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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才能挂上那把短剑呢?”陆平安羡慕地看着队官腰间悬挂的短剑,又开始走神了,作为实习学官,他只有一把匕首防身,那把短剑象征着队官的官阶和权威,听说最近联军要改变军制,大部分队官都将升官,只是这个消息未经确实,具体怎样改变,大家也只是在早上听说的时候胡乱猜测了一下而已。
海面上传来一阵炮响,不少新兵和新学官都抑制不住的转头望去,结果被林庆安大声教训了一番。
陆平安倒是没有犯错,虽然炮声响起的时候,他也差点扭头去看,不过他立即想起来早上听水军司学官说起今天也出海训练,所以强行抑制住了好奇。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关于联军改变军制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施,又将做出怎样的改变——如果自己在这段时间内表现的足够好的话,也许能趁这个机会获得提升呢?
如果陆平安知道此时联军的头头脑脑们,正因为这件事在总部里争吵的话,他就不会有这种美好的幻想了。
“好了,大伙都不要着急。”郭玉郎苦笑着大声说道:“慢慢来,老孟,你接着说。”
孟西城并不反对这次由张克楚提出改编,在这一点上他和所有人都一样,只不过在改编的细节上,他有着不同的看法。
“我知道现在的队在人员编制上的确有些不足。”孟西城皱着眉头说道:“有的队二十多人,有的四十多人,甚至还有高达五十人的队,各队队官指挥的人数不尽相同,可这也是有原因的。若是按照步军的编法,那就太死板了,并不适合咱们联军的情况。”
“既然认识到不足,就要有所改变,这个大家刚才都表示同意了,不过既然是改变,当然要适应咱们联军现在的情况,我也不会把步军司那种编法套在大家伙的脖子上。”张克楚诚恳地说道:“至于我提出的方法,也不一定完全合适,这要经过大家的讨论,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才会知道到底效果如何。”
其实现在联军的指挥系统存在着怎样的毛病,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形象的比喻应该是两头大中间细的怪物,高层有太多的指挥使,低层则是大量队官和普通士兵,在两者之间缺乏有效的联系,之前是依靠原杀奴军各军的副主官,而现在随着大量新招募的士兵和学官的加入,这种情况就更为严峻了。
然而改变这一切,又谈何容易?首先联军本来就是个怪胎,各杀奴军保留着自己的军制,指挥使有权任命或解除队官职务,而在联军内部,除了张克楚和谷成良、孟西城两位之外,还有四个地位相同的指挥使——万一战场上出现什么情况,谁该听谁的?
更不要说,各杀奴军之间的队官彼此并不熟悉,哪里谈得上协同合作?其实这个问题在攻打木吉岛的时候,已经充分地暴露出来了,只是因为胜利的光环而被掩盖了下来,一直拖延到现在,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改变现状,而改变现状又不能损害这些人的利益,唯有保证了他们的利益,才会获得他们的支持。对于这一点,张克楚看得非常清楚,而且在他刚才提出的方案中,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
在张克楚提出的方案中,原杀奴军各军主将,也就是现在的指挥使并不取消,之前的各种收益依然有效,只是在行使指挥权利上做了某些变化,而最重要的变化,则是在指挥使之下,队官之上,设立了一个名为“连”的军职,相应的,每队的编制也具体定位二十到二十五人,队官改为队长,每个连由五个队组成。
这个军制将成为联军的标准,以前的杀奴军即便在名义上有所保留,然而之前的上下级关系将被彻底打乱,残存的痕迹即将消失在这个新的军队之中。这一点让某些原杀奴军主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警惕和随之而来的抵抗,孟西城可以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不但反对由谷成良提出的仿照步军编制,同样反对这个由张克楚提出的新的军制。
只不过孟西城也无法提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听到张克楚的话之后,他沉默的拍了拍桌子,然后拿起桌上的凉茶大大的灌了一口,刚才他的声音的确太大了些,现在嗓子还隐隐有些干裂的疼痛感。
倒是另一个联军指挥使,原来勇风杀奴军的主将王贵勇迟疑地说道:“我觉得张大人的提议不妨一试,只是那些连长的任命,该由谁来决定呢?”
谷成良抢在张克楚之前说道:“在座的各位,自然可以举荐,至于决定嘛,还是按照之前的做法,由张大人做最后的决断。”
“可是这……”孟西城愕然地抬起头望向谷成良,心中忽然想到,也许这个家伙已经和张克楚私下达成了某些协议,这种被欺骗或者说被隔离在外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却又毫无办法站起来反对。
当初联军成立时,在协议中规定得很清楚,作为联军最大的股东,张克楚有着做最后决断的权利,这一点是经过讨论和认可的,孟西城当然无法反对之前的决定。
其实张克楚在召开这次会议之前,的确找过谷成良等人,甚至和孟西城也在私下里谈论过,所以才会拿出那个让大家都比较满意的利益分配方案,但是孟西城显然没有想到,张克楚是在综合了大多数人的意见之后,才抛出这个军制改编的方案,他隐隐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并非是他对张克楚和其他人产生了更多的怨愤,而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将自己的反对表现的如此坚决。
其他人大多在低声议论着,直到张克楚站起身来说道:“也许在以前,咱们联军的编制还能够适应当时的形势,然而诸位大人……”他拉长了声调,同时从腰带上抽出两把手铳放到桌面上。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滑过,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新式火枪已经决定了在战场上,必将产生新的战法。想必诸位都还应该记得,以前火枪手们是怎样使用火绳枪的:先量出一定量的火药倒入长长的枪管里,然后放入铅弹,还得塞一些碎布用来固定铅弹和火药,然后呢?在火药池中倒满引火药,等他们小心翼翼的完成这些之后,还得把火绳固定到扳机上,打开火药池,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能瞄准,开火……”
“诸位也一定经常见到,在这些繁琐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导致无法开火,也许是火药池里的火药分量不足,也许是枪管中的铅弹被塞得过紧——倒霉的士兵很有可能因为炸膛而受伤;即便成功发射出去,这枚小小的铅弹能都多大概率打中百步之外的敌人呢?”
围坐在长条桌旁的众人陷入沉默,有的人皱着眉头回忆起某些不愉快的经历,有的人则若有所思的望着桌面上的手铳,更多的人则看着张克楚,眼神中流露出赞同的神色。
张克楚拿起一支手铳,由于没有扳起夹着燧石的击锤,所以他很随意的用手指套在扳机护圈里转了几下,不得不说这是种对于西部片枪手们的低劣模仿,不过他真正的用意是在脑海中组织措辞,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时,扬起手铳接着说道:“可是现在因为燧发枪的出现,以前的战法和编制,已经变得不能够适应这个新的形势了。”
“我们已经改变了以前的阵列,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张克楚放下手铳,他的语气并不强烈,但是却有一种启发式的语调:“在战船上,也许我们并不用太在乎,因为毕竟海战终将是由火炮来决定胜负的,可是在陆地上呢?在木吉岛,诸位应该还没有忘记吧?即使是再周密的计划,再精心的准备,再缜密的推论,到了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呢?”
“混乱!无论在那之前,我们的士兵和队官训练的有多好,计划有多么周密,可是战争中永远充满无法预测的事,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必然的混乱。虽然在木吉岛之战中,我没有登上海岛亲自参加战斗,但是我能想象,当队列中的士兵们放出第一排枪的时候,那种火海般的景象,滚滚升腾的白色浓烟,笼罩在队列上方,甚至让第二排士兵都无法瞄准,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很多人被他的话带回了那天战斗中的场景。他们知道,张克楚所说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不过,这不是我们要改变军制的理由。”张克楚轻微的摇了摇头,“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队官之间,缺乏有效的联系和一个来自更高军官的指挥。不要说在战场上你们没有试图命令他们,可是效果如何呢?战场上的形势变化的有多快,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作为一名指挥使,也许他能够很好的指挥五个到八个队官,可要是再多一点呢?”
“咱们联军现在有多少士兵?四千三百人!这还只是火枪手,要是加上火炮手呢?而我们现在有多少队官?足足一百多个!请问,你们打算每个人都直接指挥十几个队官吗?”
说完这些之后,张克楚有意识的停顿下来,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孟西城低下头,暗自盘算着,惊讶的发现张克楚说的没错,在自己的杀奴军中,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的有了二十多名队官,虽然其中还有水手、火炮等队官,可这么多队官要是同时让自己指挥的话,那肯定是非常麻烦的事,出错的概率将大大上升。
和他一样忧心忡忡的,还有其他几名指挥使,他们错愕低声议论了一小会儿,直到张克楚喝了一口凉茶之后,再次开口说话,他们才停止了议论,转而认真地望向长条桌尽头的张克楚。
当这些联军高级军官们陆续从房间里走出去之后,张克楚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凉茶,他放下杯子后看着稍显凌乱的桌面,心情却意外的安宁起来。
联军从今天起将开始蜕变,这种变化将随着军制的改变,军队的整编而展开,然而随之而来的影响,却将缓慢而坚定的持续下去,一直到张克楚彻底而完全的掌握这支军队。
“这算是阴谋么?”张克楚有些自嘲的暗自想道,“也许对于以后的发展,这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但至少眼下,我算是利用了他们对于我的信任吧……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比一支完全掌控在手里的军队,更能保护自己的呢?”
他站起身,收好放在桌面上的手铳,信心满满的走出房间。
阳光下,年轻的陆平安的身影,在张克楚眼中正如一颗茁壮的树苗,挺拔而秀气。
“你们,应该能够成为我最忠实的部下吧?”怀着这样的疑问,张克楚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113章 突如其来的升官
沉重的铅云下,飞翔着一只孤独的海鸥,它那灰色的翅膀一动不动的伸展着,在气流的托动下,如同静止的雕塑一般。直到海风忽然改变了方向,它才用力扇动了几下,顺着逐渐增大的海风,追逐着海面上那艘风帆饱满鼓胀的海船。
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们没有注意到这只海鸥,在沿着海岸行驶的这段日子里,这样的海鸥太常见了,而依着右舷望向天际那模糊海岸线的一个年轻人,同样对这只跟在船后的海鸥视若无睹,他年轻的脸庞上早早的刻下了海上生活的痕迹,耳后的浅褐色水锈和干裂的嘴唇,都表明他不是一个经常待在陆地上的人。
“还有两天就要到京师了。”苏湛身后传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他回过头,笑着应道:“是啊,很快就要到了。”
他身后的人叫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