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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冷的季节里,苹果酒通常和雪碧混合在一起。夏季则相反,人们会把鲜草莓加入苹果酒,制成一种潘趣酒。德国还有一种说法,一个真正的“饮者”会直接喝苹果酒,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喝添加了汽水的汽酒。
边学道想当一个真正的“饮者”。
市区的餐厅很容易就可以找到苹果酒。
服务生对边学道这样东方面孔游客的需求很了解,知道他们大多慕名而来,要尝一尝苹果酒什么的,就按照传统,用蓝灰色器皿盛放苹果酒,让边学道用带有菱形图案的玻璃杯饮用。
也许是口感喜好问题,喝了苹果酒,吃了黑森林蛋糕,边学道没觉得美味到爆,只是觉得一般般,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还有就是德国的披萨、汉堡口味跟国内相差很大,酸酸的,腻腻的,把边学道的好心情吃没了一半。
打道回府时,他发现自己迷了路。
天已经黑了,对一个刚到一天的外国人来说,虽然城市不大,但找起来也麻烦,老规矩——打车。路上经过一处马戏团的棚子,周围布置得一片灯火通明,要不是想着明天早起看日出,说不定就下车进去看一看。
异乡的旅人很难久睡。
翌日,天色一亮边学道就醒了,他想出去跑步,顺便看看这里的日出。
跟多好人一样,边学道的习惯也是每到一个地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看看那里的日出。尽管明知道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地球还是这个地球,但就是想看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幕。
鉴于昨晚迷路的教训,边学道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其实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一次网上聊天廖蓼告诉他的。
出宾馆后,首先记住自己的酒店楼长什么样,然后右转,碰见有红绿灯的大路口一律右转,跑步超过三十分钟之后,如果视野里看得见酒店,就盯住酒店向酒店继续跑,如果视野里没有酒店,原地掉头,在有红绿灯的大路口一律左转,确保原路返回。廖蓼告诉他,这样,最长跑一个小时,迷路的概率非常低。
还是那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
跑着跑着,边学道被一座建筑吸引,改变了一律右转的方案,然后在日出的时候,也没看到日出。
法兰克福下起了雨。
微雨。
既然右转方案已经打破,原路返回也就不可实现,他开始随意行动,大不了打车。
拐了几个弯,居然摸到了老歌剧院前的广场。广场上的喷泉兀自向上喷着,然后和着细雨一起砸向下面的水池。
雨渐渐停了,风吹散头顶上的云,太阳马上就露出了笑脸。
在早点摊买了一份早点,坐在椅子上胡乱吃了,踱步慢走。反正一个人出来,有的是时间。不经意地,来到了歌德洗礼的卡特琳娜大教堂,于是边学道决定去看看歌德故居。
走过几条街,转过街口,赫然发现一个小广场。广场南侧是座高耸的建筑,悬挂着欧盟和法兰克福的旗帜,东侧是两头公牛雕塑,看来是证券交易所了。一对华人夫妻带着一个女童在附近照相,女童闹着要爬上牛背,妈妈用汉语训斥女儿不要哭闹。女童的爸爸看样子不太爱说话,拿着相机,看着妻子和女儿,一脸无奈。转头看见边学道,神情一愣,看见边学道一脸微笑走到身旁,男人问了一句:“中国人?”
边学道点头。
男人神情轻松下来,说:“能帮我们全家照张相吗?”
边学道说:“没问题。”
镜头里,女童骑在爸爸肩膀上,小手摸着公牛雕塑,妈妈则站在旁边扶着女童,一家三口迎着阳光对着镜头笑。
告别三人,再往前行就到了昨天来过的卫戍大本营,往西走几步,又是一个小广场,立着两座雕塑,在两座雕塑间有一个路牌,走过去,转过一个街角,歌德故居出现在眼前。
故居的入口封着,只有穿过歌德故居博物馆才能到达。从展室出口沿着楼梯下行到一层,在进入小讲堂之前,左侧有个不显眼的标示牌,指向歌德故居的方向。再穿过一个展厅,就到了歌德故居的后院,院子不大,但满目青葱。
故居共有四层,充满了浪漫的奢华气息。房间因用途不同贴有不同颜色的壁纸,餐厅是黄色的,会客厅是红色的,音乐厅是蓝色的等等。走廊和楼梯间里摆满了主人游历各地带回的纪念品,在三楼的过堂中摆放着一座仍然运行的摆钟。
传说中歌德出生的房间,悬挂着两个黄铜装饰,上面是星星,代表生命,下面是七弦琴,代表死亡。在顶楼的写作间,陈列相对简单许多,只有一个躺椅和一座书桌,就是在这里,歌德完成了包括《少年维特的烦恼》在内的诸多早期著作。
一个躺椅,一座书桌,无声诉说着两百多年前那些枯燥的白天和黑夜。
文学家的成长固然离不开家庭的支持和熏陶,文学作品的创作却需要作家寂寞而艰苦的思索,非但文学,其他行业的创作,也大抵如此。
第460章 漫步慕尼黑
慕尼黑安联球场有一场德国队参加的1/8决赛,边学道决定去慕尼黑,把手里廖蓼的球票卖了。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ICE,从法兰克福来到了德国第三大城市,以啤酒和宝马而闻名的慕尼黑。
早就听说地处气候最好的东南部的慕尼黑是德国最适合居住的大城市,房价全德最高,所以他决定在这里来个深度游。
因为是世界杯期间,从火车站一出来,就见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手里拿着一本图文并茂的《走遍德国》,边学道步行去酒店,第一感觉是楼真矮,第二感觉是街道窄,第三感觉是街上好车真多,最多的是宝马,其次是奔驰、奥迪,大众很少见到,高档车比例大得吓人。
比赛日是第二天,球票不急着卖,开赛几小时前去球场外就能轻易卖掉。把东西扔在宾馆,边学道拿着相机出门转悠。
穿过步行街就是玛利亚广场,广场中间是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据说圣母玛利亚是慕尼黑的保护神,她站在高高的大理石柱上俯视周围发生的一切。站在广场边缘,对照手里的地图,边学道发现,跟法兰克福差不多,名城慕尼黑也不大,从地图中间的王宫步行到地图东北角的英国花园,只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看看表,快11点了,他绕回到玛利亚广场,来到北侧的新市政厅跟前。
10点45分,广场周围教堂里的钟声齐鸣,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广场上,无论男女老幼,一齐仰头看向市政厅钟楼五六层,那里有全德国最大的木偶报时钟,好几个孩子站得累了,就那么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等待木偶演出。
11点一到,清脆的音乐声开始响起,人们的目光全部集聚在市政厅的木偶上。此时塔阁里许多彩色人像开始动作,高立在中间的是国王和王后,围绕着他们的是造型各异的人物木偶,或手持斧剑,或骑着骏马,或提着花灯,或吹着洋号,分上下两层,排着队簇拥而出,配合音乐节奏,举手投足,载歌载舞,惟妙惟肖地再现了当年大婚庆典的盛况,各种仪式共持续10分钟,精彩表演引来人们的阵阵赞叹。
木偶表演结束,边学道没立刻离开,他走近市政厅,仔细观察每个柱子、屋顶、窗子上历代君王、圣徒和神话英雄的塑像。他知道每个雕塑后面都有一段故事,尽管对于那些历史一无所知,他仍能想象到那些湮没于时间长河的人和事,曾经是那么的波澜壮阔、荡气回肠。
无声处,最动人。
边学道沉湎于漩涡一样的思绪,被不远处的快门声惊醒。一个背着大包的黑头发亚洲女孩拿着相机冲他笑,看样子,刚刚把他收进了镜头。
边学道友好地笑了一下,转身想找个吃饭的地方,折腾一上午,他已经饥肠辘辘了。
午餐是在市政厅旁边的餐馆吃的,猪蹄、肘子、酸菜、面包、啤酒……
总的说来,对德国的啤酒边学道很满意,对德国的伙食则很不满意。他面前摆着的一堆食物,虽然种类不少,但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面包了。德国面包比较硬,纤维比较粗,嚼着很有劲,味道也很香,无论大麦、小麦、燕麦的,麦香味都很重,浓浓的粮食味儿。边学道以前不怎么吃黄油,觉得奇怪,老外吃这个啥味儿没有的东西干嘛?到了德国以后明白了,也喜欢吃了,一是抹了黄油的面包不那么刮嗓子,二是调节味道。至于猪蹄和肘子,太腻了,腻到吃了一口就不想吃第二口。
下午继续闲逛。
一路走来,发现慕尼黑的世界杯氛围比法兰克福浓一些。不少商店橱窗里都摆着世界杯纪念品,就是太贵,一个小玩意竟然卖到20多欧,合200多人民币。
在闹市区一角,一位手捧吉他的乐手忘我地弹奏着。
拉丁情调的曲子,其投入状态让人觉得他完全痴迷在音乐当中,看得边学道都手痒了。
乐手身旁是一位梳着辫子的大叔,两人面前放着一个托盘,他们并不主动要求过往的人们施舍,但如果有人将硬币放进去,他们会卖力地演奏,并且报以微笑。
边学道走过去,投了5个欧元的硬币,跟两人竖大拇指。大叔见了,从身后大包里拿出一个手鼓,跟吉他手一起,将节奏提高了一个等级,一下将周围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大叔用英语告诉边学道:他们是来自墨西哥的移民,平时演奏是为了一个汉堡,现在他为了一张世界杯的门票努力,他们身上没有一分钱,但是他们想看世界杯。
说起世界杯门票,边学道随便打听了一下,已经快炒成天价了。
揭幕战中,有人以300欧元的价格买到原价球票。小组赛首轮,有人在意大利对加纳队的比赛前以100欧元的价格买到原价60欧元的球票。
世界杯开赛两周,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时。
进入1/8决赛阶段,越来越多的球迷涌入德国,有幸入场看一场比赛成了许多人最大的愿望,想以球票原价甚至高出原价两倍的价格买到球票,已经是痴心妄想。世界杯球票价格之高,高得有些出乎想象。1/8决赛阶段原价80—120欧元的门票,因为有德国队出场,直接涨到1000欧元以上。
听到这个价格,预感到明天价格还会上涨,边学道很没出息地决定,比赛他不看了,把手里的门票都卖了。
反正这场比赛前世他在电视里看过了,别说1/8决赛,就连本届世界杯的最终比赛结果他都知道,如果仅仅想体验现场,去决赛一场就足够了。
继续往前走,一个五六十岁的白胡子老头吸引了边学道的目光。老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拎着一个简易的音箱,手里拿着麦克风,肩头背着一台手风琴,在街头逡巡了一会儿,走到一栋大厦的橱窗前,没一会儿,传来了天籁之音。
第461章 一路风景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人在异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白胡子老人的歌声非常动听,听起来像是一首西班牙民歌,旋律委婉凄美,好像老人有说不出的惆怅。边学道举起手里的相机示意一下,老人拒绝了。
又听了一会儿,他往地上的棕色礼帽里投了几个硬币,老人微笑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但还是拒绝留影,只是歌声变得高亢。老人的嗓音实在是太优美了,甚至路人经过的时候都要给以掌声。
一首终了,老人拿出一件西班牙国家队的队服,展示给围观的人看,看样子是想收集大家的祝福。
在边学道眼里,唱歌的老人看不出一点乞丐的样子,始终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