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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火铃上的怒焰迅速的熄灭了,通红的剑身也渐渐暗淡,又变成了温乐阳曾经在销金窝里见过的那副模样。高耸、伟岸,却带着几分寂寞与不甘,全不像刚才吞吐怒焰般嚣张与神采飞扬。
温乐阳几乎使出了吃奶地力气,才把嵌在自己怀里的那颗大蛇头推开,一边心不在焉的往自己的肚皮上泼药粉,一边踉踉跄跄的向着巨剑和刘正走过去。
就算他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也能明白,流金火铃倏然降临,一剑斩断了铜皮铁骨就连昆仑万剑都莫可奈何的佞蛟脖子,在刻不容缓之间救了自己的小命。
刘正的脸上透着一股无力的灰色。但是看见温乐阳走过来,仍然忍不住满脸的惊喜:“我神功有成。我神功有成!”
温乐阳生怕他疯了,赶紧弄了点清心醒神地药粉弹进了他的鼻孔。
刘正一呆:“你干什么?”
温乐阳咳嗽着,但是也没耽误满脸地坏笑:“你神功有成?”
刘正立刻喜滋滋的点头。伸手一指背后的流金火铃:“这把神剑应我咒诀,在昆仑万剑之后激射而至,一剑砍翻了佞蛟……”阳明白刘正把流金火铃当成是自己唤来地了,哈哈大笑着的告诉他,这把剑压根不是埋在昆仑山的,而是藏在销金窝里。
刘正还抱着一丝侥幸,有些装傻充愣:“我连祁连山里的神剑也唤来了?”
温乐阳斜忒了他一眼。这次一点没客气:“哄自己玩有劲吗?”
刘正满脸的苦笑:“那这把剑哪来的?你唤来的?”他也明白,如果这把剑真是自己唤来地,那就闹鬼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鬼。
温乐阳摇摇头还没说话,倏地流金火铃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轻鸣。轻的好像蜻蜓在震动翅膀,透着一股由衷的欢愉与舒畅!
一大片昆仑神剑立刻哗地一声高飞天际,仿佛眼前的火色巨剑是杀戮成性却战功卓绝的君王,让它们无比钦佩又由衷的恐惧。
刘正和温乐阳哥俩同时吓了一跳,踉踉跄跄的就向后退,随即发现,我服了正蜷曲着身体,美滋滋的往巨剑上爬,巨剑的阵阵轻鸣与振动,似乎都是为了这只虫子。
我服了爬的倒是不慢。但是一路画龙。时不时还晕头转向的兜个圈子,爬了半天才总算攀到了剑柄上。高高的昂立起肥胖地身体,对着温乐阳拼命地忽忽大叫,似乎在喊他赶快看过来。
在吸引过来观众的注意力体猛地一震,我服了就像过电一样突然急速的颤抖起来,频率能气死沙漠里最棒的肚皮舞娘,动作却显得又笨拙又可笑。
就在我服了对着温乐阳大跳肚皮舞的刹那,流金火铃也猛然发出一声仓啷啷的清脆悦鸣,巨大的剑身随着我服了一起开始快速的颤抖起来,一虫一剑,齐声共舞!
天空上静静悬浮的昆仑神剑一下子炸了窝,好像无数只蠢笨的鹌鹑突然发现了不远处的鹰隼,乱七八糟的开始四处飞窜,不停的发出一声声宛若求饶的哀鸣!
剑名流金火铃,昂首天地,一鸣山水之间,昆仑万剑莫敢争锋!
虫名我服了……就是个撒酒疯在跳肚皮舞的胖虫子……
温乐阳和小掌门刘正直勾勾的看着虫子,直到虫子不胜酒力,一头从剑柄上栽下来,躺在地上开始呼呼大睡。巨剑才在一声激越的长啸中,停止了震动!
此刻谁也没注意,在极远处天地交汇的地方,一道火红色的裂纹,正悄悄爬上了苍空的转过头,对望了一眼,刘正结结巴巴的指了指虫子:“剑…是它招来的?”
温乐阳想点头又觉得不可思议,脑袋斜着晃了两下:“在…在销金窝的时候,我服了跟流金火铃好像…处得挺好。”跟着温乐阳进入石林,等锥子撤走石林、温乐阳回来的时候,我服了就已经和巨剑开始耳鬓厮磨,亲热的不行,在温乐阳等人离开的时候。我服了一步三回头,流金火铃也发出了阵阵长鸣……
小掌门刘正咳嗽了一声,猛地挺直身体,目光深深的望着温乐阳,语气庄重的岔开了话题:“刚刚我用灵符透引全力,连护身凝元地真力也被我尽数调用,从今以后就是废人一个,除非师尊恢复后,用大神通帮我洗髓筑基,再重头修行!”说着顿了一顿之后遽然开口断喝:“拓斜传人恩怨分明。我有一事问你!”
温乐阳很少看他这么正经,急忙摆脱了脑子里的惊骇。对着刘正认真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你问!”
刘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又变回了嬉皮笑脸:“把虫子送给我成不!好歹我救了你,我只要虫子,下次我还救你……”
温乐阳二话不说,立刻窜到流金火铃跟前,一把抄起了我服了塞进自己怀里,大笑道:“下次我救还你就是了,虫子你休想。你知道它喜欢吃什么吗你就要养它?”
刘正还不死心,张开嘴刚要说话,在天空里不停穿插巡梭的昆仑神剑齐声发出尖锐的示警似的啸叫!
刘正的脸色一变,再也不流金火铃,大声对着温乐阳吼道:“阴兵来了!”
地平线上。一阵阵惨白色的风卷扬而起!
温乐阳身后地山水,或苍翠娟秀或狰狞孤戾,但无论是什么格局,都是一片鲜活的生命之色,而眼前的天地,已经变成了一片茫茫无际地惨白,没有一丝色彩,更没有一丝生机!阴兵所过之处,只剩下死气沉沉、让人难以呼吸的白。
刘正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摔倒了。温乐阳赶忙伸手去扶,没想到自己也是重伤脱力。身体里的生死毒现在还是散乱成一天,哥俩抱成一团乱七八糟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以刘正的修为神通,平日里像这样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迷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地!偏偏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晕了,而且晕得彻彻底底。
我服了也睡得酣甜无比,温乐阳就差把它放在嘴里咬了,无论怎么拍打呼唤,它就是不醒。指着它再度唤起流金火铃阻挡阴兵,估计得等明
阴兵转眼间闯进了温乐阳的灵识,那是什么啊!旌旗遮天蔽日,万马咆哮战鼓隆隆,密密麻麻的彼此拥挤着,丝毫不知疲倦的冲锋,远远的直连天际,仿佛决堤地怒海,把所有地面的空隙全部占领,一只流浩浩汤汤,不停湮灭着这片画巫山水中所有的空间!一层层的巫术禁制也随之发动,每一次都是数以千计的消灭阴兵,但是就像从巨浪中舀出一瓢水,根本阻挡不住那一片幽冥的脚步,甚至连拖延片刻也无法做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熟悉的大吼从他身后的山峦间响起:“阴兵势大,所有人向北撤,画城巫蛊在蟒山与这群猪狗魂魄决一死战!”
后方有一条连绵山脉,远远望去像极了一条正展开身体昂首吐信的巨蟒。
乐羊甜已经知道前面地巫蛊挡不住阴兵,准备收缩巫蛊之力,在蟒山最后阻敌。
温乐阳听见他地呼喊,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也受伤极重,身体里的生死毒散乱成一片,一直无法汇聚凝结,根本没力气像刚才那样背着刘正逃命。
别说目光尽头地蟒山了,现在就是给他个坟包他都爬不上去。温乐阳拼了老命把刘正拖到自己的身边,暗金流毒散乱的布置在自己跟前,但是根本无法有序的流转,就那么东一块西一块,铺得杂乱无章,一洼一洼之间缝隙极大。温乐阳费力的把两只磨牙铜蚁放出来,这一阵子它们俩回复了不少,应该能驱赶不少流毒,没想到两头蚂蚁跳出来之后,向着阴兵蜂拥而至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头上的两根触须乍起来,彼此呼哨一声,死乞白赖的又钻回了温乐阳的包囊里,一点没客气。
阴兵越来越近,温乐阳已经能够完完全全感受到空气中酝酿荡漾的森冷死意,只怕过不了几分钟,就得被阴兵吞没。
流金火铃仿佛也随着我服了一起酣然入睡,巨大的身躯岿然不动,倒是天上的昆仑神剑,震动的越来越急促,温乐阳不懂剑诀,指挥不了它们,不过还是情不自禁的抬头对着那些长剑大吼:“护主……律…律令?”
话音落处,咻咻的破空声轰然大作,昆仑万剑齐齐发出一声震鸣,猛地掉头,飞跑得一干二净!
第三卷 人世间 第二十七章 … 阴阳
温乐阳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上一拳。昆仑神剑听见他的召唤之后。不仅没冲出去阻挡阴兵。反而跑了个一干二净。其实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小掌门刘正又重伤又脱力。昏迷之后神识散乱。再也控制不住神剑。昆仑神剑没了指引。自动回去了昆仑山老巢。
阴风越来越炽烈。怒海狂潮般的阴兵。终于涌到了跟前!
至金流毒没有主人的驱动。散乱成一片根本无法阻挡阴兵!温乐阳在阴兵袭体的刹那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逃过了佞蛟的剿杀。此刻却再也躲不开阴兵的追袭。更想不到。自己临死的时候怀里还躺着个男人。
一股平日里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冷。不是冰针般的刺痛。不是冰凌般的炸裂。而是一层阴冷看似湍急实则缓慢的裹满了全身的皮肤。然后钻进了所有的汗毛孔。一层层的侵蚀骨肉、血脉、五脏六腑。偏偏意识无比的清醒。无力的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缓缓侵蚀。等待着最后灵魂的消亡。这种等待无比折磨。也无比无聊。
温乐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高举双手。把昏厥的小掌门刘正举起来。即便两个都要死。也就让自己先死吧……温乐阳很后悔。早知道刚才不那么财迷。答应刘正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也许现在就能横下心把刘正垫在屁股底下了。至不用像此刻那么辛苦。摆着一个经典造型来等死。
我服了和装着磨牙铜蚁的包囊。也被温乐阳放在刘正的胸口上。
身体中那些散乱的生死毒。也终于发现了这股可怕的入侵。拼命蠕动着。想要汇聚成流。每一滴生死毒的挣动。正带来钻心的痛!温乐阳的五脏六腑都在佞蛟的撞击中受了重伤。根本难以承受生死毒潮的汇聚、涌动。
此刻地温乐阳真恨不得能有人照着自己的后脑勺狠狠来这么一下子。打不死打昏也行。总好过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死后究竟是变成一具干尸。还是变成一片枯骨呢。等乐羊甜的画巫山水消失之后。自己的尸骨是随着一起消失。还是乱七八糟的散落在画城的地面
就在温乐阳正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倏然怀里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一层饱蕴着慈悲与生气的温暖。轻轻柔柔的蔓延开来。那一刹那的感觉。就像初夏和暖地阳光。照耀在午后的懒散与舒适!
那片柔暖。真的就像一轮朝阳。微笑着在心中升起!原本已经侵入骨髓地冷。就像乍遇强光的地蛇。无声的狰狞着翻腾起身体。拼命想要把温暖赶走。
原本。阴兵侵体带来的冰冷和胸口莫名其妙升起的暖一丝暴戾。更不会让他感觉疼痛。可是这两股力量在温乐阳的身体中一俟交汇。立刻炸起了凄厉的嘶鸣与庄严的禅唱。两股力量陡然狰狞起来。无论是冷酷的从容。还是温暖地和蔼。在此刻都亮出了利爪。呲起了獠牙。在温乐阳身体的每一寸肺腑、血脉、骨髓、筋肉、皮肤甚至每一个毛孔、每一段须发、每一颗牙齿(咱跟牙医搏斗过的人。就有这种觉悟。写疼的时候一定得捎上牙齿)上都展开了疯狂的撕扯与纠缠!
随着两股截然相反、彼此相克的力量在温乐阳身体里开始激烈的扑斗。可怕的痛苦也如井喷般。在他全身上下倏然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