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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方可以代表你报名联考,你愿意吗?〃
解语答∶〃愿意。〃
〃那好,花同学,以后我们书信来往。〃
解语静静去。
她没有回课堂收拾书本外套,那些杂物,稍后由校工送返她家。到了街上,解语把所有日报买下来翻阅。
真是精彩,记者在一夜之间采访了十多个人,包括方玉堂,方太太,方氏现役爱人锺美好,花不语,以及所有人等。
可是他们全体否认绯闻有关,方太太更好笑,她对记者说∶〃我是为钱债纠纷一时气愤动手,不幸认错人,实在抱歉,愿作赔偿。〃花不语更大方辟谣∶〃方氏只是场面上朋友,嘴近几个月根本没有见过面,我一直在静县拍外景,大把人证,方氏亲密女友另有其人。〃
锺美好花容失色,〃我方某只见过一次,在场还有其他香江小姐及保姆等人,该日我们前去领奖,只逗留了十分钟。〃
只要花不语洗脱所有关系就好。
解语没有把报纸拎回家,全丢在街角垃圾筒里。
回到家,外婆把她紧紧拥在中。
也都知道了,也不笨,否则,怎么生得出那么精乖伶俐的女儿。外婆不过五十出头,许多这种岁数的事业女性还在办公室运筹帷幄,控制全场呢,在家也不见得是个老糊涂,只不过,一些事,无能为力,
爱莫能助,也只得装无知,免得七嘴八舌,更添烦恼。
能够有这样的智慧已经很好。
解语安慰外婆∶〃不怕不怕,学校多的是,别担心我,幸亏是我,若是
姐姐,以后她还怎么出去走。〃
外婆忽然簌簌落下泪来。
〃茶杯里风波,明日又有别的头条,别的彩照,谁还会记得。〃外婆并无怨言,只是流泪。
解语一直维持者微笑。
门铃响了。
外婆吓得跳起来。
解语说∶〃新闻已经过气,不会是记者,我去看看是谁。〃门外是娄律师。
她说∶〃电话打不进来,怎么一回事?〃
〃录音带没处理。〃
娄思敏坐下来。
〃方玉堂愿意亲自道歉。〃
〃不,谢谢,我们不想见他。〃
娄律师点头,自公事包取出一张银行支票,〃给你交学费。〃解语见支票抬头写她的姓名,知道是她赚得的第一笔钱。
一看数目,整整一百。
她把支票收好,真没想第一桶金如此赚回来。
〃你可答应撤销控诉?〃
解语点点头。
〃他很歉意。〃
解语不出声。
〃整件事里,唯一受害人的好象是你。〃
〃也只得我一人得到赔偿。〃
〃你可要我替你到国外找学校?〃
〃我不想开姐姐。〃
〃那我帮你找家庭教师,以便应付联考。〃
解语不出声。
〃不必心灰,大家都知道你清白无辜。〃
〃不要紧,我不介意。〃
〃解语,我很感动,天下少有这样好妹妹。〃
终不能叫姐姐有福挪出共享,有祸她独自担当。〃
〃这样相爱就很好。〃
解语忽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问题吗?〃
解语抬起头,〃我还以为,学校会作育英才,有教无类。〃娄律师哧一声笑出来。
解语也笑,〃算了,有期望,就活该失望。〃
〃那你也不必对全世界
失望,百步之内,必有芳草。〃
解语无言。
〃方氏夫妇明日一起回温哥华。〃
解语讶,〃仍是夫妇吗?〃
〃至死不逾〃连娄律师都挪榆一对。
这到好,这已经是一种至大的惩罚,两个不相爱的人早晚对著,各鬼胎,互扬臭史。
解语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讽刺。
这件新闻,像所有的新闻一样,渐渐淡出。
娄律师找来一位退休中学教师来替解语补习全科,以便她参加考试。
那位张老师同外婆差不多年纪,可是幽默风趣,能干爽朗。
一对一教,当然胜过坐在四十五人课室中瞎子摸象,许多本来不甚了了的功课,经张老师讲解,澈然大悟。
解语一向不算好学生,一百分拿六十五已经满意,可是此刻像是忽然开窍。凡是不明白的题目均取出讨论。
她精神有了新寄托。
老师上午来三个小时,已经教完课程。
解语说:“怪不得外国盛行家长亲自动手教子女。
张老师:“传统教育有它优点,但是一班四十五人,说什么顾不及学生需要。”
“什么是理想人数?”
“幼稚园,十二至十五人,小学及中学,二十人,大学,八至十二二人。”
“哗,那学费得升十倍。”
忽然想到,张老师的薪酬可能是天文数字,她噤声不语。
“好好用功,回学校拿联考成绩单时可以扬眉吐气。”
解语又不觉一雪前耻有那么重要,但是,假使可以做得到,倒十分有趣。
不语得到上一次那种不良宣传,名气忽然提升,众人对她发生了新的兴趣,可惜市道仍然不景气,工作量依然有限。
不语感慨说:“难怪前辈道,没有好的宣传或者是坏的宣传,只有宣传。”
外婆不出声。
“解语,过来。”
解语走到姐姐身边,二人紧紧拥抱。
不语说:“难为你了。”
解语深深叹息,“不,难为你了。”
没有不语,也许她就得睡在沟渠里,或是,住到儿童院去。
外婆悄悄落下泪来。
已经事过情迁,一日下午,解语自书店返家,忽听对面马路有人叫她。
声音十分熟悉,解语以为是旧同学,有点高兴,抬起头,看过去,见到的却是方玉堂。
她站定,没有走过去。
方玉堂见她站住,立刻走过来。
“解语,对不起。”
解语淡淡说:“没想到你耿耿于怀。”
“解语,你知道我一向喜欢你。”
解语嗤一声笑,“谢谢,谢谢。”
“怎么样,听说功课有进步?”
当然,他是幕后操纵手,解语不至于天真得以为娄律师会出钱替她请家庭教师。
解语叹口气。
“解语,你一向至懂事。”
解语轻轻说:“穷人家子女,早谙世事,不争意气,”语气渐渐凄酸,“不外任人鱼肉,有力气者出卖力气,有色相者出卖色相,免费奉送自尊。”
方玉堂不好意思说话。
“方先生,令千金几岁?与我差不多年纪吧,可是在贤伉俪眼中,她可是尊若菩萨?”
方玉堂不出声。
解语感慨,“你看,有钱多好,可以买得幸福的童年,而穷人家子女自青少年期始,就不得不出卖给你们来换取生活。”
方玉堂说:“解语,你人太聪明,故此感慨良多。”’
“我也不是孩子了,十八岁,已可出来做事,虽然令千金到了二十八岁可能仍在学堂念硕士衔。”
方玉堂颔首,“说得好。”
解语这时奚落他:“那洞天福地,人间乐园留不住你的心?”
他搔搔头皮,“原来天长地久,还是有人的地方比较好玩。”
解语诧异,“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实不相瞒,无事不登三宝殿。”
解语大奇,“何事?”
“那我不妨有话直说了。”
“请讲。”
“我有一个朋友,非常想认识你。”
解语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聪明的她在电光石火间忽然明白此事。
她并不动气,只是讥笑:“方先生,你怎么连这一行都干!”
“介绍一个朋友给另外一个朋友认识,是正常社交活动。”
“谢谢,不敢当。”
他们站在行人路上谈话,方玉堂的豪华房车一直在路边等,司机静候吩咐。
解语问:“你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是”
“再见,方先生。”
方玉堂无奈地耸耸肩。
解语忽然嫣然一笑回头,“你那朋友,怎么会知道有我这个人?”
方玉堂连忙答:“他知道那宗新闻,他觉得很感动。”
“我看不出有任何感人肺腑之处。”
“你那样为不语——”
解语讪笑,“赚人热泪是不是——姐妹花忍辱偷生。”
“解语,我窘极了。”
“再见。”
这次解语头也不回地返家去。
接着三个月内,解语剧变,她对功课发生新兴趣。
孜孜不倦,感动了张老师,于是在下午多来两个小时,与学生朝夕相对。
解语问老师:“能及格吗?”
“绰绰有余。”
得陇望蜀是人之常情,解语又问:“可以拿到十个优吗?”
张老师又答:“未至于,七八个甲级已可所向披靡,进人任何一间大学了。”
‘那也算不错是不是?”
“已十分理想了。”
解语放下心来。
每一团乌云都镶有银边,学业进步是她意外收获。
解语此刻嗜好是逛书店。
经过那一役,她自一个无主见无方向的小女孩蜕化成沉默好学的少女。
可是与不语的关系却明显疏离。
不语结识了一班新朋友,计划十分多,平时大吃大喝,麻雀耍乐,上落颇大,还考虑一起做生意。
她欢喜地说:“以前我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现在有了这班好友,殊不寂寞。”
心灵空虚,有一班人陪着也是好的。
“姐姐,不如结婚生子。”
不语一怔,哈哈笑起来,“那么容易?”丢一本娱乐杂志给她,“去看看,这一本简直是前女星离婚特辑,一个个三五七载后又重出江湖,身边还多了几名无辜孩儿,这是干什么呢,累人累己,当初何尝不以为是找到终身归宿,结果白浪费时间感情,解语,求人不如求已。”
独立宣言。
解语说:“你身边那些,不过是衰友损友,猪朋狗友,酒肉朋友罢了。”
不语哈哈大笑,“不知多适合我。”
见她那么开心,解语也笑出来。
第二天,外婆朝解语嚼咕。
“上个月,签了近十万元饮食单子。”
解语想一想,“人家众星拱月似陪着她,求的是什么?总得有所付出。”
“说的也是。”
“不请客,何处有朋友,你别看她面于上做不出来,方某那件事,其实已叫她伤透了心,需要慢慢疗养。”
“我亦觉得是。”
‘有钱多好,可以随意伤人。”解语气忿。
外婆反过来劝她:“许多无业流氓更会凌辱女性。”
这倒是真的。
红颜多薄命,丑陋做夫人。
接着的一段日子,不语忙着应酬,玩耍,并无异状,直到一日奇+shu网收集整理,解语在报上读到新闻:“花不语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好戏。”
解语拎着报纸去问姐姐。
不语睡眼惺。讼,“‘啊,登出来了。”语气欢欣。
解语低声问:“谁是老板?”
“我”
“为何扒逆水?”
“不人虎穴,焉得虎子。”
“姐,你要虎子来干什么?”
“扬眉吐气。”’
“姐,任何投资都有输有赢有风险。”
“我一定会赢。”
解语已无话可说。
“你不看好姐姐,谁看好姐姐?”
解语强笑。
“小投资,文艺片,一定会回笼,你放心。”
到这个时候,解语才知道,上一次,方玉堂把她自尊心伤得多厉害,她的信心碎得七零八落,如今,要自编自导自演一出好戏,才能拾得回来。
不语笑,“邓小慧与焦伟芳都严然大制片,我比她们少了眼睛还是少了鼻子。”
解语感觉到不安。
不语翻阅看报纸,“这几张照片拍得不错是不是?”
解语说:“你穿桃红色一直好看。”
她去找娄律师。
娄思敏招待她喝咖啡。
“家里一老一小,故此她也没有事先同你们商量,她同我说,想替事业注射兴奋剂,否则再过两年,观众一样是忘记了她。”
“她有足够资本吗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