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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竹称是,对太夫人扬了扬眉。
随后,先是南疆平乱的将领定了下来,朝廷派了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赴南疆,协助萧言率兵平乱。朝臣松了一口气,随即,注意力便转移到了霍府长达二十年的这桩公案上。每日都派了家丁幕僚去打听案情进展及当年事的原委,有心人亦是想从中看看能不能抓住霍天北的过失。
外面纷纷扰扰,霍府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宁。
柳夫人与叶夫人先后上门来看望顾云筝。各自的夫君交情深厚,她们未见就平添三分好感,相见之后自然是相谈甚欢。
宫里的清君听说了顾云筝怀孕之事,特地派了内侍来看望,皇上也跟着凑热闹,赏赐颇丰。之后,凤贵妃也跟着凑热闹,几次苦苦哀求皇上,允许她前来霍府亲自探望顾云筝。
皇上犹豫了一段日子,念着往日里的恩爱光景,说若是真有心,倒是不妨常去霍府走动,她若能得了霍天北扶持,来日兴许不会有那么多官员说她的不是。自然,前提是不能大张旗鼓,初次去霍府要避人耳目。
云凝欢欢喜喜的答应了,当日便悄悄的来到了霍府,见到顾云筝之后,却是冷着脸询问:“说吧,你想见我是为何事?幸灾乐祸还是落井下石?”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期许,“或者真如传话的太监所说,你有能帮我走出困境的法子?”
顾云筝并不介意与云凝撒谎,笑道:“我的确是有帮你走出困境的法子,可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父亲身在何处?”
云凝脸色微变。
顾云筝愈发确定云文渊还在人世,“当初皇上是以惩戒成国公为名,将云家满门抄斩,你父亲的死活没多少人关心,皇上不提,别人也懒得问。可你不会不关心。你进宫至今,也无心为家族昭雪,为何?”她盯住云凝,双眸沉沉如暗夜,“是不是贪图荣华,才不顾家族荣辱?”
云凝语声急急地辩解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为家族昭雪的能力?进宫之后皇后屡屡打压,我应付起来已是颇觉吃力。眼下刚刚安稳一些,皇上又有新宠,我连见他一面都难,提起别的事更是不可能了。”
这是云凝心虚之下才会有的反应。顾云筝笑了笑,“说说吧,你父亲在哪儿?”
云凝定一定神,“你先帮我除掉那个青楼女子!”
顾云筝失笑。云凝是真敢想,可是这样只记挂着自身处境的人,是不可能为云家出一点力的。也许她们两个是一样的天性,放在心中的亲人不过三两个,别人的生死,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可事情总是有个是非曲折的,这也可以忽略么?
她看着眼前人,空前的厌恶起来,一阵一阵的恶心,懒得再说话。
云凝只当是她在斟酌,也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云凝失去耐心了,刚要说话,有丫鬟进门来通禀:“夫人,燕管事来了,说您关心的那件事,不需询问贵妃娘娘了,他已从别的贵人那里打听到了。”
“那自然是好。”顾云筝扯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承蒙贵妃娘娘亲自前来探望,臣妾感激不尽。此刻身子不妥当,还望娘娘恕我失礼,不能陪您说话了。”语必便要起身离座。
云凝心急起来,“你等等!”
顾云筝也就继续坐着,摆手遣了春桃,“怎么?娘娘要亲口告诉我么?”
“我可以告诉你,可是,可是你为何要得知此事呢?”云凝满眼茫然,想不通这件事与顾云筝有何关系。
“说不说在你,我为何如此是我的事。”顾云筝没掩饰心中的不耐烦,“你到底是做个顺水人情,还是一无所获的回宫?”
“你、你见到我父亲之后,能否告知我他过得如何?”云凝眼中有了出于对亲人的记挂担忧,“皇上跟我说他过得很好,没有迁怒于他,却始终不让我前去探望。对了,那里有重重把守,你能见到他么?”
“……”顾云筝只冷冷地看着她。
云凝自知说了半晌也没说到重点,也有些讪讪然,脑子却在极力转动着。她想,定是那个青楼女子想要拉拢霍天北,才对顾云筝投其所好,从皇上口中问出了父亲的下落——又是一笔账,她这段日子简直要被那女人气死烦死了!她承诺道:“你若能设法求侯爷帮我照顾我父亲一二,我定当重谢。我父亲……他在南山行宫十里之外的一座庙宇之中。”
“多谢你告诉我。”顾云筝不无讽刺地笑起来,“其实方才丫鬟传的话是假的,我提前吩咐下去的。抱歉,与你开了个玩笑,你不会怪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混淆了三夫人的家乡,从前文查找了半天o(╯□╰)o
上一章【叔祖父】之处写错了,应该是伯祖父,等下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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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八点更新。
第89章 筑藩篱(5)
云凝气恨交加地走了。
顾云筝唤来燕袭;让他去南山的那座庙宇中看看是何情形。
燕袭知道她惦记这件事已久,不免担心的问道:“夫人不会亲自前去吧?”
顾云筝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去也要等到明年了。”
“那就好。”燕袭这才放下心来,不是不怕她不管不顾前去的。
这时候;霍天北正在外书房与陆骞喝茶。
陆骞问道:“你怎么能将霍家人送到衙门去呢?那是家丑啊。”
霍天北反问道:“闹出人命的事还叫家丑?”
“你这么做,也不能洗清以往的恶名。”
“最起码不会闹到谁一听我的名字就退避三舍的地步吧?”霍天北淡然一笑,“我的名声皆因杀人而起;还好。没落到让人耻笑的地步。”
陆骞随之笑了笑,“我之前猜着,你会把太夫人、霍天赐处死。要么不声不响,要么手段骇人听闻。”
“既然是霍府太夫人;就不能让她不声不响的消失。至于骇人听闻的手段,这我倒没想过。”
“才怪。”陆骞笑意更浓,“若非你的夫人有喜之事,你岂会是这般行径。”
霍天北轻笑,“你是越来越不了解我了。这可不好啊,你能帮到蒋晨东的地方会越来越少。”
陆骞摇了摇头,“你为了子嗣而变得手段柔和,这是好事,因何否认?”
“手段柔和?”霍天北垂眸看着手中茶盏上的梅花纹样,“人才是有生有死,不配为人的不值得我动手。手段再残酷的刑法,数日之后人也就毙命了,没意思。倒不如让他们活得久一些,失去曾得到的一起,直到绝望。先生,我说的可对?”
陆骞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想是好事。”
霍天北放下茶盏,“我去趟宣国公府。”
“你等等,我还有事与你说。”陆骞亲手给霍天北倒了一杯茶,“你还记得佩仪吧?”
“自然。”霍天北若有所思的看着陆骞,“她曾在您身边三四年之久,与我们四个情同手足,如何能忘记。”
“嗯,那就好。我怕你贵人多忘事,连曾经的妹妹也不肯认了。”
“怎么会。她本是先帝在位时的东阁大学士之女,卷进一桩冤案。虽然后来沉冤得雪,却已是家破人亡,蓝家只剩了佩仪一个孤女。”霍天北细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我十岁那年,您将佩仪带在身边,那年她好像只有五岁。”
陆骞满意的点点头,“佩仪来到京城了。”
“她来京城做什么?”
“她也有十八了,嫁人了吧?跟婆家人一道来的?”
陆骞横了他一眼,“还没嫁人,寻常人哪里配得上她。”
霍天北没搭话。
“她既然到了京城,少不得要时常陪我说说话……”
“我该去宣国公府了。”霍天北起身向外走,“您想让佩仪住进来也行,别闹事。我已经把太夫人弄到顺天府去了,不想再把您与佩仪赶出门去。”
“混账!”陆骞在他身后斥责一声,却并不恼火,反而笑了。
马车早就备好了。霍天北径直去了宣国公府,去看看舅母的身体怎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在章夫人身上得到了验证,这段日子病情稳定下来,平日也能如常打理里里外外的事。
章夫人提起郁江南便是赞不绝口,“那孩子当真是个知道体贴人的,知道了我的喜好,总是想着法子给我添置这添置那,成婚前都没看出来呢。”
郁江南能得到岳母的认可,霍天北也为他高兴,笑应道:“江南是面冷心热之人。”
章夫人笑着点头,又道:“云筝身体怎样,还好么?我也不能亲自过去看看她,你可要把她照顾好。”
“您放心。”霍天北语声、目光都平添三分柔和,“眼下一切都好。”
章夫人看着外甥,满眼的笑,“那孩子也是个心热的。嫣儿如今能在夫家管着一摊子事,多亏了她。还是你有福气,娶了个内外都能帮衬你的人。”
霍天北笑了笑。倒的确是内外都能帮衬他,便是怀着身孕,什么事也都没耽搁。说让她过一段清闲日子,她却说府中的事权当解闷了,不然实在无趣。也是,以前一两日就要跑出府去游玩半晌的人,如今拘在家中,想想也知道多无趣。
叙谈片刻,霍天北起身去了外院。
宣国公见了他,笑容温和,“来的正好,否则我也要去找你呢。”
“有事?”
“不是要你帮什么,你过来,坐下。”宣国公一面招呼着霍天北,一面取出了两个锦盒,“这段日子我实在是闲得难受,清点了手里的家当——我自己的。”
霍天北失笑。
“你笑什么?”宣国公横了他一眼,随即自己也忍不住笑,“这些你拿着,回去让你夫人帮忙保管,过两年给嫣儿留着傍身。”
霍天北打趣道:“我还以为您大发善心,是给我的呢。”
“你手里比谁都阔绰,哪里看得上我这点儿家当。”宣国公打开一个锦盒,“这是一些地契,便是留在手里,来日也能卖个好价钱。这是几间铺子,进项不少,各个掌柜我已吩咐下去了,他们日后就跟着嫣儿了。”又打开另一个锦盒,“这些就全是银票了。只要银号不倒,这些就是真金白银,足够嫣儿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怎么不直接给嫣儿呢?”
“我还信不过那个姑爷,那是你给我找的女婿,不能放心啊。”
“……”霍天北只是看着宣国公。
宣国公又笑起来,“你也别这么看着我,等你有了儿女就知道了。以往便是吵吵闹闹,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何况如今嫣儿待我又很是孝敬。想想以往,不该啊……我得给她提钱备下点儿银两,但也得放着她少不更事,被江南骗了……”
“嗯,你有你的考虑,我不管,帮你收着就是。”
“不是你收着,是我外甥媳妇帮忙收着。她对嫣儿实心实意的,也肯定比你心细,交给她我才放心。”
霍天北忽然发现,顾云筝比自己的人缘儿要好。
“人对人,什么叫好?不声不响的帮衬着才是好,你媳妇对嫣儿就是如此,我可没少听嫣儿跟我们念叨她表嫂的好处。”
“行,我知道了,回去就交给她。”
“这事儿就托给你们了。”宣国公似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又叮嘱,“事先别跟嫣儿提,我让你们给她的时候再交给她。”
“你现在怎么这么絮叨呢?”霍天北好笑不已,“当了岳父了,今非昔比了。”
“你这混小子。”宣国公笑骂一句,又说起太夫人的事,“你怎么打算的?”
“没打算,衙门怎么判都行。”霍天北安抚道,“不需要你介入,安心在家就是。”
“秦家这次也没好果子吃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宣国公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