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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陈立夫是来向蒋介石作党务工作例行汇报的。他夹着皮包走进侍卫值班室,四个侍卫都跟他熟识,一齐起立;“陈部长好!”
“哈哈,大家好!大家好!”陈立夫在委员长随从面前从来不摆官架子,散了一圈香烟后问道:“委员长这会儿在干什么?”
一个侍卫说:“委员长正在接见复兴社戴处长。”
中统局和复兴社一向不睦,鸡狗之争不断。陈立夫、戴笠两个,常常“恶人先告状”把官司直接打倒委员长面前,请求最高裁决。在处理这类事情上,蒋介石得心应手,是一个高明的调解专家,他往往采取“两边摆摆平”的和稀泥措施,使告状者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去。对这种做法,陈立夫心怀不满。他认为自己无论从功劳、阅历、水平及和蒋介石的私人关系上讲,都胜于戴笠,理应胜诉。这个意思他曾多次向蒋介石暗示过,但蒋介石总是不予重视,或装聋作哑,或“顾左右而言他。”
久而久之,陈立夫不再作这种直接暗示。而开始直接对戴笠采取行动。为了得到有关消息,他不惜花费现钞收买蒋介石的侍卫,让他们留心蒋介石和戴笠谈话的内容。现在陈立夫听说戴笠来了,连忙问:“这个小瘪三来干什么?”当年蒋介石、陈立夫未发迹前,曾在上海搞过交易所买卖,戴笠其时在上海滩“打流”经常给蒋、陈当小三子,买东西跑腿,因此陈立夫称他“小瘪三”。
四个侍卫中,只有先前那个磨墨的小朱在办公室外面站过一会,他告诉陈立夫:“戴笠处长被委员长训得浑身打颤抖。”
“哦!”陈立夫顿时喜形于色,“小瘪三闯什么祸了?”
小朱一说情由,陈立夫反倒不笑了,坐在那里沉思。中统头目凭着多年来形成的政治经验,意识到这是给戴笠一点厉害看的绝好机会,复兴社吃了亏又闯了祸,而且面临着如何防范侦缉企图劫持张学良的那伙人的难题。如果中统乘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去,也来个秘密侦查。出其不意粉碎那伙人的动持意图,到时候,我陈立夫在委员长面前,可大大露脸了。
陈立夫又接着往下想:这样太便宜了小瘪三,最好是把姓戴的置于死地,然后把他那人马抓到我手里。目前要这样做并非不可能,可以借委员长的手,把他送上黄泉路。委员长不是说如果张学良被劫持,就要砍戴笠的脑袋吗?那好,我让手下特工在查清对方是些什么人之后,来个化装打入,配合劫持,先让张学良从特务处手里解脱出来,然后再把他扣押,这样,戴笠就有大祸临头了……。哈哈,此计太妙!
这样一想陈立夫觉得今天不宜见蒋介石。一则待会儿可能会撞见戴笠这小瘪三,万一让他察觉,我这出戏就唱不成了;二则委员长心境不顺,谈话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犯不着!
于是,陈立夫站起来,看看手表,说:“戴处长还不下来,我时间来不及了,马上组织部还有个会等我去主持哩!唔,我走了,反正见委员长也没啥要紧事。”
四个侍卫一齐起立,和组织部长道别。陈立夫临出门时,像是忽然想起似的,叮嘱侍卫不要把他来过的消息禀告委员长,侍卫们一口答应。
陈立夫一上轿车,便吩咐司机急驶中统局,他要抢先向徐恩曾布置重要任务。
……
蒋介石先回的溪口。他离开南京后,在孔公馆里,在军警、特务的严密监视下,由于黄仁霖高抬贵手,张学良终于见到了两位亲人,一个是自西安匆匆赶来的赵四小姐,一个是从英国万里返归的夫人于凤至。
张学良未见赵四小姐以前,已经得到了自己即将被押送溪口的消息。赵四小姐被戴笠送进遮掩严密的孔公馆内,和张学良单独只呆了两个小时。张学良告诉赵四小姐:“大姐明天就从英国回到南京了,我与她见过面,就要解往溪口。”
大姐指的是于凤至。于凤至是辽宁犁树县商会会长的女儿,奉天女子师范毕业,比张学良长三岁。这门婚姻是张作霖包办的,张学良开初不愿意。张作霖很强横:“你的正室原配,非听我的不可。你不高兴,成亲后就叫你媳妇跟你妈好了。你在外面再找女人,我可以不管。”没耐何,张学良只有忍受和服从。婚后,想不到二人感情倒挺和谐。
张学良后来与赵四小姐相好以后,更想不到于凤至贤淑宽容,与这个赵四小姐的关系也处得极好。张作霖睁只眼闭只眼,只是不许张学良把赵四小姐带进帅府。于是,张学良就为赵四小姐在帅府左侧修了一幢漂亮的西式小楼。
后来大帅死去,张学良被迫下野,于凤至和赵四小姐一起伴同他赴欧洲考察。只因为于凤至秉赋虚弱,身体欠佳,赵四小姐陪张学良回国就职时,于凤至就在英国留居下来,一面培育子女,一面养病求安。最近半载,中国政局风云迭起,一会儿“两广事件,”一会儿“绥远抗战”,一会儿又“七君子下狱”,特别是自己丈夫张学良突然弄了个“西安事变”一下子使于凤至震惊之至,焦灼万状。二十六日张学良送蒋介石夫妇安返南京,于凤至心上一块石头才算落地。不料张学良很快又被推上军事法庭,褫夺本兼各职,交军事委员严加管束。中原大战后,于凤至赶紧给宋美龄发去急电,电文如下:
亲爱的姐姐:听说张学良判罪,幸蒙特赦,但须严加管束,不知道如何得了,学良不良,离开我以后发生这件事,甚为遗憾。可否把他交给我看管?我当尽力而为,决不负兄姐等一番好意。
发电十多天了,等不到宋美龄的一字回音,于凤至只好以孱弱之躯,扶病返国。几年没能见大姐的面了,痛苦之中,赵四小姐多么想见见于凤至呀。可她在等候着会见张学良的当儿,戴笠却告诉她:“你来了,于凤至马上也到,蒋夫人给老头子做了很多工作,老头子才答:“到溪口以后,默许一个人陪伴张学良,于凤至也罢,赵四小姐也罢,只许一人在他身边侍候。”
回想到这样的安排,赵四小姐咬住嘴唇,忍住泪对张学良说:“我马上回香港去!”
张学良知道她从小生在香港,九龙那儿保留着一座女友们为她挑选的精巧漂亮的西式小楼。
“你不想见见大姐?”
“想是想,可我不能给大姐出难题。”
张学良明白赵四小姐的心思,想了想说道:“大姐身体欠佳,她未必愿意去溪口。”
赵四小姐低声回答:“她是你结发之妻,心性又那么好,选择权留给你。至于别的,你不要多想……”
赵四小姐从孔公馆回到住所,收拾了行装,很快离开南京,独自去了香港。
赵四小姐去后的第二天,于凤至到了南京,而且很快见到了张学良。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在孔公馆过了一个晚上,这是个静悄悄的晚上,门口守着的特务什么也没听见。翌日,张学良被解往溪口,于凤至送丈夫上了轿车,转身飞去了香港――-追寻赵四小姐去了。
在香港呆了几天,于凤至买上飞机票,直接飞回了英国。赵四小姐送大姐走后,开始收拾衣妆,准备去溪口陪伴张学良。
戴笠在蒋母坟庄向蒋介石报告:“于凤至到了南京,只住了一夜,很快去了香港,不知为什么,又忽然回英国去了。”
蒋介石一下子坐起身,神色异常,声调也变了:“她去香港干什么?”
“赵四小姐从西安到南京见了张学良一面,先回香港了。于凤至大概去看看赵四小姐。”
蒋介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约他自己也觉出脸色难看,默默地半转向墙角。凭经验,戴笠觉出这里面大有文章,而且是无法挽回了的“文章”,便大气也不敢出,惴惴然退出门外,走了,一溜烟似地走了。不久,南京朝野间便传播开了一件很诡秘的新闻:
于凤至把一个关系到张学良生死安危的宝贝“神出鬼没地”带到了美国,存进了西方权威的一家保险公司。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个“宝贝”,在中国只有四个人知底,这四个人是张学良、赵四小姐、于凤至,另外一个就是蒋介石。
九 主战派与和战派
九 解体方案主战派与和战派 矛盾
南京,西安对峙着,蒋介石回到南京后,西安一着棋比一着棋下得酸,下得臭。军政大员放走了,张学良三天没有回来;飞机、飞行员放走了,张学良五天也没回来。相反,从南京方面传来的是对张学良的审判,“管束”。
十天半月又过去了,南京对西安双管齐下的手段却愈来愈明显:一方是调兵谴将威胁压迫,一方面是对高级将领们进行利诱和分化。这时候,杨虎城才分明感觉到西安向南京“讨价还价”的主动权渐渐输光了,手中任何“抵押品”也拿不出来了。他感到失策,感到为难,感觉到蒋介石的复杂、阴冷,也感觉出自己的蠢笨无能。
一月五日,蒋介石下了撤消“西北剿匪总司令部”的命令,也下了对杨虎城的绥靖主任及于学忠的甘肃省主席“予以撤职留任”的处分决定,进一步从政治上施加压力。周恩来与杨虎城商量以后,由杨虎城领衔发出“歌电”,以强硬的态度对蒋介石“煎迫不已”的用心进行揭露。蒋介石马上又变幻手法派祝绍周以交通联络为名,对东北军、十七路军和红军提出甲、乙两案,要西安方面择一而行。
甲案:东北军移驻甘肃和陕西分州以西,十七路移驻泾渭以北,红军仍返陕北。中央军进驻西安。
乙案:东北军移往安徽淮河流域,十七路军移驻甘肃,红军仍返陕北。中央军进驻西安。
乙案明显是将“三位一体”拆开了,红军西北军自然倾向于执行甲案。而东北军少部分将领有升官发财之念,感觉西北太苦,希望东调以就食于中原,内心便倾向于接受乙案。
杨虎城很快也看出来了,东北军是个非常特殊复杂的团体,没有张学良,就抽去了主心骨,整个东北军的团结必然回发生动摇。东北军几十万人马,力量最是雄厚,它一旦动摇不定,三位一体的稳定性就很成问题。
他和中央代表团看法一致:争取张将军迅速回来,是维系西安局势的焦点。正如南京没有蒋介石势必分崩离析一样,西安无论如何离不开张将军。张学良送蒋介石回南京之日,没有想到这一着。杨虎城如今看出来了,而在溪口的蒋介石却比他看的更透彻。这就是政治眼力,这眼力决定着一幕幕悲喜剧的微妙进程。
陕西财政厅厅长李志刚,是杨虎城驻南京的代表,和南京许多上层人物能说上话,一月十七日,他和东北军代表鲍文樾奉了杨虎城的委托,自南京赶往奉化去见蒋介石。蒋介石住在他母亲的坟庄里,半仰在床,仍是穿着钢架背心在养伤。
李、鲍略致问候,边说明来意:“西安要求张先生早日回去进行善后工作。他不回去,东北军、十七路军全体将士心里都浮动不安。”
蒋介石早就揣知了他们的来意:“我腰疼。这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国家的问题、纪律问题。张汉卿来京以后,承认自己的错误,觉得自己读书少,修养差,再三表示要跟着我学修养,学读书。他自己不愿意回去,你们也不要强迫他回去。”
明明不放张学良,反说是张学良不愿意回去,睁着眼睛跟人胡说,鲍文樾心里很生气。蒋介石反问李志刚:“你可以讲讲,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办?”这“他们”自然指的是西安。
李志刚说:“委员长回来以后,对于所答应的问题还没有能够实现,又把张先生留住,大量中央军开驻潼关,西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