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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两银子前,须为武大郎作长工;武大郎提供食宿,条件是我们的行动皆须在他的眼皮底下,任何事情都不得擅作主张!
双方书明契约,签字画押。
契约书是我写的,我跟老妈练过毛笔字,一笔清秀飘逸的细笔小楷,武大看了惊奇:“看不出这小娘子倒有这个聪明!”
我微微一笑:“武大,你看不出的东西还多着哩!”
哼,还打算把我当牲口一样地卖掉,你那牲口会写字么?
契约一式两份,双方按了手印后,我和武大各袖了一份。武大见是女人拿文书,不禁奇怪:“石弟,你倒放心?”
石敢瞥他一眼:“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自然都是彼此放心的!”
武大别有深意看我们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潘下娘子,你随了我来,我带你去看你安寝的地方!”
武大沿着楼梯一路上行,直到楼顶的那个小阁楼!推开那扇吱呀做响的木门,将我一让:“喏,就是这里了!位置高,光线好,夜里也不必点灯,顶上有天窗,月亮会照进来的!”
我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看清了是笼在月光下的一间7、8平米的小小房间,黑乎乎地堆了些杂乱的物什:“那,我睡在哪里?”
武大手一指:“喏,就是这里吧!哎,要不是看你女流之辈,生得娇弱,我的心肠恰巧又是极软的,还真是不舍得让你睡它呢……”
武大走到一处暗影处,呼啦一下拉下了一张毡布,露出一件狭长的木制……棺材!
我和石敢都惊呼一声,石敢迈步挡在我的身前:“武大,你在搞什么鬼!这……这里面是空的么?”
武大惊奇地看了我们一眼:“不是空的,难道还会有尸身躺里面么?”
是了,我们都是看灵异小说和恐怖电影长大的,神经比宋人敏感多了!
武大无比爱惜地摩挲着棺材的板面:“这本是后街棺材铺李九跟我喝酒赌棋子的时候输给我的!他原输我500铜钱,我独看中了这口棺材,跟他再三讲了,才换了给我的!”
他看我们呆呆地,并没有对他这桩好买卖惊叹,鄙视了我们一眼:“其实,一口好棺材怎不值个十几两银子?李九当初做这棺材,本是量短了尺寸,整整少了一尺八,即便是减了银价也没有买主……呵呵,这不是合该着我用的么?”
我们仔细看了,果然是口小巧的棺材,我看了石敢一眼:“他不是要我睡这里面吧?这可是棺材哎!”
武大看着我,阴险地笑(似乎所有的地主老财,都是这种笑容):“潘小娘子,我楼下堂屋里,倒有又宽又大的床铺来着,无奈你自己不要睡,怪得了谁呢?呵呵,你要怕这棺材……那只好睡地板上啦!我可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时可别说我待下人吝啬!”
他恶意地冲我眨眨眼,这厮肯定是算准了我怕这棺材,故意恶心我的!
我心里的火,窝得一窜一窜!哼,不是要瞧我笑话么?我偏不如你意了还!
我冷然说:“谁说不敢啦?不就是个小小的棺材么?姑娘我就睡啦!”我抬手就去揭棺材盖儿。
武大忽然说:“慢着!这里面可是我将来睡的地方!你自然不能进去,你睡上面就好了!”
我一撩裙子就坐了上去:“上面就上面!我的床单床垫呢?”
武大像是听不懂的样子:“啥,下人还要用床单?省省吧,我自己的床单床垫也只有一份儿呐!”
“那我要铺什么,盖什么?”
“下面铺棺材,上面盖屋顶,你还待怎的?”武大不耐烦了:“这小娘子恁啰嗦!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还要铺的盖的……”
“至少,我得有个枕头吧?”
武大下巴指一下窗外,开恩地说:“院子鸡窝里还有几块砖,你挑一块搬来做枕头好了!”
鸡窝里的砖?如果我手上有一块,肯定要拍扁了武大的小脑袋!
石敢皱了眉头:“武大,枉你也算个男人!对女人这么小气苛刻!”
武大返身扬脸看他(身高差距太大!),老大不爽:“告诉你们,虽然你们关系暧昧,来路不正,我懒得追究你们!不过,在我这里潘家娘子总是冠了我武家的名头,可不能给我蒙羞,在我们钱、人两讫之前,你们可得给我规矩点!”
我和石敢的脸都红了,石敢瞪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把别人都想得那么下作?!”
武大很有内容地仰头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就跟我一起睡吧,在我房里打个地铺,晚上万一我需要人端茶倒水,捶个腿什么的!”
石敢瞪了他那双铜铃似的眼睛,断然拒绝。
武大郎脸色一沉:“你们不是答应好了么,任何事情都要听我的安排?!”
石敢一横眉:“武大,难道你要我去死,我也去跳楼不成?!做人可要适可为止,别把人给逼急了!”
武大看他这个长工这么横,估量一下身高和体力上的差距,只好选择妥协了:“嗯……,那好吧,既然不愿意睡大房间,就睡柴房吧,那里倒还空着。”
“柴房?不是门堂边还有一个客房的么?”我替石敢出头。
武大奸笑着:“嘿嘿,什么是客房?给客人住的才是客房,难道他是客人么?!”
这小子真是块滚刀肉,心黑脸厚,很有做地主老财的潜力,我真是不明白:施耐庵施大人,凭什么把这样一个人硬给写得老实忠厚?难道跟他祖上有亲?
我栖身在那间低矮阴暗的小阁楼里,武大连蜡烛都不给半根,我只好安慰自己说,也好,这里至少跟他隔得够远……
棺材又冷又硬,我脱了外衣当枕头,抱着双臂在棺材板上辗转,想我生下来就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前夜刚在青砖地上躺了一夜,今晚又开始睡棺材板了……难道我八字与这大宋犯克?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我以为我会哭起来……谁知,只不过一转脸,我沉沉睡去……
第八章 我的地位不如驴!
美人炊饼铺 第八章 我的地位不如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大头就被武大郎喊了起来:“起来!起来!上工了!哪有这么懒的长工,小心我扣你们工钱!”
听到“工钱”二字,我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打开门,看到大头已经睡眼迷离地站到了庭院里。
我的嫁妆里有两件家常衣服,估计是小潘同学平日里所穿的旧衣,我慌慌地穿上,挽了下头发就跑下楼。
武大见了我,就开始黑着脸训斥:“你现在还是我武大的娘子,冠着我武大的名头。街坊邻居都看着呢,到底拿出个能见人的模样出来,也是我武大的脸面!你怎的这样衣衫不整、蓬头散发?!”
我睁大了眼睛:“衣衫不整?你哪只眼睛看我衣衫不整?!我还没有起床,就听到你在大呼小叫,这样已经不错啦……”
武大跳着脚说;“你没有衣衫不整?那前襟的衣带怎么系到后面去了!”
我看看上衣带子:“哦,原来它是系到前面的……”
我当庭把衣带解开,重新系好。
武大连忙捂住眼睛:“哎呀,你这妇人,整衣怎也不避人?”
我睁大眼睛:“武大,假正经也不用假成这样吧!我里面可是穿了三层衣服呢,只是个外衣而已,用得着这样嘛?”
“哼,你这等不知羞耻妇人,还好不要嫁我武家,要你真嫁我武大,打也要打到你规矩起来!”
大头在一旁喝一声:“喂,武大这厮,说什么呢!有种再说遍试试!”
武大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选择望风而逃。
大头看我,笑了笑:“早啊,水清灵!你这身打扮比你昨天的大红嫁衣可漂亮多了!”
我一大早就被武大骂,心情变得很坏,同样是一张如花的脸,两世待遇相差怎么这么远呢?!这万恶的就社会啊!你说,我没事去跳那楼干什么呢?
我闷闷地看大头一眼:“水清灵?唉……我在这里另有身份和名姓,你入乡随俗,也叫我潘金莲吧!那个水清灵,已经是隔世了……唉……你就别刺激我了!”
石敢看看我的脸色:“怎么?不开心了?武大那变态,你就当他是疯狗乱叫好了!”
我临着水缸照照影子,水缸里的女子素色布衣,乌发如云,绾了一只木钗,脸庞稚嫩,虽然跟我以前的五官一模一样,形容却尚小,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年纪,在这方面来说,我倒是赚到了,一下子年轻了六七岁,还是个无敌青春美少女!
我对着自己的影子不由一个莞而,抬头,看到拎着一把砍柴斧头望着我发呆的石敢,脸一红:“看什么看!”
大头脸也红了:“那个,我看到你的样子,就想起了我们小时候……”
我的心荡了荡,白他一眼:“什么小时候?!我现在的样子很幼齿么?”
石敢脸红的像个大番茄:“小时候你就这个样子,这个表情,呃,还有这个语气……”
我正要骂他偷窥狂,地主老财武大不知从什么地方又跳出来:“干活了,干活了!我付给你们钱,难道是让你们打情骂俏的?”
武大给我塞了只苕帚:“给我打扫庭院先!”
又挥挥手打发石敢:“快去劈柴!今早劈不完这堆柴禾,你就别想吃早饭!”
石敢的猎户大哥李进也起床了,看到我们一夜之间成了武大的小工,很是奇怪,不过,他很有涵养,向我一拱手:“新娘子这么勤谨?”
又招呼石敢:“石弟,你起得好早啊!”
李进是个知趣的人,早看出武大的铁公鸡本性,他担了昨日集市上未卖完的兽皮兽肉告辞:“石弟,你刚找到妹子,想来会团聚几天,为兄要赶早到集市上去叫卖这些物什,就此告辞!过几天我再来阳谷县,必再登门拜访!”
石敢很顺口地留客:“李大哥,吃了早饭再去不迟!怎么这么急着走?”
武大耳朵尖得很,在堂屋就听到了石敢的留客声,他尖着嗓子大声咳嗽:“大舅,灶间没米啦,你去那对门王婆那里讨一碗好下锅!”
李进连忙告辞,脚不沾地地挑了担子出门,石敢遥望着他的背影无比惆怅:“同样都是千年前的宋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武大见李进走了,又跳出来:“喂,我武大才是这家的主人!我给你们一碗吃的就不错了,还给我往家里添吃口!以后记得了,我不留人吃饭,你们谁也不许留客!”
我和石敢的回答,就是各自翻翻白眼。
武大逞完淫威,又把矛头对向我:“潘小娘子,你扫个地也扫半天啊?!快些个,打扫完了去灶间做早饭出来!”
我拎着扫帚:“那个……做什么早饭?”
我穿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21世纪的早饭还不会做,更何况这大宋的呢?!
武大望着天沉吟半响:“昨日喜宴酒席还剩了些汤水,我们今早就吃这个吧,你去热一下就好!”
我扫完了庭院,来到灶间,乌七八糟的,只见一个大澡盆似的锅灶,我站在灶前手足无措,只好又去请教武大:“那个……这火是怎么升起来?这个锅怎么个用法?”
武大做晕倒状:“张大户娘子遣来的媒人还夸你心灵手巧,说你做一手好针线,烧一手好饭食,原来都是哄我的?!”
他鄙夷地看着我:“亏你找了副聪明样儿,却原是个绣花枕头!女子不事针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