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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一阵骚动,纷纷相议之间,围聚之人却是越来越多。咚咚鼓响声中,府衙大门大开,但见堂上两排衙役分列,知府杜公与和通判陆谦,并文书等人已是就坐。
杜公与眼望外间众人围聚,不由微微一簇眉头,抬手取过惊堂木一拍,沉声道“门外诸人休的喧哗!”众人一静,杜公与又道“外面何人击鼓,速速带了进来。”
一个衙役应了一声,转身跑出,不多时将小妹等人带进。上的堂来,几人俱皆跪倒,口称见礼。
杜公与凝目打量一番,方沉声问道“尔等有何冤情,竟敢来击鼓申诉。可有诉状?”小妹微微抬头,开口道“回禀府尊大人,民女等乃是嘉陵肖二郎家人。今已寻得投毒案凶犯赖七,特来请府尊大人重审此案。”
杜公与面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微一沉吟,点头让人去将肖遥带来。方道“那赖七现在何处?”小妹回道“便在外面车中等候,只等大人传唤。”
此言一出,堂上堂外都是一震,随即阵阵的议论声响起。人群中,一个青衣小帽的汉子,将毡帽低低的拉下,身子借着人群的遮掩,已是往那马车悄悄靠来。只是到了旁边,却猛见三个汉子面色冷厉的站在车前,不由一惊。左右看看,便往一边立定。
堂上杜公与又是一拍惊堂木,众人方自安静。只是才刚静下来,便见后边转出三人,当先一人,蓝衫飘飘,面含微笑,正是肖遥。身后两个衙役,面色紧张,紧紧随着。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知谁先带头喊了一声“肖二哥!”,随即,“肖员外”“肖二郎”“肖善人”的叫声,已是一片的响起。肖遥含笑拱手,一一回礼。及至看到蜀中三鹰,不由哈哈一笑,抱拳道“累三位哥哥奔走,肖遥汗颜。哥哥们的恩义,肖二记下了。”
蜀中三鹰亦是面色激动,齐齐抱拳道“二哥何须客气。”肖遥点头,四人相视一笑。堂上杜公与面色阴沉,沉声道“还不将人犯带上!”
肖遥转头看了一眼,哂然一笑,对三鹰抱拳道“三位哥哥少侯,待小弟此事完结,再来叙话。”说罢,昂首而入。
进的大堂,眼见小妹和漪月,不由的一愣。小妹他自是一眼认出,只是旁边那个女子却又是何人?及至看到后面的扣儿和墨砚,才醒悟定是漪月。随即更是迷惑,不知为何漪月竟会在此。况且今日之事,怎么不见郭盛,而让她们两个女子出面。
心下虽是疑惑,但也知此时不是叙话之时。与堂上杜公与等人见礼完毕,自立于一旁。以目示墨砚,见墨砚满面喜色,向着自己轻轻点头,不由心中一松。
杜公与眼见肖遥依然不跪,心中忿怒。只是既有前事,也自不便在此上面纠缠。眼望着小妹和漪月二女只顾看着肖遥,轻哼一声道“你两个女子,可速使那赖七上堂。本府问明之后,自会让肖二郎回去。到时再去叙话不迟。”
小妹和漪月从见到肖遥进来,便是浑身轻抖,眼中耳中便全是他一人的影子。哪里还想到其他。正自痴痴凝望之时,忽闻杜公与略带讥讽的言语,登时大羞。对望一眼,让三鹰将那赖七自车中抬出,直往堂上而来。
众人见这赖七竟是这般模样,不由俱是一惊。纷纷议论之间,眼见赖七便要进了堂中。就在此时,那个一直躲在一旁的青衣汉子,忽的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身子蓦地发动,便在众人一声惊呼声中,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飞刀已是划空而至,直往赖七射去。
蜀中三鹰齐齐色变,老二卢天放、老三卢天仇正自抬着赖七,分不得手,老大卢天英惶急之中,急取指套向着那飞刀射去。但见空中金光一现,堪堪在飞刀刺中赖七之前,终是追上,“叮”的一声脆响,已是击中飞刀刀柄。
只是此时那刀实在是太近,被指套击中,不过是略微转过方向,却仍是噗的一声,射中赖七。飞刀抖颤间,正正的插在左胸之上。
赖七痛的一声惨叫,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堂上顿时一片大乱,众衙役纷纷呼喝着保护大人,已是将杜公与和陆谦等人团团围住,挡在后面。
那刺客眼见射中,已是腾身而起,向外跃去。卢天英心中大怒,历喝一声道“泼贼,留下命来!”身子蓦然腾空,已是自空中向那人扑去。
那人面色大变,急急纵身向一边掠去。只是方才起身,便闻一声弓弦响处,远处一支羽箭已是急速射来,噗的一声,正中那人咽喉。那人手捂咽喉,满面凄厉的指着墙头上一人,喉头咯咯两声,已是随即毙命。
卢天英大怒,抬头看去,却见都府兵曹王禹,正自放下一张大弓,冷冷而笑。卢天英大怒道“王太尉,此人刺杀证人,某正要将之擒下,何以将他射杀?”
王禹翻了翻眼睛,淡淡的道“卢天英,你非官府中人,有何权利拿人?此人预谋刺杀大人,某为保大人安全,取他性命有何不可?真是大惊小怪!”说着,转身便走,直往堂上来见杜公与。
杜公与面色铁青,一双微眯的眼睛此时已是大睁,目中惊怒交并,身子微微抖颤。眼见王禹要说话,不由的一挥袍袖,怒喝道“不要说了,退下!”随即,分开众人,坐回案后。
旁边陆谦却是疾步上前,低头来看赖七。但见他满面黑气,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那刀上,显然是加了剧毒的。
陆谦心中焦急,一把将他抓起,连声问道“何人使你下毒?快快说来!”赖七被他一晃,散乱的眸光渐渐凝聚,听他问话,方要回答,忽的目射奇光,望着他身后,口中嗬嗬作响。
【】
第五十一章:械斗
陆谦见他神色,忙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后堂堂口处,立着一人。锦袍华服,满面惊惶。正是都府监当官张承之子,张洞。
正自疑惑间,耳中却听的赖七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张。。。。。张。。。。。他。。”。陆谦一惊,转头来看,只见那赖七,满面怨毒之色,死死瞪着张洞。随着嘴唇的翕张,大口大口的鲜血,已是不绝涌出。身子猛地使劲挺了挺,随即软软垂下。只是那双眼睛里,依然是满含怨毒,死不瞑目。
陆谦呆了呆,将他放下,伸手探探鼻息,已是没有一丝气儿了。长长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着杜公与一抱拳道“府尊大人,凶犯赖七已然毙命了。”说罢,摇摇头,自顾走回座中坐下,低头沉思不语。
肖遥自那刺客现身之时,就已有所觉。只是他此时身无内气,那逍遥身法却是施展不出。眼见小妹和漪月身子微颤,不敢大意,脚下四象步展开,两步迈至二女身前挡住,小心防备。
蜀中三鹰则是围在赖七身旁,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唯恐再有人跳出来刺杀。兄弟几个各自和人群中几个互对了下眼光,随即游目四顾,暗暗警惕。
方才一幕幕,肖遥看的清清楚楚。眼见王禹发箭灭口,张洞现身,及至赖七临死前的模样,心中已是将整个事件串了起来。当下,也不多言,瞅着堂口处,张洞已是不见了踪影,只是嘴角噙着冷笑,静待杜公与处理。
杜公与坐于案后,心头实是恚怒。这班人也太过大胆,自己素日不愿多问,乃是顾着同僚的面子,和那每年的孝敬。可是今日之事,却是太也过分了。事先竟没有和自己打一声招呼,就遽尔下手。让他这府尊的尊严大受打击。
此刻眼见陆谦插手,心中暗凛。那班人自己可以背后打压,却不能让这陆通判去管,否则,今后在这成都府内,自己的话语权将大大降低。这通判一职,本就是东京直接任命,负有督察之责。若是再让他掌了州府的权利,对他这知府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故而,虽是对这班人恨得牙根紧咬,却还是要先保着他们再说。想至此,略微沉沉心思。先是喝止了堂外的喧闹,这才转头道“王禹,你速去查明那刺客身份,本府倒要看看,究是何人如此嚣张。竟然在我州府大堂上,行这杀人灭口之事。”
说着,已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王禹心中一抖,随即低头应是,自顾去了。查人?算了吧。今日他射这一箭,倒是没人指使。他早已心中认定郭家害死了自己两个儿子。如何肯看着肖遥脱罪。眼见那刺客一旦被抓住,不说自己大仇不能得报,若是那刺客忍不住刑,说出点什么,便是杜公与怕也是维护不了的。那陆谦可是有单章独奏的权利,不可不防。
现下赖七与那刺客都死了,倒要看看那郭家还有什么手段。好在听说与那肖遥郭盛交好的文苑,早已外出不在,不然若是插手进来,虽只是荫补的虚职,却也会平添无数变数。他心中盘算着,已是扬长而去。
堂上杜公与见王禹下去,转头道“此案主要人犯俱皆丧命,已是无证可对。然肖遥身为一杯不饮东主,其指使之罪难脱。今先收押看管,待本府调查清楚,再来判定!”说着,一拍惊堂木,便要宣布退堂。
堂外众人一阵骚乱,纷纷议论不休。堂上小妹漪月已是怒目而视,肖遥仍自冷笑。蜀中三鹰老三卢天仇却蓦地哈哈大笑,指着杜公与骂道“狗官,那赖七临死之际,分明已是指出,指使之人乃是姓张。此案早已与二哥无关。你今日假公济私,诬赖二哥,当我们不知,你是为报复二哥气倒你那儿子之故吗?今日你官府行这等诬陷良善之事,却也要大伙儿都死了才行。外面这许多乡亲,素日受了二哥多少恩惠,定也不容许你等这般胡来!”
随着他的话声,外面人群中顿时便有数人回应,旁边百姓听的有人带头,又念及平日肖遥的恩义,登时都是同声符合。夹杂在人群中的有心人,更是煽风点火,堂外场面已是大乱。群情汹汹间,已是齐往堂上挤来。
杜公与面色大变,怒喝道“反了反了!这帮刁民,难不成要造反不成,来呀,去传王禹、焦挺,速速带兵前来。给我尽数抓了,定要让这帮刁民知晓,什么叫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堂下众人听了更是愤怒,纷纷向前。众衙役面色大变,眼见众百姓群情汹涌众怒难犯,不敢向前,只得将杜公与与陆谦二人围住,缓缓后退。
知府大堂外一片混乱,正自喧闹之际,但见自衙后忽的涌出大批的县丁,各挺风火棍而来,将所有人众尽数围了。领先一人正是那刚刚离去的王禹。
人群中的绿林汉子见了,都是高声叫道“官府诬陷好人不果,要下杀手了!大伙儿并肩往外冲啊!落入他们手中,定是有死无生!大伙儿冲啊!”众百姓闻听,俱皆眼红,发一声喊,齐齐向前。
混乱中,卢天英已是凑至肖遥身边,低声道“二哥速带二位姑娘先行,我等去救郭兄出来,一起反出成都府。”
肖遥正要答应,闻听郭兄二字,不由面色大变,反手抓住卢天英,喝道“我大哥如何了?怎么说要去救他?他现在何处?”
卢天英眼见形势大乱,不暇细说,急声道“郭兄中了他们诡计,夜闯大狱,被他们拿住,秋后便要问斩了。”说罢,连声催促肖遥快走。小妹漪月对望一眼,唤过墨砚,让他速回府中传报,要郭定即刻启程,墨砚点头去了。
肖遥闻听郭盛之事,不由的目中闪过一丝杀气。一把拉住卢天英道“你送他们出去,先往城外等候。大哥有难,我岂能独走!”说着,不待卢天英说话,已是转身往杜公与逼去。
他心中瞬间便已计算清楚,这成都府这么大,若是不擒住杜公与,这帮人老的老,弱的弱,怎么也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