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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这个世上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决定跟他在一起后,她就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了赫连烬。他为了自己能活着,在方诸山把唯一的解药留给她,在黄泉沙海能拼着命去取麒麟血。他待她如此深情,她如何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弃他于不顾?
她鱼璇玑纵然冷情冷性,可对深爱之人她愿意用满腔热血去交换保护。哪怕今天就是死在里面了,她也不会让赫连烬在黄泉路上孤孤单单!
“为一个男人要生要死的,你觉得值得么?”司空珏仿若没发现她的异常,表情冷冷的不似平常。
她怒极而视,横眉冷对。“他是赫连烬,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赫连烬!”值不值得,她心里清楚,别人怎么想从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不做犹疑,她策马入阵,消失在他眼前。
司空珏的冷脸在她离开后有了皲裂,眼底闪动着包裹了太多复的情绪,凤眸缓缓阖上徐徐再睁开,一派清明再无半点牵绊。
“那我送你们一道入黄泉,可好?”
骑马入阵中,在他完全走入阵中后,晴天朗日下忽然狂风大作,掀起满地尘沙飞扬,乌蒙蒙的遮天蔽日。阵上方的天空中更是卷起了飓风般的狂沙,生生嘶鸣宛若沙场上战马的悲鸣声。
黑甲精骑部众大惊,城楼上虎贲骑众将亦是失色了。
而阵中,鱼璇玑一进入其中觉得自己像是穿越过了一道墙,等她细看却发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风和日丽的天,云潼关城楼不见了,在阵外看见的土堆也没有了踪影。目光所及是一片很大的沙场,远处有青山碧树蜿蜒,可偌大的世界除了她就没有任何人。她下马牵着缰绳向前走去,四周安静得不闻半点鸟雀的叫声。
除了风声,脚步声,已经她一人一马的呼吸声,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赫连?赫连烬?你在哪里?”他们都是从相同的地方进入同一个阵法中,怎么不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她的声音,宛若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波波又给撞了回来。回音如波,声声撞入自己的耳中,让她听着心里越来越心惊。
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缓缓转动,没有赫连烬,不见司空珏,没有危险的东西出现。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此刻自己已经被一团危险紧紧地包围住了?
那厢,赫连烬早早下了战马,让其自行离开。一步踏下,凭空之中落入流火横飞的世界中。暗黑的天空,高耸不见云端的山脉,险峰琅琊重叠,深浅凹凸之处道道赤红的熔岩从山间流出,四方汇集成血色般的河流,从前方流淌过。巨大的热浪压下来瞬间觉得全身的铠甲都要被融化了,肌肤也被高热灼烫得要被蒸熟了。
火,对应八卦之位,自己所处的应该是离位。依阴阳五行之变化,离明、兑金、坎生、震东之中心就是八卦所在的阵眼中心位置。这鸣音生死棋的阵法于他而言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就是天机子也不曾跟他提过,想要从找到些解决的办法非常不容易,只得用粗浅的法子来判断自己的位置,伺机而动。
毕竟阵法中变化万千,每一步都有着不同的境遇。司空珏敢用一个阵来平三国之乱,说明这阵绝非普通。他现在除了担心接下来会遇上什么,再有就是怕鱼璇玑贸然闯进来。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暗蓝的眼眸在徐徐扫过,处处流火纵横,山道蜿蜒高不可攀。前进,可谓寸步难行。
怎么做?
他站在一块巨石上,仰望着远处一座山峦,树木完全呈现焦炭状,活像是被大火烧过。不管了,与其原地杵着,不如走走看看是否有什么玄机。打定主意,脚尖点过熔岩河中还没被淹没的石头,纵身飞过十丈宽的河流落在山脚下。提气而上,沿途踩过枯焦的树木,眨眼就化作细末害他差点就跌下来。
赫连烬紧绷着一张脸,避开天上飞落的流火,一路飞驰而上,耗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到达山顶。站在平滑狭窄的山顶,俯视着山下沟壑。只见赤红的熔岩奔腾咆哮,蜿蜒蜷曲最后汇聚于一方熔岩湖泊之中。他眉峰朝中间蹙着,挤出条小小的沟。暗蓝眸子望着山下不息的河流,再看那湖泊的形状后,眼瞳骤然收紧。
龙!火龙!
难怪他什么机关敌兵都没遇见,原来这离位中竟然有这么个庞然大物的存在。他肉体凡胎,根本招架不起那个东西。难道,他赫连烬今日就要殒命于此?脑海中思索自己,脚下大地突然强烈震动起来,经历过下相和问剑山地怒,对此自然是不陌生的。他脚步踉跄着朝安全地方退开,此时突闻龙吟之声响起,一道道犹如风刃在四面八方的山体上闪过,每处过去都有半侧山体滑坡坍塌。
一块飞石从头顶山坠落,赫连烬方天画戟狠狠一戳,大石碎成无数小块,一道流火擦过头上一簇头发被点着。烧焦的味道异常刺鼻,掌心挥出一道冷气火焰顿灭,脚下所站的石头咔咯一声滚下山,身体不由控制地朝山下坠去。几十丈高度,下面就是翻滚的熔岩。掉下去,肯定连骨头都烫熟了。
赫连烬脸色青黑,想起在藏灵山庄也经历过相似的场景,鲜少一次陷入危险中,就是在下相地道中也是,这辈子他跟火就是有着过不去的仇。思忖中,方天画戟一横紧紧朝山壁上一刺深深扎进去。单手抓着戟杆,一只手攀着尖锐的山石。石块磨破了手上的皮,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一手。
“吼——”雷霆万钧震破天际,磐延山峦的熔岩河流中,忽地腾空飞起一条全身冒火的硕大火龙。黑乎乎的龙眼,触火的龙身蜷曲在一团,顷刻间嘶鸣着一飞冲天,带起阵阵火热的高温,龙尾一摆一座山头须臾间就被夷为平地填充了下方流着熔岩的河道。
沉睡了不知多久的火龙闻到生人的味道,如发狂了般朝着悬在半空中的赫连烬张口一个火球喷来,龙头直滚滚朝他而来。借力跳上戟杆之上,对着扑来的火球他想也不想扬手手掌中寒气四溢,耳闻目见的速度一道寒冰球飞速地射出,与火球猛烈撞击冰火四溅,形成了炫目的赤色与冰蓝交杂的飞幕。
拔下方天画戟,他借山头石块跳上一处稍微稳固的地方,注入阴寒内力于其上,反手朝袭来的火龙狠狠射去。覆着寒冰的方天画戟带着森森冷意如箭射出,瞬间没入火龙额心位置。许是被刺痛,火龙大吼嘶叫,龙吟声震得本就松松垮垮的山石簌簌地往下掉落。
赫连烬纵身飞跃,就在他动的同一时刻,火龙已是双爪扬着,朝他就抓了过去。巨大的热度袭来,额头上冒出汗珠都是火热的,全身血脉都在沸腾着,像是已经等待不了想破皮而出。他眼神在刹那间黯下,利落一滚躲开那冒火的利爪。被抓过得大石头如松软的糕点一碰就碎,掀起半空飞尘。
再来一抓,他扭身躲开,如此几下后还没抓到,火龙有怒口中再度喷火球来。硕大的火球滚滚而来,所到之处哪怕是地面都燃着猩猩烈火。瞳眸骤然撑紧,脑子里已经容不得片刻的思考,催动寒冰诀第十层,身体忽地急速旋转,咔咔若冰生长寒气从周身飞溢,在火球快要撞上来的一刻,整个人都在冰覆盖着的人化身为剑朝火球强刺过去。
冰火相击,火球砰砰爆炸,掀起刺目的明丽光火,将昏暗的天空照亮半侧。冰剑一出,直射火龙,从龙口直入贯穿龙身,直飞而出冰破撞上山壁。与此同时,轰隆轰隆的声音接连而起,巨大的龙身节节爆开,冲天的火光破开漫天乌黑的云彩,道道金光自云层深处射出来,普照着下方世界。
浑身剧痛冰寒,他紧紧地倚着山壁半闭着眼睛,不让强光伤害了眼眸。毒热渐退,依稀中天地颜色蓦然一变,耳中竟听到熟悉的笛声。
笛声?璇玑?忍着身上的伤痛,赫连烬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中细看周围。早没有了刚才的流火熔岩,四处青山环绕,只余中央有一宽阔沙场。场中,一女子手持横笛吹奏的战斗的乐音,她头上一只金色的凤凰盘旋着,而前方一只与凤凰极为神似的朱红色大鸟张牙舞爪,正要攻击她们。
即使是一个背影,赫连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嘱咐过得让在外面等着的鱼璇玑,她终是不听他的话还是跑了进来。适应了这里的明亮的光线,眼角瞥到自己的方天画戟竟在草丛中躺着,他横手抄起手腕用劲一甩,方天画戟长了眼般朝着那大鸟就飞射去。
几乎同时,金色凤凰一声凤唳,爪子朝着大鸟睛一抓,双眼被抓瞎自然没法灵活地躲开射过来的方天画戟。体型足足有三丈方圆大小的大鸟凄叫一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坑。
飞起的尘土几乎要把人给淹没了,鱼璇玑快步跑过来正撞见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双手将他扶住。“赫连,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他拧眉恶狠狠地瞪她,正想问她为什么不在外面等着,一下子居然卷起了大风,天地间昏暗无色。
“抓紧我。”赫连烬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正想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先前那只金凤凰突然飞到跟前。将两只爪子留给他们。两人一下就懂了金凤凰的意思,一人抓住一只爪子,另外的抱住对方。金凤凰展翅高飞,飞快地将他们带离。
云潼关,黑甲精骑和虎贲骑的人都没有任何举动,两方人马紧紧地盯着城楼下那方层层叠叠的土阵。先前大风掀起,有飓风两股化龙盘旋交结,互不相让地拧合。好半天的功夫,其中一股才消了势力,可马上又有更大的风盘踞,那风吹得就是远远离着的他们都感觉要被卷进里面去似得。
白钰烦闷地摇着扇子,心里一只担忧着不知阵法里面是怎么样子。那两股巨龙到底是代表着谁,他们在外面根本不知道。
“爷他们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赤焰也按捺不住了,几次想上去看个究竟都被赤冰拉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再等等,再等等。”他同样担心不已,可是他们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就是破坏了先前的约定,要是引起对方出兵那呆在阵中的主上和烬王可能就会麻烦了。
“哎,你们看。”两人嘀咕着,赤冰猛地朝他们肩膀上一拍,指着那阵欣喜地喊着。
狂风大起,沙尘滚滚中,金光破开迷蒙,一只金色的凤凰从飞尘中飞出,渐渐偏离风暴中心的位置,而拉着金凤凰双爪子的两个人也清晰地显露在三军面前。
是爷和王妃(王妃)!
三军沸腾,叫喝声弑震动云霄。
到了安全之地,金凤凰渐渐虚无,两人手中握不住东西从半空中落下,咬牙忍住身上的伤,一掌打下借力站稳。待他们落地,那只金凤凰也消失无踪,而远在百余丈之外的鸣音生死棋却在一阵飓风中消失不见,空地上空空如也不见任何土堆。
“我们活下来了!”劫后余生,鱼璇玑喜极而泣抱紧赫连烬的腰,这辈子她都不想放开了。
想起阵中的凶险,赫连烬也感觉如梦一场,若是自己死在火龙的攻势下,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和儿子了。闭着眼,后怕地搂紧了她。似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日后无论怎么样都分不开。
金戈沙场,三军当前,两人紧紧拥抱,天地间恍惚只剩下了他们,其他的皆是虚无。
战争,终于结束了。
……
大雨方歇,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只余清爽。
“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很危险?”云潼关清净别院内,赫连烬被她强压在床上修养,她还苍白着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