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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从未见过这样的勇将,眼睛都看直了,似乎忘了他杀的是自己人。其实曹操要是坐着也不会有危险,可是他自杌凳上站起来,身边立着大纛旗,加之头戴的红缨兜鍪格外醒目,这可就为自己招祸了。
“过来啦!将军快躲避呀!”楼异这一嗓子几乎是从后脑勺喊出来的,抢步横刀把呆立的曹操护到了身后。
就十几个人竟然杀了上来,山头之上的兵将可全慌神了。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挺枪的挺枪,曹洪、于禁、朱灵等几个将领都来不及上马,就把刀枪举了起来,急匆匆拦在曹操身前。
一阵尖利的马嘶声响彻云霄,那红脸大汉丹凤眼都瞪圆了,擎着刀出现在曹操面前。眼瞅着他凶神恶煞一刀斩过来,所有的将领亲兵都疯了,什么刀枪剑戟一拥而上——锵啷啷!好几样兵刃砸在一处直冒火星子,那声音响得振聋发聩,好在这一刀总算被大伙抵挡住了。
“放箭!放箭!快他娘的放箭啊!”曹洪虚晃着刀赶紧传令。
为了保护主帅,这会儿也顾不得敌我的兵卒将领了,虎豹卫士一同搭弓放箭。曹操只闻头顶上嗖嗖直响,飞蝗般的箭枝便射了过去。眨眼间就有四个突上来的敌人中箭落马,挡在最前面的几个亲兵也被射倒,连曹洪背后都中了两箭。
那大汉掌中光闪闪的大刀耍得满月一般,颗颗箭枝拨打在外,却连油皮都没伤着。亲兵将领全把命豁出去了,举起兵器往前拥,真是仅靠一道人墙保着曹操。头上的嗖嗖声响个不停,曹操都傻了。
三射两射,敌人就伤得差不多了,那大汉也顶不住了,把大刀横扫出去,将涌过来的兵丁打了个趔趄,驳马就往山下逃。亲兵卫士顾不得追,赶紧围上来抚慰曹操。虎豹卫士继续放箭,那大汉将刀舞得风不透雨不漏,前砍拦路之兵,后拨飞来之箭,一眨眼的工夫又撞下山去突出重围,带着剩下的三骑纵马而去。
“他娘的!”曹洪气哼哼拔下钉在铠甲上的箭,破口大骂,“你们他娘的都是死人吗?就这样让他逃了!”
曹操见那人已逃远了,顾不上追究过失,憋着的一口气总算缓了上来,瘫坐杌凳之上擦了一把冷汗:“险丧吾命啊……”
身边众将面上尽皆无光,这么多兵将却叫十几个人杀到眼前,脸往哪儿放啊?于禁缓了缓心神,转身看了看战场,不禁诧异道:“大家快看呀!”
原来刘备兵马死走逃亡,几乎没人了。却有一小队幽州骑兵兀自抵抗,隐隐约约见一个黑袍小将拿着件兵器乱比划,又是砍又是刺又是扫又是砸,全无章法路数,看得人眼花缭乱,半天都瞧不出他使的是什么玩意!而恰恰就是他带着这几十人奋战,自己这边的兵多之百倍就硬是拿不下,眼瞅着他们且战且退最后作鸟兽散去,就是一个都抓不着。那个黑袍小将脱离阵地,停下兵刃,这才看出是一杆长矛。他快马急催绕过郯城,一会儿工夫就逃得无影无踪。
“那穿黑袍的就是刘玄德吗?”曹操急渴渴问朱灵。
朱灵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绝对不是……我恐那刘备早就混在丹阳兵里逃得没影了。”
曹操心头大撼:那红脸大汉,还有这黑袍小将真万人敌也!以乐文谦、夏侯妙才之骁勇比之逊色三分,我怎么就没得到一员这样的部下呢?这样的奇人竟然会在织席贩履的刘备帐下,真真可恨可恼可惜可羡……若是他们兵马练熟再做抵御,岂非劲敌?想至此他赶紧起身传令:“马上出兵端掉刘备的营寨,绝不能叫他们再集结起来!”
军令迅速传下,连战场上的兵带山头观望的人马都黑压压向东挺进,曹军势不可当直摧刘备大营。
可是根本不用打了,刘备早带着人逃得无影无踪,残兵败将一个都没回来,粮草辎重全都扔下不管了,完全等着曹军接收。曹操又好气又好笑,还从来没打过这样的糊涂仗呢!其实也不错,有了刘备的这座大营,却省了曹操立寨运粮等不少事。此刻已经杀到郯县城边了,除了一道厚厚的城墙,陶谦再没有其他的屏障了。
曹操抬头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郯城,两丈高的城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军兵和百姓,弓箭密排、滚木堆积,他们已经做好誓死护城的准备了。杀父之仇、弑弟之恨,还有西进河南的后顾之忧,到了这一刻就要彻底解决了。这座大城必定难攻,就是再搭上一段时日也要拿下它,要将陶谦这一派势力彻底铲除。
他方要下令围城,就闻身后一阵欢声笑语——卞秉从兖州来了,正与乐进等将说说笑笑走过来。曹操有点意外:“你来这儿做什么?”
卞秉笑呵呵道:“荀先生派我来慰劳慰劳。”
“有什么好慰劳的?”曹操又转过头去望着城墙,“这一仗恐怕不好打呀,可能会有很大死伤。”
卞秉笑着嚷道:“大家都各归各处忙自己的吧,我有几句私话跟我姐夫说。”
大家听他这么说便不再纠缠玩笑,各自去了。卞秉凑在曹操耳边低声道:“我怕军心溃散不能当众说,这仗不能打了。”
“怎么了?”曹操一愣。
“兖州造反了,我带兵送信差点被叛军截杀。”
曹操叹了口气:“唉……半载征战前功尽弃,杀父之仇不能得报……究竟是哪个郡反了?”
卞秉抠了抠鼻子,兀自镇定道:“张邈、陈宫带头作乱,引吕布前来,现在整个兖州全反了……咱们就剩三个县城了。”
曹操感到胸口似乎被大锤猛击了一下,五脏六腑全碎了,但是硬挺着转过身:“楼异!”
“诺。”楼异走到近前抱拳施礼。
“郯县城高墙坚,敌人死守难攻,传令收兵回师——吩咐大家要唱着凯歌高高兴兴地走!”曹操说完这句话,感觉沉痛的心情反倒轻松了,徐州没有占领,兖州也突然没有了。
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
【濮阳之战】
曹操心里似油煎火烧一般,但撤军的步伐却绝对不能仓促。一旦让军兵知道他们几无家可归,就有哗变的危险。有一个人带头跑,就会有一千个人跟着学,尤其是那些青州兵,本就在兖州没什么根基,军心浮动立时间一哄而散,说不定还会有人想取下他曹某人的脑袋找吕布、陈宫投诚呢!
一路上曹操召集了好几次会议,慢慢将兖州的局势渗透给众将。当然,他故意把形势比实际情况说得乐观了一些,而那些将领告诉部曲队长的时候就说得更乐观一点,一级一级地转述,传达到军兵那里时,他们所知道的是兖州有一股土匪闹了点儿小乱子。大家唱着凯歌耀武扬威,带着从徐州劫掠的辎重,甚至还在半路上轻而易举击地破了追击堵截的徐州部将曹豹。
别人可以蒙在鼓里,但是心腹兄弟们却不能隐瞒,曹家哥们全都面如死灰,毕竟要面对的是整整一个州的叛乱啊。曹操的心中除了焦急,还有悲伤,还有恐惧。悲伤的是,挑头叛乱的竟然是自己多年交心的好朋友张邈,还有帮自己入主兖州的亲信部下陈宫,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恐惧的是,他们竟然搬来自己最忌惮的人——吕布!
每当曹操回忆起屈居洛阳的那段日子,吕布杀气腾腾向他敬酒的情形就会印入脑海。那双蓝隐隐的眼睛、那杆阴森森的方天画戟,都五次三番在噩梦里纠缠他,每次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曹操实在不敢多想了,看看士气高昂的得胜之师列队而行,心情平复了一些:“阿秉,除了张邈、陈宫,造反的还有谁?”
卞秉骑着马紧紧贴在他身边,小声道:“张邈、徐翕、毛晖、吴资举郡皆叛,陈宫偷袭东郡,夏侯元让几不得生,仅以孤军突出,半路上又叫诈降的兵卒劫持,多亏部下枣祗相助才得脱险,现在已经保着您的家眷到了鄄城。许汜、王楷率部叛迎吕布,李封、薛兰当了人家的治中和别驾。”
“程立、毛玠如何?”曹操又问。
“程立急中生智,与薛悌联手,帮您保住了东阿县,还游说范县的县令靳允。毛玠带着张京、刘延那帮人都已经到了鄄城固守,徐佗也逃出来了。那个袁绍封的豫州刺史郭贡差点趁火打劫,多亏荀文若单骑前去游说才躲过一难,但是戏先生……”
“他怎么了?”曹操格外紧张。
“戏志才被张超带人掳走了,不过他身染沉疴没被杀害。”
“我一定要把志才兄救出来……”曹操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此刻的无奈,“若不是当初派荀彧到鄄城,这次真是无家可归了。不过事到临头辨忠奸,我还得了不少人心……魏种如何?他可是我举的孝廉,他绝不可能弃我而叛吧。”
“将军,魏种也跟着陈宫他们……”卞秉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好啊!真好!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曹操脸一红,不禁恼羞成怒,“大胆魏种!除非你南逃山越、北投胡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这一嗓子喊得声音可大了,四周的军兵都吓坏了,看着主帅怒不可遏的样子,都感到莫名其妙。
曹操怕人察觉,赶紧压下火气,又低声问卞秉:“吕布的兵马今在何处?”
“攻打鄄城不下,现已经屯驻濮阳。”
“泰山一路可有兵马阻挡守卫?”
“根本没有。吕布的兵力有限,张邈也不是很配合他,大部分郡县还在据城观望,我看只要拿掉吕布,剩下的事也不难办。”
曹操点头笑道:“吕布一旦得兖州,不能据守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乘险要我,而乃屯驻濮阳,吾知其无能为也!”说罢又干笑了几声。他嘴上这样讲,心里却很清楚,吕布这一招诱敌深入甚是狠辣,这是想要以逸待劳把他整个吞掉啊!可是现在除了自己给自己解心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幸好自徐州抄掠了大量粮草,曹操大军浩浩荡荡远道归来,没受到任何阻挡,也未强攻一城一县,兵锋直至濮阳。吕布早就磨刀霍霍等着他了,并在城西四十里扎下营寨。曹操希图一战收复兖州,赶忙调整兵马,就在濮阳以西与之对阵。
吕布的兵马不多,只一半是并州人,一半是陈宫、许汜、王楷归附的兖州叛军,另外在他依附张杨的时候还得到了一些河内兵。虽然总兵力远不及曹操,但并州骑兵是天下闻名劲旅,其中更有些匈奴、屠格,其势力绝不容小觑。他们列出的阵型是并州兵、河内兵在前,兖州部在后,整个阵势前窄后宽,就像一把尖刀。
曹操深知此乃强敌,只有以多欺少,说句不好听的除了拿人垫没有别的法子取胜。他利用人数优势在旷野上将大军分作四队,自己统领长年跟随的嫡系部队、曹纯的虎豹骑以及朱灵等河北三营居中列队;左翼派遣曹仁、于禁、李乾率领兖州军列队;右翼则是曹洪、卞秉、丁斐率领的青州军;而在最前面,是乐进、夏侯渊两员悍将挑选的骑兵前锋,在曹操看来这队骑兵虽不能与并州骑媲美,但也足以抵御敌锋。只要前队将敌人抵御住,左右两翼包抄,后面中军跟进,一下子就能将敌军包围,一口气吃掉。
两阵对峙之际,乐进、夏侯渊首开战端,带领骑兵冲锋向前。曹操见状立刻下令三军齐进,黑压压的大军逼向敌军。吕布军虽只有一个阵营,但毫不示弱,不避不闪迎面袭来。
可就在两军就要相遇之际。吕布军突然改变了阵型,最前面的并州骑猛然拨马向北突向右翼的青州军。而他们一闪,后面的兖州叛军就赫然暴露出来,最前面几排敌人个个强弓硬弩在手。曹操一见当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