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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年来的梦想新社会生活,一直没有办法。去年春季,想邀数朋友在省城对岸岳麓山设工读同志会,从事半耕半读,学生每天睡眠8小时,游息4小时,自习4小时,教授4小时,工作4小时。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的‘工读主义”是一种创造性的新生活;这种新生活,是创造新社会必需的细胞。”
“我希望,新学校里的学生,能够成为创造新社会的种子,新学校中学生之各个,为创造新家庭之各员。新学校之学生渐多,新家庭之创造亦渐多。合若干之新家庭,即可创造一种新社会。此种‘新社会’的蓝图,当要有公共育儿院、公共蒙养院、公共学校、公共图书馆、公共银行、公共农场、公共工作厂、公共消费社、公共剧院、公共医院、公园、博物馆、自治会等。此种新社会,就是一个个财产公有,共同劳动,平均分配,人人平等,互助友爱的‘共有主义’细胞。”
听了这位名叫刘德声的青年关于“新社会”的构想,江雪莹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此时,江雪莹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广州,另一位少年中国学会的成员,正在给那位《民权操典》的作者,讲述着她在北京的经历。
“在‘少中’会的时候,实在没有给人留下半点不良的印象。这与当时很多人所过的党人政客的生活,和政治上一切勾心斗角的把戏,真是截然不同,而具有充分的人味。”
坐在岸边礁石上的杨朔铭,一边听着面前姑娘的讲述,一面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傅卓瑶注意到杨朔铭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但语调和语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虽然大家对现实政治往往有自己独立的认知,但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底线,就是学会达成理想的‘少年中国’的手段,绝不能是政治的,而只能是社会的。”
“青年人的性子都比较急。”杨朔铭注意到了她雪白的脖颈间泛起的淡淡红晕,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通过社会改造来造就新中国这条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想有部分青年显然是等不及了。”
傅卓瑶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年轻军人,虽然现在她和他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
眼下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更象是好朋友和同学之间的讨论问题,虽然现在是他们俩新婚的蜜月时光。
“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差,我记得最后一次参加全会时,黎寿昌同学就首先站出来,要求学会确立自己所信奉的主义。他给出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学会已经有了两年的切实研究,该对主义问题做个结论。二是这段时间社会上冒出各种团体,都有鲜明的主义的旗帜。有部分会员甚至提出了‘必须采用一种主义,而且必须是社惠主义’的要求呢。”
“果然不出所料。”杨朔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论,而是取过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一个青花瓷杯中,递给了她。
傅卓瑶用双手接过了杯子,小心地放到嘴边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清新之意直沁心脾,她忍不住将杯子里剩余的液体也一饮而尽。
“好喝吗?”杨朔铭注意到她眼中的讶异之色,微笑着问道。
才喝下去的饮料味道让傅卓瑶想起了在北京夏天时喝酸梅汤的时候,她双手将杯子还给了杨朔铭,杨朔铭看到她一举一动都透着恭谨和拘束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又轻叹了一声。
对于傅家送来的这个美女,他这些天其实一直是很犯难的。
傅家的用意,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但他现在,是根本不可能拒绝的。
他之前并没有想到,傅家会和海外华商集团的联系如此紧密。
而通过和傅卓瑶的谈话,他对傅家的了解,又更进了一层。
“你的同学们实际上是在用‘少年中国学会’来表达对现实政治的彻底绝望,表达对上一代先贤志士‘政治改良’理想的否定,也表达了对上一代革命者的‘政治革命’理想的否定。”杨朔铭紧紧盯着傅卓瑶,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个时代输掉了他的青年们,青年们抛弃了他们的父兄,已经义无反顾的走上了另外一条‘社会改良’的道路。”
听了杨朔铭的话,傅卓瑶大胆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听瀚之的话里,似乎是担心我们这些人会‘赤化’。”傅卓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得顽皮地一笑,“我忘了,瀚之可是军阀啊,而且是‘高科技军阀’。”
“这些青年们追求的,是那种一劳永逸的强国之法,可是,真有那种绝对的、唯一的、根本性的解决政治改革的方案存在吗?”杨朔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担心你们‘赤化”虽然,现代中国的政治已经完全堕落,不正之风横行甚至要甚于清末的时候,学问艺术方面更是停滞不前。然而中国的国民从来是不走极端的,只要这个特性存在,中国就不会被赤化。诚然,有一些学生欢迎并接受农工主义,但是,学生绝不等于国民。即使他们一度被赤化,也早晚会有放弃那些主张的时候。这样说是因为国民性所致。国民对于中庸的热爱,要远远比一时的冲动更加根深蒂固。”
第218章 “镇海”和“民权”
听了杨朔铭的话,傅卓瑶不由得默然无语。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位军官远远的跑了过来,傅卓瑶看到了那名军官急匆匆的身影,正想起身回避,杨朔铭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子,示意她不用离开。
“将军,船来了。”军官见到杨朔铭后立正敬礼,又向傅卓瑶点头示意,然后说道。
“来得还真是快。”杨朔铭轻声说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向军官问道,“通知伍伯爵阁下了吗?”
“已经通知了,伯爵夫妇阁下已经过去了。”军官回答道。
杨朔铭取过军帽戴好,起身对傅卓瑶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去看什么?”傅卓瑶有些奇怪的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杨朔铭微微一笑,说道。
很快,杨朔铭一行人来到了码头,一艘海军的交通用小艇开了过来,杨朔铭和傅卓瑶上了小艇,小艇随即调转船头,向前方驶去。
看着在甲板上迎风而立的杨朔铭,傅卓瑶感觉到了他身上充满的那种昂扬向上的力量,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微微的悸动。
虽然现在她和他还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她还是感觉到,他对自己产生的那种不自觉的吸引。
远处的海面传来了阵阵汽笛声,几艘货轮的身影出现在了海天线上。
“那是什么?”傅卓瑶看着这些大型货轮,问道,“是咱们中国的船吗?”
“是自由轮。”杨朔铭答道,“咱们中国建造的。”
“为什么叫自由轮?”傅卓瑶听到“自由轮”这个名字,追问道。
“因为它们给欧洲带来了自由啊。”一位海军军官不无骄傲的说道,“是它们补充了英国的商船损失,给欧洲运送了大量的物资,要不然,德国人用潜艇就可以掐死英国人的海上生命线了。”
“不要小看这些轮船,它们看上去虽然不起眼,但它们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杨朔铭说道。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为了切断英国的海上运输,于1917年2月发动了“无限制潜水艇战”,任何国家的商船,只要是驰往协约国的港口,德国将统统不加警告的予以击沉。这完全超越了底线。英国同样阻挠中立国和德国的贸易,但英国人从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要屠戮所有中立国商船。潜艇可以说是德国人的杀手锏。因为德国海军的水面舰艇不是的协约国海军的对手,协约国海军舰队可以轻松地击败德国的战列舰群,但是它们却很难对付德国人的潜艇。德国人向大西洋撒出了庞大的潜艇部队。这些潜艇极大的破坏了协约国的海上航运。协约国的商船象中了魔咒一样,一艘接一艘地沉到海底。德国潜艇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但唯一的缺点是把美国卷入了战争。这一点,虽然让德意志孔雀威廉二世感到害怕,但他的将领们却认为这不过是小小副作用。主流还是好的。
德国人的行为是美国人完全不能容忍的。德国人也预测到了美国的反应。它之所以敢这么干,其实是因为德国人认为他们已经胜利在望。因为当时俄国已经濒临垮台,德国潜艇也几乎扼杀了英国的贸易。德国人认为只要再加一把劲,英国就会屈服,而那个潜力一流,武装三流的美国,还来不及做什么大动作。但让德国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在远东沉睡的大国中国,也和美国一道,加入到了协约国的行列之中。不但经过重建的中国海军远赴欧洲,积极的参与到了海上反潜护航作战当中,中国民间的商船队也加入到了这场对普通中国人来说有些遥远的战争中来。
由于德国潜艇给协约国海上运输船队造成的惊人损失,英国在加紧自身生产的同时,急需从国际市场采购商船来补充,但此时英国的造船厂已经满负荷运转,而在这个时候,杨朔铭抓住了这一千载难逢的发展良机,全力促使中国造船工业加入到生产商船的行列中来。
因多年的战乱,中国国内各临海省份控制的造船厂或多或少因资源与技术工艺的不足,显得产能低下,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均未能自建出什么像样堪用的舰艇和船只来。而在杨朔铭的努力下,得到重组的马尾造船厂最先打破沉寂,建成了大型远洋运输货轮,这些货轮一下水随即被投入了协约国的海上运输事业当中。
杨朔铭很早便开始了对国内造船工业的投入,此时国内造船业正处于向国际接轨的转型时期,产能大于内需,而杨朔铭早就预料到了欧洲战场上会发生什么,因而很早就为谋求海外市场做好了准备。
中国人或许在造船技术与工艺上算不上顶尖,但却不乏创新理念。为了能让中国造船工业在建造民船的同时学会建造军舰,很快,在马尾造船厂总裁史选侯的努力下,一项大胆的计划酝酿而出,取出以民船的形式按照军事标准的规格建造可供出售给协约国的船只。不久,病急乱求医的英国人便与中国政府接洽,达成了采购中国造轮船的业务。
马尾造船厂的第一笔业务就是建造20艘大型远洋运输货轮。
中国为英国建造的这种大型远洋货轮的排水量为9700吨,长165米,宽21米,吃水7米,设计为三膨胀往复机动力,双轴推进,燃煤锅炉,值得一提的是,船建成时只有一座烟囱,但其实早在设计的时候就预留了第二座烟囱的烟道,只是没装烟囱,而通到这座烟道下的锅炉与三膨胀往复机在船建成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试航以及作为货轮运营时,只启动一套动力,最大航速12节,
为了使这些商船面对德国潜艇和伪装袭击舰具有一定的自卫能力,首批建成的这种远洋货轮在马尾造船厂改造的时候打通了这座秘密动力舱室,并安装了第二座烟囱,最大航速提高到了18节。在结构设计上,采用了30毫米的a]poo厚船板,同时机舱与暗机舱均加敷一层30毫米船板以做防护,船体骨架按军标执行。
改造过程中,船首与船尾的两座货物吊杆被拆除,游廊甲板尾部一座无足轻重的钢木结构甲板室被拆除,在前部短首楼顶部安装了一座美制150毫米单装炮塔,上层建筑前部与后部原货物甲板位置各并列安装两座150毫米炮,即全舰共5门单装150毫米炮,游廊甲板顶后部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