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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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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浣抿嘴一笑:“我们去吃点茶吧。”

杜小曼跟着她走,越走越觉得周围熟悉,她们竟是折回了买布的街上。

前方不远处,是牛记茶楼的旗帘。

杜小曼不禁看向夕浣,夕浣神色自若,但用极细的声音道:“如今不同往日,一切要谨慎些。”

杜小曼了然地点头,小声说:“我还以为圣教只解救被男人遗弃的女子……”

夕浣轻声却坚定地说:“世间受苦的女子,都是我们的姊妹。”

杜小曼跟着夕浣迈进茶楼,突然觉得这句口号似的宣言好励志。

茶楼中没几个客人,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掌柜的,从柜台后转出来,亲自迎客,跟着往楼上喊了一声:“毛尖!”

楼上应了一声,杜小曼和夕浣都还没点茶,看来毛尖是个小伙计的名字。

一个小伙计扛着手巾,拎着一把大茶壶匆匆下楼,在楼梯拐角绊到一坨庞然大物,手里的茶壶险些飞出去,赶紧抓住了扶手。

那庞然大物扭动了一下,吸了一下鼻涕,继续埋头吃袖子里笼着的果子。

掌柜的表情颤抖了两下,向夕浣和杜小曼赔笑道:“那是小女,长得壮实了一点,让两位夫人见笑了。”

夕浣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看牌点茶,楼上冲下一个妇女,扑到那女孩子身上掐了一把:“滚起来!起来!给我死楼上去!”

掌柜的赶紧向店内诸客人作作揖,到楼梯上阻拦:“算了算了,她爱在这里就在这里吧。”

那妇人尖叫:“不能惯她这死德行。滚起来去后厨劈柴!你个赔钱丧气的东西!再不起来给老娘滚!”一壁骂,一壁对那女孩子连踢带打。

女孩子用手护住头,嗓子里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笼着的果子顺着楼梯滚散各处。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解。夕浣起身上前,挡在那胖姑娘面前:“孩子不是打出来的,这么个打法,难道你真想打坏了她?”

那妇人整一整鬓发道:“这位大姐,说句你不爱听的,她是我闺女,我爱怎么管怎么管,管得了人吃饭拉屎还管人打孩子了?”

掌柜的连声叹气,连连向夕浣赔罪:“夫人莫与贱内计较,茶钱就不要了……”

那妇人又向那胖女孩子扑打过去:“都是你个丧门星!惹得老娘成天丢人现眼!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劝解的客人招架不住,都败下阵来。

杜小曼上前阻拦,经验不足,被掌风扫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坐到胖姑娘的肚子上。

一塌糊涂中,夕浣拉拉她的衣袖:“妹妹,算了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们不好插手。”她这么说着,左眼却飞快地眨了一下。

杜小曼心中一紧,她知道,这暗示着另有安排。

可月圣门另外的安排……

杜小曼从袖里摸出一把钱,向那妇人笑了一下,塞到她手中:“老板娘,真是对不住,我们也是中午盐吃多了,一时操起了闲心。老板娘管教孩子,这是对的。赔个不是,消消气。女人可气不得,老板娘这么漂亮,气出了皱纹多不好。”

那妇人抓着钱,一时愣了,僵硬地笑了一下:“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位夫人别客气……”作势要推脱,杜小曼按住她的手,“本来就应当付茶钱的,这又添了麻烦,钱给老板还是给老板娘,不都一样么。给老板娘,只怕老板还放心点。”

杜小曼万分感激自己开酒楼的那段日子,三教九流都见过,还参加商会陪老伯们应酬,油条套路都会了,脸皮也足够厚,什么话都说得。

看这妇人的泼劲,即便拦下了她,回头那姑娘还会被打得更厉害。还不如先说些软话。

果然妇人笑逐颜开:“看这位夫人定是贵人,话说的让小妇人无地自容。”

杜小曼道:“实不相瞒,我以前也开过酒楼的,可惜不善经营,后来倒了,不如老板和老板娘。”

妇人笑的更灿烂了,整整衣衫:“原来都是同行。哎呀,夫人茶还没喝吧,那茶都凉了,赶紧的,上新茶!”

杜小曼笑了笑,弯腰捡起一个果子,吹吹灰,又看看那个一脸愕然的胖姑娘。

“看着这孩子,我就想起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也胖,娘也是恨铁不成钢,各种数落我,长大了才知道,娘其实是为我好,就是她脾气急了点。”

那妇人挽着头发:“可不是,我也是个急脾气,心直口快的,看在外人眼里,恐怕还觉得我是个毒妇,虐待自己的闺女。我为她好的心,谁又懂!”说着,眼眶竟红了。

夕浣温声道:“慢慢来,孩子都得慢慢教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状元。”用手绢擦擦那胖姑娘的脸,整整她的头发,替她掸开身上的果子渣,“少吃些果子,多吃些菜,别让你娘忧心了。”

杜小曼道:“她的皮肤很好,五官也好。老板娘这么漂亮,女儿肯定不会差,现在富态可爱,日后没了婴儿肥,绝对能出落成大美人。”

妇人瞪她一眼:“听见没?人家都说你将来能成美人了。只要你忍得住不吃,一身膘下去,城里王公子就能娶你做媳妇!”

那女孩子吸吸鼻涕,愣愣地哑声问:“穿白衫子拿扇子的那个王公子?”

妇人再瞟她一眼:“是,还穿过青衫子、黄衫子,但老拿扇子的那个王公子。”

女孩子立刻擦了擦鼻涕,店里的其他客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老板娘,得给闺女攒嫁妆啊!”

“丫头好好整整,能美的,现在看都怪喜庆的。”

“也不要太瘦了,说不定王公子就喜欢敦实点的。”

“好媒人我认得,到时候帮你说啊!”

……

夕浣笑盈盈地望了一眼杜小曼,两人吃了老板娘执意让小伙计新上的茶,方才离开。

那女孩子站起身,颤巍巍地上了楼。

离开茶楼,杜小曼听得头顶窗响,一抬头,一扇窗开着,那女孩子的身影闪过。

夕浣含笑望着杜小曼,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以前小看媗妹妹了。”

杜小曼道:“我以前开过酒楼啊,所谓以退为进,也就懂这点东西。希望那个娘以后能对女儿好点。”

夕浣摇了摇头:“恕我直言,那妇人性子厉害,我怕管不了多久。”

其实这次那老板娘能顺利地吃了软话,杜小曼就觉得很意外了。

那小姑娘即便忍得住嘴,一时三刻也难达到她妈妈的希翼,待今天的事淡了,过不几天,恐怕又会回到以前。

在这个对女性特别严苛的时代,她的命运会怎么样呢?

夕浣看看她,再看看天色:“耽误了这么久,可能今天买不全要买的东西了。我们再住一晚,明天再走。”

回到客栈中,过不多久,布店送了今天订的布,夕浣拿出单子,和杜小曼一道清点已买的东西。

房门响了两声,客栈的婆子来送茶,搁下茶盘后,又道:“掌柜的让老身来问问两位夫人,要换客房否?夫人们可能听说了,朝廷里有大人物到了我们城里,说是个了不得的贵人,但不让说身份,好像是位王爷。到处是官兵,夜里会更吵嚷些,还有爆竹烟花。两位夫人的客房正好临街。若是怕吵闹,有比这间还宽敞的静室可调换。”

夕浣询问地看向杜小曼。

杜小曼道:“不必了吧,换房怪麻烦的。热闹点也挺好啊,烟花挺漂亮的。”

婆子赔笑道:“两位夫人不怕吵便好。”在衣襟上擦擦手,“城里常来些朝廷的人物,其实也没什么好看。轻易不会到市集上来,即便来了,到处是官兵,能看个轿子顶就不错了。光听见吵了。”

杜小曼听完这一段,恍然明白,恐怕是裕王驾临,有人相中了这间临街的客房,想看看能不能从窗口一睹风采,开出了高房价。这个婆子是做说客的,来劝她们换房。

可惜杜小曼神经跟钢棍似的,一开始没明白她的弦外之音,晕乎乎地拒绝了。

其实换换也行,但这种不明说,拐弯抹角的小手段杜小曼有点不爽,就笑嘻嘻道:“我们没怎么见过世面,看个轿子顶也算开眼嘛。”一拍手,“姐姐,我们真是赚到了,怎么订了这么好一间房!也不知那位大人物是不是真能从窗下过,可惜我怎么没早料到这件事,就嫁人了呢?亏大了!万一来得是那位据说最喜欢女人的裕王殿下,他路过这里的时候,恰好从轿子里伸头往上这么一看,正好看见我了,那我后半辈子,还有啥可愁的?”

婆子的手和脸皮都颤了一下,颤巍巍福身:“两位夫人慢慢用茶,老身先告退了。”

杜小曼大乐,那婆子离开房间,杜小曼便听见一句恰刚好她能听见的喃喃自语打从外面飘进来。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天听说,秃蛾子还想当龙口里的食,真是头回见。”

杜小曼憋笑,转眼却见夕浣正用复杂的表情望着她。

杜小曼道:“夕浣姐姐为什么这样看我?”

夕浣叹了口气:“媗妹妹,我昨天就想问,但怕你误会,便没有开口……昨晚,画舫中人,你认识罢。”

杜小曼直接道:“就是裕王啊,你应该认得他。”

夕浣摇头:“我未曾见过裕王,但听闻过此人行径。妹妹莫怪我唐突,昨日看你神情,方才再听你说……你对裕王是否……”

杜小曼立刻道:“怎么可能!”反正她跟影帝那些事,绿琉已经告诉了月圣门,也不怕多说,“我和此人,真的没什么关系,只是当日他装成一个落魄的书生,在我逃到杭州后开的酒楼里混了一段时间,满口谎话,从头耍我到尾。喜欢他,除非我脑子有病。”

夕浣微微皱眉:“裕王位高权重,为何要……”

杜小曼摊手:“我怎么知道?”

夕浣又道:“听闻裕王亦驾临过几次庆南王府,难道妹妹之前未曾见过,竟认不出他?”

杜小曼道:“裕王到庆南王府时,我都回避了,慕云潇的那位阮表妹倒是见过。说到这个……其实琉璃使也见过裕王殿下呀,当时在庆南王府,还帮他沏过茶。在酒楼里时,也不提醒我一下。”

夕浣笑道:“看来媗妹妹对琉璃使的心结竟在此了。琉璃使可能未曾想到,妹妹竟不认识裕王,也认不出裕王,还以为有什么隐情,所以她也没告诉你。没想到竟阴差阳错了。”

呵呵,真是牵强到姥姥家的解释。

杜小曼心道,我也没想到,我那个小酒楼居然水这么深,在我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夕浣话中带着试探,看来月圣门对她杜小曼仍是各种不放心。

唉,走一步算一步时,真的对前途不能多想,想一想就一片白茫茫啊……

夜半,杜小曼突然感到有人在耳边喊什么,迷糊醒来,黑暗中,只见一道影子杵在床头,惊得一抖。

影子轻声道:“媗妹妹,是我。”

夕浣姐姐,你是不是有半夜吓人玩的爱好?

杜小曼坐起身,夕浣递给她一叠东西:“穿上,跟我来。”

夕浣递给杜小曼的是一身黑色的短衫裙,杜小曼换好衣服,夕浣又递给她一件大披风,裹住全身,出了房门。

门外,竟站在一个男人,是那个送她们过来的车夫。

夕浣和杜小曼聊着外面市集上的东西,车夫走在她们身后,三个人一起下楼。

此时已是三更,客栈里不像白天那么多客人,但也不算冷清,大厅里还有一些人正在吃饭,他们这么下楼出门,好像没什么人留意。

出了门,登上车,杜小曼不禁问:“不是说明天走么,现在就走?”

这里即便夜生活丰富,但入夜之后,城门仍是要关闭的,一辆马车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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