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省份,几乎已经都在省城和重要府城开设了顺字行的分店。
当然,现在的分店多半规模不大,不能和南直隶的相比。
没有地头蛇当靠山,很多分店只是挂个牌子,雇佣几个当地商人和几十个伙计接货发货,一旦风声不对,撤摊走人是很方便的事情。
这样一来,皮货价格一直不停地在上涨,一直到涨到一个合理的空间之前是不会停止长涨的势头。
在强大的物流之下,以前只有少数人和中产以上家庭才能享受的豪奢物品,渐渐走入中产和中产偏下的家庭,一年收入十几两银子的,花二两银子买一件兔皮袄子也是能咬咬牙的事,一年收入在数十两以上的,花五两十两买件貂皮衣服,亦是成为一种时尚的风气。
现在的皮货市场,距离饱和还有天差地远的距离,毕竟中产之家在大明最少有数百万家,一年的毛皮,可远远没有数百万张这么多。
李青不露声色的和大伙计闲聊着,一边喝着茶,感受着暖融融的暖意。
辽东四月初的天气还真谈不上暖和,但是和草原上比又如何?
一冬天在草原上活动,不是辛苦,是在玩命!
风餐露宿都是小事,有时候骑马在山脊梁上,一眼看过去看不到边,全部是冰雪覆盖的大地,漫说草原,找到一颗有绿意的植物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们装扮成皮货贩子,一直深入北境,其中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搏杀当然不必说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不停地追亡逐北,餐风饮雪,有时候十几天见不着人一个和动物,放眼看去四野寂寂,只有一片洁白或枯黄,有时候几天遇不着一个海子,虽然有干粮,但就是没有水喝,没办法就只能喝坐骑的尿,那股子感觉就别提了。
现在越过义州卫,回到广宁这里,虽然论繁华程度现在的广宁不及辽阳十分之一,但放眼看去,四周人烟稠密,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口中还有茶叶清香,恍惚间,竟是有重回人世之感。
“老客,要用什么菜?”
“不要荤的,有什么素菜,一道不拉全上来。”
“是勒,您稍等片刻,马上就上菜。”
“酒也要,打十几角来,喝完算钱。”
“是是,我们有上好的烧酒,一齐送上来。”
在草原几个月,除了偶尔煮块茶砖解腻味,平时吃的就是水煮羊肉或是吃的马奶子和奶酪等物,这么久时间,愣是没吃过青菜,只有上个月时才开始发现有野韭菜和口磨等物,捡了起来用汤锅煮了解馋,此时谁还要叫荤菜吃?就是要点上素菜,好好解解身上的油腻才是正办。
一道道菜很快送上来,李青等人也甩开腮帮子猛吃,各人筷落如雨,不停的挟菜,吃光了好几碟菜蔬之后,这才放慢速度,边饮边吃,不再象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了。
他们这样子当然很扎眼,不过在场的人笑笑就罢了,没有人真的当一回事去惊叹奇怪……往北边去的皮货商十有九个都是这样,长久在长城沿线和鞑子打交道,风险大,也辛苦,回来之后多半就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并不奇怪。
李青倒了一大杯酒,夹着一段藕块,下口之后,再喝一口酒,感觉眼泪都要涌上来。
此行他收获极大,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摸了个底儿掉。
北虏和女真人不大一样,打仗的时候凶悍无比,被他们掠过去的汉民也就是奴隶,对这些跑过来的汉商却又是十分真诚客气,提防之心很小,除了不遇上甲骑和那些贵族之外,在普通的牧民中间来回穿梭倒没有那么多惊险,几个月下来,李青掌握的情报已经是极多,配合这两年来军情司其余的情报渠道,大明北边众多的北虏部落情形已经几乎被查的清清楚楚,剩下来的无非就是什么时候动手,不过这种层面的战略决定非李青所能打听的,对他来说,剩下的事就是继续将情报工作细化,或是转移战场了。
第615章 路见
“李大哥,好久不见了。”
李青沉思的时候,一个高大身影横跨过来,大剌剌坐在李青对面。
在这张桌子的东西两侧还坐着两个人,此时下意识的就去抽刀。
“不必。”
李青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微微摇头……对面是一个黑大个儿,脸黑的几乎要看不清楚五官是什么模样,神采气质是大大咧咧,对什么事都漫不在意的模样,身上是一袭破袄子,没一件值钱的物什,腰间一柄破刀,也没有刀鞘,就这么插在腰间……这样打扮的,多半是青皮无赖,要么就是大户人家的护院,而且是混得不好的那种,但凡混的好一些,也不会穿这么一身出来晃悠。
“郭黑子,你们督查室的人怎么满世界乱晃?”
李青压低声音,悄悄质问,郭宇咧嘴一笑,也轻声答道:“广宁这里有要紧差事,军情司信的过的人手都派来了,人不够,从我们督查室抽人,原说派老朱过来,他在京城受了点苦,人生了一场小病,现在休养,可不就是我被派过来了。”
督查室日益壮大,人人都知道这是侍从室的小军情司,负责监察和侦探的方向不是对外,而是对内,不论是哪个司或哪一个营,都是在监察范围之内。
对这个神秘部门大家的态度当然是敬而远之,就象对军法司和廉政司一样,大家都有点见到蛇的感觉,特别是督查局的人,全部选取的精明强干,人物出众的干练人才加入其中,日益壮大,对这个部门,实在是有些叫人忌惮了。
李青的感觉倒是还好,他是惟功身边的亲卫出身,并不在意所谓的亲疏远近,他知道以惟功的性格,要想往上,只有拿功绩来见赏,别的全是假的,不要以为离的近便可心为所欲为,岂不知大人对自己的身边人,约束反而是更严。
有这一层见识,李青当然不大介意郭宇的身份,况且上一次广宁城中,朱尚骏和郭宇与李青三人配合的十分愉快,大家算是有了不小的交情,隔了这么久相见,彼此间感觉十分亲近,没有丝毫的忌惮。
“什么大事,要不要我们配合?”李青十分警觉,立刻便问。
他四周的手下都是精中选精的行动组的人,个个精于技击和远射,不论弓箭还是火铳都很精通,人数不多,真动起手来,怕是能搅的广宁城中大乱。
“和李家没关系。”
郭宇又是一笑,悄声答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盯着,看着人离开,地方不变的话,我把身上带着的信鸽放出去,就算完成任务。”
“军鸽已经投入使用了?”
“这一次我的任务就是有试用军鸽这一块啊。”
“甚好,那我们等着吧。”
李青没有再问下去,他的职业操守约束着自己,只是看向郭宇身上的一个小小背囊时,眼神中才透出隐约可见的兴奋感。
如何最快速的传信,在辽阳镇一直是一个上下研究的课题。
随着官道修葺一新,塘马速度已经是极快,三十里一个驿站也是运作了几百年,是经过早年大能研究过的最佳距离,人马不停奔驰,如果是最高等级的急件可以换人加换马,几百里路,风驰电卷一般跑下来,从中左所到辽阳好几百里路,一天时间准到。
但就算这样,有时候还是嫌慢。
况且如果出征打仗的话,比如从宽甸往青龙山一脉山峦起伏,宽甸一带到处都是山谷,虽然有道路通行,想畅行无阻还是太难了些。
往北,河流众多,象吉林在此时还是蛮荒之地,是女真人在江口打鱼的地方。
这些地方一旦兴军,军鸽的作用远远大过战马,只要一施一放,数百里乃至千里之远的前方消息,仍然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回来,因此辽阳镇上下,都十分重视军鸽的饲养培育,现在看来,是到了要收官的时候了。
就此无话,众人还是吃吃喝喝,郭宇虽是不饿,为了掩饰,也叫了一角酒和一碟蚕豆,慢慢就着下酒。
这么呆了小半个时辰,城门处突然一阵喧闹,竟似有堵住了的迹象。
后来从翁城中跑出来一小队兵,帮着守城门的一起吆喝,赶开过往人群,将城门和外头的官道都让了出来。
接着就看到几辆马车出来,大箱上头摞着小箱子,沉甸甸的,将车轮都压的快要变形。
广宁这里原本有顺字行和行里的车马,人员往来变得十分便利,货物也是发运及时,一般官员调任,离任,行李比较百姓多出很多,又有安全方面的考虑,当然是首选顺字行来托运。顺字行还有保单,预先说定价值,万一被劫了或是丢失,照保单赔付,有这个经营政策,托运的人真是每天都得排队才成。
在江南,也是这般做法,那边商业发达,货物多且昂贵,这种保单政策,实在是大得江南商人和士绅官员们的欢心。
当然,投了保的,运费最少得加三五成上去,不过,能托运的人,肯定其货物价值远远大过这一点保费,当然还是乐意之至,对顺字行来说,利润大有增加,无非是填几张保单的事……以顺字行之人脉和伙计们的武备,真正丢失货物的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也算是稀罕事了。
马车先出,接着就是护卫的马队,都是彪悍之极的汉子,多半穿着便服,但衣服下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底下还穿着甲。
庶民不得藏有铁甲,在大明这是死规矩,不知道多少大人物倒在这个规定上头,赫赫有名的大太监刘谨就是其中一个,人说刘太监贪污,成化爷根本不在乎,付诸一笑。天下是自己个的,家奴从中捞上几个,算什么大事?不过,等上报刘太监家里抄出来铠甲兵器时,皇帝脸色就变了,说了句:刁奴该死。
刘谨因此吃了一剐,京城之中,藏有甲胄,管你无心也是有心,管你是太监还是勋贵,都是死定了。
这主要是英宗年间曹吉祥父子为祸,率鞑官骑兵攻击宫门,火烧宫城大门,差一点就攻入大内,一旦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打那之后,京城勋贵品官之家,不准养壮丁,藏有兵器甲胄更是犯大忌的事情了。
不过,眼前这些骑士显然不大在意,只要不在京中,藏有铁甲也没有太大的妨碍。
在出城的时候,他们左顾右盼,不停的打量四周的情形,看到李青几人时,加意扫了几眼,没看出异常之后,才又继续前行。
郭宇几乎是背对着这群人,待这近百人的队伍和五六辆马车走空之后,他才在背上用手拍了拍,一只信鸽钻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向半空,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青眼中难掩激动神采,他强压着嗓门,低声道:“这是陶成喾,我想大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吧。”
“非你我所能知。”郭宇收了嬉笑神色,正色道:“没有命令,绝不能去。”
“我知道了。”
李青看着不远处渐渐平息的烟尘,几乎是勉强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看向远方,突然将酒碗一举,先撒了一半在地上,再自己一饮而尽,低声道:“愿大人大仇得报!”
“愿大人大仇得报!”郭宇眼角泛起泪光,这个粗直汉子,虽然跟随惟功没有李青那么久,但已经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将惟功视为一生可追随的人,惟功的仇,他当然感同身受。当下有样学样,也是将酒碗洒了一半,再一饮而尽。
两人放下碗,想着陶成喾不久之后将死于惟功刀下,不觉满心畅快,竟是一起大笑起来。
……
……
“来了。”
接了信鸽,王国峰亲看了情报,神色不变,但手微有颤抖。
“嗯,不慌,”惟功看看众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