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绣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也罢!杀他这么多人马,也算出我一口恶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咱的人也杀乱了,赶紧归拢一下吧。你回去处置宛城余兵,令张先追袭曹操,我得动身南下去见见刘表。这一仗咱打赢了,两家联合从此有望。曹操兵马虽强,咱若有刘表帮忙,也足以与他周旋几载。”
“好!刘景升还算为人谦和,与他结友,胜过曹操这老无赖!”说着话张绣已经上了马。
“将军差矣!”贾诩在张绣的搀扶下慢吞吞爬上马背,又望了一眼对岸退潮般的曹军,缓缓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但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第八章 袁术称帝惹毛曹操
【回军许都】
宛城之役的失败完全是曹操个人行为不检点造成的,这让他既后悔又惭愧。这一仗不但损失兵马、丢失辎重,其子曹昂、侄子曹安民以及心腹爱将典韦也战殁阵中。
张绣在略微休整之后派出张先继续追击,使得曹军连淯水东岸也不能继续立足了。所谓兵败如山倒,明明敌人只有少数部队,但曹操这边军心就是稳定不下来,无奈之下只得率领兵马且战且走,逶迤退至舞阴驻扎。
待进了县城,兵马安顿妥当,曹操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了。曹昂是他爱妾刘氏夫人唯一留下来的骨肉,为了生曹昂刘氏难产而死,后来由正室夫人丁氏将他抚养长大。丁氏对其视为己出,灌注了全部心血;曹昂也是个争气的孩子,七岁学文九岁习武,在家是个孝顺儿子,出兵是个称职将军,哪知道刚刚一十八岁就殒命战场,而且还是为了尽孝而亡的,回去怎么跟丁氏交代啊?
曹安民是曹操弟弟曹德之子,当初老曹嵩与曹德自徐州至兖州,半路上陶谦部下张辏辈坪γ爬仙倬〗运烙谕赖吨拢挥姓獠馨裁褚蝗诵颐狻U夂⒆铀洳辉趺凑灿屑阜执厦鳎遣艿铝粝碌难觯缃褚脖凰纤土耍饪稍趺炊缘闷鹚廊サ牡艿埽
典韦乃世之虎臣,英勇不亚于古之孟贲、夏育,始终紧随在曹操身边,是全军敬仰的猛将。打吕布、平黄巾,多少激烈的战斗都毫发无伤,如今却在宛城丧了性命。而且是张绣已经投降的情况下,纳人家婶子为妾,生生把人家激反的。典韦死得那么不值得,岂不寒三军之心,这又怎么跟满营将士交代啊?
曹操越想越思,越觉痛悔交加,堂堂男儿哭了个泣涕横流,任谁劝也劝不住。王氏与周氏这会儿也傻眼了,如今她们成了三军败阵的众矢之的,虽碍于曹操没人敢当面辱骂斥责,但大伙全拿白眼珠看她们。其实两个女人也很委屈,当初是曹操强娶过来的,且不提害死这么多将士,还没进曹家门就把正室夫人的儿子连累死了,这以后的日子能否过下去还不一定呢!两人劝了曹操几句赶紧退到一边,这个节骨眼上,生怕会迁怒到自己。
夏侯渊、乐进、朱灵等将领赶忙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导,连许褚那么粗率的人这会儿也跟着说安慰话。曹操抹抹眼泪,抬头看看许褚,凄凄惨惨道:“我儿子、侄子死了都不心疼,唯独痛惜典韦,一代勇将命丧疆场,悲哉!痛哉!”这话可不是由衷的,典韦再善战,不过一个外人,自不能比死了曹昂、安民还痛惜。他这么说是想笼络住人心,让诸将感觉到他的情意,不要一味嫉恨过失。
许褚的心眼岂能多过曹操,见他在这样情势下还痛哭爱将,铁铮铮的汉子竟也把持不住,流下几滴眼泪:“主公,马革裹尸乃丈夫之幸也!咱们重新举兵再战张绣,为典韦报仇也就是了。”
夏侯渊哀叹道:“马革裹尸……可典韦的尸首还在敌营呢!”
曹操总算抓到一个表现的机会:“我这就传下檄文给敌军,谁能送回典韦尸首,我赐给他大笔钱财!绝不能让典韦客死在他乡……”
听他这么表态,诸人觉得宽慰了些,又有几人不禁抹了抹泪水。这时候,郭嘉忽然急匆匆跑来:“主公,有青州兵逃归至此,说于禁叛变了,率部攻打曹仁麾下青州兵,而且已经杀奔舞阴而来。”
“啊?!”曹操眼泪都吓回去了。现在军兵四散尚未归拢,于禁再造反可怎么了得?固然败军之际人心浮动,但于禁毕竟跟随曹操这么多年,猝然说他叛变,这事也颇值得怀疑。曹操立刻下令,军兵戒备紧闭城门,亲自带着诸将登上舞阴城楼观望动静。
一望之下,大家全糊涂了。但见远处杀声阵阵,于禁的人马正和张先的追兵奋战,双方势均力敌杀得难解难分。曹操倒是稳住了心神,于禁若未反更好,即便反了也没关系,且叫他与张先厮杀,张先败了就平外患,于禁输了就除内乱。
曹操抱定坐山观虎斗的心思静观其变,但见于禁所带兵马即使在败军之际也毫不散乱,阵容齐整进退有秩;张先虽然乘胜而来却也占不到什么上风。双方僵持时久,张先见不能取胜,恐舞阴城再发兵马夹击,竟主动撤兵了。于禁不敢再追击,原地整饬兵马、捡拾物资,好半天才领兵向舞阴城开来。城上之人尽皆屏息凝神,生恐于禁率部攻城。却见他的兵行至护城河边就不再前进了,接着便不慌不忙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根本没有造反的迹象。
曹操默然看了良久,忽然道:“速速打开城门,叫于将军进来。”
“不能开门!”朱灵从人堆里钻出来,“如今于禁造反之事还未查清,倘若打开城门,他的兵马就势杀入,将如之奈何?”
曹操也知朱灵与于禁有些不睦,但这时候不便多加申斥,只开导道:“文博勿疑,我保于文则不反矣!”朱灵不再多说退到一旁,心中却暗暗抱怨:您还曾保张绣不反呢?如今还不是被追到这里了吗?
不多时城门大开,于禁兵马并无异样,只有他一人单骑入城。他慌慌张张来到城楼之上,离着老远就向曹操下跪施礼,诚惶诚恐道:“末将聚拢败军行军迟缓,死罪死罪,不知主公是否无恙?”
曹操闻他先问自己安危,一切疑虑顿感释然:“文则快快请起,赖诸位将军舍命相保,本官并无大碍。有劳你击退追兵,辛苦了。”
于禁起身退到一旁,并不言攻杀青州兵之事,只不住跟左右将领嘀咕着:“主公大难得脱,诚乃朝廷之幸天下之幸。”虽是嘀咕,但声音拿捏得很妥当,既不大也不小,刚好可以让曹操也听清楚。
朱灵见他到了这会儿还惺惺作态逢迎取宠,心下不由恼怒;又见曹操手捻胡须,也不提反叛的传言。他便主动跨出一步,向于禁拱手道:“文则兄,你率部攻打咱的青州部,不知是何用意?”
于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眼望曹操道:“大军撤兵之际,青州兵趁乱劫掠别部辎重,我不过给他们点儿小教训罢了。”不待朱灵再插口,他又抢先道,“想那青州兵,原为黄巾之众,今既归属主公,岂可复为贼乎!”这么一说倒把朱灵的话给堵回去了,他眼望着这个当面恭顺、背后倾轧的于禁,恨得牙根痒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曹操却平静地问道:“文则,你可知青州兵来至此间状告你谋反?”
“已经料到。”于禁拱手道。
“既已料到为何不速速叫开城门进来分辩,还不慌不忙在城外扎营立寨呢?”
“今敌在后,追至无时,不先为备,何以御敌?且末将素知主公聪明,诬陷之言岂能与您耳中?”于禁这几句话有理有据还有马屁。
曹操不住感叹:“淯水之难,何其匆忙,文则在乱能整,讨暴坚垒,有不可动之节,虽古之名将,何以加之!待我处决进谗言之人,回朝之后表奏你为亭侯之位,以示嘉奖。”
于禁心中欢喜,却推辞道:“末将不愿受封,只望主公可以宽宥谗言之人。青州兵乃归附之人,宜示以恩德安定其心,况且同为主公帐下朝廷之兵,末将也不忍因私怨而相屠害。”他这么一说,自己与曹操的宽宏形象就都树立起来了。
曹操更欣慰了:“言之有理……不过你的功还是要赏的,该封的一定要封。”
于禁确实在此次撤退中立功不少,但是他这种惺惺作态、逢迎上司的表现却搞得旁人很反感。乐进、朱灵等人虽没来得及聚拢散军击退追兵,但他们却始终保卫着曹操的安全,危急时刻护卫主帅的功劳岂不更大?原本是朱灵与他的恩怨最大,如今这个侯位承诺出来,其他人也开始对于禁抱有成见了。
这时又见南边尘土飞扬,曹仁收拢的青州兵也渐渐赶来。至此,各路兵马总算是顺利转移到舞阴境内了。曹操也松了口气,回头对众将强笑道:“吾收降张绣等,失于未取其人质,以至于此。今吾知其所以败。诸卿观之,自今以后不复败矣!”
还未取其人质?人家婶娘都让您弄到被窝里去了……诸将想笑不敢笑,纷纷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话。不管怎么样,军心总算是勉强稳定下来了。
曹军在舞阴驻扎数日,待流散的兵士渐渐聚拢回来。但同时也得到消息,张绣率部转移穰县,与刘表唇齿相依,一时间也不可能轻易为患了。无奈之下,曹操只得暂时放弃战事,领兵撤回许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偷偷送来了典韦与曹安民的尸体,曹操命人好好成殓送回家乡,但是曹昂却不知被淯水冲到哪里去了。
张绣原本是可以拉拢过来的,可现在却白白推到了刘表那一边,大半个南阳郡虽然收复,但祸根未除随时可能再出乱子。更重要的是,曹操首试“奉天子以讨不臣”就磕得头破血流,这助长了其他割据者对朝廷的蔑视,也使许都“百官总己为听”的局面产生了动摇。内忧外患再一次猛烈逼向曹操……
【国事家事】
回到许都之后,曹操要过的第一关不是天子,也不是文武百官,而是他的妻子丁氏夫人。
曹操对于嫡妻丁氏的感情深厚,可这种感情不是宠爱,而是由衷的敬畏。丁氏比曹操还大着两岁,出身沛国丁氏名门之后,但形貌却不怎么出众,性格也过为内向。因此曹操从一开始就没对她起过怜爱之心,只产下一个女儿,嫁给了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懋。可就是这位无宠的夫人为曹家付出了太多心血,特别是在曹家因宋后被废牵连的时候、在曹操逃亡在外躲避董卓的时候,这位丁氏夫人几乎成了家乡的顶梁柱。更可贵的是,她把刘氏的遗子曹昂视如己出,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八年啊!
关于曹昂的死,曹操本想委婉地告诉她,并把死因与王氏、周氏的关系隐瞒起来,只告诉她儿子是壮烈阵亡的。可是曹操也糊涂了,还有曹丕、曹真这俩孩子呢!俩小的也遭了那么多难,回来一五一十就跟卞氏说了,卞氏一听哪能不去安慰丁氏,两位夫人见面把话一提,没半天的工夫,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丁氏也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半辈子没跟曹操红过脸,这一回可把司空府闹了个天翻地覆。曹操刚换完朝服,原打算上殿禀奏天子,丁氏一猛子跑出来,拽着他的袍袖在后院里又哭又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托身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为了两个狐媚子宁可把亲生儿子断送……老杀才!儿子死了,你怎么不死呢!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曹操自知理亏也不敢还手,任由她又捶又打,只抱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是我不好,人死不能复生,咱还有其他的儿子呢!”
丁氏不听此话也罢,一听此话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