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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继续道:“我想对她好,不论她怎样想我,对我如何。我只要她好就可以。”
A版呵呵冷笑了两声。
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开口道:“君上,为什么?我太失望了。”
一堆女子纷纷跟着露出整个世界崩坏了的表情。
“是啊,君上。那君上把圣教当成了什么?”
“君上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君上难道都不曾考虑我们姊妹和圣教一分一毫?”
“我们连君上的圣容都几乎没怎么见到,你真的是君上么?”
……
杜小曼忍不住开口:“你们的君上对我这种明明不爱他还时刻想着插他一刀的渣女都这样好,难道不正符合绝对好男人的形象么?你们为什么反而这种反应?”
那些越来越激动的女子都怔了一下。
A版冷冷道:“君上既代表月神的旨意,岂可如堕入凡俗,为微末而舍苍生?”
那群女子眼看又要被这句话洗过去了,杜小曼立刻道:“俗话说,以小见大。每个小节细节都是节操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连小处都做不好,比如,以所谓苍生的名义,玩弄欺负我这个女人,就算我不多好吧,难道这种做为就显得好了么?这和你们嘴里的那些渣男有什么本质区别?你们觉得这样的人拿来当名义的所谓苍生大义是真大义?真的心怀天下拯救世间?哪个人渣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的时候,都能说出一篇大道理!你们现在是为了伟大的苍生而奋斗,但你们进入圣教最直接的原因不是那些坏男人吗?最基本的做法不是让女人都不再被男人所欺负吗?你们现在用苍生道德绑架你们的圣君,问他为什么是个对女人这么好的男人,真的对么?”
她像放炮一样吐出的这段长篇大论里还带了几个那群女子听不懂的词汇,她们于是又怔住了。
杜小曼冲脸泛黑光的A版挑了挑眉毛。
她不是圣母,清楚少年做过哪些事,A版对少年的逼宫戏码,就是一场黑吃黑的斗争,她这个局外人旁观就好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唐晋媗。
真的有人真心喜欢着你啊,唐晋媗。
不管他事实上做了什么,这些话,就当她这个顶替了唐晋媗身份的人,对这点真心,做的一些回馈吧。
她亦暗暗庆幸。
万幸万幸,少年的表白对象是唐晋媗,否则,又美又狠毒的少年,玩弄天下唯独爱你对你一个好的设定,她这个狗血又肤浅的颜饭真不一定能招架住……
少年浮起一丝清浅笑意:“这就是我想让她接下圣姑与皇位的原因。此决定并非出于我之私情。只是我觉得,她是最适合的人。”
众女子又愣怔了一下。
“是啊,是啊。娘娘英明果敢,最合适了。小的拥戴娘娘!”那个傻头傻脑的小宦官在这个关键的时段醒了过来,奋力爬起身,没咋闹清情况,就赶紧出声附和。
AB双方都选择无视了他。
小宦官瞄了一圈儿,揉揉颈子犹豫试探地看向杜小曼,显然对晕倒前的事充满疑惑。
杜小曼瞧着他那愣愣的眼神,头壳深处的记忆点一闪——这个小宦官,是不是那次她被拐子带到海岛,箬儿将她从海岛救回时,那个和她们一起逃出的划船的蓝衣小兵鲁禾?
我这猪一般的脑子总是看不到关键!杜小曼口中涌出淡淡的涩。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自远处天际扎入耳膜。
月圣门的女子们皆神色一变,侧身看向门窗方向。
鲁禾诧异探头:“哪里出事了?”
少年毫不意外地淡淡道:“乱党开始动手了罢。”
月圣门的女人们在关键时刻还蛮能拎清孰轻孰重的。立刻有两三名女子出列。
“属下们前去看看。”
少年道:“探一下便可,不必交手。”
那几名女子抬眼看了看少年,稍年长的一位道:“属下遵命,谢君上关怀。”
鲁禾踊跃道:“小的也去!”
少年瞥都没瞥他一眼,一挥衣袖,鲁禾顿时扑倒在地。
少年看向杜小曼:“我只是打晕了他,免得他碍事。”
杜小曼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A版冷眼站在一旁,她一开始汹汹而来的优势已被削得差不多了,但浑身的傲然依然不减,让杜小曼有些佩服。
那些跟着A版质疑月君的女子现在都安静如雕塑,杜小曼想,如果自己是其中的一位,再容易被洗脑,此时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站错了边。
杜小曼根据最近的观察总结,少年身为月君虽然把控全局,派人紧盯A版,但是扮皇帝处理政务的主要任务还是由A版来负责。
被人打到皇宫门口,A版肯定责任最大,并且这个局面还是因她逼宫月君被人趁机钻了空子所造成的。
分内事做不好,光琢磨着夺权找事窝里斗的A版VS即便被手下反水仍宽宏大量着眼大局只关注敌我矛盾的月君。哪个头目值得跟,显而易见。
偌大的寝殿内,静默如坟墓,气氛很尴尬。
A版一扬嘴角:“朕还是先去更衣罢。”往那间暗室的方向走,晴照与两名女子尾随其后,另外几名女子只有一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A版,又低下头,剩下的都垂着眼帘,仍如雕像般站着。
咻咻咻——又几声的响哨破空连发。
有急急步履声逼近,月圣门的女子们皆神色一凛。少年道:“可是黄钦?”
他的声音已变成了皇帝的声音,殿外随着跪倒时铠甲的撞击声响起答话:“启禀皇上,乱党祸至宫墙,臣不及通报,唐突圣驾,望皇上恕罪。”
少年一闪身避到帷帐后:“造反到宫门外的,是哪些人?”
黄钦道:“回禀陛下,正是逆贼兰璪一党。”
少年神色一寒。
A版已从密室走出,换成皇帝的形容,立刻跟着喝道:“混账!为什么乱党能直入京城到了朕的皇宫门外!京城守军何用?禁军何用?京兆府何用!”
黄钦在门外叩首:“皇上,臣仅可调动羽林营的中军,虎贲与神机二营俱在弘醒手中。京兆尹与乱贼乃同党,正是臣布置的人换班时,京兆尹打开城门,让反贼入内。”
少年与A版对视了一眼,A版再道:“那宫外现况如何?”
黄钦再叩首:“请皇上放心,逆贼乃乌合之众,臣等便以命挡,绝不会让他们入城门半步!”
A版冷冷开口:“拿命来挡,就能万无一失了?羽林营的左右掖哨、京兆府的兵马,兵部应都可调动。邹旷手中,更有京兆府临近两郡兵马的印符。章淙与他何在?”
黄钦道:“邹老司马身体有恙,今日本未在朝中,臣已疾派人去府中相告。可能令符已发。左右掖哨,恐怕已成逆贼之助。章尚书亦已发令调兵。”
A版语气稍缓:“逆贼有多少人?”
黄钦道:“人数不少,不过请陛下放心,皇宫禁军足以抵挡,眼下宁右相还正与贼首周旋,又可赢得些许时间。”
A版和少年的脸色都一变。
少年亲自开口:“你让宁景徽去和逆贼兰璪周旋?”
皇宫外,重兵压临,旌旗招展。箭在弦,刀出鞘,铠甲与利刃在朝阳下闪烁冷冷寒光。
皇城大门缓缓打开,宁景徽独自一人步出门外。
“本阁窃踞相位,谬参国事,今日生此祸端,当首承其罪。只想请问裕王殿下,为何要犯上谋反?”
秦兰璪将垂帘挑开一条缝隙,遥遥看着外方:“宁卿真皎皎也,孤亲自造了这个反,此时却觉得,风头不及他胜。”
一旁的李孝知微微笑道:“宁大人将戏做足,皆是为了王爷。想来那些妖人,已尽入王爷彀中。”
秦兰璪轻笑一声,示意随从近前。
“那篇为什么要如此做的长篇大论,实在太长了。孤举着它念给宁景徽听,委实有些傻气,若再与他在这太阳底下,刀兵丛中,你来我往议论,更加可笑了。就由你来念罢,记得,声音大些,念得慢些。”
随从应喏,接过那卷纸,快步到阵前:“回宁相之问。”举起纸卷,“裕王殿下唯有一片忠诚之心,从未敢生任何不敬之意,因奸人蒙蔽圣听,致使裕王殿下蒙冤,殿下不得以,方行此兵谏之举……”
黄钦察觉到了少年口气中的不妙,赶紧俯首:“禀皇上,宁相大人说,要亲自问诘逆贼为甚么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放心,宁相素有威德,此番是只身迎敌。敌应不至于杀宁相落天下话柄。”
少年闭上双目,一声长叹:“蠢材。”
黄钦茫然抬头,试探着望向殿内,想望见皇帝的身影。
A版一甩衣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回去守城门吧!”
少年又开口,接住A版的话尾:“现在就传令到城门,若还赶得及,杀宁景徽!”
黄钦再一怔,叩头:“臣,遵命。”
杜小曼一头雾水,宁右相大人的行事她真心从没看懂过。明明是他忽悠了璪璪造反,谋划一切,偏偏还要留在朝廷里做一副对皇帝赤胆忠心的模样,现在还唱孤身一人迎战叛党的大戏。这是为什么啊?难道宁景徽骨子里藏着热烈的表演欲?他其实不爽璪璪占着那个影帝的位置很久了?
这个问题不多时就有了答案。
方才前去打探的女子之一惶惶来报。
“君上,圣姑,宁景徽临阵倒戈,要和那些大臣一道谏劝皇上。宫门……宫门将破。”
少年面无表情:“果然。”
A版长长一声厉笑:“呵呵,我当他一直是在打什么算盘,原来是为了给逆贼兰璪贴这层金。丞相临阵倒戈,皇帝必失德甚重。他对逆贼兰璪,真是忠心!”
少年看了看A版,又移开视线,没多说什么。
那些月圣门的女子看A版的眼神亦很复杂。杜小曼默然旁观,心中升起一阵淡淡同情。
片刻后,少年才又开口:“那些朝臣,本应换除了。”
A版立刻飞快地道:“是换了,但想来又被他……被宁贼瞧出了端倪。可能有些没有成功。”转头一扫晴照几人,“速速传令,尚未换掉的桩子,全部换下!”
晴照等几名女子立刻离开。
少年再看向A版:“那皇子羽言究竟被你怎样了?”
A版干脆利落微一歪头:“杀了。刚死没多久,皮应该还是新鲜的。君上若要立刻用他的脸皮,朕这就给你剥来。”
杜小曼的心上猛被扎了一冰刀,那种晕车的感觉再度泛了上来。
少年冷冷道:“我从未说过要杀他。”
A版道:“那君上让朕把他召进来是为何呢?若以他为质,兰璪那贼可不会管,巴不得我们杀快点,替他除一隐患。朕想君上留他的命,应该就是这个用处。”
少年望着A版:“不曾化尸?”
A版道:“当然不曾。”
少年突然身形一闪,一把扼住了A版的咽喉:“秦羽言到底在何处?”
月圣门的女子们连同杜小曼都讶然变色。A版勾起嘴角笑了笑:“丢在勤政殿暗格里了。”
晴照急急上前:“禀君上,属下可以作证。”少年衣袖一甩,晴照身形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
“我让你召那小皇子进宫,是为牵制宁景徽。你到底,做了什么?”
A版迎着少年冰寒的目光眨了眨眼:“啊,竟是朕会错了君上之意?君上,是朕错了。早知这样,朕就不留那具烂尸碍事了。朕竟还想着,朕若把他的尸首化了,君上用什么呢?”
吱嘎——吱嘎——
黑暗中隐有断续的声响。
那声响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秦羽言渐渐恢复意识,感到身在一个颠簸摇晃的所在。
他尽力睁开了眼,看见了淡淡的黄光。
嘎吱,嘎吱,光和他的身体一起摇晃着。秦羽言转动视线,试着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