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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您别理她!”见小公主这么欺善压弱的,雀喜忍不住开口伸张正义。是他们士轩国辱人在先,没派出使者请罪就已经很过分了,如今还任由一个七岁小女孩来兴师问罪。“公主只是个小孩,什么也不懂。”
“你走开啦,我要踉皇嫂闲话家常你别来插嘴。”阎舲纯为之气结,翻了翻白眼。
雀喜死命地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在场时,小公主都这么口不择言了,要是她退下还得了?
“雀喜,你就让我跟公主聊聊吧!”裴珞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是。”连皇后都开口了,雀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房门。
“先踉你说啊,我可不想跟你有说有笑的,我是来下马威的。”阎舲纯表情瞬间一变,一张小脸仰得老高,老气横秋地闷哼着。
她从小就是孤伶伶一个人,陪伴她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每次看到大臣的小孩们都是整群兄弟姊妺玩在一起时,都让她好生羡慕。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皇的擉生女,后来才从太傅那里得知原来她还有一个皇兄待在别的国家当人质。从那时起,她就天天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多少日子皇兄才会回来,心中一直期盼着皇兄回来后能陪她玩。
谁知道她好不容易盼到了皇兄回来,以为自己终于也可以向那些每次都不跟她玩的讨厌鬼炫耀时,谁知道,这个从夌岚国嫁过来的妨碍者却又蹦了出来。虽然这从未谋面的皇嫂长得一副我儿犹怜的,可她早就跟自己商量好了,要从皇嫂一踏进士轩国就仇视到底的。要是让皇嫂缠上皇兄还得了?那忙于国事的皇兄不就更拨不出空来陪她玩了吗?
“为什么?”裴珞眨了眨眼波流转的双眸,不解地问道。
好美哦!虽然皇嫂只眨了眨眼,但那柔媚的动作却优雅秀气,比她在任何一幅仕女图上所看到的美女都还不食人间烟火。阎舲纯微张着小嘴,看得怔然,良久才回神。
“你别问那么多啦!”她是来示威的啊!怎么可以“被美色所惑”阎舲纯不耐地挥着小手,心底暗骂自己的意志不坚。“反正你听着就是了虽然你是个皇后,可是也不能常常赖在皇兄身边,皇兄有很多事要做的。他要忙国事,还要陪我,没多少时间可以理你,知道吗?”
看着阎舲纯煞有其事地宣示所有权,裴珞并不觉得受到冒犯,只为了她强装大人口气的童言感到啼笑皆非。难怪她一进房就专找她麻烦,原来是要她知难而退。
“可是我许配给皇上,我如果不常在他身旁,我要做些什么?”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很有趣,裴珞突然起了童心,对她所说的话故作不解状,用无辜的语调说道。
“绣绣花啊、抚抚琴啊什么的,很好打发时间的啦!我还不是都这么过日子的。”
看到裴珞苦恼,阎舲纯反而开口安慰起她了。
奇怪,看她难过不正是自己所愿吗?为什么自己反而觉得不忍?阎舲纯好生纳闷,两道小小的肩皱着,隐约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通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裴珞听到阎舲纯的话,一股不舍瞬时填满了胸忆。她才几岁?就得用这隀方式来打发日子?她该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上疼哄,和玩伴嘻笑玩闹的孩子啊!裴珞心意甫动,念头已定,她不会让这个小女孩再这么孤单无趣地过下去了。
“不然,你来陪我好了,这样我就不会缠着皇上,你说对不对?”裴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抚掌欣道。
这个提议让阎舲纯一怔,小脑袋不住思索裴珞所说的话。对啊,她只要一直跟在皇嫂身边,然后等皇兄暇余时,再把她踢到一边,自己跑去找皇兄玩不就得了?
既可以牵制对手,又可以打发等待皇兄的无聊时间,真是一举两得!
“你觉得怎么样呢?”裴珞看着那张认真思考的小脸,忍不住微笑。
“好吧,我就陪陪你吧!”阎舲纯点点头,没有发觉这样的结论已远远脱离自己原本所打算的,反而和一个她想欺负的敌视对象定下了承诺。此时,突然一阵类似雷鸣的声音从她腹部传出。
怎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时候叫?阎舲纯胀红了脸,扭怩地急忙用手捂住声音来源。自从下午大婚所引起的风波后,所有人的心思全真注在皇兄和皇嫂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正为了不能参加婚礼而进行的赌气绝食,现在那不争气的肚皮已开始发出抗议了。
“这里的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能不能帮帮我?”没有拿她的窘状取笑,裴珞嫣然地牵着它的手,下床走到外室的桌旁。
圆桌上一双玉伓上龙凤相望,原是人了洞房后,喝交杯酒用的。置满桌面的是用来下酒的精致小菜,还有小巧的糕饼甜点,缺了一个空隙是方才被翠玉拿来塞舲纯的嘴用掉的。
皇上今晚大概不会来了!在大堂上就已当众挑去她的红绡,想必这杯交杯酒对他而言,也没有丝毫意义。裴珞拿起桌上的象牙箸,挟起一块核桃枣糕凑近阎舲纯的唇旁,说道:“来,尝尝看。”
阎舲纯张口整个吞进,枣泥糕馅塞了满嘴,又甜又香的。她一边咀嚼,一边偷偷斜眼看向裴珞。所有人都找皇兄去了,就连待在新房的礼部也因愧对皇嫂而借口找皇兄躲了起来,整个新房冷冷清清,交杯酒的宴席就剩下皇嫂一个人孤零零的。
“今晚是因新婚之夜耶,看样子皇兄是不会进来的,你不生气吗?”阎聆纯悄声问道,看着拿的绣帕为他抹去唇边糕屑的裴珞,一时之间,突然觉得这个从异邦嫁过来的皇嫂好可怜。
她真有表现的那么哀怨吗?连一个小女孩都同情她。裴珞放下绣帕,轻轻摇了摇头,“皇上有他的做法,我只要嫁了他,就该依顺着他。他不喜欢繁文褥节;他要直接挑去头盖;他要避过交杯酒和洞房花烛夜,这些原是他的任意妄为,如今却是我的世界。”
看到阎聆纯一脸似懂非懂的,裴珞差点哑然失笑,她居然跟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这哪是童心所能懂得呢?
在他挑去红绡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是她了,她化为一个依附、仰赖夫君而活,即使他再做出如何伤人的举动,依然不能撼动她的坚定分毫。
皇嫂说的话阎聆纯半点也没听懂,她皱了皱眉,眼珠子转啊转的,决定还是避口不语,先吃了这些食物再说。
“公主,该就寝了。”门上响起扣扣两声,翠玉推门走进,在看到阎聆纯大啖桌上的食物时,顿时睁大了眼。“这是皇上、皇后喝交杯酒用的啊,你居然吃了!”
皇兄又不会进来!阎聆纯瞥了大惊小怪的翠玉一眼,轻轻闷哼。看在皇嫂帮她擦嘴的份上,这句刺耳的话就不说出口了。
“我看时候也晚了,皇上应该是不会来,这些东西我又吃不完,丢了可惜。”裴珞出声澄清事实。“是我请她帮我吃的,别骂她。”
“皇后……”给予安慰好象太谕矩了,却又不能责怪皇上,尽管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分了些。裴珞所说的话让翠玉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接口。
“我吃饱了,走吧!”阎聆纯用袖子抹了抹嘴,跳下椅子,也没有看到翠玉正一脸尴尬,直接拉了翠玉的手往外走,刚好替翠玉解了危。“我明天再来找你啊!”临去前,还不忘探头交代。
随着两人离去,房门关合后只留下满室寂静。裴珞走回床榻坐下,阎聆纯的慧颉可爱让她不禁莞尔。侧头看向案上不曾点燃的喜烛,她轻轻斜靠着墙,怔然出神。
宛如黑缎的夜幕,轻悄地覆盖人间,将一切暄嚣涤静。深夜中,万事万物好似都沈睡了一般,只有镶撒其上的点点星子散发离离舒光,随着夜色转浓越是高悬,荧荧星光璀耀灿烂。
一抹迅速掠过的人影是静寂中唯一清醒的,轻悄的脚步没有带起任何声响,只有被风拂起的衣袍在黑暗中飘动。只一眨眼,连月娘要为他留下影子都来不及,那抹身影就已闪进房内,而那房门像是不曾被开合过一般。
阎聿足下无息地来到榻旁,一双如炬的眼眸在黑暗中炯炯生辉,投注在榻上那张宛如谪仙的丽容上。
她侧躺着,墨黑的发丝在枕套上散放,有几绺落在颊上,与雪白的肌肤形成惹人恣怜的强烈对比。丝衱的覆盖下,一身保守的罩衣将窈窕的躯体紧紧包里,胸前的曲线随着规律的呼吸轻轻起伏,周围环绕着一股宁韾的气氛,给人身处幻境的美好错觉。
挺拔卓尔的身形不曾移动,一直保持同样的动作,眸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不曾稍瞬。
他原来是打算完成婚礼后就不再见她一面的,没想到,除去红绡后的惊鸿一瞥,却将他的决绝销融。
比她更炫人神目的丽颜他不是没看过,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引他须臾失神,就连让他稍做停留也不曾有过,而她,只一双淡然柔弱的眸子,就使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决定,踏入这个他原本不愿涉足的新房。
或许是他体内久未获得纾解的欲望已到达一个临界点,而她不过是正巧叩进了这个关口,刚好勾起他蛰伏已久的火焰。他会踏进这个新房,并不是对她有任何感觉,纯粹只是为了将那股被她引起的欲望熄灭罢了。阎聿看着她绝美的侧容,为自己的出尔反尔行径,找了个令自己信服的借口。
冷俊的容颜因片刻的沉思而柔和了线条,虽然冷冽依然,却少了一丝噬人的騺恨。
阎聿足下一点,凌空跃到身后数尺的躺椅上坐下,钭倚着身子,手支在下颔处,削薄的唇拫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
床上的人儿嘤咛一声,随着丝绸摩挲的声音,姿势变为正躺,原本置于被褥下的柔荑伸出,轻轻揉了揉眼。裴珞柳眉轻颦,不解自己为何会在夜半突然惊醒。她轻吟了声,翻转身子想再次沈入睡梦,却让远处的那双瞳眸给攫去了呼息。她记得那双眼,即使只看过一次,她依然牢记在心。
裴珞掩口低呼。不是为了房中多了一个人惊慌,而是为了他的突然到来而感到讶异。
她还以为,以他对她的冷淡态度,今后她只能在公开场合才能以皇后的身分和他相伴,没想到,她居然能这么快就和他独处,还是在这个被他遗弃的新房中。
“醒了?”那声低呼虽然声悄,却没逃过他敏锐的耳。阎聿起身走到榻旁,靠着床沿坐下,视线掠过外室桌面,唇畔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看来你已先喝过交杯酒了。”
裴珞慌乱地生起身,虽然他只坐在榻沿,离她的脚还有数尺远,但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是那么明显,将她完全笼罩。
“这就是你对待君王的方式?就这么沉默不语?”阎聿嗤笑道,手指一扬,红烛开始缓缓燃烧。“你这张让士轩千求万求才得到的护身符,是不愿开口还是不屑开口?”
护身符?真不愧是兄妹,连对她的称呼都如出一辙。裴瑢微微讶然,在这种紧张时刻,她居然还有想笑的念头。她赶紧捉回心神,要自己专注在对话上。
“臣妾以为皇上不会进来了,所以……”裴珞低垂着眼睫,柔声道。不经意间,视线所接触到的景象让她惊羞,他的手正置在她的腿上,虽然隔着一层丝被,但那透过指尖传来的温度却炙热了她的双颊。她不敢过于刻意,只是稍稍地将双腿曲起,试图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避开这扰人的接触。
察觉到它的动作,阎聿唇畔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反将手伸造丝被中,攫住她小巧的足踝细细抚摸。这个突来的举动引起裴珞的低呼,她抓紧了被角,阎聿在她足踝所造成的酥麻感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