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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英国特混舰队的一架“海象”式水上飞机在12月20日破晓之后不久掠过马来亚沿海的时候,关丹附近一百英里的海面上却没有发现运送登陆部队的船只。可是菲利普斯仍然相信敌人肯定会在附近某个地方登陆。他琢磨着“特内多斯”号已经向新加坡发出了对南面100多英里的地方提供紧急空中掩护的信号,因而命令特混舰队调头向北,追踪“反击”号早些时候发现的一队形迹可疑的驳船。
这是一个轻率的决定。特混舰队失去了云层的掩护,在平静如镜的海面上犁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航道,从空中观察海面,两端的地平线清晰可见。空中的100个日本飞行员,急切地搜索着阿南巴斯以南一百英里处的海面,如果英国军舰还是按照潜艇早先报告的航线行进,它们此刻肯定就到了那儿。快到上午十点的时候,他们发现了“特内多斯”号。在后来的半个小时内,这艘澳大利亚海军的老式驱逐舰,在几十颗炸弹掀起的水柱中躲来躲去,它急忙发出信号,报告它正遭到俯冲轰炸。
“威尔士亲王”号收到了这艘驱逐舰的呼救信号,使菲利普斯意识到迫在眉睫的致命危险。他放弃了向北追踪幻想之中的入侵部队的计划,命令舰队改变航向。当特混舰队开始向新加坡作最后冲刺的时候,他打破了无线电静默请求提供空中掩护。
“威尔士亲王”号的那架“海象”式水上侦察机,在上午10时15分的时候首先被一架日本巡逻机发现,它诱使日本第二十二航空战队的飞行员追寻特混舰队。有些飞机往南一直飞抵新加坡,油位指针已经降到刻度表的下半部分,就在这当儿,日本侦察机发来了等待已久的信号:“在关丹东南70英里的地方发现敌舰。”奉命向北快飞的50架鱼雷轰炸机和34架轰炸机的飞行员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振奋精神。在“笠置”号航空母舰上,工作人员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打算在第一批飞机未能摧毁英国军舰的时候,再进行第二次袭击。
刚过11时10分,“反击”号战列巡洋舰高射炮台上监视地平线的雷达发现了前来袭击的第一批日本飞机的信号脉冲,几分钟以后,了望员在左艏大约70度的方向就可以看见这批飞机。司号员吹起了喇叭,号令水兵进入战斗岗位,扩音器高喊:“准备射击!”11时13分,20架日本“天山”舰上攻击机迎头猛扑过来,顿时,高射炮组发射的炮弹频频开花,如洗的碧空绽开一朵朵棕色的蘑菇云。战列巡洋舰上的巨大主炮此刻不起任何作用,但每一座高射炮和每一挺机枪,都在对着空中冒着如雨的炮弹和枪弹直压过来的日本飞机喷吐着愤怒的火舌。
第470章 全面败退
“瞧!那些黄色杂种来了!”当这些日本飞机呼啸着低空掠过头顶,好多颗黑呼呼的炸弹摇摇晃晃往下掉的时候,在“反击”号上采访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塞切尔?布朗,听到一位炮手这样地骂了起来。这艘大型战列巡洋舰象一艘驱逐舰那样迅速作出反应,转满舵,以每小时24海里的速度,穿过小山一样高的水柱仓惶逃走,它除了机库甲板挨了一击以外,没有受到其他的损害。它用信号向前面的旗舰报告:“战斗力没有削弱。”替它护航的“伊莱克特拉”号驱逐舰上的水兵看到它的高射炮群接连击落了两架日本飞机,都欢呼起来。
突然间,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英**舰上的水兵点燃了香烟,他们知道,这段喘息时间不会很长。果然,11时30分,“威尔士亲王”号上的雷达发现一队日本鱼雷轰炸机从右舷地平线上空飞过来。它们首先陡直上升,不顾危险地钻进附近的一块云层,后来,水兵们好象等了很久,才见它们三三两两地俯冲下来,配合默契地轮番进攻。它们穿过弹幕,直逼英**舰,一架日本鱼雷轰炸机被击中,象一团火球似的倒栽进海里,另外一些鱼雷轰炸机的机翼和机身明显中弹。在军舰桅杆的高度上,日本鱼雷轰炸机扔下一批鱼雷。两艘大型战舰象一对笨重的溜冰员一下分开了,转满舵劈浪而逃,时速几乎达到70海里,军舰的首部完全埋在浪头里。致命的“长矛”式氧动力鱼雷没有击中“反击”号,发出“嘶嘶”地声音从它身边蹿了过去。但是,“威尔士亲王”号的舰长利奇下令转舵晚了致命的几分之一秒。两起爆炸撕裂了船尾,操舵失灵了,左侧螺桨轴被炸开,汽轮机失去负载,散了架子,呛人的蒸汽撒满左侧轮机舱,海水从尾部洞口猛往里灌了进去。
“威尔士亲王”号的桅顶上升起三颗黑色气球,表示“军舰已失去控制”,这艘战列舰的速度逐渐减慢下来,毫无办法地兜着圈子。“反击”号的舰长坦南特向“威尔士亲王”号询问损失情况,却得不到回答。新加坡机场的飞行员们听到“反击”号的呼救,争先恐后地登上飞机座舱。此时机场出动了全部60架“水牛”式战斗机,头一批30架已经出发,它们将要飞到150英里以外的地方参加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空战。
日本攻击机群继续进攻这两艘军舰。炸弹和鱼雷集中攻击没有受伤的“反击”号,这艘战列巡洋舰躲避着投在附近的炸弹掀起的水柱,溅起的海浪泼在滚烫的炮管上,腾起团团烟雾。坦南特舰长判断准确,使这条战舰在敌机发起的另一次低空袭击时没有受到损伤。“感谢上帝,我们到现在为止一共躲过了十七枚鱼雷。”他向瘫痪的旗舰报告。没有回答。“威尔士亲王”号的弹幕射击开始发颤,显然,它的动力快完了。
由于“反击”号上安装了新式的高射炮,这些高射炮的炮手给了日本飞机以很大的杀伤,在呼啸而至的第二批日本海军舰载机加入进攻后,他们接连击落了10架日本飞机,但不幸的是,最终上帝还是抛弃了这艘勇敢的战舰。12时12分,一队日本鱼雷轰炸机队又开始进攻,这些日本飞机刚刚对“威尔士亲王”号进行了配合默契的袭击,现在转过来对付“反击”号,好象把它架在一副铁砧上,狠敲猛打,它们遭到了密集的炮火射击。一架日本飞机横着翻了几个筋斗,掉进了海里。另一架在空中爆炸了。它们射出的鱼雷直扑舰首两边浪花四溅的海水里,“小心鱼雷!”扩音器响彻了全舰,只过了几秒钟,一阵揪心的爆炸,使军舰左右猛烈摇晃起来,好象一个拳击运动员挨了一顿左右开弓的勾手拳一样。
来自舱底下的报告使人毫不怀疑“反击”号就要完蛋了。成千吨的海水从船体上被炸开的洞口灌了进来,尽管它还能以每小时15海里的速度前进。坦南特舰长已经作好了放弃这艘舰的准备。救生圈从倾斜的顶部解了下来,甲板上硝烟弥漫,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伤兵,挤满了救护队员,水兵们费力地来回奔跑。坦南特靠在驾驶台上,大声喊着:“你们打得好,现在各自逃命吧!”水兵们开始从歪斜得厉害的舰面上往水里跳,一个水手一头栽进大烟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庞大的舰体猛然一歪,甲板上的人踉踉跄跄地摔到舷侧,舷侧黏黏糊糊的,水兵们滑来滑去,怎么也扒不稳,船壳上密密麻麻的甲壳动物刮得他们皮开肉绽,**的骨头不断叩在舭龙骨上。
军舰在往下沉,坦南特仍然靠在驾驶台上,任凭翻腾的旋涡把他卷下去。靠着救生套,他奋力游到水面,和那些幸存者一起,在温热的、浮着一层又黑又臭的柴油的海水里挣扎着。驱逐舰在漂满残骸的海面上择路而进,营救那些还有最后一点力气游上舷侧攀网的水手。
日本飞行员的注意力又转向“威尔士亲王”号,这艘战列舰的结构比较坚固,仍然能够漂浮在海面上,可是,越来越多的炸弹在动弹不得的舰体上爆炸。为了挽救这条军舰,利奇舰长和他的水手进行了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斗。“快速”号驱逐舰靠拢过来供给电力和救走伤兵。已经发了电报,要新加坡派来拖船,可是这艘大型战列舰再也回不了港口。下午1时左右,它开始沉没。人们听见利奇舰长高喊:“再见……感谢你们……祝你们胜利……上帝保佑你们!”从舰尾通气孔里传出陷在舱里的水兵可怜的叫喊声。20分钟后,“威尔士亲王”号翻倒了,差一点压翻了甲板上挤满了幸存者的“快速”号。
海面上浮泛着一片冒着泡沫的残骸,日本飞机在上空胜利地盘旋着,就在“威尔士亲王号”快要葬身海底的时候,英国皇家空军的“水牛”式战斗机群飞到了现场,同日本的护航战斗机群展开战斗,它们的速度太慢,不但根本不是日本“烈风”式战斗机的对手,也追不上最后面的日本轰炸机,不能起任何作用。很快,便有8架“水牛”式战斗机被击落,但英国飞行员仍然坚持在那些死里逃生的水手头上进行着战斗,它们拼命的抖动着飞机的翅膀,向敌机开火,好象在给他们打气。这个情景给记者维戈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当时,我看到许多人虽然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却象在布赖顿度假时一样,向着低空飞行战斗的飞机招手欢呼,甚至开着玩笑。我感动极了,我从这里看到了比人类本性还要高尚的东西。”
本来以日本战斗机的优异性能和日本飞行员的高操战技,日本人是可以全部的消灭掉这些笨拙的“水牛”的,但刚才攻击“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的战斗使日本飞机消耗了过多的油料,日本人没有恋战,而是在取得胜利后快速离去。英国战斗机群因而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英国海军中将汤姆?菲利普斯爵士由于犯了悲剧性的估计错误而丢了性命,他认为飞机不是战舰的“对手”,这个估计是何等的错误。日本飞行员那天上午的一顿狠炸,给这些最不相信飞机的作用的军官提供了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对塔兰托和珍珠港的袭击证明飞机可以击沉静止的战舰。夏威夷海战中美国海军“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战列巡洋舰遭到的损失,证明哪怕是世界上速度最快、防护性能最好的战列巡洋舰,在海上作战时同样容易受到来自空中的攻击。英国派遣到远东的“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的速度则慢得可怜,它们的悲剧无可争议地证明大型战舰主宰海洋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从此以后,这些庞大的海上堡垒,只有在航空母舰战斗机提供强有力的掩护的时候,才能成为有效的海上作战武器。
特混舰队过早覆灭的消息,震惊了在新加坡的英军官兵。那天晚上,当驱逐舰靠拢章宜港,把2800名死里逃生的英国水兵送上岸的时候,英国皇家空军司令普尔福特少将正等待在码头上。“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的沉没,使皇家海军的47名军官和927名士兵丧命。普尔福特在迎接浑身又脏又湿的受了震惊的坦南特舰长的时候说:“我的天哪!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责怪我。我们去的实在是太迟了。”坦南特舰长则和气地回答说:“不能怪你们,我们的战斗机也尽力了,是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
当天晚上,日本人隆重庆祝了只以损失13架飞机的代价赢得的这场胜利。第二天,日本飞机还飞到这个海战战场的上空,向漂浮着油块和残骸的海面上扔下一副花圈。
12月10日上午,温斯顿?丘吉尔正在处理公文,床边的电话响了。这是第一海务大臣庞德海军上将打来的电话。他由于过分悲痛而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