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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后宫中的女人,几百个守着一个,还天天勾心斗角的,能多滋润呢。
皇后竟还夸了杜小曼一句:“本宫上回见清平郡主,还是你与庆南王成亲的时候,但觉郡主比那时更娇艳了。”
话里轻轻巧巧,为后文设下了开头。杜小曼耍了一把小赖,避过话峰:“得娘娘夸赞,妾感恩惶恐。娘娘的皮肤才真是好得让人极其羡慕。不知娘娘可有什么保养的秘方,能否赐教一二。”
皇后每天听到的奉承话不计其数,杜小曼的这一句以路数来论,末流都难入,委实粗糙。但就因为粗糙,反倒透显出了一丝朴素的真挚。皇后微微笑道:“本宫哪有什么秘方啊,一般的起居罢了。”
杜小曼道:“娘娘天然雪肤,臣妾只能徒然羡慕了。”
皇后朱唇轻抿:“郡主的嘴这样甜,本宫都不好意思了。”
杜小曼道:“妾不会说话,言语粗鄙,让娘娘见笑了才是。”
她绕开的这一圈小弯对皇后来说真是不值一哂,端起盈月芍药盏,啜一口润雪银针茶,便又缓缓道:“因姑母时常到宫中,本宫与大郡主常做小叙,一直却不曾和你多亲近。你和庆南王成亲那日,也顾不上多说闲话了。算来都是一家人,本应多聚在一处说说话。”
杜小曼就接着继续绕:“若能常见娘娘凤驾,真是天赐的福气。妾成天闲着无所事事,娘娘随叫随吩咐便是。”
皇后的双眉微微扬起:“那本宫可是当真了,本宫成天闲得很呢。只怕庆南王府中,事情繁多,你抽不开身。”
杜小曼接着耍赖:“娘娘面前,怎敢虚言。只凭娘娘传唤吩咐。”
皇后再啜了一口茶,终于单刀直入了:“说来,郡主和庆南王之间,到底……”又一笑,“夫妻家事,外人本不该多话,本宫只是多事一问。”
杜小曼从动身的那一刻起,就在肚子里打草稿,总算到了正式答卷的时刻。
首先,唐晋媗和慕云潇的婚事是皇帝赐婚,分寸一定要把握好,稍微不注意,竟敢说皇上的英明决策有错,直接就能去死了。
其次,不知道皇后对这件事抱有怎样的态度。影帝的那本小折子,肯定雷坏了不少人。杜小曼猜,皇后应该不会思维猎奇到赞同。再听刚才的话风,十有八九,是慕家一派的。
杜小曼这一盘算,正好给了她愁眉紧缩营造气氛的演出时间,然后再叹一口气,彻底切换到感伤模式:“妾正因此事,不知该怎么面对娘娘。”
皇后亦神色随之一变道:“郡主这话从何说起。”
杜小曼起身跪地:“妾有罪,万岁和娘娘,赐下这桩婚事,本是百世难修的福气,只因妾不懂得处事,如今……”哽咽。
皇后动容:“郡主怎么……快快起来。”左右宫女上前搀扶,杜小曼还得做执意挣扎要继续伏地状。
“唉,年纪轻轻的,犯错难免,改过来仍是和睦夫妻。”
杜小曼攥着手帕,凄然摇头:“覆水……难收……庆南王爷与阮紫霁姑娘之情,感天动地。妾愿成人之美。且,妾与庆南王爷,已无情谊,与其对面而苦,不如各自放手。”
皇后道:“郡主这般,令本宫有些不解。你与那阮姑娘,同伴庆南王左右,琴瑟和鸣外,更有姐妹之谊,扶持主内,美好和融,何隙之有?”
杜小曼道:“娘娘教诲的极是。但,琴瑟和鸣,美好和融,都要有情。妾与庆南王爷之间,从不存在这个字。有情则和,无情硬凑,就只有尴尬了。”
皇后微微摇头:“尴尬二字太过了,夫妻怎会无情?”
杜小曼摊手:“所以才做不成夫妻。”
皇后长叹一声:“唉,罢了罢了,都是本宫多事,竟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不说这些,是了郡主,夷摩番国来朝进供,有一伶人,变得许多种新奇戏法,不知郡主可喜欢看戏法?”
杜小曼做打叠精神状:“能托娘娘的福看一回番邦戏法,真是三个月都不敢洗眼了。”
皇后即命左右传伶人,又有宫娥上前替杜小曼稍微理了理妆。
不多时伶人到来,真是花样百出,变得一手好戏法。杜小曼看得挺开心,又很纳闷。皇后居然再也不提她和慕云潇的事儿了。
伶人退下后,皇后又命上茶果与杜小曼同吃。
宫娥娉婷端上茶果,杜小曼的脊背突然微微发寒,颈上寒毛竖起。
她不方便回头张望,便一直假装从容地吃喝,但那种感觉挥之不去,似暗处有道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
用完茶果,又说了一会儿话,皇后居然还是绝口不再提庆南王府的一切,一点往那上面拐的意思都没有。
杜小曼心里反而越来越没底。
总算捱到了能离开的时刻,她稍稍松了口气,行礼告退。
退出殿门时,她飞快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整齐站立的宫娥身侧,是一道帷幕。
直觉告诉她,那后面有人。
待杜小曼被宫人领着走远,皇后方才又起身,走到帷幕前盈盈施礼,向那步出帷幕的人嫣然道:“皇上看得如何?”
身着龙服的人瞥了一眼殿外,收回视线:“一寻常俗妇尔,朕的小皇叔和宁景徽是魔风了么?”
出了宫门,杜小曼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接她的轿子边站着的几个女子,和来的时候长得不一样。
她由白公公带进宫,来时坐的是皇宫派的轿子,但有唐姐姐指派的侍女跟随。侍女们进不了皇宫,在宫门外等候,再和安成公府随后派来的轿子一道接她回去。
应该是这个步骤。
可是,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灯笼的光芒下人的脸不太分明,轿子边的侍女又只提了两盏灯笼,格外昏暗,但杜小曼就是认得,轿子外的几名侍女应该不是安成公府的。
唐姐姐和她婆婆看似不太对付,但两人的某些爱好很一致,比如都喜欢奢华排场。安成公的侍女们服装都亮丽明艳,身段窈窕,按照身高的一致性搭配分组,格外齐整。而这几个侍女服饰较素,是另一种风格,身形有别身高错落。
没道理都跟到了皇宫门口,再换几个人换套衣服。
杜小曼心中警觉,脚步顿住。
为首的侍女福身道:“天色已晚,郡主快请上轿吧。”立刻要上来搀扶。杜小曼后退一步,笑着问:“咦,你们是哪里来的?”
那侍女亦笑着说:“回郡主的话,我们是家里来接郡主的呀。”
杜小曼脑中的警铃铛铛铛地响起——
慕王府。
她再后退一步,送行的宫女挡在她身后:“郡主快快请回。”
几个侍女呼啦围上,搀住她的手臂:“郡主,宫门外不能久留,快请上轿。”竟要把她拖上轿!
唐宜媺在廊下扶栏看月,忽而一道熟悉的影子在视线里一掠,她立刻着人喊住,唤到身前。
“双琼?我命你等随媗媗入宫,她尚未归,你怎么便回来了?”
双琼跪倒在地:“回郡主话,小郡主家里人来接,奴婢们便回来了。”
唐宜媺变色:“哪个家里人?媗媗是要回这里,哪个让你等大胆如此做?”
双琼嗫嚅:“自然是唐小郡主家里,是……是宫里让奴婢等回来,说唐小郡主家里人会来接,奴婢们不敢不从。”
唐宜媺大怒:“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回报?”
双琼叩首不已:“奴婢等回来时,即刻先禀告公主。公主吩咐奴婢,若郡主问起,便转她口谕,亲姊妹已各出闺阁,彼此家务事不便多问。”
唐宜媺怒不可遏,冷笑:“你便去帮我谢过公主殿下教诲,顺便禀报,宫里来接我妹妹时,此时情形,我便已料到。我妹妹定会回家,请公主娘娘放心!”
杜小曼的胳膊被两个胖侍女粗壮的臂膀挟住,她知道,此时挣扎必然是徒劳的。
她轻笑一声:“看你们急的,尚不曾拜别就上轿,竟要让我失礼于宫外了。”
两个胖侍女的手稍微松了松,杜小曼回身,再遥向内宫方向行礼,又谢过白公公和几位相送的宫女。再往各自的手中塞了些东西。
宫女笑眯眯道:“郡主一切从简罢,娘娘吩咐过,天黑了,夜路难行,繁琐礼节可省。”
慕王府的侍女在后面紧紧围拢成圈,与宫女将杜小曼堵在中间。
白公公心中自是明镜一般,唐小郡主招了太多事端,闹得连皇家面子都不好看,端华公主与皇后娘娘通气欲解决此事,莫过于先让她婆家接回,关门收拾。
杜小曼这点拖延的小伎俩,就是蛤蟆临死前蹬的那几下腿,不动还省劲些。
白公公年岁已大,见识太多,懂得为己积德,常存慈悲,内心替如此拙劣表演着“我不着急”的杜小曼叹了一口气。
慕王府的侍女们一拥而上,又再擒住了杜小曼。白公公视线落到远处,忽而一定,虽是无用,也算行回好事,替她再拖得鲜活的一瞬,抬手道:“哪又是哪位的轿子过来了?咱家老眼昏花,都认不得了。”
宫女亦愣了一下,此门专供内宫走动,这个时辰鲜少再有出入。
侍女们暗使内劲,拖动推搡杜小曼:“郡主,又有车轿过来,请快快上轿,莫再失礼久留。”
杜小曼内心一阵愤怒,这些该死的侍女,嘴脸真太可恶!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把她们踹翻在地踩个鼻青脸肿!
此时此刻,对应她的只有四个可笑的字——任人宰割。
杜小曼抬脚,重重跺上一只蹄子,扣住她胳膊的手一松,她抬手,啪啪甩了那一对挟住她手臂的胖侍女两个清脆的大嘴巴。
“混账!你们是哪个没规矩的教出来的,这般搀人!”
众人都没料到她居然就扯开脸撒泼,一瞬间呆住。
杜小曼再甩手,啪啪啪,一溜嘴巴煽下。
真爽。
“混账东西!”
一名宫女朝前一步:“郡主,宫门外真不是动手的地方,闹着是郡主不好看,快上轿吧。”
几个侍女反应过来,再扑上,又牢牢擒住杜小曼。
“奴婢自知失礼,请郡主先上轿。回去后奴婢们定领郡主教训。”
“打死奴婢们奴婢也认。”
……
手上暗劲愈足,两个胖侍女的指甲掐进了杜小曼肉里,杜小曼手臂大痛,被推到轿门前,正在此时,突听有人道。
“奴婢等乃德安王府家人,来接小郡主回府。”
杜小曼死死在轿门前挫住身形。
怎么个情况?
白公公一笑:“怎也是来接唐小郡主的轿子?小郡主真是娘家婆家都念得慌。”
杜小曼还没来得及探头,背上一股大力一推,竟是那两个胖侍女将她一把搡进了轿内。
“奴婢等是庆南王府的家人,亦来接小郡主回去的。请回禀贵府内与王妃,改日郡主再归省。”
某胖侍女竟是个人才,有做新闻发言人的潜质。
“王妃着实想念郡主,且府中真有些要事要等郡主回去相叙。请告知慕王府,今日郡主必要回府。”
德安王府的下人腰杆比较硬,说话也比较底气足。
杜小曼被几个侍女“服侍”着坐在轿中,倒恢复了淡定。
庆南王府有慕渣男、慕渣男的娘和阮紫霁三头BOSS,德安王府有王妃一头已知BOSS和不知几个潜行BOSS。
王妃出手便是杀招,较之慕渣男、慕夫人、阮表妹加在一起的总和还高。
狼穴和虎窝的区别而已。
“天色已晚,郡主实不宜归省。老夫人与王爷亦在等着郡主。郡主与王爷分离多日,实难再别,请德安王府改日再让郡主归省。”
胖侍女居然也很硬气。这种“虽然我们的确比你们弱,但是我想抖就必须抖”的气概竟让杜小曼对她产生了几分欣赏。
这几个侍女刚