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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各式紧缺商品。
雪虽然大,鹅毛般的雪将整个城市笼罩,但道路上的人群却渐渐密集起来,将一条直通南北门的大道挤的水泄不通。今天是庐州府十天一次的大集,又临近冬至,不少附近的农户赶着羊群,猎户挑着各式皮毛,山民担着药材木炭,都涌进了这座半月前还是战场的大城之中,一派繁华热闹,丝毫看不出曾经发生过大战的迹象。
红巾军入了城,并没有如官府宣传的那样拷掠百姓,欺男霸女,反而打开了庐州府官仓放粮,又没收了城内那些往日大户的财产房屋,将城里城外因战火而逃入庐州的百姓安置起来;除去少量的红巾军,大部分军队都屯扎在城外,没有任何士兵借机为难百姓。庐州府百姓从最初的恐慌中渐渐看出了门道,这些士兵还真是要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等红巾军立旗招兵之时,几日间就有近万来自各地逃难的丁壮报名,孔武有力,身强体健,让负责招兵的红巾乐的合不拢嘴。若不是限于人数,恐怕转眼间就能建立起四五个营的队伍。短短半个月后,庐州府内已经出现了一只人马齐整士气高昂的队伍。
一声哨响,大队英武健壮的红巾汉子意气昂扬的从街道尽头齐步而来。街道上拥挤的人群立刻闪到两旁,敬畏而艳羡,互相间窃窃私语。在这大队红巾军后就是百来名骑马红巾,排成两行,人人鲜衣怒马,个个高大彪悍,那种精气神韵远远不是当日庐州府那些整日病怏怏只知道欺压百姓的府兵所能比拟。看得围观的人群更是啧啧赞叹,拱舌不下。
大道旁一座邻街酒楼,斜挑着的“醉来居”的幡子随风飘荡。二楼临窗一名粗布衣裳的精壮少年目光炯炯的看着大街上走过的红巾军,眸子中闪动着烁烁光芒。看了一会,这名少年方收回目光,坐回自己位席,向身旁一名正大快朵颐的中年方脸汉子道:“虎狼之师,名不虚传。怪不得短短半年多时间,蒋公义能打下这么大一片天地,果然是有过人之处啊。嘿嘿,光这些新兵才训练多久,气势已是拿了个十足十,我看就是我的八百扑天营,恐怕光论这架势,也要输上一筹。”
那中年汉子放下手中筷子,对那少年笑道:“我说九郎,你也就不要随时把你的扑天营挂在嘴上,和谁都要比上一比。我们都知道,军中你是老大,成不成?我看啊,就是慈老七和任小五的手下,都比你逊色不少。”
少年嘿嘿一笑,脸色微红,对中年汉子喃喃道:“潘叔,你就别笑我了。慈老七和任小五那都是天王座下一等一的猛将,在天王眼中,地位可是和容叔相提并论了,我现在可不敢比。”说到这里,他的拳头一握,在空中晃了晃,沉声道:“不过我以后一定能超过他们,潘叔你看着,以后天王军中第一将一定是我灌九郎……”
那中年汉子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转过头去,看着楼下还未过完的红巾队伍,若有所思道:“九郎你说的不错,新兵就有这等架势,必有练兵高手在红巾军中相助。不过……”,说到这里潘姓汉子面上略显忧色,“不知道这蒋公义会否仗义出手?前段时日,容头领同他们的诸飞燕联手打败了郎州锋将蓝采雷,还算是有点交情;但现在官兵势大,就怕这蒋公义……”
灌九郎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抓了块牛肉丢入嘴中大嚼一阵,方大咧咧的道:“我看潘叔你是多虑了。这蒋公义短短半年时间能打出这样的天地,又有这样强悍的兵马,我才不相信他会是个胆小怕事,毫无远见的人。”
潘姓汉子摇摇头,叹息道:“不是我潘颂云瞎想,实在是时不由人啊。若是前段时日我天王军势大之时,自然不惧,对他们当可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使不说收编他们,但做个主人还是没有问题。可如今天王兵败,强弱易位,或许他红巾会出手相助,但事后呢?嘿嘿,恐怕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怕的就是这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啊。”
灌九郎张口结舌,显然从没有考虑到如此长远。愣了一会,灌九郎啪一声猛拍桌子,长身而起,厉声道:“若真是这样,我灌九郎决要和他蒋公义拼争到底。”潘姓汉子忙一把将他拖回位置,埋怨道:“九郎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这里可是红巾的地头,不是朗州。”灌九郎心中郁闷,埋头大口刨饭,吃了数口,突然抬头,看着潘颂云的目光中却有迷惑之色:“潘叔,若我们开始就不相信对方,那又如何要来向他们求援?若要同他们合作,双方互不信任,那又怎能取胜?”潘叔理解的看着灌九郎,语重心长道:“九郎,你看看天王军所在的朗州五府三十八县,周围势力最大的就是这云冈红巾,其他各路山寨不过都是些小毛贼,何能成事?但你也不要忘记,红巾背后是谁?江湖第一大教明教分支光明宗。嘿嘿,明教三大分支,江淮的光明宗、青兖的白莲宗和西域宛凉的拜火宗,哪一个是吃素的角色?当年大天王承天师老君托梦起事,坚决摒弃明教人手加入,怕的就是这些人来一个李代桃僵,篡权夺位。只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是要求到明教门下。所以啊,九郎,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行不可无啊。你为人冲动,又年少不经,实在是需要多领会领会其中奥妙啊。”灌九郎咬着下唇,恩的一声,点了点头。
潘颂云看着灌九郎皱眉细思的模样,心中却是叹息。人世彼此尔虞我诈之事众多,实在是让人心灰意冷。想到灌九郎一天真少年却必须学会这等污秽,潘颂云却也是无可奈何。想灌九郎身为天王义子,他日必当如慈七任五一般独当一面,今日可多教授提点与他,也是好事。转念想到天王兵败立轩场,被困薄水谷,不得不行假降之策,与那禁军统军使闻承烈虚与委蛇,却盼着容知孟容头领领兵回援,心中不由急火如焚。可惜容头领现有人马不足五千,且多为新收流民,若不能联结如今势大的云冈红巾,单枪匹马仓促回师必定不济,而坐镇云冈的诸飞燕虽然有心,但实力单薄,收成有余而进取不足,所以才委派坐第二把交椅的自己微服前来庐州府,直接找蒋锐侠求援。想到身负天王军数万弟兄身家性命,潘颂云只觉如有千斤重担压下,不由又长长叹息一声,声音中充满忧虑。
叹息声未落,潘颂云却听到身边一个清朗之声关切问道:“这位兄台,听你叹息声中焦虑愤懑之情溢于言表,却不知是所为何事,可否告知在下?在下或可襄助一二。”潘颂云侧目看去,邻座一名少年男子正目光炯然的盯着自己,而身边则伴有两名神情彪悍体格健壮的汉子,满眼警惕。看那少年男子气质高雅,风度翩翩,虽然年纪不大却沉稳内敛,而身上所着白衣质料上佳,纯色如水,显然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富家子弟,身边二人则应是家丁模样。潘颂云摆摆手,向那少年公子道:“多谢公子关心,不过潘某心中烦忧的乃是家事,公子怕是有心无力了。”
那少年公子显然不以为意,端起手中酒水,向潘颂云作了个请的手势,沉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的确是我多事了,在下在这里赔罪。”说罢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少年公子向着二人眨了眨眼,语带双关的道:“家和万事兴啊。兄弟间虽然有误会,可是若能待之以实诚,又何不能同舟共济呢?所谓我投之以桃李,彼还我已琼瑶,只要大家能精诚相待,少点猜忌,却又何愁不能经历风雨,兴家立业呢?”
灌九郎瞪大眼看着少年,听得一头雾水,而潘颂云却是闻言大惊失色。这少年说得如此直白,他已知道这少年公子身手了得;方才他和灌九郎二人的私语,虽然酒楼上人多声杂,恐怕还是多半都落入了少年耳中。却不知这少年时何方人物,是否会泄露自己所负重任。想到这里,潘颂云向那少年一拱手道:“多谢公子提点,潘某如拨云见日,恍然大悟。在下丰谷潘颂云,字潜山。”又伸手指着旁边灌九郎介绍道:“这是在下侄子,姓灌名行严,无字,排行第九,因此又叫灌九郎。”侧目看向少年公子,双手却暗暗聚力,沉声问道:“不知公子该当如何称呼?”
那少年不以为意的摇摇手道:“兄台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不忍见兄台心中忧虑,出言为兄台排解排解罢了。在下淮阳颜云放,草字君弥。”说罢起身向潘颂云拱手为礼。
潘颂云“呼”的长出一口气,全身松懈下来,看着颜云放道:“原来是颜云放颜司马,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看就非同凡响啊。”又自嘲的笑了数声道:“相必方才潘某的话,颜司马都听在耳中。若有得罪之处,颜司马可要多多包涵了。”
颜云放轻笑一声,对潘颂云道:“潘头领对我云冈义军不甚了解,也不知我家头领高风亮节,心存疑虑,思虑周详,本就无可厚非,何罪之有。不过,既然潘头领来了我庐州府,我颜云放也当作地主之谊,这杯水酒,就请了潘头领了。”说罢斟上满杯,向潘颂云举起。潘颂云当下也端起桌上盛满烧酒的海碗,向颜云放示意,二人相视一笑,痛饮而尽。倒是一旁灌九郎嘀咕道:“潘叔你用海碗,他用那个尿泡大的小杯子,摆明是看不起你嘛。”颜云放哈哈笑了起来,赔罪道:“颜某酒力不行,若是用潘头领的那个海碗,恐怕一碗就倒,那可就丢人现眼了。”灌九郎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潘颂云当下正色颜云放问道:“既然在此遇到了颜司马,那就要劳烦颜司马为潘某引见引见了。在下身负天王之命,前来求见红巾天侠营统领蒋锐侠蒋大头领。”颜云放脸现难色,犹豫道:“潘头领来的可是不巧,现在我家统领却不在庐州府中。恐怕潘头领是无缘得见了。”潘颂云脸色急变,迭声道:“什么?不在庐州?这可如何是好?蒋头领现在在什么地方?”颜云放缓缓摇摇头,岔开话题道:“潘头领可是需要我云冈红巾出兵朗州?”潘颂云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颜司马方才想必也听到我二人交谈。的确,现在我天王军有难,我潘某人是来求助的。”
颜云放默然不语,思忖片刻,方对潘颂云和灌九郎二人点头道:“今日颜某本是微服巡视,既然遇到二位,那就且随我先到大营去吧。沐波今日正好也在营内,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如何?”看到二人不解,颜云放恍然,解释道:“沐波就是留守庐州府的另一司马周海羡。现我二人留守庐州,却也是有专擅机断之权。”潘颂云松了口气,连声道:“那好,那好。”
颜云放对随从的两人吩咐道:“朋烽,你先赶回大营,通知周司马,让各曲曲长都到大营,就说我颜云放有要事相商。”杨朋锋拔足先行下了酒楼,颜云放招呼过掌柜结了两桌饭钱,方抬手对潘灌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楼梯口传来人声,随着店小二走上来两名模样俊俏书生佩剑的少年,裘衣锦袍,上面还点染着朵朵雪花,正在那里不停哈气暖手。楼梯口狭窄,四人暂时避到一旁,让上楼的客人先过。灌九郎站在颜云放身边,目光中却全是好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颜云放,过了片刻,方叹口气道:“你我年纪相差不多,你却是一方统将,我灌九郎赶你差远了。”颜云放淡淡一笑,侧身让过从身边走过的少年,低声道:“九郎可无需妄自菲薄,我颜云放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哪里又有什么能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