身再不识大体也不可能造谣生事,更不可能置两位闺阁千金的名声于不顾。倘若不是那两人…”周芸梓说着就拿起手帕,委屈不已的擦起泪来,“娘,您也亲眼看见夫君的态度了。他…他摆明了就是成心偏袒…”
“二哥,你若是一定要这样,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帮理不帮亲。”听着周芸梓的话,林雪还未开口,叶秋蝶就已挺身而出,走到周芸梓身边软言安抚起来。
颇感意外的看着叶秋蝶站在周芸梓那一边,再见林雪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叶凌韬轻叹一口气,态度转为温和:“娘,您也知晓儿子和奇骏还有隆飞交情匪浅。至于那两位小姐,虽然彼此相识,但并无深交,更无私情。”
“无深交没私情就已经闹上门来羞辱于我,倘若有点什么那还不…”周芸梓自是聪明的不去质疑叶凌韬话语的真实性,然而该泼的脏水无论怎样也是要泼到底的。
心中不屑冷笑,周芸梓脸上的哀怨更深,望着林雪说道:“娘,您说那两人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的闹上咱们尚书府?要真没个什么,说出去谁信啊?”
林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眼神骤然间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威严:“韬儿,你是娘生娘养的,你说没有,娘信!但是打今儿过后,你不准再跟那两人有任何接触,丁点儿都不行!”
周芸梓这盆水泼的还真是彻底!叶凌韬无奈至极,却也只得苦笑着点点头。有些话当着他娘的面不宜多说,该给周芸梓留的颜面,他也绝对不会触及。但求家宅安宁,不生半点是非。
“芸梓,真是对不住,今个让你受委屈了。但是娘跟你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不管何时,娘决计二话不说的站在你这边,可好?”毕竟是新嫁娘,刚过门几日就遇上这事,林雪这个做婆婆的心下实在不是滋味。并非责怪叶凌韬,只觉那所谓的宰相千金和将军府小姐太过张狂无礼。
“嗯。芸梓听娘的。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芸梓…芸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周芸梓咬咬牙,红着眼抓住林雪的手,一幅受尽委屈独自咽下的模样。
“好孩子!”欣慰的回握住周芸梓的手,林雪心中的天平毫无疑问的开始倒向本欲躲之避之的周芸梓。不管是外人如何谣传,只有在真正相处之后才知晓内中好坏。就像眼前的周芸梓,便使得林雪大为改观,心生怜爱…
“不愧是国舅千金,手段一等一的高。”回到房间,叶凌韬轻笑一声,语气中并无半点讽刺。
“彼此彼此。”把玩着手中的帕子,周芸梓笑的甚是虚假。她既然敢把钟月怡和杨若惜推到林雪面前,就不怕叶凌韬事后兴师问罪。左右有林雪在,叶凌韬不可能完全不顾及林雪的想法。
“钟家和杨家并不好糊弄。”钟月怡和杨若惜如何想并不重要,钟奇骏和杨隆飞本已做好抉择。周芸梓这一搅和,恐怕过犹不及。
周芸梓轻哼一声,灼灼眼神定在了叶凌韬的身上:“如果夫君愿意站在妾身这一边,情况自然不一样。”
正面对上周芸梓,叶凌韬神情坦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娘子或可有,或可取而代之?”讽刺的看着叶凌韬,周芸梓忽而拍桌怒起,“叶凌韬,不要以为本小姐不把事情闹大,你就可以息事宁人。钟月怡和杨若惜跟你过去到底是什么关系,本小姐可以不追究。但是从今日起,你若是胆敢有任何异心,叶轻言的下场你不是没有亲眼目睹过。”
还真是半点不饶人!叶凌韬也不去争辩,继续问道:“依娘子的意思,为夫这一辈子都不准纳妾收房?”
“差不多吧!”不以为意的甩甩袖子,周芸梓轻轻颌首,学起了叶凌韬的风淡云轻。
对上这样的周芸梓,叶凌韬彻底无言。他本就不是有花花心思之人,洁身自好之下更不可能与任何其他女子有染。但…周芸梓如是不问青红皂白便定罪的态度和言行,着实来的无理。
“当然,如果夫君你一定要休妻纳妾,麻烦尽早知会一声,妾身也好有个准备。”只当叶凌韬的沉默是无言的抗议,周芸梓咧开嘴,笑的灿烂。
知会一声?想也知道知会周芸梓的后果将是如何的惨不忍睹。叶凌韬转身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搁置桌上的书细细品读,静心养性。
“其实吧,妾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如若夫君真有了意中人,退位让贤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呢,夫君要付出的代价…也或许较旁人多那么一点点。”纤细的手指比划了比划那所谓的一点点,周芸梓自认大度的望向叶凌韬,“夫君不放试试,妾身的耐性向来不太好。快刀斩乱麻,从来都是妾身的行事作风。”
叶凌韬头也不抬的坐在不远处的窗户边,神态认真的盯着手中的书。慢条斯理的翻动着下一页,聚精会神的投入其中。微风轻轻拂过,俊逸宁静的侧脸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君子如玉的温和光芒。
即便是自诩不被男色所惑的周芸梓也不禁为之一愣,投注过去的眼光怎么也无法移开。然而片刻的失神之后,沉默的气氛再度被打破。周芸梓掩饰性的踢了踢桌腿,豁然起身走向门外。有什么了不起的?叶凌韬不愿意搭理她,她还懒得跟叶凌韬浪费口舌呢!
“小姐。”甫一踏出房门,周芸梓便和急匆匆走过来的莲俏撞了个正着。
心中的涟漪瞬间化去,周芸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莲俏:“做什么毛毛躁躁的?吓我一跳。”
“小姐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吓住,奴婢接下来的话可就不敢说出口了。”莲俏嘴角一抽,不甘示弱的回嘴道。
“得了,到底什么事吓得咱们的莲俏也失了冷静?”莲俏向来处事镇定,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小姐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一桩贻笑大方的丑事。”莲俏说着就凑上前,小声禀报着刚得知的小道消息。
“看来这叶轻言的日子还是过得太安稳了嘛!”居然敢把灵香接进尚书府?故意找来羞辱她的?周芸梓冷笑着掰动着手指头,眼底的阴冷骇然至极。
“来来来,这位就是咱家轻言刚纳进府的妾室,特地带过来给大家见见。”盛昕蓉亲热的拉着灵香的手走进林雪的屋子,罔顾正在用膳的几人,意有所指的笑道,“我说二弟妹,咱家轻言这都快当孩子他爹了,你家凌韬可得加紧才是。”
“嫡庶有别。就是真当了爹又能如何?很光彩吗?”手中的筷子没做停顿的继续夹起盘中的青菜,周芸梓的话中鄙视之意尽显。
盛昕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复又很快的恢复自然:“芸梓这话可就不对了。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这当爹跟不当爹那就是不一样的。”
“听着大伯母这意思,是打算给大伯收个妾侍?”周芸梓满脸诧异的扭过头,随即带着笑意的赞同道,“倒也不错。”
“噗”…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的叶秋蝶连忙垂下头,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做用心吃饭状。
“秋蝶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只作没看见盛昕蓉勃然大怒的难堪脸色,周芸梓的注意力转到叶秋蝶的身上,将盛昕蓉忽视的彻底。
“灵香给二婶请安。”眼见盛昕蓉在周芸梓手上吃了亏,本是静观其变的灵香极有眼色的上前行礼,娇滴滴的喊道。
“灵香?大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春香楼的红牌都往府上接,传出去咱们还要不要做人?”周芸梓猛的放下筷子,斜眼瞅着盛昕蓉,架势十足的喝道。
☆、恶妇被君护
灵香的身份盛昕蓉自是知晓,但她始终以为纵使所有人都心生不满,在这尚书府中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提及,更别提像周芸梓这般兴师问罪。是以当周芸梓这句质问出口时,盛昕蓉瞬间没反应过来,好生落了个没脸。
盛昕蓉没反应过来,灵香却是久经雪月的。一听周芸梓故意找茬,又想着毕竟盛昕蓉才是尚书府的女主人。利害得失衡量之下,灵香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弟妹怎可出口伤人?”
“莲俏!”灵香话音刚落,周芸梓面色一沉,冷声喝道。
“啪”的巴掌声起,迅猛响亮,震得所有人皆是愣住。屋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除了面色冰冷的周芸梓及神情沉静的莲俏,就是叶凌韬,也愣神了片刻。
“周芸梓,你放肆!”打狗还要看主人。周芸梓竟然当着她的面让丫头掌掴灵香?盛昕蓉脑子一热,气得失去了理智。
“到底是谁放肆?本公主是随便一个风尘女子就能称呼弟妹的?大伯母这怒火倒是来的蹊跷。难不成还想本公主跪在地上冲她磕个头顺便唤一声‘大嫂’?即便本公主肯,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周芸梓的公主角色向来进入的甚快,翻脸不认人从来都是眨眼间的事。林雪和叶秋蝶面面相觑,心有余悸的往叶凌韬身旁挪了挪。
“弟妹…二少夫人怎么可以如是指责灵香?灵香自幼孤苦,身世坎坷,尝尽世间辛酸。有幸老天怜悯,让灵香得遇夫君此等宅心仁厚的良人。日前灵香拿出多年积攒的微薄积蓄自请赎身,不靠任何人堂堂正正的走出了春香阁。灵香再…再不是风尘女子…”越说越凄苦,灵香的嗓音开始发颤,怯怯的眼神顾盼流转,楚楚可怜的看向了周芸梓…身侧的叶凌韬。
“往哪看呢?”当着她的面也敢勾引叶凌韬?找死是不是?周芸梓抓过手中的碗就砸了过去,“信不信本宫挖出你这对不安分的眼珠子!”
“啊…”脑门被砸中的灵香吓得身子一软,惊呼着倒在了地上。即便是在春香阁,也从来没有哪个争风吃醋的女子动辄出手打人的。周芸梓不是大家闺秀吗?怎就如此的泼辣粗俗?
“周芸梓你给我住口!”久等不到灵香回房的叶轻言甫一听到周芸梓的骂声,大吼着冲了进来。
“夫君…”额头渗出血丝,半边脸些微红肿的灵香如见到救星般自地上爬起来,娇嗲着声音扑了过去。
眼见灵香飞扑进叶轻言的怀中,跟在叶轻言身后的玲玉面色变了变,飞快的掩去了眼底的冷芒。
“灵香你怎么样?她们打你了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对不对?”心疼的看着灵香脸上的红肿,叶轻言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恶心!”不屑的冷哼一声,周芸梓直接别过脸,狠狠的瞪着叶凌韬。要是他敢像叶轻言那般瞎了眼的怜香惜玉,她马上一刀废了他!
然而周芸梓没有看到的是,早在灵香的眼神不安分的瞄向这边时,叶凌韬就已低下头,默不作声的用心钻研起了桌上的碗筷。直到感觉到周芸梓的怒视,这才抬起头,大惑不解的望进周芸梓饱含威胁的眼中。
“哼!”没想到叶凌韬根本没看到灵香的含情脉脉,周芸梓轻哼一声,心中的怒火随之消了些许。
“我就知道你这个恶妇肯定对灵香记恨在心。周芸梓,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恶妇。退亲与灵香无关,你不要迁怒无辜之人,更不要一再心狠手辣的伤害我的妻妾。”将灵香护在身后,叶轻言仰首挺胸,振振有词的说道。
“大哥,身为兄长,身为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