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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从左右两侧进攻,在他们打开缺口时,你再全力进攻,要一举攻下对面的红庙高地,不能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
朱德理解蔡将军的意图,对方的防守是坚固的,如果只突破一点,孤军而入,很快会被敌人吃掉,只有左中右三路同时攻克,才能一举击败强敌。
这就要求三路兵马,互相配合,把握好战机。
护国军的总攻开始了。蔡锷亲临前线督战,他提着手枪,率领左翼部队,进攻朝阳观敌阵。朝阳观山势雄峻,曹锟的一个旅在此构筑了多层工事,以密集的火力实行封锁。护国军正面迎战,伤亡惨重。总参谋长罗佩金见部队伤亡太大,就说:“松公,这样硬拼也不是办法。敌人居高临下,我们在低洼处地形对我们不利,不如主动后撤,诱敌深入,选择有利地形,聚而歼之。”
蔡锷摇摇头说:“我军现在虽然极度困难,敌人又何尝不困难?胜负取决于谁能坚持最后五分钟!我军决不可轻易后撤,以免功亏一篑!”他调集预备队,加强攻势。当地的老百姓,痛恨到处奸淫掳掠的北洋军,见护国军反攻,纷纷拿起武器配合作战。有的老百姓被北洋军抓去桃子弹,他们却冒着生命危险,把子弹送到护国军这边来。
总攻进入第六天了,战斗仍处于胶着状态。朱德对面的红庙高地上,曹锟又增援来了一个团的兵力。朱德的这一个支队,正承受着四倍于自己的敌人的进攻。枪炮弹雨点般落到这边阵地上,陶家瓦房全部被炸塌,变成了一片瓦砾,而这瓦砾又被炸飞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新土,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流血。朱德清点了一下,部队伤亡已近一半了,而又没增援,最可怕的是弹药也将告罄。朱德正想拉上部队拼杀上红庙高地,但他意识到这是违背蔡锷战术意图的,万万不可莽撞。左右两翼,打得也很激烈,因为袁世凯又从湖南、湖北调来几个师旅,他们同样面对着几倍于已的敌人,一时打不开缺口。怎么办呢?朱德决定把左右两翼敌人吸引过来,以减轻他们的压力。
他决定给敌人来狠的,刀子割进敌人肉里去,逼他狗急跳墙,把主力调动过来。
恰好,当地老百姓前来报告,说红庙高地左侧山腰有敌军新设的一个指挥部,其中有一个坐四人轿的大官。朱德马上派人由老百姓带路前去侦察,探知是敌人增援部队的旅部。他亲自指挥第一营正面佯攻,由第二营偷袭得手,北洋军旅长仓惶逃走,军用品扔了一地。护国军前后夹攻,打得北洋军四下奔窜。雨天路滑,不少敌兵掉进水田里,连滚带爬,狼狈不堪,枪支弹药丢得满山坡都是。朱德一面命士兵捡了补充自己,一面乘胜追击,占领了红庙高地左侧。蔡锷冒着枪林弹雨来到朱德的前沿阵地。他见朱德就像刚从煤窑里钻出来一样,满身灰土,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帽子上、衣服上打穿了好几个弹洞。蔡锷指指这些弹洞,关切地问:“没负伤吧?”
朱德诙谐地说:“将军放心,我是福将,刀枪不入!”话音刚落,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朱德眼疾手快,将蔡锷一把按倒在地。爆炸过后,两人一骨碌爬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相视一笑,朱德还忘不了开玩笑,说:“怎么样,我说我是福将吧,炮弹也躲着我!”蔡锷警惕地观察敌阵的动静,说:
“玉阶,曹锟被你揍狠了,马上要调动主力前来攻打,你一定要顶住,我马上组织左右两翼趁虚进攻!”说完,匆匆走了。
夜幕降临了,枪声稀落了下来,红庙高地的敌人,也暂时停止了射击,整个棉花坡死一般寂静。微风里,夹着阵阵恶臭,这是阵地上来不及掩埋的尸体腐烂后发出的,刺激得人直想呕吐。朱德知道,这是大厮杀之前短暂的间歇,双方都在窥测方向,伺机扑向对方。他命令士兵抓紧时间喝水吃干粮,聚积力量,准备战斗。
午夜,护国军向朝阳观附近的小树林猛烈开炮。白天,观察哨从望远镜里发现了小树林里隐蔽有敌人的部队。蔡锷估计,这是敌人准备晚上偷袭而部置下的,他命令先不要惊动对方,待敌人主力运动到红庙高地后,再炮击消灭之。真可谓一发千钧,小树林里的敌人刚准备摸出树林偷袭护国军,炮弹便从天而降,炸得他们人仰马翻。指挥作战的旅长、团长也被炸伤。护国军乘机占领了朝阳观高地。
再说朱德听得左右两侧先是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炮声,后又传来喊杀声。他知道,左右翼已打开了缺口,是全线攻击的时候了。他命令山炮、机枪向红庙高地同时开火。曹锟调集的主力,运动到红庙高地,正欲向朱德部反扑过来,想不到朱德先下手了,他连忙指挥部队还击,但为时已晚,左右两翼的护国军从背后杀过来,子弹雨点一般扫过来,北洋军成片成片地倒下了。朱德把手一挥,带领冲锋队越过水田,冲上红庙高地。
曹锟的数万之众,好像决了堤岸的水,稀里哗啦全垮了。
棉花坡之役,大振了护国军的威风,吹旺了全国反对袁世凯称帝复辟的烈火。湖南、广西、四川等省纷纷宣布讨袁。袁世凯四面楚歌,不得不宣布取消帝制,不久便气病身亡。
朱德在护国战争中,战功卓著,被提拨为少将旅长。
(顾鸣)
八百状士守“四行”
深夜,上海四行仓库一间储藏室里,国民军262 旅523 团团副谢晋元, 正坐在白木桌前,聚精会神地翻阅各连送上来的花名册。为了防止日本侵略军利用电线纵火,谢晋元率523 团一营800 官兵撤进四行仓库后,就切断了电源。整个六层楼漆黑一团。谢晋元点燃了一支白蜡烛,借着昏黄的光线,辩认着花名册上的毛笔字:
林树升,26 岁,山东临清县林庄人。妻鲁秀姑。。
谢晋元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山东大汉的形象来。他寡言少语,饭量特别大,有一回,吃饺子,他一气吃了三大海碗。饭量大,力气也大,连队需要干力气活,总是派他去,杀猪,他捺住猪腿,那二百多斤的家伙就动弹不得;扛粮包,他左右两臂各夹一个麻袋包,行走如飞。这回坚守四行仓库,谢晋元亲自组织了一支敢死队,他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新婚妻子鲁秀姑不久前来部队探望过,朴朴实实的一个乡下小嫂子,肚里怀有林树升的崽。想到这里,谢晋元的心猛地一缩,他觉得对不住鲁秀姑和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这次他率800 壮士掩护大部队撤退,据守四行仓库狙击日军,是根危险的。他曾写信给师长孙元良,表示决心:“在未完成任务前,决不轻易作牺牲,任务完成后,决作壮烈牺牲,以报国家。”现在,大部队已安全撒离闸北和江湾,而他们却被日军包围了,只有以死报国了。所以,他命令各连清点人数,造好名册,以便牺牲后,按名册上报,优抚家属。唉,万一林树升有什么不测,留下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咋过哇。谢晋元觉得鼻腔一酸,两眼湿漉漉的要滚下泪来了。
啪,一颗流弹,呼啸着从楼外掠过,这是日军阵地射过来的。谢晋元愤怒地盯着窗外,恨不得一口咬住子弹将它嚼烂。日本人太猖狂太可恨了,上个月(1937 年7 月7 日)发动芦沟桥事变,这个月又在上海寻事挑衅。也不知怎么搞的,国军40 万兵力竟败于日本20 万军队手下。兵败如山倒哇,日军突破大场防线后,国军只得放弃上海。现在,上海唯一属于中国军队守卫的一块国土,就是这座六层钢筋水泥建筑物了。它的西边和北边,是中国地界,已被日军占领。东边是公共租界,南面紧临苏州河,过了河也是公共租界。所以,四行仓库事实上已成为孤房,他和手下的800 官兵是离开大部队的一支孤军。
看完花名册,谢晋元有点困乏了,明天将有一场恶战,他准备眯糊一会儿,养精蓄锐,好和日军厮杀。他刚在行军床上躺下,又骨碌爬起来,翻开花名册,摊在桌上,在花名册最后一页上,端端正正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晋元,字中民,广东省蕉岭县同福乡尖坑村人,妻凌维诚。。
写毕,谢晋元掷笔长叹:“维诚,休怪我狠心,我送你们回广东老家,是出于无奈哟!”去年,谢晋元在孙元良师262 旅任谈部中校参谋主任,为了抗击日本侵略,部队从四川方县调无锡一带驻防。他对日军的步步入侵义愤填膺,为了随时准备开赴前线杀敌,他多次劝说住在上海龙华镇的妻子凌维诚回广东原籍。妻子同意后,他又亲白护送回乡。他对妻子说:“为国杀敌是军人的本份,职责所在,我顾不得家了。我不是好儿子好丈夫,奉养年老父母,抚育年幼子女的重担,要由你承当。此场战斗将非常激烈,我们会有很大的牺牲,但我们一定能胜利。倘若我方幸不死,将亲自接你们回上海!”
啪,又一颗流弹掠过,谢晋元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摇了揭头,提醒自己:“儿女情长,虽属人之常情,但此时此刻,只能埋藏在心里了。大丈夫应以国家利益为重哟!”他复又躺到行军床上,强迫自己合上眼睛休息。
子弹像沙豆子一样骤然响起,日军开始向四行仓库逼近。
四行仓库,是金城银行、大陆银行、盐业银行、中南银行共同投资建造的仓库。仓库内储存了几万包粮食、牛皮和丝茧等物资。谢晋元率部进入仓库后,利用库仓里的物资和沙包,将底层门窗全部堵死,二层以上窗口堵塞一半,以利投弹射击。仓库东南角有一个烟杂店,谢晋元命令士兵打了一个高宽约一米的墙洞与之相通,店外堆满沙袋。楼上留一窗口,以机枪警戒,与对面新垃圾桥北堍的英军碉堡可以通话。又在仓库外布置了一支部队,沿苏州河仓库两侧布置了沙袋工事,狙击敌人。谢晋元的部署可谓天衣无缝,使日军进攻时感到非常棘手。
天空一阵嗡嗡响,几架日本飞机像老鹰一样在低空盘旋·谢晋元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朝天空轻蔑地一笑。他料定飞机不敢投弹轰炸,公共租界就在咫寸之遥,炸弹很容易误落到租界,引起国际争端。日本虽然想一口吞下地球,但目前还没同英美法闹翻,还有所顾忌。果然,飞机转了几圈,无可奈何地远去了。日军非但没敢用飞机投弹,而且连远程大炮也不敢施放,只好用轻型炮火乱轰一阵,实行火力搜索。为了节约弹药,谢晋元不让士兵还击。静候敌人靠近后再消灭他们。
下午2 时,日军开始涌向苏州河。谢晋元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日军钢盔下一张张丑陋的嘴脸了,他下令开火。前沿部队也突然从沙袋工事后投弹、射击,与仓库楼上形成火力交叉,杀伤了大批敌人,并炸毁了两辆战车。激战两小时后,前沿部队从烟杂店退入仓库。日军尾随着企图冲进仓库,烟杂店外的沙袋工事后扔出大批手榴弹,炸得日军血肉横飞。以后,日军小批部队轮番进攻,在守军的扫射下,丢下一具具尸体,退回苏州河。
第一天战斗,共击毙日军80 余名,被打伤的敌人就更多了四行仓库对面租界里的英国驻军,目睹谢晋元孤军与日军作战,他们唯恐危及租界安全,多次派人跟谢晋元联系,劝说中国军人卸下武器,退入租界。英国驻军愿意出面与日军周旋确保谢晋元部队的生命安全。谢晋元毅然拒绝,说:“我们是中国军人,宁愿战死在闸北这块领土之内。枪,决不能离开我们的手。没有上级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