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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让姊姊抱一下下就好了。”
于是,小姊妹俩轮流抱小兔兔,妹妹要抱抱,小姊姊绝不跟她抢,两张可爱的小脸上始终挂着满满的笑容。
“看来两位小朋友并不怎么内向呢!”园长笑道。
“我好久没看见她们的笑容了。”男人感慨的喃喃道。
“我说过了,没有一个小朋友不喜欢童老师的,”夏馨雨也很骄傲,因为盼盼是她的小姑。“虽然她只是打工的助理小老师,但我保证她跟其他老师一样尽责又能干。”
男人点点头,转身面对园长。“请问,我该替她们办什么手续?”
这是盼盼第一次见到菁菁的爸爸,却连他是什么样子的都没看清楚。
由于菁菁姊妹是由司机开私家车接送她们往返幼稚园,盼盼原以为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菁菁的爸爸了。
直到三个星期后的某日——
每天一早,小朋友一到幼稚园里就先跑去向园内养的小动物们打个招呼,之后才到各自的教室,然而这日,盼盼才刚看见菁菁,就骇异的抽了口气,旋即将菁菁带进图书室里,追问那些遍布在菁菁脸上、手臂上的乌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五岁的小菁菁用童稚的、委屈的口气告诉她一件令人又惊又怒的事,二话不说,火冒三丈的盼盼即刻要求园长打电话请菁菁的家长来一趟。
“痛不痛?痛不痛?”她轻轻抚摸菁菁脸上、手臂上的乌青,好不心疼。
“老师呼呼就不痛了。”菁菁撒娇的腻在盼盼肩头上。
“好,老师呼呼,老师呼呼!”盼盼怜惜的将菁菁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眶不由自主的润湿了。“超过分,究竟是什么样的妈妈竟会如此狠心!”
当园长领着男人来到图书室门口时,见盼盼跪坐在地上抱着可怜的小菁菁,满脸泪痕:反倒是小菁菁很满足似的趴在盼盼肩上,不但没有泪水,嘴角还挂着一抹隐约的笑,仿彿她的委屈已得到补偿了。
男人目中闪过一丝异彩。“这是……”
“对不起,宋先生,盼盼,呃,就是童老师,她一向疼爱孩子,受不了任何孩子受到任何伤害。”园长压低声音对男人解释。“而园方也有责任问明白小朋友在家里的状况,以便在他们来幼稚园时加以抚慰开导,否则这种事很容易在孩子的小心灵留下阴影,造成人格上的缺憾。”
男人颔首。“我明白。”
见已得到对方的谅解,园长这才放心的扬声喊人。“盼盼,宋先生来了。”她以为盼盼是要和她,以及家长,三方坐下来冷静地好好谈谈家暴的问题。
谁知道盼盼一听到她的叫唤,也不先来跟她“研究”一下,竟然咻一下就直接飙到男人面前,先横臂粗鲁的拭去泪水,再仰起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儿,想看清楚是怎样的男人会任由女儿承受家暴的痛苦而不管不顾。
无奈两眼睁得再大还是雾里看花,因为她的眼睛有个“毛病”,倘若尚未哭够,就算她硬憋住不哭,泪水机还是会自动作业生产,满溢的水库继续泄洪,不管她怎么擦拭,泪水依然源源不绝,滔滔黄河般的冒出来,因此,她的视线始终是模糊的,使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算了,不看了!
她吸了口气,又用力眨掉几滴泪水,再以百分之百失去理智的声音劈头一阵乱骂轰过去。
“你还算不算是男人啊?简直是猪头、欠扁,太可耻了,怎可任由你老婆虐待你的女儿,她们的妈妈狠心,你这个做爸爸的就应该加倍关爱她们、保护她们呀!她们还这么小,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你——”
没想到盼盼竟会撇开她在一旁吹冷气,自顾自爆嗓门来个飙风l00,园长当场傻眼,男人似乎也有点意外,不过只是一瞬问,很快就恢复平静了。
“我正在设法和我太太离婚。”
盼盼顿了一下,旋又继续咆哮。“那又如何?在离婚之前,你也应该尽力保护孩子们不被她们的妈妈伤害,不然……”
“我有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孩子身边。”
工作?
他有工作?
“你你你——”盼盼几乎气爆了,差点一拳K过去,“工作会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吗?”她一边怒声指责,一边气不过的用手指戳、戳、戳男人的胸膛。“因为她们是女儿,所以你不在意吗?你很失望她们不是儿子吗?”
“不……”
“告诉你一件很有趣的事实,没有女人,这世上根本不会有男人,就连你也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
“盼盼!”园长怒斥,总算回过神来了。
眼见盼盼的态度愈来愈过火、话愈说愈嚣张,还用手戳人家,下一步不晓得会不会拿刀捅出去,为免引起台湾第一件幼稚园凶杀案,园长急忙上前打算制止她,不意却被男人举手阻住了。
“宋先生?”园长不解地望着男人。
难不成他喜欢被骂?还是被戳?
“她们是我的亲骨肉,我不可能不关心她们。”没理会园长,男人俯着眸子深深凝住盼盼,幽邃的眼神透着一抹莫测的神采。“虽然我很忙,没有办法时刻守着她们,但我为三个孩子各请了一位保母,职责是照顾她们,并保护她们不被她们的妈妈伤害。可是——”
他的语气与盼盼恰好相反,非常冷静,并没有被盼盼的恶劣态度激怒。
“当我太太喝醉酒时,她会变得极为凶悍,有时候连保母都制止不了她——”
“借口!”盼盼暴怒地打断他的辩辞。“把孩子丢给保母是最不负责任的行为,孩子还这么小,需要的是父母的关爱,就算你老婆没资格做个母亲,起码还有你这个爸爸,但你却把她们丢给保母,以为这么做就尽到你的责任了,你可曾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我……”
“告诉你,她们会以为她们是没人要的,因为妈妈不喜欢她们,因为当她们最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也不在她们身边,享有丰裕的物质又如何,她们得不到最想要的爱与关怀,那才是孩子们最需要的呀……”
愈说愈愤慨、愈说愈心酸,盼盼的泪水也跟着愈掉愈凶。
“不需要住好的房子,也不需要穿漂亮衣服,更不需要多么丰盛的食物,孩子们要的只是爸爸、妈妈的爱:爸爸、妈妈的关怀,当他们需要爸爸、妈妈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在他们身边安慰他们、保护他们、怜惜他们,这才是他们要的啊——”
“老师,不要哭嘛!”小菁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怯怯地扯着她的裤管,眼眶红红的,脸颊上的乌青是那么显眼,看上去好不凄惨。
顿时间,盼盼忘了要继续指控男人的不负责任,猛然蹲下去将小菁菁软软的小身躯拥入怀中,“菁菁!”她怜惜的抱紧了小菁菁,眼泪再度狂飙,随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在她脸上四处奔窜。
在这一刻里,她是将小菁菁与幼时的她重叠了。
曾经,她也是家暴的受害者,爸爸生意失败之后就开始酗酒度日,反倒妈妈的工作愈做愈顺手,职位愈升愈高,于是,心理不平衡的爸爸一喝醉就打她出气,好几次她都被打得送进医院里,那种时候妈妈在哪里?
在工作,在加班!
后来妈妈提出离婚,爸爸竟然自杀了,但她一点也感受不到悲伤,只想说终于不会被打了,那时候她七岁不到。
而现在,小菁菁比当年的她更年幼,同样要承受家暴的伤害,妈妈喝醉酒伤害她,爸爸又为了工作不在她身边,难怪第一次见到她们小姊妹俩时,两人都是那样饱受惊扰的畏缩,只因为缺乏安全感,就跟她当年一样。
父母的错误,为什么总是要孩子来承担?
“菁菁、菁菁——”
“老师乖乖,不要哭了嘛!”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角色竟然对调过来了,盼盼抱着小菁菁抽噎哭泣,小菁菁不停拍拍她的背呢喃安抚她,看得园长与男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现在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不知过了多久,盼盼终于哭够了,耳畔依然传来小菁菁很有耐性的安慰声,她不禁有些尴尬——怎会变成菁菁在安慰她呢?
她拉开自己的身子往后,见小菁菁满眼关注的瞅着她,又替她擦眼泪。
“老师,你不要哭了嘛,真的,菁菁不会痛了啦!”
“好嘛,老师不哭了。”盼盼又粗鲁的横臂拭去泪水,起身,“待会儿老师要用热毛巾帮你揉揉,会有点痛,你要忍耐喔!”回眸,却见菁菁的父亲已不见了,只剩下园长等在那边。“咦,宋先生呢?”
园长有趣的看着她。“他回公司去了。”
“回去了?”盼盼不敢相信的又瞪圆了眼。“他怎么可以回去,我还没——”
“他要我转告你,”园长泰然自若的继续往下说。“虽然他有心想做个好爸爸,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不过只要有人提醒他,他一定会照做。所以——”
“他打算如何?”盼盼焦急的追问。
“以后不论他的工作有多忙碌,宁愿将工作带回家做,起码当孩子需要他的时候就可以马上找到他。”
“他真这么说?”盼盼惊喜的笑开了。“太好了,他还不算太烂的爸爸嘛!”
“他不只这么说,而且——”园长递给她一张名片,背后另外用手写了一支手机号码。“他又说如果还有什么他必须注意的事,请你不用客气,尽管打电话‘骂’他,他一定会虚心接受。喏,打这支手机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骂他?
盼盼不好意思的咧咧嘴。“我——我刚刚太激动了是吗?”
“何止激动,我以为你会拿菜刀砍他呢!”园长幽默地说。
“对不起嘛,我只是——只是——”盼盼羞愧的垂下螓首。
“我了解,你曾有过同样的经验,会受不了这种事不奇怪。不过……”园长微敛起笑容。“往后你还是要自制一点比较好,要知道,并非所有的家长都能够忍受‘外人’的当面指责,尤其是家暴这种事,更需以冷静的态度来沟通,明白吗?”
“我知道了,”盼盼认真的点点头。“下次我一定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园长满意的吁出一口气。“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宋先生不但没有生气,更有从善如流的气度,以他那种身分的人而言,还真是不简单。”
“我管他什么身分,”盼盼嗤之以鼻的咕哝。“他最好别忘掉他最重要的身分是菁菁她们姊妹的爸爸。”
园长失笑,随又摇头。“不过我也实在想不透,宋先生条件那么好,身为康定企业的总经理,人长得又好看,说他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也不为过,他老婆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长得好看?
这个嘛……
盼盼呆了片刻,匆又尴尬的咧了一下嘴,没错,他们是第二次见面,她甚至还眼睁睁瞪着他臭骂了一顿,可是——可是——
“我——我刚刚一直在掉眼泪,所以——所以——”
“所以?”园长愣了一下,蓦而失声大笑。“盼盼,你不要告诉我,上回你没注意到宋先生长什么样子,这回你又……又……”
盼盼继续尴尬的傻笑。
园长笑得更大声。“盼盼,有时候你真是很搞笑呢!”
第二次见面,盼盼仍然没有看清楚菁菁她爸爸的模样。
闹了一个大笑话之后,盼盼决心下次见面时,非看清楚菁菁她爸爸的模样不可,但很可惜,他们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不过她倒是打了不少通电话给他——
“宋先生,请问你,为何从不跟菁菁她们一起吃晚饭?”
“……她们想跟我一起吃晚饭?”
“废话,小孩子最喜欢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