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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吴此仁在自杀前一天还在新安县开了个全区的纪检工作会议,并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从当时的神态来看,很正常,一点都没有自杀前的任何迹象。
据说,真正发现他的失踪是他的上司,星期一市里开常委会,而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打他的手机却是对方已关机,问他的司机,司机说吴此仁在星期六就告诉他不用车了让他回去休息。问他的家人,却是说几天不在家,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一下子不见了。这副情景就有些像当时的胡长清神秘失踪。
作为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市,一个几人之下,几百万人之上的市委常委,他的失踪也好被谋害也好都必将引起一场地震,这也难怪市委当时不便对周边几个县市公安机关公布查找对象的身份和特征,可谓是用心良苦,让我们一直蒙在鼓里傻乎乎地忙乎了几天。
对于这位吴此仁,我曾经在电视和报纸上看过他的事迹报道,报道称他真情为民,心系百姓,从小事做起,一座桥、一条路、一家特困户、一所小学、一个村党支部……他都挂在心上,认真对待。因此,被誉为“心里装着群众的好书记”。也就是这个县委书记,获过“全国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工作优秀县(市)委书记”称号,当年全国一共才表彰了31名,他就是其中的一名,而且J省唯独就是他获此殊荣。J省为此还曾经掀起过向他学习的热潮。
后来他直接从一个县委书记提升为新安市委常委、纪检书记,这在官场上来讲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更何况来新安市工作算起来不过八个月,怎么会一下子自杀呢?
我和所有的人一样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是一个贪官。
有道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吴此仁的死很快传了出去,从而引致整个新安市人的议论,即使到后来,这种议论仍在继续,而且就如美国的“9•;11”事件一样,大家谈论起来都是神秘兮兮、眉飞色舞的。
关于他的死,有许多的猜测和传言,有的说死的当天他一个人在新安市拦了一部的士,直接来到他曾经到新安县视察到过的地方,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这片树林前方的确有块很大的水塘,很清澈),看来他还是有些讲究的。喝的农药是前几天叫他司机特意买的,只不过当时叫司机买的理由是准备给他蹲点的一户农户家送去,粗心的司机根本就没有想到吴会是为他的自杀在作准备!
还有的说他的自杀牵涉到他在任县委书记时的腐败问题,说他为招商引资以他的名义担保贷款几千万,但被外商捐款逃跑,最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为此上级纪检部门正在对他进行调查。
也有的说他一贯腐败,举报他的人不计其数,什么朴素什么家徒四壁(前几年我看了由J省电视台做的关于他的一个专题片,看得出他的家里的确非常俭朴,连一般的装修水平都达不到,我当时是记忆犹深,曾说还有这么廉洁和务实的县委书记!)什么从来不受礼都是做秀骗人的!
更有的说他是为保护省里某要员,而这位官员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的死带有效忠的意思…
总之,各种小道消息铺天盖地让人根本无法辨别真伪,于是在没有任何正确的可靠消息之前,我们都觉得有些道理。况且,对于一个这样级别的官员,人们也宁愿相信腐败的暴露是他死亡的唯一理由。
想想也是,一个全国优秀县委书记,一个位居高位的官员,一个本身就是查处腐败的纪检干部,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不洁而遭致身败名裂抑或即将被人民法庭所审判,他又缘何要选择由自己来消灭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呢?
然而,还有一种声音出现了,又有很多人说吴此仁想当一个清白的“官”。每次下基层吃饭,他都交伙食费。为防止有的同志给他送东西,他把多年养成的抽烟习惯都戒掉了。他在县里坐的车是部跑了25万公里的旧车,县长和有关部门多次提出换辆新车,他始终没有答应。有一次,他老母亲从远隔200公里的老家搭一辆装煤的货车来宜丰看吴,在离县城20多公里的某镇煤矿下了车。他不让办公室派车去接,也不准煤矿派车送来,让老人在煤矿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才搭便车来到县城。还有他的妻子是民办教师,多年被评为先进和模范,但她还是一名合同制职工。他女儿考取大学,要到数百公里外的一个市里去读书,她第一次出远门,临行前因病在床上躺了三天,他妻子不放心,也有人说,用公车送送,个人出点油费不算什么事,可吴坚持让她坐公共汽车去…
这样的官员是“ 贪官”么?
但既然不是贪官为什么在官场上处于如日中天的时候还要选择自杀呢?
这是一个至今还没有揭开的谜,对于吴的真正死因,他本人已将其带入另一个世界,而心灵永远是一个迷团,只有当事者最清楚。
有的人觉得应该从他的性格上去分析,他是否心理上存在严重的障碍?
据说吴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象五十年代的干部一样,到工作对象那里就餐还要交伙食费,而且也严令属下也必须这样做,因此,与他共事的下级对此是相当反感的,这从而也导致了他交往的闭塞以及官场中人对他的憎恨和敬而远之,所以断定他是一个痛苦孤独的人应该是毫不过份的。另一方面,吴确实拒财拒腐,但他又有不忍打破送礼者情面的习惯,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怪事,当无法拒绝登门造访者时,他会将对方的礼金收下,然后第二天就立即上交给纪检部门,但上交时他是绝对不会透露送礼者姓名及送礼者目的的,至于送礼者托办的事情自然石沉大海,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实际上由此可以想见,当已送出礼的人见事情竞然根本没有达到自己想象的要求时,对吴此仁的那个恨呀……
抛开贪财送礼者不说,为其它目的送礼者自然要举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贪”了,而对于吴本人来说又是一种怎样的委屈呢!他的泪水只能流入自己的肚子里了。
其实,不要说对他人,他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坚守自己的原则的,他的一个女婿在县里做临时工,吴在该县任县委书记时以怕影响不好为由拒绝给自己的女婿转正,到了新安市升为市委常委、纪检书记,应该有理由了吧,但依然未办,为此,他爱人和家庭与他反目,死前半个月还与爱人大吵一次。
吴来新安市八个月,共主动上交贿金人民币(现金)50多万元,礼品无数,所有举报的受贿款都能在上交的贿金里面查找到相应记录。
据说吴只留下两封遗书,一封给其妻子,一封给一个省委领导,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中纪委调查组调查结束后,新安市委、市人民政府为吴开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悼词中提到他的死因时称其工作压力过大。
还据说在专案组调查吴此仁死因时,新安市委书记以探亲的名义急飞美国,在那个遥远的大多数新安市人民看不到的自由的国度,有他的“极其痛恨资本主义腐朽制度”的自费留学的儿子。
众说纷纭…
第五十一章 去意渐生
1
2002年下半年,对J省公安系统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新任公安厅厅长大刀阔斧,对全省公安系统实行了几项大的改革。
一是在省委的大力支持下,对全省十多个设区市公安局长和一百多个县级公安局长进行了交流高配。设区市公安局长和80名县(市、区)公安局长进入同级党委、政府班子,省公安厅国保、刑侦、治安、交警四个总队升格为副厅级。
二是召开全省派出所基层基础建设会议,省委书记亲自参加,领导的高度重视,揭开了J省全面加强公安基层基础建设的序幕,全省绝大部分县(市、区)公安局的派出所升格为副科级。以往大部分派出所所长尚为正股级,一夜之间都成了副科级。
J省公安的春天来了,大家都有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在如此大好形势下,新安县公安局在一个月之内也发生很大的变化,年龄已到的丁局长退居二线,到政协任副主席,张政委在韬光养晦了几年之后,任命为新安县委常委、公安局长,时年39岁。而政委直接进入县委常委,担任公安局长,全省为数寥寥。
新安县22个派出所所长全部解决副科级待遇。
乘此大好东风,我和另一位派出所指导员在历经组织部的一番考察之后,也上报县委常委会拟任副科级。
一些同事和朋友由衷地为我感到高兴。
我却没有一丝兴奋,相反有些隐隐的担忧:在县委常委会能够通过吗?
同事和朋友都替我打气:这一次派出所所长、教导员解决副科级,是上面的政策精神,组织部也考察了你,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分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都没有意见,常委会只不过走走形式,更何况,那些领导都同意了的,应该说没有什么问题的。还不要说,你都“锻炼”那么七、八年了,本来都可以进班子的,现在解决一个副科级难道算过分吗?更何况,你这么些年来,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你上不去,那真是邪门了。
我想想也有道理,便自嘲:这些年经过数次人事的变动,我在同事中间年纪虽不算大的,但在县公安局年轻人里任中层干部的资历上讲,却是当之无愧的元老了。一个副科级,从公务员序列的角度来讲,是最低层、最小的级别,实在是不值得可喜可贺的,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有些时候就是为了一口气和名誉尊严,并不是非要当上这个“官”可以用来干什么。但既然身在“官”场,就必须走到底啊。
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邪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和另一位派出所指导员拟任副科级的提议,在县委常委会上被县委书记一句话予以否决。
这句话是“公安局长可以进常委,政委也进常委?”,言下之意,派出所所长可以解决副科级,指导员怎么可以跟着来呢?
新任常委、公安局长张局长解释:这是上面全省加强派出所基层基础建设会议要求的,派出所的机构实行副科级之后,指导员相应地也应该为教导员。那两位同志通过考察,也是反映很好的。
县委书记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理由是没有职数了。
以前都表态同意了的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都没有作声。
县委书记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县长,由县长转任不过一年多。
得知结局,全局哗然。
我此时才知道,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而这种结果也许就是命中注定。选调,从政,领导,多么残酷、现实的道路,夹杂多少权力斗争、利益冲突、人情事故。像我这种不适合这条道路的大学生也走进来了。看来只能充当炮灰,散在领导的周围呀。
我再一次地落伍了。
2
我没有像另外那位指导员那样怒不可遏,甚至去找有关领导试图“力挽狂澜”,事实上,常委会决定了的事情,要想纠正过来,难度可想而知,除非比县委书记更大的官员出面!
结局已经如此,痛苦之余便是漠然,心想这么多年都是不顺,再多一次不顺也翻不了天,人,照样还得生活,还得吃饭、睡觉、工作。渐渐的,我在朋友和同事之间也懒得牢骚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
彭勇一声叹息:这世道。
我一声叹息:时也,命也,运也。
一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