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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总统先生,我本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设想。”章然回答 道。
“哦?比如什么呢?”林云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聪慧地年轻人越来越引起他的重视了。
“恩……比如我们可以把坦克前面加上一个大铁铲,这样就能铲掉一些土堆,或者是障碍物。”
“那么你所设想的铁铲,该怎样安装在坦克之前呢?是固定的,还是能上下活动的呢?”
“固定的吧。至于安装,我想应该焊接在坦克前……”章然不太肯定的回答道。
“呵呵,关于这个构想,军械局三处已经有了详细的设计图纸。也许能给你带来一些灵感。”林云说到“灵感”这两个字的时候,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让章然突然意识到。和自己谈话地不光是个总统,还是个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
在从武汉乘船前往南京的时候,林云收到过两份关于朝鲜战场上的战报,第一份是上个月初蒋百里发起进行的“龙里”战役的战报,此战之预想虽未能全部达到,但是给予日军沉重打击。具体地伤亡和俘虏数字,林云扫了一眼就放过去了。他比较注意的是第二份报告,关于各轮战师在战场上的表现及出现的一些问题。
总体来看,中央军的战斗力比较强,这和低级军官的素质是分不开的。在中央军中,大部分低级军官都是从新军中调过去的。他们经历过战火地考验,也受过比较“现代化”的军事教育,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没有了恐怕这个恐怕哪个的心理。对于他们来说,东洋鬼子、西洋鬼子,都是鬼子,在战场上。就是敌人,而敌人,是没有打不死,消灭不了地。这也许是林云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在朝鲜与日军开战以来,也逐渐暴露出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一 点,是后勤运输的问题。在这个依靠马匹,或者说依靠畜力运输的年 代,快速高效的运输能力基本是没有的。因此铁路的建设,必须做为军用手段优先发展起来。对于朝鲜战争中的规模和力度,蒋百里用他所设想的程度做了详尽的汇报。或者说,他已经开始理解了林云关于在朝鲜打“消耗战”的意图。
不是消耗我们的兵员,而是消耗双方的战争资源,我们消耗的起。反过来,兵员必须给予最大限度的保留,但这不是说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蹲在壕沟里打防守,而是要利用这场战争,去实践和总结战争本身的经验以及教训,去学习并掌握它。这也是为什么林云坚持要让国内各军区主
轮番去朝鲜作战的主要原因。
“这就好比给日本人套上了一个枷锁,或者说,绞索,而他还必须心甘情愿的把脑袋伸进来。而我们则慢慢的收紧,一直勒到我们所能勒到的最大限度。”林云是这么对蒋百里说的,说这番话的时候,正是蒋百里准备出发到朝鲜之前。
“军队最怕什么?最怕没有仗打,长时间不打仗,再好的军队也能给你磨成豆腐!”林云这话倒不是吓唬蒋百里,而是带着有些痛心的回忆,至于是什么回忆能让他如此痛心,蒋百里自然没问。他所关心的,是怎么完成自己所领受的任务。
郭松龄当时也在场,那段时间他几乎和林云形影不离,用他的话 说,就是要让那帮还对大帅图谋不轨的家伙们看看,现在谁站在大帅身边保卫着他。
所以当林云给长时间没仗打的军队下了那样的结论之后,郭松龄也心有所动的说道:“我手下那帮小兔栽子也整天嗷嗷叫唤。再这么下 去,迟早给我弄出乱子来。要不,蒋大司令,把我的兵也拉到朝鲜过过瘾?”
“跟着好人学好,跟着巫婆跳大神。你手下那帮家伙,我可不想弄到朝鲜去。”蒋百里一口回绝了。为了避免郭松龄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他转过头对林云问道:“校长,上次您跟我提过的坦克,什么时候能用于实战?”
“哦?你还在想呢?”林云站起身,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当时他的伤刚刚痊愈,但完全说不上康复。此时他的手就紧紧的抓着椅背。
“是啊,我看过军械三处拿过来的设计图纸和方案。”蒋百里的脸上,透着认真的神态,仿佛是在军校上课时回答问题那样。
“这么说,三处的报告你也看到了?”林云转过身,不等蒋百里回答,就接着说道:“目前还处在实验阶段,用于实战,我看为时尚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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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在实战中,才能真正发现坦克的优点和缺点,也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啊!”蒋百里有些着急的说道。
“这一点是没错,不过,我们不妨把标准再设高一点,而且你考虑的还有些片面。”林云坐回到椅子上,他轻微的叹了口气,“任何武器一旦投入到战场之上,就不存在秘密可言了。我希望尽力把这个优势保持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上,也就是说,保持领先的地位。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们二位不难理解吧?”
“更重要的是,武器始终离不开人的操作,而坦克更需要专业的受过正规严格训练的官兵才能够操作,不但如此,还需要培养懂得坦克战术的排、连、营级指挥官。有了比较可靠的指挥和相对先进的战术,才能在以后的战争中,保持一个较为领先的地位。”
“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坦克有这样的重视。”郭松龄发表了他自己的看发,“就我所知,任何先进的武器和作战理论,在刚一面世的时候,总是会遭到反对和不屑的冷遇。”
“这倒是。”林云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倒还提醒我了。我一直在想,你这个总监察部现在还是在用一条腿走路啊。或者说,只关注了国内的形势,我想你该把目光也放到那些落魄的外国发明家身上。至少,让他们知道,还有那么一个国家对他们的奇思秒想有着很浓厚的兴趣。”林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一点别和情报机关搞混淆了。”
当林云到达南京以后,他仍然是先视察了位于郊外的“南京中央陆军学校。”该校作为一个培养陆军中下级军官的军校来说,在全国是属于规模最大,人数最多,同时也是最有名气的一所。和位于北京的中央陆军学院的宗旨不同,这座学校的主要目的,就是培养陆军中的中下级军官。在林云看来,代表着未来军队中的重中之重。毕竟,战争不是少数高级军官的事,更不是一拍脑袋就做决定的事。
在南京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林云就赶到了上海,在这里,他将出席与德国戴姆勒汽车公司合资企业的开工仪式。很多年以后,德国戴姆勒汽车公司的总部里,还悬挂着当时林云与该公司创始人戴姆勒先生握手的照片。
可是只有很少人知道,一个人数很少的小组,也留在了上海,几个月后,军械局第四处就以这几人为骨干,成立起来。他们的一切工作成果,直接向林云汇报。 这个处,就是飞机研制最早的机构。
第十三章 君子之交
年的国庆节前夕,一个德国军事外交使团秘密的来到 中就有时任德国国防军参谋部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史里芬伯爵。如果读者有幸能找到他关于这次出访中国而留下的回忆录的话,那么下面的这一段文字也许是不必要的。但是考虑到这份回忆录并不怎么受到大众的瞩目而湮没于一大堆乱糟糟的文件中之中,还是摘录出其中的部分以供参考,也许就更能容易的理解为什么战争并不总是将军们决胜的舞台了。
“在这里,我惊讶的看到了与我所知道的那个东方大陆不同的事 情。这些事情不可能出现在我所读过的任何书籍上,这里不再是依靠出卖茶叶瓷器而过活、在闪亮的丝绸包裹下的柔顺的东方帝国。你也看不到在欧洲报纸上那些滑稽可笑的,拖着长长的鞭子的前帝国士兵了。取代他们的是高大威武、身穿笔挺军装的人们。从他们的表情上,你看不到畏缩和迟疑,只有具有坚定决心的军人才会在任何时候都保有军人的风度,在这一点上,我甚至要赞美他们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或者说,怀着对古老东方文明的强烈好奇,我率领着这个军事使团乘坐重装甲巡洋舰‘格奈泽瑙号’和‘沙恩霍斯特号’来到了中国。这个新生的共和国建立在腐朽的、令人窒息的庞大废墟之上,然而这个国家地最高领导者显示出了其决心。以及为了他所希望达到的目标不惜采取的强硬手段,使得这艘满载着历史光荣和文明的古老大船,焕发出一种令人惊讶的活力,象破开陈冰一般顽强的驶向充满光明地未来。”
“我和我的代表团受到了级别很高的招待。从总理到总统,都对于我们的来访表示高兴,更另我惊讶的。是总统先生在接见我时的一番交谈,他显示出惊人的战略性眼光,对于中德两国的历史也有一番极为不寻常地比较。”
“总统先生谈到,中国和德国,在历史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充满了征服与反征服的抗争史。‘新的友谊将照耀着两个国家,并已经产生符合两国利益的良好开端,我相信。随着我们之间的互相深入的了解,你将会发现这种友谊越来越牢不可破,并将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坚定的、同时也是伟大的行为。’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地印象,以至于我在以后为帝国服务的每个重要关头,都会回想起这句话。”
“同时,我还惊讶的发现,总统先生对于克劳塞维茨,这位伟大的军事家及其著作也颇有研究,他甚至经常引用《战争论》中的某个片段为自己的论点提供依据。然而作为克劳塞维茨地信徒,我也不得不为了某些总统先生指出的所谓谬误而为之争辩。比如。总统先生曾这样说过,自从克劳塞维茨的时代起,由于文明已超出农业时代而进入到工业时代,战争作为一种政治工具,已经是彻底改变性质了。照他的观点来看,战争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种消极工具。而不再是以往那样的积极工具了。对此,我当然表示不能认同,虽然这样的反对是通过婉转的外交辞令所表达的。”
“然而,总统先生对我这样说道:你正在应付地是一种全新的设 想,这时去谈论过去,有什么意义呢?此刻要考虑的是,在一百年前许多国家是什么样的,今天又是什么样了。在铁路、电报、轮船等等尚未发明之前地那些日子里。每个国家至少是一个协调的、自给自足的统一体……所有这些都在变化……各国之间的相互依赖性每年都在加强,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条件……因此,战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剥夺与之交战的产品国的一切获利机会。……”
“对于这个结论,理智告诉我这是对的。可是出于军人的荣誉感,我用沉默代替了评价。”
“他还说,就欧洲和美国等国家普遍而言,军人的地位在日益下 降,而经济学家的地位在逐渐上升。那是毫无疑问的。人类已经进 步,不再认为战争是潜在的上诉法庭……所以,在大工业国之间的战争实际上是相互自杀……他还认为,说战争是一种生意,是一种荒谬的旧观念;今天,战争已是人类的一种抢劫行为,是自己掠夺自己的住宅。关于近代的武器,——即工业文明的军事表现,他说,战争终结时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采用弹仓式步枪……通过自然的演进,军人把杀人武器改善得日趋完美,然而实际上也促成了他自己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