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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后,她终于再次为了一个男人哭泣,哭的撕心裂肺,哀到心碎。可是,这个男人,再不是当年那个将她狠狠踢出生命的男人。而是一个一直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以生命为偿的男人!
于是,心疼,胜过当年百倍千倍万倍,好像万虫噬咬。
雪深,路难行。
几百米的距离,梅佳琪跌倒了无数次,可每一次跌倒,她都立刻爬起,泪水模糊了视线,湿了面前的那一大片粉袄,在胸前晕染开来,色泽鲜红,不像是她流出的泪,更像是她,从心口滴出的血。
血泪,不是从眼里流出,而是从心里流出,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满目悲怆铄?
终于,梅佳琪来到了那一片白茫茫的白色之上,也分不清哪里,不知马弈究竟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只是跪伏在了地上,用一双手,狠命地刨着雪。
“马弈,你回答我,你在哪里,马弈,马弈……”一声声的呼唤,回荡在山谷里,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回声,悠长悠长,一遍一遍,那样的坚持不懈,锲而不舍。
梅佳琪以为,这辈子自己没做过什么错事,可是现在,她发现,这辈子,她做了两件错事,一件是错爱李昊,另一件事是遗忘了马弈!
前一件事,让她心哀苦痛,后一件事,让她忘了自己。
梅佳琪觉得,现在她的生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呼吸着空气,总觉得,当雪崩发生,马弈被埋之时,自己好像也被埋在了雪下。
她固执地刨着雪,一双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可仍是麻木地重复着刨雪的动作,好像一个机器一样,听不见世界的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的知觉。
一双膝盖跪伏在地上,捂化了的血,早已经湿了衣服。
“马弈,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不要玩了,马弈你出来好不好,马弈~”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落在粉袄上,现出一片鲜红,落在雪地上,晕出一朵小花,可那花,却好像也沾染了悲伤,慢慢扩大,哀了一片冬雪。
大妈早已经回去,匆忙唤来了村里的人,当他们靠近,看见那个悲伤的女子时,整颗心都痛了。
有好心的人,想要过去,将梅佳琪扶起,她这样迟早要冻出病来,然而,那人的手,刚刚碰到梅佳琪的手臂,就被梅佳琪甩开,这样试了两次,没能拦住,也只好随梅佳琪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帮着刨雪,世界静谧无声,只有人们喘息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刨雪的声音。
终于,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呼喊:“在这,我看到手了!”
那声呼喊响起的瞬间,众人只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第一时间,冲向了那边,飞快地刨着雪,一双手已经冻得红肿。
多年后,梅佳琪的手落下了病根,每至冬天,就会冻伤一片,不管那年冬天是暖冬还是冷冬,不管那年冬天她是身在北方还是南方。因为雪地上跪伏的太久,自此后,她的膝盖落下了严重的风湿,每当阴雨天,疼痛难忍,针扎一般的难受。
可是,她始终不后悔,这年冬天她的固执。
如果这一切,能唤来马弈的生命,那么她什么都舍得,什么都舍得……
痛了,就会放下。
可是对于梅佳琪来说,她可以放下任何东西,却是放不下一个人,即便是痛了,即便是死了,都不愿意放下!
当马弈那双英俊的面容,出现在梅佳琪的眼前时,心如刀绞,如果他只是睡着了,如果他只是像平时一样,在和她开着玩笑,那么此刻,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拳,然后斥责他一句“神经病”!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亲眼看到雪崩发生,亲眼看到他被埋在大雪之下,那一刻,无助、彷徨、惊恐……百感交集,将她的意识淹没。
脑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马弈不能死,她还有话没有和他说。
入手是一片冰冷,梅佳琪的心一颤,立刻脱去了身上的小袄,捂着马弈的头,希望能给他一些温暖,而她却冻得在风中直打哆嗦,牙齿打着冷颤,唇与脸颊已经冻得发紫。
“马弈,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是最喜欢嘲笑我吗?你起来啊?你说,我要是倒在雪中了,你一辈子都看不起我,那么你自己要倒下去了呢?”
“马弈,我求求你,你醒来吧,你雪地里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我说过帮你娶你心爱的女人,只要你醒来,我就嫁给你,马弈,我爱你,求你,别死,我求求你!”
是啊,那时,她听到了马弈的话,只是她习惯了像以前一样,装作不知,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那么她一定不会装睡,一定不会装作不知。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有的不过是已经发生过!
女子的哭喊声,在山林中回荡,众人都沉默着,小心翼翼地将男子身上的雪清楚掉。
马弈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与梅佳琪来到了一片山野里,他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他告诉她,他爱了她十几年,她对着他娇羞一笑,转过头去,跑开,不再理他。
于是,他慌了,立刻追了上去,然而,就在他要追上她的时候,一大片的雪,滚落下来,他看到了她惊恐的目光,他想要跑过去,告诉她,不要害怕,我没事,可是,已经没了机会。
他已经被掩盖在雪下。
梦里,他感觉刺骨的冰冷,从四面八方而来,肆虐着他的身体。
梦里,有什么温暖,罩在了他的头上,渐渐驱散了面上的寒冷。
梦里,他听到了女子嘤嘤的哭泣,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更是滴落在了他的心里,绞的他心疼,抽搐地疼。
梦里,他听到女子说,“我说过帮你娶你心爱的女人,只要你醒来,我就嫁给你。”
于是,他努力地蹙蹙眉,动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原来,这一切一切都不是梦。
他看到了那个狠心的女人,为着他掉眼泪,可是他却不觉得心疼,只感到满心欢喜。
于是,他笑了!
而她,哭的更厉害了!
“哭什么哭,我还活着呢,想要哭丧,等我真的死了再说!”他以为他的声音很洪亮,能像以前一样,将眼前的女子镇住,可是出口,他才发现,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绵软沙哑无力。
他苦笑,这样的声音,哪里还有他平时的威严,怎么能镇住眼前这个女人?
果然,她哭的更厉害了,趴在他的胸前,哭的那样凶猛,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眼泪,透过了衣衫,落在了他的身上。
落泪无声,却是颗颗滴落在了他的心里。
于是,他再也不忍心责备她,艰难地抬起手,放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一双眼睛,望着天空,满眼温柔。
深蓝的天,染红的云,还有——
身边爱哭鼻子的女人!
他马弈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嘿嘿……
梅佳琪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伤感中,还觉得眼前的一切这么不真实,突然耳边就响起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梅佳琪,你是猪啊,这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声音不够响亮,不够醇厚,轻轻柔柔的,带着一些虚弱,可却让梅佳琪立刻停止了哭声。
周围响起了一阵低笑声。
梅佳琪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顿时窘迫的无地自容,慌忙就要站起,可是膝盖传来一阵刺痛酥麻,腿一颤,打了弯,扑到在马弈的身上。
胸口传来闷疼,马弈差点没吐出血来。
天哪,她上辈子一定和他有仇,所以这辈子来折磨他的!
失去意识前,马弈的脑海中滑过这么一个念头,可他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优雅的弧度,清清浅浅的笑,带着一抹温柔,三分满足,六分幸福,恬静而美好!
一阵闷哼传来后,梅佳琪慌忙起来,侧头,就看见马弈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梅佳琪心中一乱,立刻就要上前检查,却有人早她一步,将她扶了起来,“姑娘,帅小伙没事,就是累了,别担心,扶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梅佳琪转头,看说话的人是大妈,轻轻点头,看众人要将马弈抬起,赶紧上前,去拉着马弈的手。
她要看着他,一步不离地看着他,免得他突然在她的眼前消失,然后,她便再也寻不见他!
村里人见梅佳琪这样,谁也没有说什么,也许,这些人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更加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可是今天,看着梅佳琪与马弈,他们忽然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爱情!
它可以爱的轰轰烈烈,也可以爱的平平淡淡,可无论是平淡的爱情,还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一点,始终没变。那就是真心,一颗相付交与的真心,一颗彼此担忧的真心,一颗至死不渝的真心!
曾经,梅佳琪以为,她没有那颗心,后来她才发现,她有!
曾经,马弈以为,梅佳琪不会将那颗心给自己,后来才发现,他早已经偷偷地潜进了她的心里!
没什么不能舍得,没有什么放不下,只有不愿意舍得,不愿意放下。
他马弈舍不得,放不下,所以他甘愿一直守着他的小梅儿。
梅佳琪愿意舍得,愿意放下,所以她像那年话剧里的祝英台一样,爱上了那个坏坏的马文才,而不是温文如玉的梁山伯!
故事永远只是故事,而不是生活。
她做不成故事里的祝英台,李昊也没能成为故事里的梁山伯,所以,他们不会化蝶归去,所以故事里的祝英台选择了温文如玉梁山伯,而生活中的梅佳琪,选择了坏坏的马弈。
这一场风雪,阻隔了他们的脚步,却是让梅佳琪认清了自己的心。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比朋友亲近,比恋人少了些什么,都在这一刻完满。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曾真正的少些什么,少的不过是她自己的不确定。
因为曾经被深深的伤害过,所以害怕再次受到伤害,选择躲了起来。
可现在,她才明白,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洒脱地忘记了曾经与李昊的一切,却原来,不过是她自己将自己困了起来,马弈的出事,让她恍悟,让她打破了困着她的囚笼,真正的走了出来。
让她明白,他与他终究是不同的。李昊当年,能够狠心绝情地伤害她,可是马弈不会。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来圆了这一段爱情,你还会怀疑他的真心,还会觉得缺乏安全感吗?
不会了!
人只有一次生命,舍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如今,他做的已经够了,他如果真的拿自己的生命,来圆了这一段爱情,她又怎么会舍得?
……
H市,医院内,某间病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戴着墨镜,身形高大的男人。
隔着墨镜,一双凤眼,从病房内轻轻掠过,看清了病房内的几名伤患,跟身边的助手张凌低语了两句,转身离去。
片刻,张凌从病房内走了出来,看见站在一边,凌然而立的男人,强大的气场,萦绕在他的周围,怔愣了一秒,走了过去:“凤少,事情已经解决,现在关键就是说服那些死了人的家属,不过凤少,刚才问情况的时候,那些工人反映了一些事,好像这次出事和工地的安全措施有关。”
凤铭息挑挑眉,不咸不淡地扔了一句:“这些用的着和我汇报吗?你摆平不就好了?”
说完,再不看助手,手整了整袖领衣领,转身,走出医院,这样的男子浑身都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一举一动,优雅高贵,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