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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班是第一戏班,向来有什么让人津津乐道的好戏文,几乎都是从双喜班唱起的,而且双喜班的名角儿也最多,听说背后有人撑腰,架子也大,虽是戏子,却也没人敢轻易拿权势去压。
更何况双喜班三文钱一张票,谁都能去看的消息一传出来,肯定会有不少百姓去瞧热闹,到时候即便威逼着双喜班来家里唱一天,说不定就得罪了全城的百姓。
以前齐咏也带着三个女扮男装的小姐去街上闲逛,去茶楼喝茶,倒也没出过岔子,遂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道:“先说好了,到时候都听我的安排,戏园子可不比外头,最是杂乱,仔细走丢了拐子把你们拐了去。”
王蘅扑哧一声笑出来,道:“表哥还当我们是三岁的孩子么?”又道:“舅舅与爹爹说话,你也不嫌烦?来陪我们打牌吧。”
齐咏道:“今儿可有客呢,你们自己玩吧。”说着要走,被王蘅和齐媛一左一右拉住,非得问他是什么客,齐咏无法,只得把周旭的来访说了:“……只怕要住上几个月呢。”
王蘅笑道:“原来是京城来的,我还没去过京城呢,他多大年纪?长得好看么?”
齐咏板了脸道:“这也是你们年轻姑娘能问的话?仔细被人家笑话,你们乖乖的,等我安排好了,就带你们去听戏。”
王蘅不情愿的应了。
……
那边彭氏与齐老夫人并齐夫人叙话,都不是那等尖酸刻薄的人,虽说不上其乐融融,倒也算融洽,到了饭点便请了三个姑娘来一起吃了饭,外院因为有齐老爷招呼,倒是不必操心,因此只围着一张圆桌坐了,卫氏带着丫头在旁边布菜服侍,也称得上宾主尽欢了。
到了半下午,王澜告辞,一家三口这才回去。
彭氏一整天几乎都在笑着,此时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酸痛了,当着王澜也不敢揉,只沉默着听王澜絮叨,忽听王澜来了一句:“……等回去,就把芹哥儿抱到你身边来抚养吧。”
彭氏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拒绝,王芹已经八岁了,她是怎么养也养不熟的,何苦费这个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委婉道:“老爷把大少爷交给妾身抚养,是妾身的荣幸,只是这太突然了,只怕大少爷和罗姨娘都不能习惯,又是大过年的,闹起来也不好,不如等过了年再说?”
王澜叹道:“今日舅兄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啊,我当初丢下蘅儿和芹哥儿出去做官,原本是怕孩子跟着我在外头吃苦,可如今想来,倒是骨肉分离,得不偿失,蘅儿倒好,芹哥儿却被罗姨娘惯得不成样子,他虽是庶出,却是长子,将来分了家也要自立门户的,他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呢,幸而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把芹哥儿接到身边抚养,再把罗姨娘的规矩给立起来,这些年养的她心都大了,虽说是我亏欠了她,可这些年她从王家搂走的银子搬去她娘家的也不少,两不相欠吧,我只盼着以后再有孩子出生,就都是嫡出,也免得错了嫡庶规矩,祸起萧墙。”
彭氏心中一跳,听出王澜话里的意思是冷落了罗姨娘,也不会再纳妾,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对比之下,抚养王芹的烦心事就不那么烦心了,便道:“既然老爷这么说了,只把大少爷交给妾身便是,妾身虽没有本事教导他的功课,却也有自信能把他教成一个善良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王澜笑道:“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王澜在马车上征求了彭氏的同意,回到家后又和王蘅说了这件事,其实他原本觉得没必要把这样的事告诉女儿,可一想女儿已经大了,告诉她一声也是对她的尊重。
王蘅听了倒是说好,想着彭氏今日在齐家的委曲求全,有心替彭氏说几句好话,道:“女儿有句僭越的话,爹爹别怪罪,夫人虽好,到底不是生身母亲,罗姨娘又一直指望着芹哥儿长大后孝顺她呢,如今把芹哥儿送到夫人身边,她定然不依,说不定还会大哭大闹,就连芹哥儿也是能听懂话的,说不定也要闹事,到时候心里生了仇,便是夫人在中间左右为难了,依我说,倒不如等过了年,爹爹以督促芹哥儿的功课为由把他带回京城,再让罗姨娘留下管家,到时罗姨娘若是再闹,就是不顾芹哥儿的前程,无理取闹,爹爹和夫人也就有借口处置她了。”
王澜听了这话心内一惊,没想到王蘅居然考虑的这么全面,连罗姨娘闹事时处置她的借口都找好了,的确,如今贸然把他们母子分开,说不定说落下什么口舌,可若是按着王蘅所说的,做父亲的教导儿子,罗姨娘再拦着就不成体统了,到时候处置了罗姨娘,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这么周全的主意可是他女儿想出来的!
王澜顿时觉得骄傲,忍不住摸了摸王蘅的头:“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
王蘅笑道:“在此之前,爹爹可千万别走漏了消息,免得罗姨娘知道了,又要吵闹。”
王澜连连点头,只让王蘅好好休息,回去后又叮嘱彭氏走的时候把王芹带上就行了,在此之前别走漏了消息。
☆、第十四章 听戏
彭氏正为这事发愁呢,一见王澜改了主意,顿时大喜,只要回了京城,罗姨娘又不跟着,她就有信心能收服王芹,转念一想便知道,定是王蘅劝动了王澜,只怕是投桃报李吧,不由会心一笑。
又过了几日,眼见着到了腊月二十五,双喜班已经在杭州的戏园子唱了四五天的戏,这次排戏是从双喜班出名的那一年起唱过的所有的曲目,按着顺序一天唱三场,分别是上午下午和晚上,天天不带重样的,许多老戏都七八年没人唱了,如今双喜班一唱,众人都觉得新鲜,无不奔走相告,戏园子里更是从早到晚挤满了人。
再加上戏票不过三文钱,便宜得很,杭州城几乎大半个城的百姓都挤去看了,听齐咏说,里面除了包间,听戏的人把大堂挤得水泄不通,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和双喜班的班主搭上话,定了腊月二十五这一天的包间。
齐咏来王家接王蘅出门,对着王澜没敢说是去看戏,只说与齐真齐媛一起去逛古玩古董店。
王澜也没起疑心,乐呵呵的把王蘅送出了门,叮嘱早些回来。
王蘅一出了门便十分兴奋,在马车上换了男装,她的长相虽然秀美,脸部曲线却带着一股子英气,因此扮成男人并没有那种油头粉面的感觉,反而让人眼前一亮,觉得是一个俊秀的年轻后生。
王蘅又特地穿了大一号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倒是掩盖了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有股**不羁的感觉。
等到与齐真齐媛两个会和,看到她们的扮相倒是忍不住笑了,齐媛还好,齐真是大姑娘了,身体发育的也好,长相也特别柔和,扮成男人就不像,不过她的眉毛特意画的很粗,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粗犷的意思了。
三个姑娘嘻嘻哈哈在马车里笑成一团,外头齐咏已经和戏园子的人打过招呼了,马车直接驶进戏园子的后院,从后门悄悄地进包间里去,到时候诸人都在听戏,保证谁也不会注意到。
因为不是第一回偷溜出来了,四个人都是轻车熟路,进了包间后,齐真大大松了口气,刚才走路时刻意把步子迈的粗犷些,可把她别扭死了,而王蘅和齐媛已经齐齐跑到窗口去看戏了。
整个戏园说是园子,倒不如说是一座二层小楼,前后有院子围着,戏楼呈环形,一楼中间是戏台,成半圆形,围绕着戏台的另一个半圆则是一楼大堂的座儿,以往都是稀稀疏疏的摆着几张桌子,周围围着一圈板凳,大家一边喝茶一边看戏,倒十分惬意,而今桌子被搬走了,不过是一人一张凳子挤着坐了,从楼上往下看乌压压的一片。
二楼都是包间,朝着戏台方向的窗户大开,人们坐在窗前俯视着看戏,不管是声音效果还是视觉效果,都比楼下要好许多,因为包间的地方大,二楼也不过寥寥*个包间,如今都是座无虚席。
这场面王蘅还是头一回瞧见,倒也觉得新鲜。
齐咏一早来过好几回了,这次来倒不是为了看戏,只是为了陪三个妹妹,因此只是盯着,一会让小厮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点心瓜果摆上来,一会又让齐媛和王蘅别把身体探出去,又注意着别的包间的动静,怕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还不自知。
今天的戏是三个姑娘都喜欢的一出戏,王蘅和齐媛看得津津有味,齐真虽然只是矜持的坐着,但也是被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齐咏一瞧,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戏台上,倒也让他省心,不由一笑,只坐在旁边喝茶。
忽然,他眼角余光看到窗外左边包间有人不往戏台上看,反而往这边瞧,心中警铃大作,仔细一看,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虽然其穿着打扮十分普通,但既然能在双喜班如此火热受追捧的时候还能坐上包间,其身份绝对不简单——即便他顶着齐家二少爷的名头,定下这包间也费了一番功夫呢。
那人看齐咏看过来,便把目光移开了,齐咏也收回了目光,却没放松警惕,只让王蘅和齐媛往后坐一坐,也是能瞧见的,但两个人都看戏看得入迷,压根就没听进去,齐咏无法,只得打起全部精神左右巡逻——他是真怕出事。
……
赵凌坐在窗边,看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庞,心中犹如一个个惊雷炸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当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与王蘅同行的男子恶狠狠地瞪过来,不由一笑,收回了目光,他便是王蘅时常提起的表哥齐咏吧!
前世,王蘅去世后,就是齐咏千里迢迢跑去他漠北的英王府,狠狠打了他一拳,骂他对不起王蘅。
赵凌苦笑,他的确对不起王蘅!
前世,作为英王世子,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除了王蘅!
前世的他,十五岁时随父亲微服来到了杭州,遇到了年仅十岁的王蘅,她前呼后拥,带着家中仆妇从寺中上香回来,他却蹲在街边等着父亲,浩浩荡荡的车队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是因为他穿着打扮十分寒酸,当他抬头去看的时候,那辆华丽惹眼的马车正好停在他面前,车帘被掀起来,露出一张带着好奇神情的稚嫩而又如花骨朵一般娇艳动人的脸庞,他一下子愣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这时,马车里一个老嬷嬷打扮的人赶忙把王蘅拉了回去,可王蘅不屈不挠的又把帘子掀了起来,然后指着他,很有大小姐派头的吩咐跟车的婆子:“赏他十两银子!”
跟车的婆子满脸谄媚笑容的应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丢给了他,然后马车又缓缓离开了。
他看着面前的银锭子,再看周围人都满脸羡慕的看着他,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后来,他也命人打听过王蘅,知道她的名字和家世,也起了求娶之心,想着虽然比他小了五岁,但他多等两年也无妨,却不防王蘅居然已经有了未婚夫,还是定的娃娃亲,只等王蘅十六岁便出嫁了。
什么叫恨不相逢未嫁时,他算是明白了!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骨气,不愿意夺人之妻,也就黯然神伤的把这份心思埋在了心底,直到后来,他是真正的落魄了,又再次遇到了王蘅,王蘅依旧满脸傲气的吩咐身边的随从:“把他抬回去养伤,再叫他把卖身契签了,好歹能做点粗活!”
那时候的王蘅,便是和如今一样年纪,一样意气风发,一样金尊玉贵,只等着风光出嫁,可谁又能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