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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面色冷漠的青年从人群后上前,手中还提着一把大弓,“看来他身上有什么需要毁掉的东西。给我好好搜搜。”两名汉子应了一声,抢上前,在那尸身上掏摸了一会,取出了一卷纸张,递于那青年。那青年展卷略览,立刻面色大变。呼哨一声,飞快转身退入丛林,后续的那数十汉子默不作声,也都随后钻入了丛林之中。
在树林的深处,闪烁着几支飘摇的火炬,昏暗火光下,一名满面风霜的男子正同另一高大威猛的汉子在低声争执。而在那两人身周,警惕地站着一圈亲兵。而黑暗的丛林里,则躺卧着无数战士,除去偶尔传来的鼾声和磨牙,四周一片寂静。
黑衣汉子的首领飞快地向着火光处赶来,将从那尸身上取下的纸卷交到那些亲兵手中,便肃手侯在夜色林中。接过纸卷的亲兵丝毫不敢怠慢,紧走数步,亮出纸卷,低声向正在争执的两人禀报道:“周司马,诸司马,这是方才训夜的蒋锐霆哨长截获的官兵文书。”
周海羡一愣,伸手接过,徐徐展开,就着火光读了起来。身旁大汉则是红巾留守云冈的诸飞燕,看到周海羡捧着文书的手突然微微颤动,当下伸过头去,低声念诵其卷上文字:“书禀洪州牧令狐逵,定南天威都督府前军统军使闻承烈,洪州安抚使伍云祖,职定南天威都督府直属孔雀翎卫统领张寒柏顿首,今庐州已定,蚁贼束手,职聚各方忠义豪杰,巩固庐州卫护,誓保庐州周全。然身处险厄之地,内有宵小,外有逆敌,职纵有报国之心,成仁之意,然若无诸督府援应,祸福难料,职唯拼死为国,以报天恩。唯望诸督抚力破蚁贼,兵增庐州,荡清贼氛,明我乾坤。职泣血叩首相盼。张寒柏……”
念到这里,诸飞燕的面色也已与周海羡毫无二致。两人面面相觑,均是不可置信。诸飞燕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着官文抖动起来,片刻方喃喃道:“庐州府在我腹心之地,官兵怎么可能袭占?再说,颜云放不是还镇守着庐州府么?难道……”周海羡仰天叹息,火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恐怕正是因为有颜云放,庐州府才会丢失吧。都是我周海羡的过错啊。千算万算,依然少了这一算啊。”诸飞燕目光中全是讶异:“颜君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周海羡冷笑一声:“不是这样的人?哼,你知道这张寒柏是谁?你又知道颜云放的妻子是谁?”看到诸飞燕问询眼神,周海羡缓缓叹道:“张寒柏是张绣的儿子,而张绣的女儿张寒韵则是颜云放从小订亲的妻子……”说到这里,周海羡脸上全是悔恨痛苦,“曲讽得知张寒韵的身份,飞骑告知于我。我还劝他多加隐忍,只布置人手监视,想那颜云放能顾念同公义的结义情分,再说颜云放手中虽有数曲新兵,但军中头领却是各处调派,必不会从他而反。可,可,谁知道……此刻曲兄弟必性命不保,是我害了他啊。”说到这里,周海羡突然出拳,重重击打在身边的树干之上,顿时残叶枯枝唆唆落下。
诸飞燕看周海羡悔恨心伤,从旁劝解道:“沐波兄,事已至此,悔恨无益。你我二人现在就回师庐州府,将这些狗官兵,还有那些叛徒统统杀死。”周海羡怔怔的看着幽暗的森林,强迫自己冷静,转头对诸飞燕道:“灵扬兄,云冈之事还得托付于你。你一定要为我红巾守好这块最后的基业。我明日就帅兵回庐。哼,那张寒柏能间道入庐,又急迫求援,人手必定不多。想那庐州府中心向我红巾之人必然不少,我轻骑急进,定能重夺庐州。”诸飞燕面色坚毅道:“但请沐波兄放心,只要我诸飞燕在一日,就定会守护云冈一天。”说到这,他神色却又渐趋黯淡:“只可惜,这么一个收服郎州天王军的机会……”周海羡咬牙道:“灵扬兄,无论如何,能多从天王军中挖出一点人手是一点。但你也要当心到时候反被天王军反客为主,占了我红巾的根本。”诸飞燕嘴角一翘,笑道:“这事你倒不用担心,嘿嘿,只要到了云冈,就没有人能翻出我诸飞燕的手掌心。不过这件事倒不能先让潘颂云他们知道了,否则,还真不好交代。”周海羡哈哈一笑,似乎忧虑尽去,在诸飞燕高大厚实的背上重重拍击数下。
诸飞燕转头看看林中还在沉睡的红巾战士,沉声道:“这事还不能让大家知道,否则,我怕千军一朝星散啊。”周海羡赞同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无论如何,这次不能白来。既然我们知道蓝采雷的两千朗州镇军明日要从这里经过,就不能让他片马回去。嘿嘿,你张寒柏不是想求援吗?老子先咬你一口,看你哪里去找援兵。吃完大餐我再攻庐州……”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向着林中招呼道:“锐霆,你过来。”
黑暗中先前劫杀官军信使的冷漠少年快步而入。周海羡打量了他一番,低声道:“这件事情事关全局,你切勿泄露半分,免使军中慌乱。”蒋锐霆点了点头,周海羡突然:“等会官兵杀来,你就伴在我的身边,不得离开半步。”语声中带着关切。将锐霆却突然沉声道:“不,我要杀官兵。”周海羡愣了下,笑道:“又不是不让你杀,只是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老了,总要有个人保护吧?”蒋锐霆目光闪烁,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退入林中。
看到蒋锐霆隐入黑暗,诸飞燕看着周海羡笑了起来:“你有三十吗?老了?嘿嘿。”周海羡淡淡一笑:“没办法,这个孩子,自从看到张思真死了之后,就变得如此沉默寡言。我不照拂着他,又有谁管?他哥哥诸事缠身,又什么时候管过自己的这个弟弟。”诸飞燕笑道:“那也不错,你就当守了个好弟子吧。我看锐霆心思灵动,反应机警,定能学得你的衣钵。”
周海羡微笑点头,正要回答,突然树林外响起了三长两短的牛角号声。这是预先安排的暗哨在官兵完全进入伏击圈内时候的信号。本来安静的树林里顿时沸腾起来,本来合衣睡卧的红巾军一个个从地上弹起,抄起兵器,牵出坐骑,在树林中迅速的展开了队形。从树林边缘传出的惨叫和突然迸发的火焰,预示着前哨的战斗已经开始。
周海羡猛然抄过斜倚一旁的长枪,戴上头盔,动作轻灵的翻身跃上亲兵牵来的坐骑,回头向诸飞燕拱手道:“灵扬兄在这里坐镇,我周某现在就去冲杀了。”诸飞燕面色沉静地道了一声保重。而在周海羡身后,包括蒋锐霆在内,数百轻骑已经列好队形,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召唤。
一声断然的喝令,周海羡斜举手中钢枪,夹马忽动;三百轻骑呐喊着紧随在周海羡身后,从茂密的丛林中向外扑出,毫不顾忌那密集的树枝如鞭打在身上。冬季枯萎的枝叶在这巨大的冲击下,纷纷断裂,在密林中无可奈何的闪出一条宽阔血火之路,向着那正如火如荼的战场疯狂延伸……
别此最为难(二)
冬天的阳光虽然并不热烈,但照在身上也一样暖洋洋的。
蒋锐侠躺在一辆大车上,任由着这冬日难得一见的艳阳照射在自己的全身。那大车虽然缓慢,但却走的甚为平稳,一路跋山涉水,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导致蒋锐侠身上密布的伤口恶化,相反倒让他感觉到这么久以来难得的一份宁静。看着数只麻雀接着难得的晴天在染满白雪的枝头跳动,看着缕缕白云在晴朗的天空随风如絮飘过,蒋锐侠满足的发出一声呻吟,舒服地睁开了双眼……
“哼……”,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出现在蒋锐侠刚刚睁开得视野之中,那本是英俊帅气的脸此刻却是扭曲变形,两道剑眉倒竖,一双大眼怒睁,顿时让本想享受一下并不刺眼的阳光的蒋锐侠吓得一个愣怔,“呼”的从铺满稻草的大车上猛地弹起,但立刻因为满身的伤痕而哀嚎着又不甘的躺了下去。这一瞬间,蒋锐侠已经看得清楚,这个横眉怒目的看着自己的人正是李见秀;而他将会对自己说上什么,蒋锐侠心里也是清晰明了,此刻不自然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在蒋锐侠尴尬讪笑着,做好了经受一场暴风骤雨洗礼的准备时,却看到李见秀脸上掠过一抹难言的痛苦哀伤。虽然这点痛苦转眼间就消失在一片愤怒的容色中,但这乍现即逝的瞬间,那如海深沉的悲哀,却深深印在蒋锐侠眼中,无法磨灭。
“竖子不足与谋,竖子不足与谋啊……”,只听到李见秀从喉中强行挤出这么一句感叹,眉头皱在一起,看着蒋锐侠的眼神中如同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病入膏肓的病人,毫无同情全是愤恨。蒋锐侠强行支起上半身,撑在大车上,看着李见秀,笑得满是傻样。不等李见秀再说,蒋锐侠已经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道:“嶷贤,我错了,我一定改掉自己莽撞的问题。以后我一切都听你的……”
李见秀翻了翻白眼,鼻中发出一声“嗤”音,冷淡道:“你是战无不胜的蒋大统领,你是永远不死的孤胆英雄,我一个小小书生,怎么敢指挥你,又何德何能指挥的动你?蒋大统领,你就不要寒碜我了,我这样的人,不过百无一用罢了。”
蒋锐侠大急,猛然一个翻身,从大车上跳起,正要开口,却立刻闷哼一声,倒头栽在大车上。李见秀“啊”了一声,伸出手想要搀蒋锐侠一把,却立刻看到蒋锐侠脸上泛出的轻松之色,不由心中有气,立刻收回了手,厉声道:“你这个莽夫,还说能改掉你的猴急狗跳的毛病。身上有伤,就不要充英雄。你痛死了,我不管,你的那些手下不把我撕了。”
蒋锐侠恬笑着对李见秀道:“我就知道嶷贤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嘿嘿……”李见秀看到蒋锐侠这样,心中哭笑不得,有心发作,这个家伙却如此无赖;若要就此作罢,却又实在气愤,况且若蒋锐侠依然这样作风,日后迟早要吃大亏。虽然自己现在做他军师心中还是勉强,但毕竟也不愿蒋锐侠就如此下去,以后栽在这上。想到这里,李见秀正色道:“公义,你可知将帅之间的区别何在?”
蒋锐侠呆了呆,皱眉细思片刻道:“以前我张伯父在世之时,曾告我道,帅者通达天变,将者善知进退,兵者忘身披靡,僬呶非科廴酢!彼档秸饫铮裣劳A讼吕矗妓髌蹋房醋爬罴悖抗庵腥钦娉希搬谙停抑雷约合衷诨共皇且桓稣嬲慕臁N艺飧鋈耍宥梦洌趁拗翟诓皇且桓龅5贝笫碌娜恕H舨皇鞘笔扑龋猜植坏轿医裣廊握馐琢熘啊!笨嘈σ幌拢裣烙旨绦溃骸捌涫担乙仓溃夷苋握馔沉熘埃还且蛉顺墒隆c宀猎扑鞘钦挪妇刹浚止笆俏医嵋逍值埽檠锕谟⑹呛旖砝先耍叫闶俏冶砀纾な俏彝纾俸伲挥形也拍馨汛蠹遗こ梢还伞?晌倚闹杏凶灾鳎推疚医裣勒獾憬锪剑峙禄姑挥惺裁醋矢窭粗富哟蠹摇K裕也攀钦嬲陌傥抟挥弥恕被暗秸饫铮裣姥壑幸延辛艘坏阄弈蔚母猩恕�
李见秀冷笑两声,反问道:“既然你知道只有你才能把大家聚在一起,这就叫做百无一用么?嘿嘿,匹夫就是匹夫,若你真的觉得自己没用,那就好好学学为将之道,好好让自己成为有用之身。自弃者,天恒弃之。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红巾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蒋锐侠猛然抬头:“我已经很努力去学做一个真正的统领,我用心去学习指挥作战,我尽力去平衡各方关系,我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