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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袭又是一点头,随即又道:“只是,贺冲的人也在关注此事,必是受了国公爷的吩咐。他们若是有所行动,那么属下——”
顾云筝笑意渐缓,“既然如此,我们就静观其变吧。”随即又是怅然地笑,“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早一些知道,你也不需再分派出人手留心此事了。”
“这不过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事。”燕袭眼中有着疑惑,“夫人又有许久没见过国公爷了?”
顾云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沉默以对。
“夫人大可以多去锦溪书院走走,有几名学子资质很好,属下已将他们拉拢过来,日后定能为夫人效命。”
“我会的。”顾云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想到了祁连城对他作出的那番评价,便便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跟他复述了一遍。
燕袭从来也没想过,祁连城对他有着这样高的评价,一时失语,只是笑。
顾云筝却是凝住他,笑道:“他说你可能是在等一个时机,时机到了才会告诉我你到底为何甘愿为仆。我很是赞同他这说法,你呢?”
燕袭狡猾地应道:“夫人赞同,属下又怎么敢有异议。”
“罢了,随你去吧。”顾云筝一副很是没辙的样子,“左右也留你在身边这么久了,倘若心急,我怕是早已急死了。”
燕袭神色有些歉意,又有些尴尬,“兴许正如夫人与祁连城猜测,属下一直隐瞒,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语毕匆匆行礼退下。
顾云筝倒并不是很介意这件事,因为需要她等的事情太多了,真是不差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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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熹帝与云凝这么久以来的谋划、期盼到了最后,以悲剧告终:
正月十七一早,宫里传出消息:贵妃难产,小皇子未能面世便夭折。
不知情的朝臣及家眷皆为此失望、痛心不已,不知情的王公贵族皆为此欣喜不已。这件事影响着很多人对未来的打算,自然,他们也对此事生出了千般猜测。
元熹帝与云凝对这结局的态度是无从接受,双双陷入暴怒的情绪之中——
元熹帝在翌日一早便将霍天北召入养心殿,厉声责问:“宫里的事你都听说了?现在是不是心满意足了?!”语毕,如同困兽一般,来回踱步。
霍天北淡淡一笑,“皇上这话从何说起?为臣实在不明就里。”
“不明就里?!”元熹帝怒瞪双眼道,“你不是一向对朕的心思心知肚明么?!不是一向以打击朕为乐事么?!眼下云贵妃的事,你敢说你丝毫不知情么?!”
霍天北淡漠回道:“臣即便是知晓,也不过是不想枉送一条性命。”
另一边,云凝将顾云筝召入宫中说话。
云凝看住顾云筝,目光充斥着怨毒:“我从没想过,你会在这关头拆我的台!”
顾云筝回望着云凝。素色罗帐下,一袭寝衣的云凝卧在偌大的凤床上,面色惨淡,倒是很有几分承受嗓子之痛的模样。随即,她柔声反问:“娘娘这话怎么说?臣妾委实不知缘由。”
“哼!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云凝一字一顿地道,“你早就知道我身怀有孕的意图,早就明白所为何来,之前一直没有举动,我还当你是默认了,为此还感激不已,为此更是对你感激不尽。到今日才知,原来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你在等的,是这样的时机!你好狠毒的心肠!”
顾云筝微一挑眉,“娘娘怎么说都好,臣妇不敢反驳。眼下娘娘还是悉心调养为上。”
“我自然是要好生调养,来日还要清算这一笔账!”
“如此也好。娘娘保重。”
顾云筝离开宫廷,才逸出一声叹息。
原本,云凝是要利用林雅柔产下的孩子——将那孩子养在名下。自然,云凝也有别的准备,若是林雅柔产下的事女婴,云凝便会从别的渠道找到一名男婴送入宫中。
顾云筝没想过要成全云凝的荒唐心思,但是目的简单——只要不是林雅柔那等难缠的女子生下的子嗣就好。后来得知霍天北也介入了此事,便放手不管了,将这件事交给他随心处理。
如今这结果,实在是她也没料到的。
没想到,霍天北的目的是让元熹帝与云凝空欢喜一场,一点余地都没留。
这样做——顾云筝细想了想,不觉无情,反倒觉得是他的一份宽仁。如今生在帝王家的儿女,不论真假,都是生来就蒙受着波折、灾难。已能预料到的烦扰,避免才是最佳。
她能理解他,却不知他知不知道。
再没了在西域的好光景,再没了日日耳鬓厮磨的甜美光景。
不是怪他,她只是开始觉得,要完成一个心愿,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要一直隐忍,一直等待,才能等到她家族深仇得报,才能等到他宏图霸业到手。
何时,才能有属于她与他的圆满。
会有那一日么?她与他瓜田李下。
怕是不会了。
照这样走下去,他的生涯只有繁忙,她的日子……
唯有守候、等待。
他不会再有时间陪她了。
也不是不能打发时间,陪陪熠航,做做绣活,下厨学习新菜色,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象过的时日。
她在前世的确也没设想过出嫁之后的时日,最起码,不该是这么单调这么无趣。最起码,他不该是成年累月的忙碌;最起码,他不会决定何事也不知晓她一声。
他到如今似已认定,她会明白他任何决定。可是明白与知道是两回事,她也会时不时陷入揣测与不确定,看到结果之后才释然。
不是毫无怨言。
偶尔真的有怨念。
可他连知晓的时间都没有。
也明白,你、先前那样霸道决绝残酷的男子,对她已算是仁至义尽,给予了太多的包容忍让。到如今,他或是无暇再给予这些,或是认为这些已经可以转化为相互理解了。
好吧。
她理解。
她由着他忙,由着他决断任何事。
她不带任何行礼,只身住到了西城别院。
反正熠航有三夫人和先生照管着,反正他也不需要询问她任何事,她就不如将这段空闲的时间利用起来,看看祁连城训练暗卫的手段,听听学子对如今政局的心声。
要在一个月之后,郁江南班师回朝抵达半路时,霍天北才意识到,已有很久没见过顾云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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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在别院的日子很是惬意。闲来将早开早长的野花野草植回别院一方空地,成片成片的养起来,等待她们在春日渐浓时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白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消磨在了锦溪书院。
祁连城不论是给自己培养手下,还是给宫廷培养暗卫,手段都是别具一格。他常常会临时调遣一两百学子去往京城中心破获案件或是缉拿凶犯,既能帮助官府又能锻炼学子。
他是没有中规中矩给人授课的时候的,即便是在授课时间,也总是给学子布置下常人不可能承受的任务,在这期间观察每个人的反应,看看哪些有耐力,那些是适合战场而不适合内卫职务的。
顾云筝很是同情被祁连城打发去军中的人,“这些人到了军中,遇到国公爷不予理会还好,遇到他亲自派出将领练兵的话,他们还是没有出路。”
祁连城却是静静回道:“要他们赌的就是这一次运气如何。运气差的话,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好的话,来日成了名,还是会到国公爷面前走动,届时依然少不得被摔打一番。”
“哦?”顾云筝讶然挑眉。
“你以为你的夫君能容忍急躁的人么?以往在西域的任何一名军兵,都是隐忍、坚毅的性情。”
顾云筝又是讶然,“是么?”
祁连城微笑,“当然是。说到用兵之策,恐怕没人比得过如今的定国公、往昔的定远侯。因为西域地形复杂,在那里打过的任何一场仗,都要比如今在平原的任何一场仗更难。是因此,我才安于现状,甘愿留在朝堂;是因此,我才不会意外,此次的全盘大捷。每一场仗,比之以往在西域的战事,都属寻常。国公爷需要权衡的,只有军兵的资质。”
顾云筝沉思许久,欣然一笑,又问:“如今安于现状,日后呢?”
“我从来没有过往,没有以后,只有当下。当下想怎么做,想为谁怎么做,就做了,日后也不会去想对或错。”
顾云筝为之动容。她隐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更愿意将这一番话放在他对于生平大事小事的态度上。是这样一个洒脱、率性至极的男子,不论何时何事,认定了就不言悔。
便是在这时候,贺冲缓步趋近,之后行礼道:“禀夫人,侯爷命属下请您回府。”
祁连城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顾云筝礼貌地点头笑了笑,目送他走远之后才对贺冲道:“国公爷有何吩咐?”
“无事。”贺冲语声不似平日里的公事公办,打破刻板,语声温和地道,“战事已尽,国公爷不会再如以往那般繁忙了。今日回正房不见夫人,便命属下来请。”
很客气的言辞,委婉道出了霍天北以往的苦衷,只是……今日回正房不见她,才命人来请她回去……多久不见了?十几天,还是二十几天,或者更久?顾云筝抚了抚鬓角被风凌乱的发丝,竟算不出了。
是不是每一个位极人臣的人的发妻,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她还好一些,总有事情可以消磨光阴,别的女子呢?
贺冲见她失神,出声委婉提醒:“夫人,马车已备好。”
顾云筝回过神来,却是问道:“国公爷不忙了?”
“是。”
“可我有事要忙,回不去。”
“……”贺冲犹豫片刻,“是。属下即刻回去通禀。”
顾云筝很是客气,“辛苦你了。”
“夫人言重了。”
之后,顾云筝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些日子也没见徐默?他去做什么事了?”
贺冲干咳一声,“徐默前几日已提升为管家了。”
“哦……”顾云筝解嘲地一笑,“我竟不知道。你去吧。”
贺冲行礼转身,之后蹙了蹙眉。按理说,外院内宅的事情其实是分不开的,外院换了管家,侯爷不论怎样也该知会夫人一声。夫人呢?只要稍稍对府中事上心一些,也会及时得知,此刻却是全没料到的样子。
这……怎么说呢?是国公爷独断成习了,还是夫人不尽责?若是后者,连他也不能承认。先前的夫人可是一个实打实的闯祸惹事的胚子,到如今只要在府中便是绣花、下厨、哄孩子,改变到这一步,任是神仙也该知足了。那就只能怪国公爷太忙了,忙得忽略了这位一心要做贤妻的夫人。
日后就好了吧?
这么想着,贺冲飞身上马,扬鞭绝尘回到霍府。
第070章
下午,祁连城忙着亲自上阵去折磨学子;顾云筝就耗在他的书房内;认真研读他书架上古今的政史。这些书籍囊括着祁连城或是先生给学子授课的内容,便是平民百姓读了也会大开眼界;至于对政局有所关注的人看了,想法便是千差万别了。
翻过一页书的间隙;顾云筝发现书页被暗影笼罩。微抬了眼睑;发现面前都被一道暗影遮挡住了晴光。心境却无端明朗起来,抬眸看向那俊美袭人的男子,目光分外柔软。
霍天北看着他的妻子。她还是不见丝毫丰腴,自从上次重伤后,怎么补也似不能恢复如初一般;瘦,却是我见犹怜的那种瘦弱。可是,她分明是那种最具侵袭力的女子。这般的反差……那种微妙的心情,也只有他才知晓。
他抬手,笑着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把光阴虚耗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可不是虚耗光阴。恰恰相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