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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沉吟片刻,淡淡笑道:“罗师爷,你以为身在京城便可安稳度日?实话告诉你吧,若不是我将你从治国公府弄出来,只怕你早被人灭了口,你当初能从幽州平安到达京城,还不是因为你身上的那本册子?”
“大人。”罗师爷一声惊呼。
“罗师爷不会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吧?你手上的册子……现如今就在皇上的御书房内,都察院是什么所在,能容得下天下有是什么事儿瞒着皇帝?陛下只是不想伤了父子之情,罗师爷,难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能明白?”
罗师爷当然明白,只是他还在心存侥幸,或许……林致远只是在套自己的话。是的,一定是在套自己的话。林致远肯定是心中知道有这么一本册子,但到底是什么,他并不明了。否则,按着林致远的意思,三皇子在他一到京城的时候就会对自己大开杀戒。
可事实上,殿下不但没有对自己下黑手,反而对他是以上宾之礼相待。
罗师爷想到这里,惴惴的心便放了下来,口气也有了几分的自信,“林大人,咱们先不说什么册子,那都是林大人臆想出来的玩意儿,说不准的。不过大人既然请了小的来做师爷,小的自然是该竭尽全力。”
林致远微不可察的一笑,端起桌案上的君山银针,慢慢的用茶盖撇去上面的浮叶,漫步经心说道:“靖役十七年,幽州铜矿出产上好黄铜,运经扬州、苏州两地,换取盐引。靖役十七年,从江淮取道,十艘盐船直奔幽州,贩与羌夷周边等小部族。靖役十八年,以茶路被堵为借口,吞茶饼两万余枚。”
林致远说到这里,轻唾了一口清茶,“罗师爷,难道还叫本官继续说下去吗?”
罗师爷早就软了腿,林致远的这几句话就像是一声声闷雷打在罗师爷的心头。
“大人,大人救命。”
林致远忙将瘫倒在地的罗师爷搀扶了起来,“罗师爷这是干嘛?”
罗师爷老泪纵横的求道:“只求大人指条明路与我,叫我家中老小能逃过一劫。”
“罗师爷,你可知道,这册子是我在出使幽州之前,是万岁爷亲自拿与我看的,为的就是以此为警惕,叫本官在幽州踏实做事,不敢乱作多余的勾当。罗师爷,壮士断臂……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决定。我想罗师爷还算不上是三皇子殿下的心腹,可能这话叫罗师爷有点不高兴,但致远说的都是实情,罗师爷难道就没想过,殿下为何如此优待你?三皇子不杀你,那是因为最紧要的关头,你才是替罪的羔羊。殿下就是犯了再大的错,那也是皇上的亲儿子,万岁爷能舍得治罪?罗师爷熟读经史,总不会就忘记了先魏戾太子的故事。”
罗师爷怎么能不知道这个故事,魏央帝有一宠后,生下嫡子不久便与世长辞,魏央帝疼爱幼儿,生怕其他嫔妃对嫡子下了毒手,便亲自抚养在身边,五岁立为太子。
照理来说,此子天生的荣宠,该是国之骄子,可惜……反倒惯养了他一身的娇病,及至成人,屡屡残杀手足,为祸国家。魏央帝不厌其烦的为嫡子收拾烂摊子,又想为儿子登基后博得一个好名声,只得将其身边的谋臣作为替罪羔羊,一个一个宰杀。
终究,魏央帝不但没能叫魏太子成为一代声明君主登基即位,反而引起天下众怒,魏央帝被庶出的兄弟赶下了王位,父子俩一起被赐死。
罗师爷仔细的掂量着林致远的话,“可是,林大人,我就算应从了你,难道说皇上就能轻饶了我?而且三大家族就在这里守着,我随时都可能被三大家族给灭了口风。”
林致远语气坚定至极:“我既然敢请罗师爷,当然就十足的把握,只要罗师爷肯与我合作,而且不耍花样,林致远必然是信守诺言。”
罗师爷踉踉跄跄的出了书斋,与韩胜错肩而过,韩胜一边回头看着罗师爷,一边问道:“大爷,罗师爷肯和咱们合作了?”
“哼,由不得他说不字,皇上怕咱们动手会得罪三殿下,所以才命燕都统亲自抓了罗师爷。罗师爷的所有把柄都在咱们手上,有了他,三大家族不为人知的秘密便可一一揭晓。对了,贾家的那个小子怎么样?”
韩胜笑道:“大爷还别说,这个贾蔷也算是个人才。咱们听了大爷的话,准备叫人领着这位蔷二爷去外面好好的逛一逛,谁知人家根本不理会,谈吐间倒是挺客气,知道大爷忙,只等大爷什么时候得了闲再见一见他。哦,对了,蔷二爷还说,他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书,想借大爷的《中庸》看一看。”
林致远一口残茶险些没喷出来:“借书?贾家的男人?”
这可是天大的奇事儿了,林致远熟读《红楼》,那贾家的众位爷们儿中就没一个肯正正经经读书的人。便有一个贾政,也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为了博得人家的夸赞才读的书,结果终将自己弄成了个老书虫。
至于剩下的,贾家的二代、三代里,拎出个贾宝玉,勉强还有点才学。至于贾兰,若不是跟在倪老身边读书,凭贾家的宗学,贾兰少年中秀才的可能性也终归有限。
这个贾蔷嘛,比贾蓉生得还风流俊俏。虽然每日应名去宗学上学,亦只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旧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他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越发自大起来,而且林致远记得,他不是一向喜欢和小戏子在一起?
林致远想到曹公陛下曾有位名唤龄官的小旦,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大观园里跟着余下的小戏子玩耍嬉戏,很得贾蔷的喜欢。后来宫中有位老太妃逝世,侯门公府遣散了家中的戏班子,这个龄官也就不知所踪了。
林致远好奇的问道:“贾蔷身边可带来丫头?”
“有,不过我看是做了小厮的扮相,就跟着贾蔷的身边。”
林致远颇为无奈的说道:“这贾家的老太太是准备和咱们打长期战了。”
韩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词,不过他并不惊讶,自己刚跟着大爷的那几年,大爷时常说些怪异的话,但却通俗易懂。“大爷怎么有这样的念头?莫非这个蔷二爷还会在幽州呆上一阵子?”
林致远这种说法也只是臆测,虽不敢十分肯定,但也有八九分了。龄官是贾蔷喜欢的女孩子,贾蔷一定是知道自己将长期驻扎在外,所以想了办法将龄官给赎出来,或是直接求老太太,但是林致远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带着个小戏子,万里奔波到幽州……只能说明,贾蔷是要留守在这里。
林致远忙道:“去,叫贾蔷进来,只说我有话问他。”
韩胜没有丝毫迟疑的去了。不多时,贾蔷跟着韩胜进了内堂。
林致远眼前一亮,果然如曹公所说,这贾蔷是个难得一见的俊秀少年,只是眉眼中一团纨绔之气难消。
“侄儿见过林叔叔。”贾蔷的礼数挑不出半点毛病。
林致远忙虚扶一把,“蔷哥儿大老远的来到幽州,偏巧我们行的迟慢,倒叫蔷哥儿久等了。”
贾蔷到底年岁在那里摆着呢,脸皮一薄,未语脸先红。“侄儿走的快,打了前锋,怎敢叫叔叔等候侄儿。”贾蔷心里暗叫自己办事不妥,早知道进城之后先在客栈里住上几日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叫人臊的慌。
贾蔷赶忙收敛起慌张,忙将这次来的正事儿回禀了林致远。
“叔叔,这是老太太叫我给林姑姑贺寿送来的礼单子。老祖宗说,林姑姑是整寿日,不比往年,按照她的意思,本该好生的在家过完及笄之礼再往幽州来。可是皇命难为。老祖宗知道林叔叔的为难之处,这不,老太太说了,请林叔叔到了幽州之后一定好生的给林姑姑补办一个像样的及笄之礼。”
林致远笑道:“这个是自然,便是老太太不说,我也要这么做。”
贾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多费唇舌呢,要不然老太太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贾蔷扭捏的开口道:“林叔叔,我昨日的时候先去了一趟郑家,见了郑家的老太太,郑老太太愿意亲自为林姑姑做正宾,插笄贺礼。”
林致远闻言,冷眉一挑,寒光直射贾蔷,吓得贾蔷噔噔噔,倒退了几步,两腿直哆嗦。
良久,林致远才淡然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拂了老太君的好意,只按照这个办吧。”
贾蔷一出屋子,小风嗖嗖的直往自己脖颈子里灌,顿时打了个喷嚏,一抹额头,上面的汗渍早就吹干了,贾蔷心里暗骂自己晕了头,明知道林家这个叔叔不是善茬,还想在人家手下讨生活,赚点甜头……也不知道此次幽州之行,是对是错。
第282章 安居落户居家琐事
香卉身后跟着个四十上下的大娘,一脸的恭敬,穿戴很是花艳,这个年纪,偏着了一身的娇粉,脚下是幽州城里最时兴的翘头履,鞋面子上绣的是双蝶恋花,一身的行头与这位大娘的年纪极不相符。
大娘看着眼前脚步稳健的丫头,忙紧了几步,追上去,涎着脸笑道:“这位姑娘略慢点脚步。”
香卉忙住了步伐,问道:“大娘可是闪着了?前面有个小凉亭,不如去坐一会儿?”
“这倒不用,只是老婆子我年纪有些大,有什么事儿啊,脚步就跟不上趟,姑娘还得多多的包涵些。”
香卉掏出了帕子,抹了抹额上的汗,仰望头顶上的日头,这样的时节,京城里还只怕是刚刚回暖,可幽州城里却是初夏一般的感觉,燥热的很。“大娘,你们本地的节气都是如此?这才几月的天,离着端午还有好好久。”
大娘的眼睛从香卉手中的帕子挪了回来,眯眼一笑:“姑娘这是没瞧见我表姐她们住的那地界儿呢,一样都是在西北,可是她那里一连几日也不见个晴天,被子能捏出水,姑娘且别急,一到了立秋之后,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日头暖的很。”
香卉掩口笑道:“我们才来,大娘就叫我们惦记着立秋,可不是太早了些?”
大娘趁势忙问道:“姑娘,大娘问问你,林大人和林小姐打算要些什么样儿的使唤下人?大娘也好早早的做打算,不怕姑娘知道,咱们在衙门外面领了能有个几十号人,只担心林姑娘眼光太高,看不上眼。”
这位大娘的身份不简单,她是幽州城里最有名的牙婆,那些府宅官员,富豪人家,若是欲买宠妾、歌童、舞女、厨娘,或是针线供过,粗细婢妮,几乎都要找她。
华家二太太得了黛玉的请求,立马叫人送信到幽州的本家,请本家大太太介绍人来林家。
人牙子知道这笔买卖不小,越发上了心,她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塞给香卉:“好姑娘,这点心意你可得手下。”
人牙子以为一个丫头,虽然是穿金戴银,但是到底是林家的下人,见了这五两银子不动心才怪,她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大娘可收好吧。”香卉一丝迟疑也没有的将银子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我们家可不兴这一个,大娘有话只管问,香卉必然是事无巨糜的告诉你,至于大娘刚刚问的……这个简单,我们家只招些服侍的小丫头,年纪不可太小,要不然不经事,我们还得一一的去调教,费时间。”
人牙子忙拍着胸脯保证道:“香卉姑娘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这的丫头都是最好的,只是林小姐打算要多少?是死契还是活契……大娘也好心理也有个数。”
“这个倒不好说,”香卉便道,“大娘恐怕也来过这知府衙门,府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姑娘只管着后院里的杂事,至于我们家大爷那边公堂上,咱们是不能插手的,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