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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她猛然轻喝一声,将欲离开的两个暗卫喊住,语速极快地道:“解决那些人后,速速给本座准备几样东西:牛油、油布、藤篮筐、牛筋、铜盆……”同样时刻,距离大溪泽比较远的某处僻静的小村庄里,赤焰从屋外打了盆冷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破旧的竹屋的走进去。屋内的摆置简陋,炙热的阳光穿透密密的竹林,将闪烁的阳光投入屋中,形成条条明亮的光束,甚至能看得清那里面翻滚的尘埃。
黑袍裹身的赫连烬正躺在宽大的竹床上,双眸紧闭动也不动的,像是昏迷着。他身边蹲着只毛茸茸的碧眼狐狸,尾巴一扫一扫的在他胸前晃过,试图想要唤醒他。
“碧狐狸,别闹了。”带有沧桑感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站在凳子上透过高大的窗扇瞧着外面竹林,身形若七八岁孩童穿着褐色衣裤,长着头雪白头堪比碧眼灵狐的毛光般头发的人,回头朝床上的灵狐瞪了眼。那张脸,满布皱纹活像是长了千百年的老树皮,短短的胡子和掉得几乎快没有了眉毛全是白的,可那双眼却亮闪闪的,透着睿智和敏锐。
莫名其妙被吼了,碧眼灵狐隐有炸毛的驱使,尖尖地竖起尾巴朝小老头示威般地瞪眼。
端水进来的赤焰第一眼就是看见了一人一狐对峙的的场景,忙把水盆放下,求道:“庸老前辈,好老人家,你就跟一只狐狸计较了,快来看看我家爷吧。”
“他又没死,你这么着急干嘛?”小老头身手敏捷地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赤焰放水盆的地方,闭眼笑眯眯地把手伸进去,享受着难得的清凉。他老人家可是在烈日下赶路了多时,才来这里连气都没都没有喘匀,就被赤焰唠叨起来说看看他家爷,说得赫连烬像是大限将至般。而他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赫连烬不过是昏睡而已。
他对赫连烬说不上有着十足的了解,但也清楚这世上能让他昏倒的人可没几个人。既然人家只是让他晕了没要他的命,表明这是件小事儿。赤焰也是,就算不懂医也能把脉啊,唠唠叨叨的比他这个真正的老头还烦。
“爷身上没中毒的迹象,可这都昏了半天半夜了还没醒,肯定是被人下了手。”赤焰满眼担忧地朝床上的赫连烬望去,双手因紧张把衣袖绞在一起,好好的衣裳马上就皱巴巴起来。他可没忘记找到赫连烬时候的场景,诡异又淫靡。
他家爷赤身裸体地躺在冰冷的草地上,除了外面穿的袍子外,其他衣服全都烂成了碎片,身上还有可疑的抓痕。爷嘴巴上还没褪去的红肿和黑袍上沾染的白浊都说明,爷在被他发现之前经历了场情事。本来,爷心仪璇玑姑娘,跟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竟然不正常地晕了过去,这就是赤焰担心的地方了。
莫非是爷对璇玑姑娘用强,遭到她强烈反抗,用了别的方法把爷弄成这样?赤焰能想到的,也就这个可能。毕竟,璇玑姑娘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手段狠辣而果决,花样也多,他家爷就算心存防备也免不得会有疏漏的地方。
又说了,他家爷的武功那么高强,就算遭了暗算也不至于现在还躺着昏迷不醒。要是能在脉象中看出什么倒好,这没异样却沉睡着,绝对有大问题。秉承着对主子安全负责的缘故,在这件事上决不能马虎。
他们在帝月收到青鸟传讯,让把碧眼灵狐送回来,而约定见面的地点就是在这个小村庄里。赤焰心想着这小老头也该到了,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昏睡的赫连烬直奔这里。果然,他们来后临近中午的时间,这小老头也出现了。可赤焰让他去瞧瞧爷的状况,他看了眼就不管了,这可把赤焰急坏了。
盆中的凉水将手的热度吸走,双手冰冰凉的极是舒服。小老头极是满意地甩甩手,将水珠甩落撇脸在衣裳上擦了擦,咧嘴笑道:“赤焰啊,天气热呢就容易上火,瞧你脸蛋儿红红的,是不是最近虚火过甚?老头子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喜欢替人瞧病。不如先帮你瞅瞅,老头子我保证,两服药下去三个月内里你半点火星都冒不起来。”
他笑得好不欢喜,可那笑容落在赤焰眼中,不禁让他后背发麻。一向艺高人胆大的赤焰大人讪讪后退两步,尴尬道:“神医老人家,我这点事儿就不麻烦您了,自己能解决,能解决的。”
笑话,眼前这位是谁啊?三国中大名鼎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庸医!如此唤他并不是说他是医术不精骗人钱财的无能之辈,而是他本姓庸,因为是医者故而被世人称庸医。他家爷在年幼时中了神仙散和九寸肠能活着就是依靠眼前这位,是他给了爷寒冰诀的修炼秘籍,然后还耗费自己的功力为爷每年驱毒一次,制作珍宝难求的血凝丹,不然这世上就不会出现名动天下的战神赫连烬!
庸医这人醉心医术,逢人不管有病没病都要给人治治。不过,通常情况下,这些人大多都成了他新药的实验者。轻者被弄得全身不适或是拉得身子虚脱,重则气息奄奄,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治好,可那漫长而痛苦的治疗过程足以将人折磨疯。爷身边的下属,如他和赤冰等人见着庸医大多都是慌不择路。可他这次身负保护爷性命的职责,断然不能就这么跑了。
赤焰紧张地盯着庸医,以防他对自己下手,脸上还得带上微笑,心里有种要大哭的冲动,道:“神医,您还是给爷看看,他昏迷的时间太长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哦?对身体不好?”庸医姿势不雅地伸手在后背上抠了几下,瞧着远远避开的赤焰,哼道:“你就那么怕我老头子?”
“哪,哪能啊,我这是怕挡着您,不好给爷瞧脉象。”赤焰嘴角猛抽,额上更是淌出热汗来,笑得“开心”地回道。“距离上次见您老人家已经快一年半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您。您老多好啊,长得跟土地爷似得慈祥,对我们大家都很好。青鸟带消息回去的时候,赤冰还在说为什么老人家你没回来,她啊,比我们任何人都想念您……”
为了自己不受折磨,赤焰极尽所能地发挥着自己的口才,甚至不惜将冰疙瘩般不开窍的赤冰也拖了进来。心里是泪流满面,默默地念叨着:兄弟们,你们可别怪我,遇上这样的神奇人物,我是真没招儿了。
远在帝月的赤冰的等人齐齐地打了个寒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盯紧了自己般。
“哼,你小子倒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一瞧那模样,哪是爱戴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把他当做洪水猛兽。烬小子也太不会调教人了,这赤焰演戏都不逼真,被他一眼就看破了。“告诉你,下次说假话的时候最好拿着面镜子照着,这样能让自己看清楚,你的演技是多么蹩脚。”
赤焰被他这么一数落,脸上顿时窘迫地发红起来,跟猴子屁股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那是被太阳晒的。他沮丧地将头一垂,无奈道:“神医,老人家,前辈,您就行行好吧,赤焰知错了,求您赶快给爷看看吧。”
帝月人身材本就高大,赤焰更是其中伟岸者,那么低头做小的模样跟庸医气鼓鼓仰头瞪着他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反差,看着分外怪异。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把强壮魁梧的青年男子降服了?看到这场景的人估计会这么想。
被他们忽视了良久的碧眼灵狐从床上跳下来,欢快地摇着尾巴,小脑袋一会儿瞅着庸医一下瞧着赤焰,那幸灾乐祸的小模样果断地憨态十足。庸医朝着地上不知好歹的小东西瞪眼,喝道:“你最好别把老头子惹毛了,不然这辈子你都只能被锁在神坛。”
这威慑的话一出,有灵性的碧眼灵狐毛茸茸的小身子颤了几下,碧色眼瞳中露出怯怯害怕的神情。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跳上窗子,满眼哀怨地望着庸医,似乎在恳求,我不捣乱了别把我锁在神坛上。
庸医摇头晃脑好不得意地将眸光落在碧眼灵狐身上,伸手在长着胡子的下颌上摸了几把,模样十足地像是只老狐狸。
赤焰愣愣地瞧着人狐间的互动,忽然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神坛?神坛又是哪里的?赤焰对庸医的认知只停留在三国的传说,还有亲身体验过的作为他的实验者的痛苦,及庸医对他家爷的医治上。至于,庸医是何方人士,师承何人,其余事情别说是他了,就是他家爷都不清楚。
这个老头子,平日里瞧着有些疯疯癫癫的,实则是个厉害神秘的角色。碧眼灵狐和寒冰诀都是他的宝贝,为了他家爷庸医都舍得将他们拿出来,这份亦师亦父的情他们这些下属个个看在眼中,对赫连烬有多尊敬对他亦如是。虽然他们都害怕庸医在自己身上使坏,却从未影响过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赤焰,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庸医的手在眼下晃来晃去,赤焰也从沉思中醒来,一下就对上了他探寻的敏锐眼眸。
他迅速地将头低下,脸色忽然严肃了,道:“我是在想爷什么时候能醒来。”
“哎,你看。”庸医本是看不惯他那样,想着还是去给赫连烬把把脉,起码让赤焰放心。刚以转身,便发现床上的赫连烬突然睁开眼睛,忙叫道:“赤焰,你的爷活过来了。”
呃?赤焰朝床上投去目光,果然看见赫连烬睁眼,惊喜之余额头上便又挂起黑线。这庸医说话真是……他家爷只是昏迷,怎么说得像是诈尸般。他心里小小埋怨了翻,赶紧上前,关切道:“爷,您终于醒了?是不是璇玑姑娘把你丢下的?”
作为他的贴身侍卫竟然让主子在茫茫夜色冷风萧瑟中度过了大半夜,他真是太失职了!
脑子还有些混沌的赫连烬蹙了下锋利若刀刃的剑眉,双手撑着起身坐在床上,暗蓝色的瞳眸朝惊喜的赤焰和脸色平淡的庸医瞥去,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赤焰,昨夜不是刚到尧城么,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你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本王终于醒了,璇玑姑娘把本王丢下?本王怎么会昏倒,璇玑姑娘又是谁?”
他一番话问出来,赤焰脸色顿时就变了,那张嘴巴因惊讶而撑大,久久地合不上,眼中全是震惊。
赫连烬狐疑地在他脸上扫了眼,把目光投向庸医,态度恭敬中透着自然,道:“前辈,你今天怎么也在?难道是因为灵狐的缘故?”
“爷,您真的不记得璇玑姑娘是谁了?也不记得昨晚在尧城发生了什么事?”没等庸医回话,赤焰就迫不及待地接过话来,嘴角抽得厉害。他家爷这不会是失忆了吧?这璇玑姑娘到底对爷做了什么啊,他竟然都不知道那个心心念念的璇玑姑娘是谁?现在,赤焰心中是有着千千问,脸上的神情也更加地迫切了。
庸医从赤焰问话中感知到了不对,脸上也沉了沉,正经道:“烬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赫连烬眯着眼,疑惑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殷艳的双唇翕动,他不太明白地问道:“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怎么自己一醒来,两个人都这般奇怪?莫非,自己遗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强烈的光线落在身上,照得他墨黑的袍子刺眼异常。他抬手扶着头,脑中努力地回想良久,很多记忆都是在的,甚至来说是连贯而完整的,没有丢失的可能。然而,心头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那种感觉让他心中极度烦躁,很想发泄却不知该如何做。
“爷,您跟属下说说,真不记得璇玑姑娘了么?”心被提得老高,赤焰紧张兮兮地注视着他的脸,爷的细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