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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阑珊。张克楚回头望向海面上那一轮明月,忽然想起一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明月依旧,天涯路断,既然那个世界回不去了,就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吧。想到这里,张克楚觉得心里宁静了许多,便慢慢踱回了船舱,明天还有得忙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张克楚便开始给众人分派任务:郭玉郎和普小黑带十几个人去经略府司库领取军械粮草弹药,王胖子和珍珠带五个人去采买杂物,其他有家室的兄弟预支了点银子安家,再剩下的则留守战船,他自己带着曾大牛在码头上寻找“同行”。
昨日在镇土司那儿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两天陆续已经组成了七支杀奴军,人数最多的有一百二十多人。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在海上碰面,但是提前认识一下,打个招呼,总是好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张克楚便往码头去了,其实这片码头是专门划给杀奴军的,所以没走多远,便见到一艘战船。
“猛!”张克楚险些被那艘战船上的旗子闪瞎了狗眼。
破旧的战船上,斜吊着的旗帜当中,写着个硕大的“猛”字。想来这支队伍,应该是猛字杀奴军吧?不过和这独桅战船狭窄的船身,老旧的火炮以及七八个病怏怏的船员比起来,这威猛的名头实在让人有些无语。
“各位兄弟,可是杀奴军?”张克楚拱手问道。
“是……”船头上一个正晒太阳的家伙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张克楚,拉着长音回道。
“请问贵军的队官是哪位?”张克楚对他这种怠慢的态度不以为意,倒是曾大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家伙讪讪的爬起身,说道:“我们队官去水军司衙门办事了,不知大人找我们队官有何事?”
他是看张克楚像个当官的,身边还有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便不自觉的称呼张克楚为大人了。
“没什么事,我们是克敌杀奴军的,只是想来拜访一下,大家认识认识。”张克楚笑了笑,说道:“既然贵官不在,那改日再来叨扰。”
“哥哥,跟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走在码头的木栈道上,曾大牛瓮声瓮气的说道:“咱们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么?”
“呵呵,再怎么说,也是友军,认识一下何妨?”张克楚笑道。
那支人数最多的杀奴军前两天已经离港,不知所终,其他的几支队伍,有的队官表现得很热情,有的却很冷淡,甚至带着点提防,所以才让曾大牛有些生闷气。
和那些人攀谈过之后,张克楚隐隐觉得,土人叛乱的规模显然不像杀奴令上所说的那么小,估计未来一段时间还会有大量步军,甚至是水军参与到杀奴军中。
也许,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抢占了先机呢?
回到战船上之后,张克楚把部下和船工们都召集起来。他现在是杀奴军的最高长官,总要给大家表个态,让大伙都统一下思想,顺便再鼓动鼓动吧?
“从今天起,咱们杀奴军就算正式建军了!杀奴军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想诸位都已非常清楚。我想说的是,从今往后,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你是火枪手,还是朴刀手,是弓箭手还是船员,都是咱们杀奴军的一分子!”
看着船楼下大家伙的精神似乎不太集中,张克楚便提高了音量。
“所以以后不管是大风大浪,还是冲阵杀敌,我只想说,大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唯有如此,咱们杀奴军才能一直走下去!”
憋出这么几句话之后,张克楚实在没词了,看来思想工作不是电视上那么简单,喊几句口号,拉几句家常就行啊。
见张克楚有些尴尬,郭玉郎便自觉的顶了上来:“兄弟们,刚才张队官的话,我想大家都很明白,所以我只说这几件事:第一,战功如何计算,第二,银子如何分配……”
显然,这才是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他们一下乱哄哄的拥挤到船楼下面,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张克楚只好灰溜溜的下了船楼。郭玉郎现在所说的事,都是他们俩商议过的,所以也懒得再去听,独自走到了船头,眯着眼看潮起潮落。
“大哥,你说的真好。”珍珠悄悄走过来,对张克楚说道。
“嘿嘿,都是心里话。”张克楚厚着脸皮说道:“珍珠,你怎么不去听听?”
“我又不要战功。”珍珠咬着嘴角说道:“我只要杀土人!”
第10章 风雨中的宁静
经过五六天的整修装备,克敌号战船总算焕然一新了。这些天张克楚将部下编成了五个战斗小组,每组十人,按照作战方式分别为:第一火枪队,张克楚亲自率领;第二火枪队,由郭玉郎带领;第三火炮队,阿黑普小黑带领,他们原来在商船上,便是火炮手;第四弓箭队,曾大牛带领,第五砍刀队,由后来加入的吴孝祖带领。
至于王胖子王如海,则被张克楚任命为库长,但同时也继续干他的本职工作——灶头大总管。
船工方面,张克楚让蔡义做主管,并给他们分了些武器用以自卫。
从经略府步军司库里领来的火枪,比从前在海岛上用的就好了许多,不但做工精致,用料也非常讲究,不再是铁枪管,而是铜管。至于火药弹丸,倒没什么太大区别。
整个战船的武备加起来,有青铜碗口火炮两门,分别位于船头和船尾尾楼,八门弗朗机炮分别安在船身两侧。火枪五十支,喷筒八十个,火药箭八百支,弩箭一千支,火炮用的火药五百斤,火枪用的火药三百斤,铁炮弹九百斤,至于火绳、标枪、砍刀等,都足够使用。
不得不说,大宋真是富啊。这些东西,郭玉郎他们雇了牛车拉了好几趟才运到船上。
编成队伍之后,张克楚带着大伙进行过几次陆上演练,一来看看这些部下是否会使用火枪,而来进行演练多少能增加点配合。
好在无论是以前的商船护卫,还是后来加入的步军士兵,对于火枪都不陌生,使用起来有模有样,弓箭队就不必说了,就是砍刀队,在吴孝祖的带领下,也凶悍异常。不过在张克楚看来,砍刀队的任务主要还是保护火枪手。
这几天里,张克楚又陆续招了七八名步军,充实到各小队之中,使得克敌军总人数达到了八十六人,这其中有作战的士兵,也有操船的水手。
不过这样一来,银子是哗啦啦如水般地淌了出去,把王胖子心疼的直吸冷气。
定宁四年,阴历三月二十一日,克敌号终于缓缓离开码头,这一天天色阴沉,码头上并没有送行的人——江乘风前两天就率船队出海了。
张克楚看着冷冷清清的码头,心里竟有种大风气兮云飞扬的豪情,毕竟,他现在可是带着一艘武装到牙齿的战船,有这么多火炮火枪,区区土人算得了什么!
然而,出海没几天,他心里的这股豪情壮志,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吹打得一干二净。
“呕……”虽然明知道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张克楚还是忍不住那种恶心干呕的感觉。本来他以为自己不会晕船的,可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在不停晃动颠簸的船舱里,他和其他步军兄弟一样,晕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了。
珍珠又好笑又怜惜地拍着张克楚的背:“去躺着吧,别硬撑了。”
张克楚摇了摇头,担心地问道:“这么大的风暴,咱们的船没事吧?”
“没事,你就放心吧。”珍珠抿嘴一笑:“比这还厉害的暴雨我都见过。再说,有蔡老大在外面照应,你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没得去添乱。”
“呃,这倒是。”张克楚很痛快的承认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珍珠忙搀扶着他。
躺到床上,张克楚紧紧抓住床沿:“咱们不会偏了方向吧?”
“即便是偏一点,也无妨。”珍珠掐着他右手的虎口道:“这阵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碍事的。我给你掐一掐,兴许就不那么难受了,这个法子,还是我小时候晕船,阿爹教给我的呢。”
说起阿爹,珍珠的神色有些难过。
昏黄的油灯吊在船舱中晃来晃去,照在珍珠脸上,只见她额头细细一层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望向张克楚的眼神里满是关心。
可是当她看到张克楚愣愣的盯着自己时,却又害羞的扭过脸,只是掐在张克楚虎口的手,不知不觉又用力几分。
她手上的肌肤,并不如何细腻,可是却让张克楚觉得很舒服,很安心。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珍珠,而珍珠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小小的船舱里,两人就这么安静的一躺一坐,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船舱外,不时响起阵阵惊雷,狂风呼啸,船身不知何处发出吱呀之声,可是这间舱室内,却显得如此宁静,甚至能听到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不知何时,珍珠已不再掐着张克楚的虎口,而是用两只手轻轻地握着。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影如此柔美,脸庞被衬出淡淡的光晕。
“还难受么?”终于,珍珠侧过脸,笑微微的对张克楚说道。
张克楚摇头道:“好多了,就是有些口渴。”
“我去给你端碗水。”说着,珍珠就松开了张克楚的手,想要站起来,张克楚连忙反过来抓住她的手:“不用了,我怕喝了还得吐。”
正在此时,一个巨浪打到了船身上,加之张克楚心里着急手上的劲大了些,珍珠立脚不稳,一下扑倒在张克楚怀中。
那盏油灯也在剧烈的晃动中一下熄灭了。
黑暗中,张克楚只觉得珍珠贴在自己胸口处的脸颊滚烫,他艰难的想扶起珍珠,却没想到珍珠紧紧地搂住了自己,只听她轻声说道:“我怕黑。”
“别怕,有我呢。”张克楚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说道。
也许是因为黑暗,也许是因为这狭窄逼仄的空间,又或许是现在的情形太过暧昧,珍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张大哥,你,你喜欢我吗?”
“我……”张克楚心中狂喜,刚要说出“喜欢”两个字,却听王胖子在舱门口大声喊道:“大哥,大哥!”
“我在!”张克楚连忙回应道。
“怎么黑灯瞎火的!”王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门,手里举着根粗大的蜡烛。
此时珍珠已满脸通红的从张克楚怀里挣脱出来,站到了床边。
“刚才给大浪晃灭了。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张克楚此时恨不得一脚把王胖子踢到海里去,关键时刻,怎么就这么捣乱?
“蔡老大说海里有艘船快不行了,问你要不要救!”王胖子一脸憨厚的表情,装的跟没看到珍珠似的。
“船?船上会不会是土人?”张克楚警惕的问道。
“不会,那船上还有人呼救来着。”王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算是土人,一条小船上能有几个!”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救人啊!”张克楚翻身下床,脚下却一软险些栽倒,珍珠忙过来扶住了他。
“好,我这就上去告诉蔡老大。”王胖子说完便急匆匆的转身出去,舱内顿时又陷入了黑暗。
“你身子没劲,就别上去了吧。”珍珠扶着张克楚的胳膊劝道。
“总是有点不放心,这大风大浪的,想要救人可不容易。”张克楚摸索着向舱门走去,珍珠也只得扶着他一起出来。
第11章 海上生明月
送走了江乘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张克楚安排众人先在船上凑合一晚,好在船舱已经打扫出来,被褥都是齐备的,大伙忙乱了一整天,也早已疲倦不堪了,当下吃过晚饭之后便各自歇息。
张克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一个人静悄悄的出了船舱,顺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