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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人送来了这个,”傅孝安向徐树铮敬了一个军礼,哑着嗓子说道,“属下看过以后,以为事关重大,是以特地赶回来向次长汇报。”他说着,将手的一封信札模样的东西交到了徐树铮的手。
徐树铮注意到了傅孝安的紧张不安,他皱了皱眉,接过信札,将里面的信笺抽了出来,只看了几眼,脸色立刻变了起来。
“这东西是谁送来的?”徐树铮沉声问道。
“是一名女子塞进属下包里的。”傅孝安说道,“看装束象是一名学生,因当时属下为学生包围,过于拥挤,属下未能看清其面目,也未能与之交谈。”
听了傅孝安的回答,徐树铮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将信笺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手竟然不自觉的哆嗦起来,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又铮?”蒋百里注意到了徐树铮异样的变化,立刻问道。
“你自己看吧。”徐树铮将手里的信笺交给了蒋百里,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蒋百里接过信笺看了一眼,脸色也是大变。
“这……不会是谁故意假造用来制造混乱的吧?”蒋百里吃惊地看着徐树铮问道。
“你看那些内容和条款,还有那份血书,象是伪造的吗?”徐树铮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蒋百里长叹一声,目光又重新落到了信笺上。
听到二人的对话,蔡锷起身来到了蒋百里的身边,凑过头跟着蒋百里看了起来,周围的将军们看到他们二人的脸色由红变白,接着又转为红,而蔡锷的一双眼睛,则几乎要喷出火来。
徐树铮好容易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看了看众位将军,说道:“大家都看看吧!日本人要对我们动手了!”
当徐树铮急匆匆的从五国饭店的门口出来,钻进汽车时,此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一座路灯下,一对情侣一样的青年男女象是不经意的不时向这边望着。
“你说,他会相信这个‘二十一条’吗?”水井看了看身边的江雪莹,小声的问道。
“他会相信的。”江雪莹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着徐树铮的汽车消失,“而且日本人那里,很快就会帮我们证明它的真实性。”
此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江雪莹将围巾整了一整,对水井说道,“我们走吧,得回去给‘白杨’电报了。”她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
“今天晚上,可是会有一番热闹了。”水井自言自语的说着,看了看徐树铮汽车消失的方向,和江雪莹一起转身离去。
正象水井所预料的那样,过不多久,在总统府,便聚满了被袁世凯紧急召集来的军政要员。
“这‘二十一条’,很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杜撰,”外交总长孙宝琦对袁世凯说道,“目前因日人强占胶东半岛,国人反日情绪强烈,民间出兵逐日的呼声日高,是以有人想借机编造此等机密条约件,混淆视听,激化矛盾,好从渔利。估计很可能是孙黄逆党所为。”
“只怕未必是孙黄逆党所为。”外交次长曹汝霖满脸忧色的说道,“看这条款内容,全都附有日原,不但行格式及用语丝毫无差,而且对吾国同日本交涉情形极为清楚,绝非常人所能随意杜撰。”
“你的意思是说,这份条约的内容,很可能是真的了?”袁世凯看着曹汝霖,大声问道。
“其真实与否尚不能马上确定,但以最近日本方面的动向来看,他们很可能会向我们提出来一份内容差不多的条约……”曹汝霖额头汗下,他看了看袁世凯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只是这里面的第五号内容实在太过苛刻,以前也从未听说过……”
“前四号内容你以前是不是就听说过?”袁世凯听出了曹汝霖话里的隐藏内容,猛地追问道。
听了袁世凯的问话,站在周围的军政要员们都将目光集到了曹汝霖身上。
“以前外交部略有耳闻……”曹汝霖费力地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袁世凯勃然大怒,将手的信笺狠狠地摔在了紫檀木桌上,“你早干什么去了!”
“外交部毕竟没有接到日本方面的正式本,对具体内容并不清楚,是以未能及时禀报……”曹汝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外交重务,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袁世凯烦乱地冲曹汝霖摆了摆手,曹汝霖立时禁声,如临大赦般的向后退了几步。
“真是欺人太甚!”袁世凯又是重重一拳擂在了桌子上,“前些日子十九省将军各自致电,指出日本对我国有非分企图,要求预先防备,我还怕引起两国关系紧张,复电称‘日本素敦睦谊,谅亦不致有意外之举,应静观以待,不必稍形惊扰,致碍外交前途’,可他们竟然弄出来这么个东西来对付我!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第055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们这是蓄意想要灭亡我国!简直就是把我们当成了第二个朝鲜!”袁世凯的吼声在屋子内回荡,一众官武将全都小心翼翼的呆立在那里,听任着他们的总统在那里暴跳如雷。
“我们今天刚刚向他们提出来取消山东交战区,英日两**队全部撤退,他们却理都不理!根本就不把我们当回事!现在看来,弄不好他们还在笑我们蠢得象猪一样!刀就要架到脖子上了都不知道!”
可能是过于激动让袁世凯的心脏感到难以承受,面皮青的袁世凯费力地踱到了椅子旁,缓缓坐下,并开始咳嗽起来。
好容易等到袁世凯的情绪平稳了一些,陆军总长段祺瑞问道:“倘若日本公使真的向我国提出来此等欲灭亡我国之条约,总统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促成两国交好之平等条约,我当然欢迎,如果是这样的丧权辱国之约,我必誓死拒之。”袁世凯沉声回答道。
“总统如决心抵抗,我海陆军必须要有应对紧急事态的准备,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的坐以待毙。”段祺瑞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
“你马上去安排吧,芝泉,尽量调集各省能战之军,尽快做好防范准备,”袁世凯点了点头,“不过,尽可能的不要惊动日本人。”
“是。”段祺瑞举手向袁世凯敬了个军礼,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事态还没有明朗,就贸然调兵,只怕为日人得知,反而有了口实。”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忧心忡忡的说道,“还请总统三思。”
“等到事态明朗的时候,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蔡锷在一旁说道,“如果时间多一些的话,我军厚集兵力,以几倍于敌之兵力待之,日军未必敢轻举妄动。”
“以此等条款观之,和昔年日本向朝鲜提出之保护议定书无太大区别,其真实性当确定无疑,”外交部参事顾维钧说道,“可敌强我弱毕竟是实情,为今之计,当军事外交双管齐下,除了必要的军事准备之外,我们还可以将消息透露给英美诸国,内外合力,消弥此次危机。”
袁世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顾维钧的办法,“只怕他们现在未必肯相信日本人会这么做。不过,可以先向他们透露一些消息。”他转头对梁士诒说道,“一会儿就替我约见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和美国公使芮恩施先生,说我有要事要同他们商议。”
江西,赣西镇守使府。
杨朔铭猛然从梦惊醒,他直起了身子,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这才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睡在他身边的黄韵芝被她的动作惊醒了,她看到杨朔铭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摸眼睛,还晃了晃头,不由得很是奇怪。
“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吗?”黄韵芝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杨朔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他定定地看着前方,象是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黄韵芝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刚想再问,不远处的婴儿床上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黄韵芝的注意力被孩子吸引了过去,此时的她并没有现,自己的丈夫还木愣愣地坐在了那里。
黄韵芝当然不知道,此时的杨朔铭,眼正闪动着多幅地图,在这些地图上,一些颜色不同的标示箭头和符号正在象下棋一样的来回窜动着。
“难道,无论如何也打不赢吗……”杨朔铭观看着眼的一幅幅的兵棋推演图,喃喃地说道。
这些天,只要一有时间,哪怕是在睡梦,他也都在进行着国和日本一旦爆战争的各种推演,而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他不想要的。
在这一刻,他才深深的体会到,改变历史进程是多么的困难!
杨朔铭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95年月7日。
对后世的许许多多人来说,这一天在历史上,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
而杨朔铭却清楚地知道,就在明天,新任日本驻国公使日置益,将会找到袁世凯,直接向他提出来那个令国人想起来就痛心疾的“二十一条”!
那个灭亡国的“二十一条”![WWW。WrsHU。COM]
作为国历史上空前的奇耻大辱,“二十一条”给国人带来的伤害,开创了一个新的历史纪录。和以前国被迫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不同的是,日本人弄的这个恶毒无比的“二十一条”对国的另一个毁灭性作用,就是成功的使刚刚实现统一的国政府的合法性不复存在,国的政局从此之后便处于持续的动荡不安之,国家四分五裂,再次丧失了展的机会。
要如何才能消除“二十一条”所带来的恶劣影响,给国赢得展的时间?
杨朔铭从在赣西立足展到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此而来。
但是,他也深深的知道,哪怕是自己有“级电脑眼”的帮助,也无法在短期内使国的实力生质的飞跃,打败对国步步紧逼的日本。
而刚刚的兵棋推演的结果也告诉了他同样的答案。
“级电脑眼”通过兵棋推演和数据分析,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即将开始的,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斗。
而现在的他,却已经别无选择。
就在几天前,在北京的江雪莹已经回了“鸽子已放飞”的密电。
眼的图像和数据突然间全部消失了,回过神来的杨朔铭看着黄韵芝安抚儿子入睡的娇美背影,心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忧伤。
自己想要改变历史的结果,会不会是失去她和孩子,还有自己现在已经得到的一切,甚至于是自己的生命?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黄韵芝在重新将儿子哄睡了之后,看到杨朔铭失神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
对她来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失落和忧伤的眼神。
“一件你明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失败的事,你还会去做吗?”杨朔铭看着她,轻声的问道。
黄韵芝很奇怪他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她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那要看做这件事的意义了。”
听了她的回答,杨朔铭的眼睛突然放射出了异样的光亮。
“我明白了,谢谢你。”他感激地握着她的手,重新躺在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甜甜的睡去。
黄韵芝不解地看着他,此时那张俊秀的面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忧郁和哀伤,而是写满了恬静详和。
黄韵芝看着香甜地进入梦乡的杨朔铭,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俯下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也重新躺好,一点点的进入了梦乡。
95年月8日,北京,居仁堂。
“日本政府向大总统表示最高的诚意,希望日两国之间的悬案能够尽早得到妥善的解决,日两国的亲善关系得到日益加强,并且希望大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