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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去一年到头要忙活,但胜在安稳。新兵的平均年纪在二十五左右,年纪也比当初的舍人营高出很多,所幸的就是招募的全部是卫所军户,而且不要有过前科和二流子地痞城中抄手无赖之类的都不要,总体来说还算好管教。
老兵们中表现优秀的这一次都被提在新兵局里担任各级军官,最差也是一个伍长,算是军士,他们不停的帮助新兵,教他们怎么转换队列,最快的展开,最快的收拢,同时怎么听鼓号,看认旗,在一个半月的训练期下来,最少在队列这一块已经差不多都能合格了。
队伍很快集结好了,千总旗后是排得老长老长的三列纵队,各色旗帜在天空中飘扬,边军不象禁军或内镇明军,南方明军尚红,不论军旗还是战袄都是鲜红色,边军尚青,长罩甲是青绿色边饰,短罩甲穿青袄或青色折上巾,而辽阳镇仍然尚红,红旗招展,身后是七百余名穿着大红军服和外甲铁甲的军士,犹如一条喷火的长龙,蜿蜒转折,散发银光。
大队的将士很快出现在田野上,在他们的左手边就是蔚蓝的大海,千总部营地离海边不到五百步,睡觉时都能感觉到海风和涨潮落潮时大海的低啸声,在海边,无数的工人正在紧张的施工,建造着庞大的军港和造船厂,整个建筑群落绵延有五六里长,令人一看就心潮澎湃,感觉到人力与自然伟力的结合。
行军途中,轻快的鼓点声响了起来,每个士兵,不论是老兵还是新兵,步伐都渐渐欢快起来。
……
……
过了辰时,中左千户所的千户黄敬才赶到自己的官厅,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官厅处理了几件公务之后,他这一天又无事可做了。
事实上这些年来千户所一直就是这样,公务有限,有时候黄敬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去一趟公厅,反正也无事可办,就是每年收税的时候要下一些功夫,另外他自己的地要军户们好生去耕作,那时候他也会用些心思,再有就是去宽甸搞搞贸易,中左所这里好歹认识一些海商……其实就是北方很少见的海盗,黄敬会从宽甸掏腾一些人参貂皮来,交易给海盗去贸易,一年好歹也能多赚二三百银子,值当跑一趟了。
一个千户,说是五品,底下按制是一千一百二十名士兵,也就是一千一百二十户,分为十个百户所,实际上黄敬麾下的兵丁只有在城中的一百多人,其中有十几个是他的家丁,剩下的就是城守百户,其余的各百户要么住中左所北城,要么在城外散居,他根本就不会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天高皇帝远,千户根本屁也不算,也就是辽东都司这样的地方,实土临民,千户还算个官,要是在内地,连个屁也不算。
第459章 巧遇
黄千户颇有一点占海为王的感觉,上头的海盖参将是大婆婆,金州卫指挥是小婆婆,这些婆婆三五个月才来一回,只要打点一下,酒宴摆丰盛些就屁事没有了,然后就是他说了算,平时这里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就算是前一阵辽阳总兵张惟功来了,也是看一圈就走了,说是要建港,黄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大明的事情,从说一说到真正想做,再到真正能做,再到真正做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黄敬觉得三五年后有动静就算不错了,谁知道没过三五年,也没过三五个月,三五天后就有辽阳镇的人来勘探地止,半个月后选址结束,第一批人手就过来了,然后就是伐木,烧窑,各种材料源源不断而来,再下来招工,此前的事还不算什么,这一条就叫黄敬大为不满……这帮辽阳来的太不懂规矩了,随意哄抬物价,以前中左所也不是没有过工程,比如修复南城北城,盖千户官邸,修上帝庙,城隍庙,千户儒学等公益工程,照例是地方集资,上头也会拨一部份下来,黄敬拿了大头,给各百户吃小头,军户们肯定是白干,每天两干一稀的杂粮吃着就算不错,结工的时候好歹不拘赏个几钱银子,那些穷军户总不敢闹腾,谁敢闹,就是一通鞭子过去,自然就老实了。
可辽阳来的人真真是钱多烧得慌了,在这里招了千多个小工在工地上,连金州卫那边也招了一千多人,加起来近三千人的小工队伍,每天密密麻麻的人群扛着各式锹铲靶和木匠用的所有的工具,浩浩荡荡的入场开工,而每日的工钱,是按日结算,每天供饭之余,还给四钱银子,一日一结!
这般算法,一个月能赚十来两,这岂不是逆了天了!
在黄敬记忆中,这么大的工程只有当年的宽甸六堡能比,当年调及的民夫比这还要多些,但动用的官兵有好几千人,巡抚在内的各级文武官员过百人在工场镇守,这才使工期如期完成,在工期之时,巡抚还用王命旗牌斩过几个捣乱的工头,以震慑群小,使这些家伙不敢延误工期。
在眼前,只有一些穿着青衣盘领的吏员在做提调,一问之下,是什么“军需司”的成员,再问,就是“将作司”或是“建筑司”,总之就是不是黄敬记忆中的机构,不问可知,这是辽阳镇弄出来的花样。
没有一个官员,他连交涉都找不着人,在黄敬看来,这活计虽重,一天要干足五个时辰,早晨天刚亮就起工,晚上天将黑才收工,晌午在工地上吃,听说这是要赶工,用了这么多人,这般赶法,却是用撒钱这法子提调士气,效果也是十分明显,附近军户不仅是正兵全来了,余丁也来了个七七八八,只要是壮实汉子,自忖顶的住一天五个时辰的苦活,断没有不来赚这个银子的道理。象中左所这种地方,地处半岛的最前端,身边全是茫茫大海,连个象样的货栈商行都没有,就算平时的货郎挑子,买得起的人也是不多,不要说男子几年做不起一身象样的衣服,便是妇人也是如此,大姑娘十来岁穿着露裆破衣服是常有的事,最便宜的松江布也得二两一匹,一般人家一年也攒不下这笔钱。
黄敬打算将这工程吃下来,不能由辽阳镇的人胡搞,他打算试着将参将杨绍先也拉下水,至于金州卫指挥,最多在事后塞些好处便是。可是他在工地转了好一阵子,无人接洽,也无人理他,外头的那个千总部的千总待他虽是客气,却不是管工程的人,说起来那千总却是指挥佥事的世职,一般的千总是千户的多,当然指挥佥事或同知也有,不过并不算多,一般到游击将军才加某卫指挥佥事,最多加个都指挥佥事,那个张千总倒还和气,不怎摆架子。
在黄敬看来,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此驻军,自然要给自己这个地头蛇几分薄面。
不过面子再大,大不过银子,既然他们用工已经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损失……这一次秋收黄敬家的地军户们虽然还是来收了,也来耕作,但马马虎虎,用鞭子抽了几个人也刹不住这风潮,黄敬知道是有一日四钱银子吸引这些人,不象以前反正也没活路,现在军户们的心思已经活络,黄敬感觉自己除非真下决心斩几个家伙的首级,不然的话凭鞭子已经管不住人了。
不过要说斩首的话,他也颇多顾忌,毕竟是承平之时,无端端的杀人,都司衙门问罪下来,也是不好交代,还有分巡道,巡按,层层婆婆在上,这等事要做也不是容易做得的。
“来人,来人!”
这日他下定决心,既然辽阳那边不叫自己好过,无论来头有多大也要斗上一斗,否则自己一家老小只得喝西北风去了。
“大人有何吩咐?”
“摆队子,去港口查查有没有军流逃犯。”
“是,大人稍等!”
黄敬打算去港口拆台的事早就和几个心腹透露过,港口那边全是些小工,还有小吏,只有少数看守物资的军人,看着倒是有些渗人,神情冷冷的,阴森森的,不过人数很少,只有一个小队的样子,驻守千总部人倒是不少,不过很少出营,每日在营里跑来跑去,知道的人都说那千总是个傻子,对人又和气得要命,外边都传那千总是个软蛋,纵是不软也不怕他,总不能真打起来,若是两边翻脸,这边还有海盖参将当后台。
不一会城中响起号角,大号海螺城中到处都是,呜呜响声之中,黄敬的家丁和能拉出去的兵丁都聚集齐了,两个黄敬的心腹百户整队,将队列排成两行,千户旗和百户认旗也展了开来,各兵手中一杆长枪,家丁手中是腰刀,也提前磨的快快的,各人都知道要去打秋风,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留在城中当兵的,每日有一斗粮可领,隔几个月能领一点银子,能占住这个位子的都是奸猾刁恶之徒,他们是不会到工地去赚钱的,哪怕是一个月能赚十两也不干,吃不得那个辛苦,不过对敲竹杠他们却是热情饱满,不一会功夫,队伍就摆好了。
黄敬和两个百户,还有自己的几个心腹家丁都骑着马,北城的城门已经打开了,众兵鱼贯而出,扛大旗的走在最前头,黄敬一眼过去,虽然不少人军袄都破旧了,但粗粗一看,居然也有一点兵强马壮的感觉。
走不到半里路,前头的人便呆住了,黄敬骑马在最后,其实他很想坐轿子出来,不过今日要显示他的虎威,只能骑马,但他久不骑这牲口,不多久就觉得大腿根不舒服,只能放慢马速,居然掉到了队伍最后,感觉到队伍停了,黄敬心中不悦,骂道:“真是刁滑之流,这才走几步就要歇?好歹得到了前头工地上再停不迟啊。”
“回千户大人。”在前头开路的是一个冠带总旗,穿着七品武服,也未曾骑马,一路小跑过来,在黄敬面前扑腾一下归西,面无人色的道:“大,大人,前头是张千总带人来了,说是巧了,正好要到城中拜会大人你。”
“哟,他怎么想起出军营了。”
黄敬心中纳闷,与北城遥遥相峙的军营向来很少有人出来,只有采买必须物资的时候才会出来,黄敬远远瞅过几次,在北城城楼子上观察过,就是不停地跑圈,列队,再跑圈,列队,后来他得出结论,这千总是个喜欢折腾人的傻蛋,性子又软,不必理他。
谁知自己今日刚刚有动静,对面这千总就是来了,倒叫他有点异样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想起这个总旗的模样,不觉马鞭一指,骂道:“他来便是了,你慌个什么……”
半截话被他自己吞了下去,黄敬的嘴里,象是塞了一个特大号的鸭蛋,叫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眼前是一条红色的巨龙,散发着银芒,军旗飘扬,鼓号响亮,甲胄鲜亮而人员齐楚,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一种蓬勃之极的活力。
这种军伍森严气象,黄敬等人,以前在任何一支军队身上都没有瞧过。
在对方就要接近的最后关头,黄敬咽了一口唾沫,旁边的人都能听到好大的声响:“这,这他娘的就是一个千总部?我还以为是千军万马。”
……
……
“哈哈,张猪儿这信写的很妙……”
惟功躺在藤椅里,看着各方的公禀,现在拿在他手中的就是张猪儿关于和黄敬这一次接触的前后结过。
七百名披甲辽阳兵将百人左右的卫所兵隐隐包围,当时就感觉到对方阵列中的紧张气氛,在后来张猪儿上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局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有千骑万马之感,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如闷雷般的在人耳朵中不停的炸响着,令不少人感觉眩晕,等张猪儿到黄敬身前时,一股明显的恶臭在这百人的卫所兵中弥漫开来……不少人吓的窜了稀,大小齐下,黄白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