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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的汉子,脑袋整天别在裤腰带上混功劳,哪有那么多规矩好讲!来,来,干!”
“我和史队长怎么一样啊!我只是个新晋之人,哪像史队长,身为黑衫队的顶梁柱,立下奇功无数,在丁主任和李副主任眼中,十个高君武绑在一块儿也比不上您史队长的分量啊。”
史良才的笑声舒畅而猖狂:“老高,我史良才是个粗人,我只知道,你到黑衫队第一天,就让我立了一功,破获了苏联红毛子的地下电台,抓了一个,毙了一个。这活儿我史良才干得痛快!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在这大上海,就没有我史良才兜不住的场面!来,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不行了!史队长,说实话,我的胃病都开始犯了,真的不能再喝了。”
“看你的脸色,真的不大好。小王,待会儿带高主任去青海路的彭大夫诊所,告诉彭大夫,明天我要高主任活蹦乱跳地来黑衫队!来,老高,干了这最后一杯!”
钟珊玟没有再听下去,悄然起身,离开了8号房。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钟时,舞客们陆续散去,史良才一行人才醉醺醺地离开了仙乐门。顶层的玻璃钢塔上,服务生打出了她们的汽车牌号,很快,泊车的小弟便将汽车开到了门口。小王和一个年龄略长的特务扶着高君武上了车,向青海路开去。
阑珊的夜景向车窗后移动着,高君武看到自己的投影像戏中的丑角一样,可笑地晃动着。
也许自己就是一个丑角,一个三姓家奴。
很早的时候他入了共布党;后来被警察局逮捕,贪生怕死下出卖了同志;出狱后生计无着,又投了日本人,被黑衫队捉了后又“反正”了。似乎世上不光彩的角色都被自己演尽了。可那又怎么样?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而那些张口革命,闭口万岁的同志和同事们,如今却已在黄土中渐渐化为白骨。
这就是乱世啊,乱世的人,大都是得过且过,只能顾得了一时。
他叹了口气,手按着胃部,头向后仰去。
“高处长,到了。”过了一会儿,小王突然说道。
高君武张开眼,看到了车窗外的红色十字灯牌。他强忍着不适,起身下了车。刚一下车,他便扑到路边,大口呕吐起来。好半天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边,小王已经来到诊所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迎了出来。他似乎在工作,不仅戴着口罩,额上也套着反光镜。
“什么事?诊所已经关门了。”大夫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彭大夫吧?我们是特工总部史大队长的手下,这位是史队长的朋友,喝多了酒,胃病犯了,想请您看看。”小王恭敬地说道。
彭大夫上下打量了她们一会儿,向高君武点了一下:“请进来吧。”
高君武忙走过去,身子微躬:“彭大夫,您好,鄙人高君武,给您添麻烦了。”
彭大夫点了点头:“不用客气,来吧。”)
第649章 危险任务
高君武松了口气,走了进去。 小王正想跟上,却被彭大夫诊所拦住了。
“你不是病人,留在这里吧。”
小王只好留在了外边。刚下过了雨,空气湿冷透骨,小王站了一会儿便有些挺不住了,便钻回车内,和老于聊天。只是老于实在不是个健谈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让他有些意兴索然。
雨越下越大。一切的景象在雨中都变得迷离而模糊。街道的嘈杂声全部消失了,只能听见大颗的水珠不停地落在伞上,树叶上、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汇成烦心的噼啪声。
两人在外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始终不见高君武出来。
老于皱了皱眉:“有些不对,我们去看看。”
小王也有些坐不住了,便和老于一起下了车,按动门铃。
刺耳的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诊所内却始终没动静。
小王终于觉得不妙,开始大力敲门。
老于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目之所及,诊所内一片刺眼的白色,宛如一间灵堂。
老于先是眯了一下眼,这才渐渐看清屋内的景象。
屋内一片寂静,靠门的一侧是一个四开门药橱,里面摆满了贴着汉文标签的玻璃瓶,把头的广口玻璃罐里浸泡一个死婴,死婴闭着眼,幼小的躯体因为浸泡过度而变得浮肿,看起来十分硕大。门对面是个盥洗池。池前摆了张手术床。高君武正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似乎睡着了。
老于松了口气,低声唤道:“高先生,高先生……”
高君武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老于缓缓转到床前,凝视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这时小王也跟了进来,见状忙问道:“高先生没事吧?彭大夫呢?”说着便走了过来。
“等等,先别过来!”老于大声阻止。
太迟了,小王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一声惊叫,踉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药橱。药橱晃了晃,那个玻璃罐子掉了下来。“啪”地打了个粉碎。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让人想起了医院的停尸间。那个死婴似乎因为受到了打搅而感到不快,张开了双眼,冷冷地望着两人。
床上,高君武双眼高高凸起,舌头伸出,已经死去多时了。
老于来到高君武的尸体前,轻轻分开他的衣领。尸体的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红色血痕清晰可见。
“老于,这是……”小王有些吃惊地问道。
“看到没有?这不是绳索。应该是钢丝一类的东西。”老于观察了一会儿后,得出了结论,“是钢丝,但不是一般的钢丝。”他指着血痕边缘处说,“看这些细小的纹路,那是缠在钢丝上的铜线留下来的。”说着,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勒死高处长的凶器是一根钢琴弦……”
钟珊玟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昨天并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可一次杀死两人还是头一次。说起来,自己的行动也有些冒险了。当时门外守着两个特务。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是什么让自己变得如此冲动?难道是昨天的那场雨?抑或是雨中的尸体和那幅黑边儿眼镜?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了电话,低声问:“喂……”
“顾老板吗?今天你要的货到了,一个小时后,咱们老地方见。不见不散啊!”对方说完便将电话撂了。
钟珊玟缓缓放下电话。她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那是自己的联络员方鸿军,代号“红宝石”。和她一样。同是日本特高课在中国创立的上海地下支部的核心成员。在北京支部遇大破坏时,他们俩便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如今,他们俩和其余的幸存者一起组成了特别行动小组,专门负责同“金刚石”之间的联系。
方鸿军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来电话,肯定是上边又有任务下达了。钟珊玟飞快地穿好衣服,连早饭也顾不上吃,急匆匆地下了楼,叫了辆出租车,向大光明电影院赶去。
大光明电影院在静安寺派克路路口,欧陆式的建筑风格优雅华贵,拥有1500个座位,号称远东第一电影院。钟珊玟和方鸿军之所以在电影院里接头,不仅是这里人来人往,不会引人注意,更可以利用黑暗进行掩护。
因为是上午,上座率并不高,影院里只有寥寥几十个人。钟珊玟一进剧场,便看到了坐在最后的方鸿军。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在后排靠左的地方找了位置独自坐了下来。
过了五分钟,灯光渐暗,电影开始放映了。
今天放映的影片是《女盗白莲花》,一部典型的民国恩怨剧。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任玲玲表演不可谓不卖力,可钟珊玟总觉得她的表演不如《花木兰》一片中的那般大气。
看着影片恍惚的在眼前闪动,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睡着了。有时睁开眼,就看到母亲的面孔。她依旧穿着那件和服,满身花香的味道。在屏幕上不断闪烁着,似乎在和自己打招呼。
光和影在眼前变幻着,她的瞳孔在黑暗中反映着这种微光。
有一天自己的一生也会被人搬上屏幕吗?她的心中突然涌起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想法闪电似的突如其来,却再也挥抹不去。就像打了钢印,再用油墨印刷机狠狠印过了似的。
应该不大可能吧?就算是真的成功了,可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牺牲,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事迹上屏幕。就算是父母也……她摇了摇头。战争是永远的主旋律。自己所处的。不过是背光下的慢板,永远也无法引人注意,最多也就是被灌成唱片,扔到仓库的角落中,直到挂满蜘蛛网,被尘埃渐渐淹没。
正在胡思乱想,方鸿军悄悄地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最近还好吧?”方鸿军一如既往的问候词。
“还好,你呢?每天还在给张迪买香水?”张迪是方鸿军的妻子,也是他们小组的成员。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华人。
“不行吗?规定中有不允许关心老婆这一条吗?”
“规定也没有让你把同事发展成老婆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要说还是中国好嘛,空气自由,不象日本。我看你也挺好的,你就没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满脑子肮脏思想。”
“你才是一肚皮小资本主义情调的布尔乔亚。”
两个人先是习惯性地拌了一会儿嘴。才渐渐把话题转到工作上。
“昨晚的工作干得漂亮,高君武背叛帝国,早就该杀,让他多活了这么久已经算他够运气了。”方鸿军的声音低若蚊蚋,离开半米便几乎听不见了,不过他知道听清自己的声音对钟珊玟来说毫不困难。
“我不明白,金刚石为什么一定要杀高君武。某种程度上,这是有悖帝国在中国的工作方针和政策的。”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高君武手中掌握了‘黑曜石’的一些线索,如果不下手的话。‘黑曜石’就危险了。”
钟珊玟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黑曜石”是打入中国政府的最高情报员,身份不明。为了“黑曜石”的安全,这个险无论如何也是值得冒的。
“上头来信了?”
“今天凌晨收到了电报。组织上要求你尽快联系金刚石,查明华军对日本本土进攻的准确时机。”
“金刚石连华军是否已经决定进行对日本本土的登陆作战都还不清楚呢,怎么查明?”
“他也许还不清楚,不过既然华军的总参谋部已经做出了决议,那就一定会有人知道具体日期。上边已得到可靠消息,一旦对日本本土发动进攻,华军很可能将偷袭东京湾。这一日期不仅关系到太平洋战争的局势,更是我方一枚重要的筹码。”
“筹码?”
“中国国会的议员们史对现任中国政府的政策已经越来越不满了。上边认为,一旦由我方将这一消息提前透漏给中国有关方面的话,将极大程度上削弱中国政府的威信。这对巩固日本本土防御,争取德国援助苏联进攻中国和保持帝国在同盟中的国际地位都是有极大好处的。红竹石已经下达了指示,这件事至关重要。一定要查清楚。”
钟珊玟当然知道“红竹石”是谁,既然二号人物都这么重视这件事。那自己也唯有尽力而为了,希望金刚石不会让自己失望。
“昨晚的行动影响很大,我怕会引起黑衫队的报复,你回去告诉青金石,这几天要小心点儿,电台就不要开了。”
“怎么?手脚不够干净?”
“不是,我已经有意将线索引向了苏联方面,估计中国人一定会对苏联的人进行报复。”
“那最好不过。”方鸿军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