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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曼勉强道:“那我就暂时相信你,你在店里先好好表现。”
时阑立刻道:“多谢掌柜的,我晓得了。”脸色一变,一本正经道,“我伙计跑堂账房样样都能做,但有件事情需言明在先。在下身负圣人教训,谨守礼仪规矩,若掌柜的你夜深寂寞,需人,咳,陪伴的话,恕我不能从命。”
杜小曼听古人说话,还是需要先在脑子里转换一下才能明白。等她明白了最后一句话的涵义的时候,时阑已经施施然走出了门。
杜小曼怒声大喝:“时阑你给我回来!我怎么会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情!”
时阑已沿着回廊踏进前楼。
杜小曼恨恨地踹了椅子一脚。
装修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杜小曼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召开了一个研讨会,讨论酒店的风格定位与装修。
胜福问杜小曼:“起先这座酒楼是楼上酒楼,楼下茶座,是要把它改成整个儿的酒楼,整个儿的茶楼还是和以前一样?”
杜小曼犹豫地说:“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拿定主意,如果两样兼营,是不是可以多挣点钱?”
她话刚落音,立刻有一个声音哧地笑了一声:“错,错,大错!”
杜小曼皱着眉,很不爽地盯着一脸不以为然的时阑:“错?哪里错了啊?”
时阑勾起一边的嘴角:“掌柜的,恕我直言,这家酒楼之所以如此萧条,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之前的主人太贪,想出酒楼茶楼一起做这个傻主意。你要是一起做,下场多半也是如此。”
杜小曼冷笑:“傻?有什么傻的地方吗?有请时大高人详细地解释一下。”
时阑道:“进茶楼喝茶的人要么穷得很,喝喝粗茶,听书听小曲,在茶楼里耗一天,可能花不了十个铜子儿,赚不到大钱。再一种是能让你赚钱的金主,但这些人喝茶多半是想找一处静所,偷得半日闲散。要紧是雅,是清静。品茶的时候鼻中熏香与酒肉之气混杂,耳中丝竹之乐与划拳声和鸣,茶座怎么能招揽到客人?茶座占了一层店面,酒楼中连个雅间都没有,又哪有体面酒楼的样子。只得有一个关门大吉的下场。”
杜小曼觉得确实有点道理:“那么,就删除掉合开的计划。单开酒楼好呢?还是茶楼好?”
小三搔搔后脑,嘿嘿笑道:“小的们当然是觉得酒楼好。茶楼太雅,小的们粗鄙,怕侍候不了那些爷。”
黄师傅和胜福满脸赞同。
杜小曼思考片刻:“唉,茶文化博大精深,掌柜的我不风雅,挑战起来有难度,还是做酒楼吧。”
黄师傅等人顿时满脸欢喜。时阑向杜小曼道:“掌柜的决断英明。”
杜小曼点头微笑:“还好还好。”
又经过一番详细讨论后,定下装修方案。小三保举了他的一个开工匠铺的亲戚,据说此人专门给大户人家和酒楼做装修。包工包料,手艺好,价钱公道。下午就将这位亲戚带了过来,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长得十分忠厚。
杜小曼请他初步估算了一下,酒楼和后面的小楼,重装门窗,重修楼梯,铺上地砖,楼上再隔出雅间,楼内外重新漆刷,加在一起大概要八百两银子。
杜小曼满脸惊讶:“这么贵?”
大叔诚恳道:“已经不贵了,公子爷您要修得阔气,用得全是好材料,整个杭州,也只有我有这个价钱,在别处没有一千两银子不成的。不信公子可以去打听。”
杜小曼想了想,满脸笑容道:“嗯,知道了,不过我还有厨房和后院没想好怎么修,我今天明天再想想,然后和您一起说吧。”
大叔很豪爽道:“好好!”告辞离去。
大叔出门后,时阑低声道:“掌柜的明日要去集市上看看?”
杜小曼说:“当然啊,货比三家不吃亏,再打听一下市场价比较保险。”
时阑笑道:“老板娘真是精明。”
杜小曼道:“除非是傻子才不搞清楚价钱就定吧,还有啊,再让我听见老板娘这三个字,小心我把调去扫茅厕倒马桶。”
时阑向她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放心,我只会偶尔在没人的时候喊一声,一定不让外人知道,老……板……娘。”
杜小曼横起眉毛,时阑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脸色蓦然变得一本正经:“掌柜的,方才是玩笑,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你明日如果出去,能不能带上我同行?”
这个人在打什么阴险主意?杜小曼一脸怀疑,时阑咳了一声:“我看胜福小三两人在掌柜的面前都十分卖力,掌柜的对我似乎还有些成见,不如多让我做些事。掌柜的明日去集市,问到的东西琐碎,若有个人帮你一笔笔记下好些。”
杜小曼充满怀疑地盯着时阑看了看,挥挥手:“我考虑考虑吧。”
第二天上午,杜小曼无视了时阑,留下绿琉在店中照应,和碧璃一起去集市。
在集市上问了几家木匠铺,的确比大叔报得价钱还高些。逛了一圈,接近中午,正要回去时,她忽然在街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看见了杜小曼,迎面走来,杜小曼拱了拱手笑道:“安公子,好巧。”
安少儒淡淡笑道:“杜公子近来可好?上次听你说欲开酒楼,不知整修得如何了?”
杜小曼道:“还没开始装修呢,等开业之后安公子你一定要来捧场啊。”
安少儒道:“一定。杜公子此时可有急事?不知可否冒昧请公子同去饮杯清茶,稍坐片刻?”
杜小曼正好又热又渴,遂痛快地说:“好啊,谢谢安公子,一起去吧。”
茶楼布置很风雅,竹帘后还有人现场弹瑶琴,杜小曼随着安少儒点了杯雨前茶,抿了两口后,感觉没那么热了,心中舒服了一点。
安少儒道:“今日炎热,稍饮些淡茶,略憩片刻,可安神解乏。”
杜小曼恍然想到,自己跑了一上午,肯定跑得油光满面,嘴唇发干,安少儒不会就是看见了自己的这个形象才说一起来喝茶的吧。
喝了一壶茶,略微聊了几句,杜小曼和安少儒一起出了茶楼,拱手作别。
今天是个注定遇见熟人的日子。走到另一条街上,杜小曼正弯腰看一户木匠工铺前摆的窗扇样品,迎面有几骑人马疾奔过来,一匹马在她身边停住,杜小曼抬头,看见又一张熟脸在马上低头惊讶看她:“你?”
杜小曼也很惊讶:“谢少主,好久不见!”
谢况弈下马,上下看了看杜小曼,扬起两道剑眉:“你近些日子还好么,在亲戚家可住得惯?在木匠铺前做甚?”
杜小曼立刻道:“谢少主,对不住,我之前对你撒了个谎。我是想蹭着你赶路比较平安,才说我也要到杭州的。其实我在杭州没有亲戚。我最近买了个酒楼,想在杭州长住,酒楼还没开业,正在翻修,来集市上看看翻修材料。”
谢况弈满脸震惊,上上下下将杜小曼看了好几遍,脸上清楚明白地写着一句话——开酒楼,就你?
如此露骨的神情让杜小曼受到了打击。她扯了扯嘴角:“我是没什么经验,不过我正在努力,才会来集市上跑一跑,了解下行情。”
谢况弈看她的眼神已经从震惊转成了怜悯和同情,像在看一个用银子向阴沟里砸着玩的傻瓜,片刻后问:“你的酒楼在哪条街?”
杜小曼悻悻地说:“西子街,挺繁华的地段,店面也很……”
谢况弈不待她说完,侧身向随从吩咐了句什么,随从立刻牵了一匹马过来。
谢况弈向杜小曼说:“上马吧。”
上马?去哪里?
谢况弈道:“去你的酒楼看看,能去么?”
杜小曼点头:“当然能……但……但我不会骑马。”
谢少主于是迁就了杜小曼,纡尊降贵地没有骑马,和她沿街步行,吩咐其他随从先走,只留下两个随从替他牵马。到了西子街,走近杜小曼的酒楼,谢况弈瞧了瞧一脸萧条的酒楼外皮,杜小曼立刻道:“楼里楼外都要重新整修,正计划开工呢。”
谢况弈不发一言,抬腿进门。黄师傅、胜福、小三几日正将各个角落的破烂东西扒出来堆到大堂内,绿琉在旁边帮忙,时阑手拎一块抹布,看见杜小曼和浑身上下写满“我是少侠兼阔少”字样的谢况弈一起进门,都愣了愣。
谢况弈瞧了瞧堂中的破烂,目光再扫过东倒西歪的桌子,破败的楼梯。
杜小曼介绍道:“这位是白麓山庄的少庄主,江湖知名少年侠士谢况弈谢少主。”
黄师傅、胜福和小三立刻满脸崇敬,时阑也拎着抹布抱了抱拳头:“久仰久仰。”
谢少庄主显然经常面对这种情形,淡淡一笑,用领袖般的姿态摆了摆手:“江湖虚名而已,不必客气。”以示随和。
杜小曼指给他看店内:“后面还有一栋小楼,小院子也挺精致的。就这么多了,现在比较破,但是马上就会整修。”特别在马上和整修上加了重音。
小三端了一壶茶水,时阑在一张看起来最完整的桌子上用抹布抹了两把:“谢少庄主请这里用茶。”
谢况弈坐下,喝了口茶水,再上下打量了一下店内:“面积尚可,你预备怎么修?”
杜小曼道:“楼上做雅间,楼下修得大气点,门窗楼梯桌椅都要换,内外都要重新漆刷,地面也要重弄。后面的小楼自己住,也想布置得精致点,大概是这么打算的。”
谢况弈道:“找好工匠了?”
杜小曼点头:“昨天谈了一个,要八百两银子。对了,谢少主你对这个比较熟,你说算贵还是便宜?”
谢况弈道:“价钱还好,但是用木料的地方,恕我直言,容易动手脚。”
杜小曼拍拍额头:“这可难办了,这种木料和那种木料,我还真的分不清楚。”
谢况弈抿着茶轻描淡写道:“这样吧,我安排工匠来给你修。”
杜小曼惊讶地瞪大了眼,哇,谢少主真的太仗义了!
谢况弈看她呆住了,便皱皱眉:“你如果你找好了人,就当我多事……”
“没有没有!”杜小曼立刻抱住拳头,双眼闪闪发亮,“谢大侠你真是侠气冲天义薄云天,工匠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话先说好,银子我会按应有的价钱给,如果你少收或者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谢况弈笑道:“好啊,材料与工钱你照付。然后再另谢我也成。”
杜小曼道:“当然啊,你帮了我那么多忙,喂,我骗了你你不生气?”
谢况弈摸了摸下巴:“你一个……人,能做到这样挺不容易,我还没那么多计较。”
杜小曼感动得痛哭流涕,谢况弈就是大侠的典范,江湖的楷模!
她正色道:“多谢你一直帮忙,你日后来我酒楼吃饭,所有饭钱全免!”
谢况弈挑眉:“我进酒楼,一向与一大帮弟兄一起,你不怕你酒楼赔钱倒了?”
杜小曼笑眯眯道:“放心,我会从其他客人身上宰回来。就这么说定了?”
谢况弈望着杜小曼,阳光灿烂地一笑:“好。”
杜小曼忽然留意到,说话举止间谢况弈的右手活动不如平时自如,便问:“谢少主,你的右手臂是不是受伤了?”
谢况弈站起身:“没什么,因一些江湖事,伤了点皮肉,养两天就好了。我还要去城南赴宴,先走一步。明日工匠定然能到。”
杜小曼满口道谢送谢况弈到门前:“谢少主,别怪我多嘴,你身上有伤口,还是不要喝酒最好,万不得已也是少喝为妙。否则伤口不容易愈合的。”
谢况弈不耐烦道:“哪有那么多忌讳,行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