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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约定，我不得不提醒林导一下，他们是不允许进入剧组的。”黑框青年似笑非笑地说“林先生，这两位也是熟人，需要网开一面吗？”
林啸也笑了，部门的人进入剧组，按道理他们该倒履相迎才对，现在剧组都进不来，可想而知将会如何得罪对方。
“恐怕我就算想让他们进来也不行吧。”
青年笑了笑，没答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青年站了起来，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林先生，就算得罪了，首长也是个饮水思源的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啸几乎憋不住自己的笑。
青年的话透露了几个意思，第一，找碴的是其他大部门的人，至于是谁，他已经差不多点明了。第二，这次要来的人，是真正的老大，几大部就算部长都得给面子，有他的面子在，“就算得罪了”也可以确保破晓无虞。
第三，这位首长，不会忘恩。
有了这几天，他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他眼睛眯了起来，老首长要过来的消息，恐怕能让这两位主任咬碎一地的牙吧。
剧组一如既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至于报审，依照林啸的名气和国内体系的拖沓程度，更没有人去关心。
只有副导，一晚上似乎憔悴了一半。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林啸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先生。”对方的语气非常冷漠“我是广电总局李主任的秘书，吴峰。”
他特意咬重了“广电总局”“李主任”三个字，字正腔圆。
“吴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林啸问道。
电话那边，一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厌恶地皱起眉头。
这小子怎么回事？
比我还小，听到广电总局的名字居然没反应？难道不应该赔笑打圆场吗？这种平静的语气，让趾高气扬的他听得极其不舒服。
他可是广电总局主任的贴身秘书！多少电影老大都得赔笑！
“哼，就算有中宣部的照拂，你还真以为你可以得罪广电总局了？区区一个艺人，不知天高地厚！”他心中恨恨地想到。
世界上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样米百样人，有的人，莫名其妙就得罪了。
“林先生，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的电影上交的样片，不符合中国对于抗战内战的政治宣传，非常遗憾，你的剧组将受到停拍的处罚。”他冷冷地说。
“现在李主任已经准备起飞，我希望到沈阳机场的时候，能看到你的身影。”
这就是要林啸亲自去接他们了，林啸暗地里嗤笑了一声，脸上保持着平静的口吻“抱歉，剧组因为一些事情，并不能让其他人进入剧组，而且现在拍摄到紧要关头，宽甸的戏份……”
“我不关心你在哪里拍摄，你在电话里给我宣传没有用，我不会买你的电影票。”吴峰冷笑道“你的意思，就是看不起广电总局了？主任过来巡查片场，你觉得你够大牌不放在眼里？接都不肯接一下？”
“我会派车来接，但是我不会过来，除非当时拍摄有空。另外，剧组禁止入内。”林啸语调不变的声音传来，吴峰的小心眼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拿这么多钱就开始摆谱！以为自己有名了就目中无人！
拉虎皮做大旗已经成了他一贯的作风，他冷笑了一声“很好，我会原封不动地告诉主任的！你一个区区艺人，别以为有了中宣部的青眼相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中宣部青眼相加的是曙光，而不是你林啸！”
“滴！”他挂掉了电话，背着调整了一下脸色，随即恢复了一副恭敬的样子，转头对旁边说道“李主任，宋主任，林啸说，他不会来机场接人，最多派人过来接，而且，剧组严禁入内。”
“什么！”李主任拍案而起，在宋主任面前，自己去自己下属片场视察居然被“拒绝入内？”
简直是当面扇他巴掌！
他脸色铁青，寒着脸说“你就没给他说，我是广电总局的李主任？！”
“说了。”吴峰低着头说“他说……他现在是中宣部的人……已经和广电总局没多大关系了……”
“好小子！好狂妄的小子！”李主任脸色阴寒得简直要滴出水来“区区一个艺人，又没有得到国家颁发的荣誉，居然敢不把广电总局放在眼里！”
“难怪你刚才说，中宣部看中的是曙光，而不是林啸。”旁边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淡淡地说“老李，看来，有的艺人，是得敲打一下了啊。”
李主任阴沉着脸没说话。
宋主任笑了笑，无所谓地说“别生气了，区区一个艺人而已，没有国家荣誉，他没有狂傲的资本。影视三大部可是掐着影视业的生命线，他也就是狂一时。”
他意味深长地说“曙光，是一个网站，但是它不一定是破晓的网站，也可以是很多公司的网站，比如……华谊？光线？”
“我就不相信他敢和三大部叫板，他以为他背后是谁？是常委？”他笑道“等会儿把厉害关系和他一摆明，影视圈的人谁不得乖乖认错？要不是为了让曙光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又何必以主任之尊去宽甸？”
“这个小子却不知好歹，居然还敢说不进剧组？”
李主任长长吐了一口气，平复下来心情，波澜不兴地说道“等会儿，他就知道了。”
第554章首长好！（一）
下了车，他们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在机场外。
打过电话，副导一脸赔笑地快步走了过来，笑道“两位主任……”
李主任看都没看他一眼，冰块一样坐上了车，“碰”地一声，车门摔地山响。
宋主任同样，视副导为无物。
“林先生好大的派头。”吴峰上车前，冷笑道“拍摄可真忙。”
“开车！”李主任没好气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副导话都不敢说，立刻乖乖地坐上了副驾驶。
来到了宽甸镇上的一家茶楼，林啸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们了。
屋子很普通，坐着林啸和另外一名男子。
并不是黑框眼镜，而是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
就在出门之前，黑框青年接到一个电话，瞬间波澜不兴的脸都出现了波动，立刻决定不和林啸一起去，而是临时选择了另一个人。
“林先生，你可真够气派的。居然都舍不得下楼迎接一下，难道你以为你现在不是艺人了吗？不拍电影了吗？”
刚见面，吴峰就咄咄逼人地说。
“请两位主任见谅，我如果下楼迎接两位，恐怕会产生骚乱。”
“林先生这是在提示自己地位有多高吗？”吴峰暗藏刀锋。
“够了！”李主任脸色冰冷，如果不是公安部打招呼，自己发一个条文过去就完事，而且为此还得罪了中宣部，他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林啸迎接都不迎接他一下，让“不好”直接变成了“极差。”
“林啸，你的新片不符合中国对于解放军的政治立场，宣传。我命令你立刻停止拍摄，接受政治调查！”
他气得连自己和宋主任都没有介绍，直接开始发飙。
“现在，我要求立刻进入剧组，对于以往的拍摄进行审查！”
“抱歉。”林啸回答“剧组因为其他事情，并不能进入，还请两位主任体谅。”
“其他事情？”宋主任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来视察，你作为一名艺人，一名导演居然敢拒绝？你还把不把广电总局放在眼里了？难道说你打入日韩市场就不是中国的艺人了吗？不在中国体制内了吗？”
这么帽子就扣得大了。
林啸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他很不喜欢这种官僚作风，大多数，哪怕屁大点的官员出来都是一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无敌的派头。
他更加坚定了不把首长要来的事情告诉他们，这本来就是秘密。
“还请体谅。”他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反感，平静地说。
李主任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第二次了！第二次当众扫自己面子！
他已经决定坚决不放过这个公司，这个人！就算他和公安部谈妥，也绝对不放过对方！
“呼……”他无声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和蔼。
“林啸，你还是不是艺人？想不想做艺人？”他话语平淡，字眼却像刀子一般锋利“广电总局，负责审核每一部广播，电影电视，游戏是否符合国情，而你现在居然拒绝审查。”
“我只能猜测，是不是你的剧组，剧本，本身拍摄目的就有嫌疑？”他看了旁边的宋主任一眼“宋主任，这可是你的专长了。”
“是的，你是在借口拖延审查。你这部片子，还想不想继续拍下去？”宋主任笑道。
林啸脸色平静“抱歉，如果五天后，我非常欢迎审查，但是现在，因为一些特殊的事务，真的不行。”
“特殊的事务？”宋主任字字逼问“这里毗邻朝鲜，特殊的事务是指什么？”
他坐直了身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公安部主任宋丹水，这一位是广电总局主任李克超。”
“你还拒绝我们进入剧组？”他脸上洋溢着笑容，紧盯林啸。
李克超也死死盯着林啸，进不进剧组，本身是小事，但是关乎着面子，这就是大事！
他一个堂堂主任下去视察，结果剧组不让进？！
说出去恐怕他的老脸立刻没地方放。
林啸沉默了两秒，摇了摇头“抱歉。”
“林啸！”李克超猛地一拍桌子“你到底还把不把自己当艺人！别以为有了点名气就敢对政府部门无礼！别说区区一个你！就算陈到明，王治文，姜文，刘欢他们都不敢这么做！”
“你以后的片子还想不想过！还想不想上映！”他提了提自己的衣领，傲慢地看着林啸“就凭我一句话！”
“现在，进剧组。”
他斩钉截铁地说完，目光中已经点燃了真火。
仿佛林啸只要再敢说个抱歉，他就敢吃了对方！
“抱歉。”
李克超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仿佛一条吐出信子的毒蛇。
“非常好。”他淡淡地说“你不带路？”
林啸平静地看着他，摇头。
宋丹水轻轻地拂动茶杯盖，这个艺人，太不懂事了。
“别以为中宣部就可以保你一生无虞。”他低沉着声音开口了“仅仅四年而已，四年后，广电总局有的是办法封杀你。”
图穷匕见，封杀都提到了台面上，他压抑住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威胁停拍，介入曙光。
现在不是时候，这个艺人太傲了，得杀杀对方的傲气，然后才能像小猫咪一样让对方就范。
“我们走。”李克超笑道“你不带路，咱们自己去。”
“我当了这么多年主任，还第一次亲自去片场，第一次没人接自己走去片场。”
“林啸，好自为之。中宣部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咱们时间长着呢。”
说完，三人“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很是沉默。
许久，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才带着笑意开口了。
“这么坑国家公务员，不好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哪里坑了？”林啸刚才脸上的沉默，严肃全部不见，笑着回答“你看看，我从头到尾都在说抱歉。”
“一肚子坏水啊。”年轻人笑道“你只需要说，有首长要来，他们绝壁夹着尾巴就跑。”
“你嘴巴这么严，可别说是为我们保密。”
“啊？”林啸一脸诧异“我就是这样想的啊，这难道不是秘密吗？”
年轻人看着对方一脸无辜，没好气地说“恐怕今天以后，就没有这两位主任了吧？”
“谁知道呢。”林啸无所谓地说。
“你也真敢赌。”年轻人说道“老黑接到电话，你就敢赌是老大来了，万一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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