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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曼忙想架住他,一个男人的身体终究远沉过女人,杜小曼一个趔趄,和秦兰璪一起摔在草丛中。
树木荫蔽处,一只手不禁又欲一抬。
“君上。”一双柔荑及时地抓住了这只手的衣袖,“裕王尚有些用处,万望以大局为重。”
指间寒光收回袖中。
遥遥远处,杜小曼正在手忙脚乱检查秦兰璪伤在了何处。
罢了,就让此废人且再得意一时。
树影中人一挥衣袖,无声无息没入更远更深的夜色。
“喂,你到底伤在了哪里?”杜小曼着急地吼。
璪璪似乎意识有点不清了,杜小曼不敢乱动,凑着微弱的亮光寻找他的伤处,一面警惕地抬头四望。
奇怪,没有追兵。
难道阮紫霁暗算得手后,就退了?
如果是在背后放的冷箭,那么要不要翻个身?
她正欲推动秦兰璪的身体,秦兰璪又模糊地呻吟了一声。
杜小曼不敢再继续了,秦兰璪自行回身,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
杜小曼心中一凉:“时阑,时阑,璪璪,你别吓我啊!你……你……”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还好,鼻子下面有气。只是好像越来越弱了,怎么办?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杜小曼焦躁无比,忽然,一团黑影扑棱棱从天而降,直扑向她。
杜小曼吓得大叫一声,挥动手臂,那黑影喳喳叫着,绕着圈儿仍欲往她身上扑。杜小曼正慌乱地挥臂捂脸,又听到马蹄声响。
月光下,一人策马直向此方驰来。
杜小曼心砰砰猛跳,一咬牙,拔腿便往另一个方向跑。
各位大仙娘娘仙女们,保佑保佑!反正我不怕死!是追兵千万跟着我来!
云端上,云玳轻轻哼了一声:“她只是讲义气罢了,换成另一个阿猫阿狗,她也会这么做的。”
鹤白使悠悠道:“她若死在此处,此局应也是算帝座赢罢。”
云玳撇嘴:“她又不会死,无需做这种没可能的假设。”
鹤白使没再说什么。
云玳又瞥向他:“方才你做的小动作我都看到啦,要不是你插手,现在你们那边的这个已经完全能算出局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鹤白使道:“一则,此人命数,不当如此。若非这女子重生,更不会遇上今日之事。再则,依这女子性情,若他真有什么,亦会自责一生,即便嫁与他人,内心也会始终牵挂。仙子也是想到了这些,方才未加阻拦吧。”
云玳抛下果核,擦了擦手:“我们玄女娘娘这边只是不计较,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罢了。”
黑影扑棱棱追逐,喳喳啄着杜小曼的鬓发,马蹄声越来越近。
“唐郡主,是我!”
女子的声音。
杜小曼没头没脑继续前奔。
马匹越过她,马上女子一勒缰绳,骏马咴的一声,前蹄扬起,横拦在杜小曼前方。
“郡主,王爷命我前来接应。王爷在何处?”
杜小曼停下脚步。一直追着她的黑影蹲上她肩头,原来是一只鸟,喳喳叫了两声,伸喙一下下啄着杜小曼鬓上某根钗子顶端的小珠。
女子翻身下马,向她走来。
杜小曼控制着喘气声,眯起眼。
这女子依稀是影帝后宫的美人之一——南缃。
但是,真的只是如此么?杜小曼沉默着,她现在什么都不太敢轻信。
南缃亦发现了她的戒备,又开口:“王爷说要把郡主送出,命我等接应。但闻王爷与郡主一道,为何只见郡主,不见王爷?”
杜小曼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南缃姑娘养的鸟?”
南缃道:“此鸟名连翠,乃番国进供,好食草珠果。王爷因夜中不便举火,就在姑娘的钗子上缀了草珠果,涂其汁液,以此鸟辨之。情况紧急,不待细说,王爷在何处?”
该相信么?杜小曼仍沉默。
南缃冷笑:“难道郡主还怕我有意加害你和王爷不成?”解下腰间短剑,抛给杜小曼,“郡主可拿剑架在我颈上。”
杜小曼汗颜地接住短剑。妹子,别怪我多疑。因为最近的剧情太玄幻,我当真看见一个人就肝颤一下。
“你们王爷受伤了,伤得很重。”
南缃一把揪住杜小曼:“王爷到底在哪!”
杜小曼引着南缃到了秦兰璪昏迷的所在。
南缃丢下缰绳,向草中扑了过去,杜小曼拔出短剑,她肩头的鸟喳喳飞起,又落下。
“王爷!”南缃跪倒在秦兰璪身边,转头看杜小曼,“王爷他到底伤在何处?”
杜小曼暗暗松了一口气,握短剑的手垂下:“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就昏过去了,我没敢乱动。”
南缃直起身,朝某个方向打了个唿哨,稍后,一小簇人影由远处快速向此处移来。
杜小曼又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那簇人还带着一辆小马车,转瞬到了近前,南缃疾声道:“王爷受伤了,快!”
顿有两条人影跃众而出,扑到秦兰璪身边,一人摸索着拿起他的手臂把脉。南缃道:“亮火把!”
那两人一怔。
南缃斩钉截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亮火把,王爷伤势重要,管不了其他!”
随后的几人中有人应了一声,星星火光闪起,继而化作明亮火焰,灼灼于木柄之上。
草中秦兰璪的脸被照亮,泛着青乌之气,如死人一般惨白。
“王爷腿上中了暗器,淬有毒。”
先到的两人中,把脉的那位短须瘦削中年似是个大夫,简短下了判断。
“什么毒?”杜小曼和南缃几乎同时发声。
那人视线一扫她二人,仍垂下眼眸看秦兰璪:“尚不能确定。”
南缃道:“先将王爷抬上马车。”
那人又抬起眼,先看了一眼南缃,再看看杜小曼。
南缃硬声道:“就这么办!责任我担!王爷这样像还能拖得么?没了王爷,其他人什么也不是!”
那人略一点头,又有几人上前,轻且稳地托抬起秦兰璪的身体,送上马车。车中亮起灯光,火把熄灭。南缃欲跟着上车,那瘦削中年道:“夫人请且先在外等候。”
裕王府的随从们抖开厚布,将车窗车门牢牢遮蔽。南缃退回身,看了看沉默站在不远处的杜小曼,向她走来。
“郡主,这些车和人手,本是王爷为你安排的。但,此时情形……想来不用我多说,郡主也能体谅。”
杜小曼点点头。
南缃又道:“王爷为郡主做这些,都是他自愿的。王爷做事,从不图人感恩。郡主不必有负担。”
杜小曼再点点头。
南缃再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这些钱,郡主收下吧,本就是王爷为你准备的。”
杜小曼接过。
南缃发现她实在太能装傻充愣了,居然仍站着,索性就把话彻底挑明。
“本来,当由我和薛先生送郡主,其他人护送王爷回王府及断后。但此时,已不能这么做了。山长水远,郡主一路多保重。”
杜小曼道:“嗯,好。”仍然没动。
南缃道:“郡主请即刻离开吧,免得夜长梦多。为了送郡主,我们王爷都变成这样了。想来郡主也不愿让王爷一番心血白费。”
杜小曼仍没动,她知道按照南缃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这么对她已经是客气的了。但这妹子明显不清楚,必要的时刻,她杜小曼脸皮的厚度可以无极限。
南缃忍了忍,又要再开口,这时车帘一挑,南缃忙转身向车门处扑去。
杜小曼也快步跟过去。
“毒针已出。毒无甚大碍。万幸伤在大腿处,否则再往上稍……”薛先生忽醒悟此情景下说出有些不妥,便收住了口。
南缃松了一口气,拽住薛先生问王爷有无醒来之类,得到答案后,方才转头,只见方才在跟前的杜小曼已不见了。
再一转眼,遥遥一个身影在月下走向远方。
杜小曼踏草向前。
夜风袭来,吹透她因之前汗湿的衣服,微有寒意。杜小曼抬头看看天想,要走到哪里去呢。
完全,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广阔天地,却似无她容身之处。
空茫世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
对这个世界来说,她始终是个外人。
意识,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寥苍凉感攫取。
“看清现实吧。这只是小小一角呀。”云玳喃喃,“如果你真找了那位,这种事多得是,你会发现这点体会不算什么的。醒悟吧。”
鹤白使缓声道:“她正因嫉妒和放不下而酸楚,分明是爱意正深。”
“理清心绪需要一段历程。”云玳坚定地望着杜小曼:“我相信,她是个清醒又现实的人。”
转头一望千般尽,人生何处是归乡……
方才阮紫霁唱的这支歌萦上杜小曼心头。
唉,终于我也会触景吟诗了么?她不禁唏嘘。
这首诗,又与璪璪和阮紫霁,各有怎样的联系?
璪璪一副欢快哈皮的模样,揽三百绝色荡万水千山,宁景徽膝盖都跪肿了,追着赶着求他当皇帝,他鸟也不鸟,跟这诗有点不相称啊。
“喳喳——”杜小曼鬓发又动了动,她恍然发现,那只鸟居然还尾随着她。
“喂,你对食物真执念啊。”
鸟儿再度蹲上她肩头,杜小曼拔下那根钗子,鸟儿扑扇着翅膀,伸颈啄食,又蹦蹦跳跳跃到她手臂上,啾啾喳喳。
杜小曼不禁笑起来:“你跟你主人还挺像呢,话都这么多。”
说起来,刚才那个大夫的言语,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那毒针再往上一点点,璪璪就……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忽而想起之前看到的那点寒光。
发暗器的人,不在身后,而在前方。
为什么发了暗器后,便没有其他攻击了呢?
是只针对璪璪,的确想要他?哇,这恨,不一般啊。阮紫霁和璪璪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往?
阮紫霁身手如此飘渺,定然另有来历。是月圣门?还是和绿琉碧璃一样,被宁景徽一党培养的灭菇女?
璪璪是被宁景徽看好的皇帝人选,说不定月圣门也察觉了这一点。如果阮紫霁是月圣门,那么接近璪璪大概是为了刺探。若是宁景徽那边的,大概也是一种美人计吧。
阮紫霁如此喜欢在夜里唱歌,不管这俩人怎么认识的,究竟进展到哪个字母,花前月下看来是有的。
女特工和任务对象,擦出了纯爱的小火焰。
或许就是在这样一个月夜,既然璪璪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那么就当只是两人依偎着拉着小手在芭蕉旁吧——
“璪哥哥,这支歌美不美?”
“美。它美,你更美。”
“璪哥哥你好坏哦,人家说真的啦。就把这支歌,当成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歌曲,好不好?”
“呵呵,好,霁妹妹你喜欢什么,就是什么。”
“那么,我把它题在画上。璪哥哥你一定要把这幅画带在身边哦,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看到这幅画,就当看到我了。一定一定只想着我一个人哦,不许想别人。”
“嗯,一定一定……”
呃,璪璪义正言辞地强调很纯洁,下面的场景就不多做想象了。
然后呢,璪璪察觉到了什么,或是阮紫霁为了什么必须回到云潇表哥身旁,总之两人分开了。
直到庆南王府再相见。
眸相对,无言胜万言。
璪哥哥,你为何这么这么冷淡,这么这么绝情地看着我?我虽在表哥身边,但我的心到底属于谁,你,难道不懂么?
霁妹妹,那段过去,已是过去。祝你和云潇幸福!
璪哥哥……你……你……
唔,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其实她杜小曼打酱油路过了一下下来着。
“今日孤甚是尽兴,多谢云潇款待。有如斯佳人在侧,也难怪外面传闻说,你对那位一本正经的郡主夫人冷淡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